尤海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 狠狠瞪了喬廣瀾一眼, 剛要說話,眼睛忽然一亮,揚聲道:“小荷, 這裡!”

高荷拿著個零食袋子過來了,她看見喬廣瀾之後有點意外, 飛快地掃了尤海一眼,頓了頓, 叫了聲“江磊”。

喬廣瀾沒搭理她, 直接大爺一樣揮了揮手,示意兩個人滾蛋。

偏偏他好不容易懶得計較一次,有人就是不識趣, 高荷沒得到回應, 提高聲音:“我和你說話呢!”

喬廣瀾道:“聽見了,沒聾。”

高荷一愣:“你現在怎麼這麼陰陽怪氣的?”

喬廣瀾“哦”了一聲, 道:“因為我討厭你們啊。”

高荷:“......”

她從來被喬廣瀾捧著, 這樣一來實在不習慣,臉色就不太好看了,賭氣一樣在尤海身邊坐下,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沒話找話:“江磊, 你現在怎麼就吃這東西呀?我們剛才可是在一家私房菜......”

“不好意思,我問一下,你倆, 是不是腦袋有病啊?”

喬廣瀾煩死這倆人磨磨唧唧了,終於打斷了高荷的話。

他平常說話的時候,嗓音總有點微微的啞,再配上懶洋洋的聲調,聽起來非常性感,無論說什麼都不會顯得疾言厲色,但說話的內容就不那麼讓人愉快了。

不等兩人說話,喬廣瀾又說:“我不是你爹不是你媽,二位實在沒必要吃了什麼幹了什麼都上我這彙報一下。怎麼著,喝了兩杯奶茶就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之情了?是不是覺得買得起那麼貴的東西牛逼壞了,不跟人顯擺一下舌頭會爛啊?”

尤海:“你!”

高荷的臉色青白交加,表情也非常不好看:“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是不是還在怪我跟你分手?你自己看看你這德性,怪得了我嗎?”

“沒有、沒有,真的不怪你。”

喬廣瀾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唉,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當初就沒看上你,只不過想著像你這樣的女人,這輩子估計也沒別的指望了,怕我把你甩了你實在想不開,善良的我只好默默忍耐。終於等到了一個好機會把你給熬走了,我歡喜鼓舞,恨不得敲鑼打鼓啊。”

高荷:“......”

喬廣瀾要笑不笑,眼神在兩個人臉上一掃:“現在看來正好,瞧瞧,你和尤海渣女配賤男,十分登對嘛,真是恭喜恭喜,希望你們趕緊去個人少的地方恩恩愛愛,互相禍害,千萬別在這裡辣我的眼睛了,如果實在想顯擺,麻煩提前說一聲,我準備墨鏡。”

尤海氣的都結巴了,指著喬廣瀾的鼻子:“你、你、你......啊!”

喬廣瀾揮開他的手,身子前傾,直接拍了拍尤海的臉,痞痞地一勾嘴唇:“覺得自己很帥很有錢是吧?覺得我不敢打你是吧?告訴你,再敢到這裡瞎逼逼,你這張臉怎麼組裝起來的,我怎麼給你拆回去。”

搞笑呢,看他不說話就以為他好欺負,這不是找死麼。

尤海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被喬廣瀾這麼看似輕描淡寫地一揮,手上立刻傳來一陣劇痛,明明外面什麼傷都沒有,但他就是感覺像是骨頭都斷了好幾根,冷汗頓時落下,一時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喬廣瀾不耐煩地拖了個長音:“起來,滾,別影響老子吃飯!”

周圍的人都偷偷地往這邊看。

喬廣瀾足足要比人高馬大的尤海瘦上好幾圈,再加上長相又屬於男女莫辯的花美男一類,怎麼也不像是武力型的,看著他把尤海嚇得哆哆嗦嗦,這種反差實在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尤海平時自以為高高在上,最要面子,剛才還得意著呢,沒想到喬廣瀾不開口則已,一張嘴懟的他差點連媽都不認識,氣的要瘋,拿起手裡還燙著的奶茶,照著喬廣瀾就要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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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背後忽然伸出一隻手,把奶茶穩穩地託了過去。

尤海嚇了一跳,奶茶這種東西,杯子是軟的,盛的又滿,他眼看都要潑出去了,手裡的杯子突然莫名其妙就到了別人手上,這種感覺就好像小說裡遇到的什麼武林高手,實在有點驚悚。

他猛地回頭,發現一個長得很帥的男生站在自己身後,一隻手拿著奶茶,另一只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中放著兩碗湯,一滴也沒灑。

他優雅地放下手裡的盤子,一眼也沒有往尤海那裡看,好像對方不過是一團空氣,只含著笑意問喬廣瀾:“哪裡跑出來的?”

喬廣瀾施施然拿起筷子,讓了讓路珩:“坐下,吃。”跟著又回答了他的問題:“胸前沒掛牌,我也不知道。”

路珩遺憾地搖搖頭:“現在的精神病院管理太疏鬆了,這樣很危險。”

兩人一唱一和說了這三句話,尤海才反應過來居然是在罵自己精神病:“你們別太過分了!”

路珩回頭看他一眼,保持優雅,舉起手裡的奶茶,款款照著尤海的頭上倒了下去。

尤海張大了嘴,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狀況,只覺得頭頂傳來一陣滾燙,緊接著黏稠的液體就順著面頰流了下來,有一些流到了他大張的嘴裡,還有絲絲甜味。

周圍鴉雀無聲,高荷倒吸一口涼氣,說什麼都忘了。

喬廣瀾突然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他摸了摸鼻子,看見路珩把空了的奶茶杯扔進了垃圾桶裡,用墩布拖了拖地面,最後抽出溼紙巾仔仔細細擦乾淨了手,在喬廣瀾對面從容落座。

尤海像個機器人一樣喀嚓喀嚓回過頭,一隻手顫巍巍指著路珩的後背,半天沒說出話來。

打打不過,罵罵不過,他除了絕望還能怎麼樣?

高荷尷尬地站在那裡,幾乎能聽見周圍傳來的嘲笑聲,覺得丟人到了極點,拎著包跑出了食堂。

尤海趁著這個機會,假裝追她,連忙也跟著撤了。

路珩和喬廣瀾都是我行我素的人,沒有理會身邊的目光,開始吃飯。

喬廣瀾忍不住偷偷瞄了路珩一眼,杜明舟的身影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又和路珩重疊,讓他有一時的恍惚。

路珩感受到對方的目光,邊吃飯邊問:“怎麼了,覺得我帥?”

喬廣瀾道:“尤海剛才還說我餓死鬼投胎,我看你也不遑多讓。”

“哦?”路珩眼中含笑,“他既然這樣說了,不如我今天晚上就讓他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餓死鬼吧。”

喬廣瀾眼珠一轉,唇邊浮起壞笑,衝路珩點頭。

他比路珩吃的早,很快就放下了筷子,在等路珩吃完飯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食堂大媽走到獨自在鄰桌吃飯的女生旁邊,跟她說了句什麼,那個女生點了點頭,連忙放下吃了一半的飯站起來,拿起旁邊公用的拖把,開始拖地。

地上是尤海身上滴落下來的奶茶,剛才雖然路珩已經擦了一下,但難免還有些不乾淨。

喬廣瀾挺不好意思,連忙站起來,路珩抬頭,喬廣瀾順手推了下他肩膀:“我來吧,你先吃。”

他走到那個女生旁邊,對方埋著頭,喬廣瀾只看見一個側臉,覺得她的年紀怎麼看也不像在食堂上班的,就說:“同學,對不起啊,這裡是我們弄的,你吃飯吧,我擦乾淨。”

拖地的女生個子不高,瘦瘦小的,相貌很普通,也沒怎麼打扮,見喬廣瀾跟自己說話,立刻有點自卑地離遠了他兩步,連聲說:“不用、不用。”

喬廣瀾看見她的正面,驚訝道:“曹潔,是你啊。”

這是他的同班同學。

曹潔又把頭埋下去了:“嗯。”

她頓了頓,察覺自己的生硬,就解釋說:“我在食堂裡面勤工儉學,吃飯不用花錢的。這個地經常有人不小心灑上飯菜,飯點人多,隔半個小時就要擦一擦,跟你們沒關係。”

喬廣瀾見她堅持,跟自己說話又很不自在,於是也沒堅持:“哦,那就好。”

路珩還完了盤子,走過來跟曹潔打了個招呼,有意無意摟了下喬廣瀾的肩膀:“走了。”

喬廣瀾拍蒼蠅一樣拍開他的手,點點頭,兩個人一起出了食堂大門。

路珩道:“我原來可沒看出來,原來你這麼樂於助人,憐香惜玉。”

喬廣瀾道:“我也沒看出來,原來你會說這麼多的成語。”

路珩道:“一驚訝,就總忍不住想多說兩句抒發一下澎湃的情緒。”

喬廣瀾“呵”了一聲,道:“有什麼可驚訝的,你以為我跟你那麼齷/齪,幫誰辦點什麼事就是相中人家了。我只是想起我奶奶了而已,都不容易,能幫就幫。”

路珩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喬廣瀾祖母的事情,他的確是清楚,他還親眼見過那個老太太一次。

他們學風水的,只講慧根,不論出身,和他是路家長房長孫的地位不同,喬廣瀾的家境可以說是非常不好他剛剛出生三個月,父親得了重病,傾家蕩產的治病足足兩年,終究還是去世了,喬廣瀾的母親扔下不到三歲的孩子改嫁,只剩喬廣瀾跟祖母一起住。

那時候他們家的房子已經買了,祖孫兩個人擠在一個面鋪子旁邊搭起的窩棚裡面,老太太每天除了給人打掃衛生以外,還要撿點廢品賣,也只能勉強夠祖孫兩個人過日子,喬廣瀾別說是上幼兒園了,就是到了七歲,連上小學的書費都沒有攢夠。

而且後來他的祖母已經臥床不起,無力掙錢,喬廣瀾每天要學著做家務,撿別人不要的紙盒子去賣,照顧奶奶,就算是有錢,也沒有讀書的時間。

路珩就是在那個時候碰見他的。

他天生命奇,能見鬼怪,五歲的時候有個老頭給家裡新蓋的別墅看完了風水之後見到他,說路珩的面相貴極險極,天生適合通玄,一連上門五次,總算讓路家的人同意了他學習尋龍望氣一類的法術,路珩由此成為了長流派的大弟子,等他遇到喬廣瀾的時候已經是入門三年後了。

這三年來,他上學放學都有家裡的司機車接車送,唯有每週三次去師父那裡學習法術的時候才能稍微自由一點。路珩從來沒有像別的同學那樣吃過路邊攤,每次看到其他小孩放學之後舉著各種零食都很羨慕,那天趁師父臨時有事,他帶著個保鏢從門派裡溜了出來,在街邊買了個向往已久的煎餅果子吃。

那時候正好是隆冬時節,剛剛出爐的煎餅果子捧在手裡熱氣騰騰,一咬酥脆,路珩覺得不錯。可惜天氣實在是太冷,他沒有戴手套,過了一會手就凍僵了,一不小心把煎餅果子掉在了地上。

保鏢連忙說:“我再去給大少爺買一個吧。”

路珩道:“不用了,再去看看有沒有別的。”

他走出去兩步,又想起在學校老師說過不要隨地亂扔垃圾,又道:“我得把剛才那個餅扔到垃圾桶裡去。”

結果一轉身,地上的煎餅果子不見了,再一抬頭,一個衣著破破爛爛的小孩正拎著他剛才拿的那個袋子站在一家小面攤門口。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喬廣瀾。

這小孩大冬天的連襪子都沒有,光腳穿了一雙大棉鞋,棉鞋頂端的破洞處露出一個凍的發青的小腳趾頭,身上的衣服倒還算是乾淨,但同樣也是補丁摞補丁,又矮又瘦,看上去也就四五歲的樣子。

只是他一轉頭,小臉雪白,眉清目秀,雖沒有完全張開,已經能看出生了一雙鳳眼,眸如點漆,睫毛又長又密,竟然是出奇的好看。

路珩以前就在電視上的扶貧節目裡見過這樣的小孩,覺得又稀罕又好玩,他那個年紀正好是討人嫌的時候,沒事還要找點事出來,現在當然更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道:“喂,那個小叫花子,你拿我的東西幹什麼?”

喬廣瀾那個時候嘴就挺硬,立刻說:“我沒拿你的東西。”

路珩道:“你不光拿別人的東西,你還撒謊,你手上拎的那個餅就是我的,你看,那上面還有我的牙印呢。”

喬廣瀾認真地看了看餅上的牙印,又看看路珩,路珩就張開嘴給他看自己豁了兩顆的小乳牙,灌了一肚子風。

過了一會,小孩點點頭,表示看完了,路珩閉上嘴,覺得剩下的牙也要凍掉了。

結果他憋了半天,還是那句話:“我沒拿你的東西。”

路珩一開始就是逗他,但是他長了這麼大,說什麼話從來就沒有人敢反駁過,一生唯二能稍微製得住他的人就只有親爹和師父,小破孩要是順著他的話說句拿了,那就沒什麼事,這樣死倔著反而倔出了路珩的脾氣。

路珩道:“你撒謊,你在學校沒學過匹諾曹嗎?也不怕長長鼻子。那餅明明就是我剛扔到那裡的!”

喬廣瀾慢吞吞地說:“沒上過學。”

路珩:“……”

喬廣瀾眼珠一轉,又說:“而且你自己說的,你把餅扔了,你扔了就不是你的東西了,所以我沒拿你的東西,這是我撿的。”

他說完之後,拎著小袋子就往面攤旁邊的一個破棚子裡面走。

路珩怒道:“小叫花子,你給我站住!”

他蹭蹭蹭跑上去,繞到了小孩面前擋住他,伸手要推,結果手眼看就要碰到了,又猶豫了一下收回來,很嫌棄這件破衣服。

喬廣瀾也有點生氣了,說:“我不是小叫花子。”

路珩老氣橫秋地把手背在身後,傲慢地說:“你就是叫花子,要飯的……不對,你是小偷!你隨便拿我的東西,你還給我!”

然後猝不及防的,半個凍硬了的煎餅果子就砸到他腦袋上了。

路珩帶出來的那個保鏢原本覺得兩個小孩子就是逗著玩,他一個大人沒必要瞎摻和,一直在旁邊打醬油吃瓜,直到自家少爺捱打了才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扶住路珩,看他被砸的地方。

路珩揮開他的手,怒道:“不用你管,我要揍他!他是小偷,他偷我的東西!”

保鏢剛要說話,忽然見到那個小棚子上的簾子一掀,一個弓腰彎背的老太太顫巍巍從裡面出來了。

喬廣瀾叫了聲“奶奶”。

老太太說:“怎麼啦?”

她看看路珩:“你又和別的小朋友打架了?”

見到家長就好,不然總感覺自己欺負小孩似的,保鏢趕緊說:“老太太,是這樣的,您孫子和我們家大少爺……”

路珩在旁邊又是一嗓子:“他偷我餅!”

他這是陷到這個怪圈裡面出不來了,估計喊了幾嗓子,自己都忘了原本是怎麼回事了,保鏢哭笑不得,只好先哄:“大少爺,您先別喊了……”

老太太同時也在問自己的孫子:“你偷人家東西了?”

喬廣瀾說:“沒有……那個餅好像是他的,可是不是我偷……”

他還沒說完,就被一棍子打在了後背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一棍子下去,保鏢和路珩都愣了,路珩的喊聲噎在喉嚨裡,好像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

老太太的背好像伸不直,弓著腰從旁邊的一堆破爛裡隨便拿了根棍子,照著喬廣瀾就打,一邊打一邊顫巍巍說:“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再窮也不能貪別人的東西,你為什麼不聽……你要是不聽,我就打到你聽……叫你沒志氣!以後還動不動別人的東西?啊,還動不動別人的東西?”

路珩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隨便一句話會鬧出這麼大的事來,眼看老太太一棍子比一棍子用力,連忙跑過去一把抱住喬廣瀾。

他年紀小不懂事,畢竟還是心地善良,心裡明白喬廣瀾這是被自己坑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嫌髒了,抱著喬廣瀾一起摔了一跤,路珩把他擋在自己後面,想幫他擋住老太太的棍子。

路珩這一抱才發現,雖然喬廣瀾衣服穿得寬大,但其實簡直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了。他後來過了很久才知道,喬廣瀾那個時候其實已經七歲了,只是從小營養不良,所以才長得瘦瘦小小的,好像只有五六歲。

保鏢連忙擋住老太太,喬廣瀾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把路珩給推開了。

路珩囁嚅了幾下,覺得很跌份,但是敢作敢當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最後還是說:“奶奶,對不起……他沒偷我東西……是我、是我不對,我撒謊了。”

當時那句對不起言猶在耳,一晃,已是這麼多年未曾再提。

老太太早就去世了,記憶中渾身補丁的小孩子長成了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喬廣瀾不會再挨餓受凍,他名校畢業,精通法術,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受人尊重,更不可能再缺錢花。

喬廣瀾生性豁達,不愛記仇,大概那些往事都不怎麼放在心上了,但路珩總是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因為過不去,就常常在心裡惦記著。

少年不識愛恨,但心動了就是一生,可能從那個時候起,他的心裡面就有了一個人,日子久了,生根發芽,也就再也出不去了。

但無奈的是,兩人的相識本就不美好,所處的門派又立場對立,喬廣瀾每次見到路珩總是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他,偏偏路珩自己也不會低聲下氣,又因為喬廣瀾的態度感到壓抑,所以兩人從小一直磕磕絆絆。

一路爭執到了現在,卻總以為,時間還長。

從喬廣瀾出事之後,他每每回想,痛徹心扉。

喬廣瀾說完話之後,路珩好半天沒有接茬,喬廣瀾還以為他是被自己給噎的沒話說了,也沒再搭理他,沒想到過了一會,路珩突然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喬廣瀾手裡拿著的書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他撿起書,拍掉上面的土,上下看了路珩片刻,路珩的眼中有悔恨和難過,顯然這件幼時的小事被他多年來反覆在心中掂量擴大,幾乎已經成了心魔。

喬廣瀾忽然一指點在了他的眉心:“奉我令處,邪祟盡退!”

路珩:“……”

他握住喬廣瀾的手,幾乎低聲下氣:“別鬧,我沒中邪,我只是想以後跟你和平共處……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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