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輝?你在聽嗎?”

段輝醒過神, 看向滿臉擔憂的女友,怔了怔, 說:“剛才在想點事情,你說什麼?”

白槿嘆了口氣, 搶過他夾在兩指間的香菸,在菸灰缸裡摁滅:“煙快燒到你手指了。”

段輝笑了笑, 抱住女人瘦弱的肩膀:“還是你知道疼人。”

白槿握住他的手, 依舊不放心:“到底怎麼了?你這兩天心不在焉的……你有事別放心裡,跟我說, 我也能出主意的。”

段輝有點感動,心裡一軟:“真沒什麼,都是小事。”

白槿懷疑地看著他, 分明不信。

段輝嘆氣:“你別瞎想。”他雙手抱住女人, 下巴抵在柔軟的黑髮上:“你只要每天開開心心的,我就知足了。”

白槿羞澀地笑了笑, 輕輕嗯了聲, 靠進他懷裡。

段輝的眼神卻冷了下來。

只要閉上眼睛, 黑暗中就會浮現那個女人的影子。

不,不止, 有時候正在和人說話, 莫名其妙也會走神,腦海中自動播放那天的畫面……那個整容怪穿著一條紅色的修身長裙,緩緩走到他面前,說話的時候眉眼帶笑, 眼尾向上勾起,像是小時候讀過的志怪小說裡的狐狸精。

天生尤物。

聲音很輕,千迴百轉,又嬌又媚。

……可又是那麼平靜,冷淡,一言一語,比起威脅,更像是宿命的宣判,令人不寒而慄。

放在他心口的那隻手軟軟的,手指清瘦纖細,沒有半點力氣。

他的心跳卻不受控制,越來越快,越來越重,一下又一下,身體也開始發熱,渾身的血都湧向某一處。

阿嫣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他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呼吸逐漸粗重,額頭上冒起了汗。

那是戴嫣的臉。

那是戴嫣的聲音。

可那妖嬈的姿態和勾魂的語調,又不像從前那個傻乎乎的蠢女人。

難怪……李奇和張林那種有勇無謀的蠢貨,見了她一面,完全丟了魂魄,成了人家掌心的玩物。

光是想想,段輝又熱了起來,在白槿耳邊啞聲道:“小槿,我想要。”

白槿紅透了臉,沒有反抗,點了點頭。

段輝抱起嬌小可人的女友,大步往床邊走去。

“宿主,你又對路人張和路人李用媚術了。”

阿嫣沒什麼反應,繼續往臉上塗護膚品,抹均勻了,輕拍幾下。

老古董無奈:“宿主,你這樣,我很難辦的。”

阿嫣有些不耐煩:“知道了,下個世界刷好感度,別吵,你嚇著我的毛細孔了,吸收不良怎麼辦?”

老古董:“……”

等了半天,阿嫣終於和毛孔親密交流完了,低下頭,看了看臉色為難的古董鏡:“我白天出門,你一個人在家,無聊嗎?”

宿主從沒這麼關心過自己,老古董受寵若驚,老實回答:“有時候,我會偷開你的電視看。”

阿嫣點了點頭,起身走出去,過了片刻又開門進來,手裡拿著個袋子:“雖然只是人界的百年精怪,雕刻面具總會吧?”

老古董一愣:“……啊?”

阿嫣從袋子裡拿出一張皮。

老古董有點懵逼。

那真的就是一張……洗乾淨的豬皮。

阿嫣說:“幫我雕一張醜陋的面具,最好能嚇人的。”

老古董警惕:“宿主,你……你想幹嘛?”

阿嫣睜大眼睛:“霸王硬上弓啊。我這麼好看……”低笑了聲,轉向鏡子:“……我怕線索男主把持不住,我這次可不想欲拒還迎,就是想霸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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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嫣問它:“你不願意嗎?”

老古董:“……沒。”

阿嫣笑了下:“乖。等我離開禁殿,給你找一面年齡相當的鏡子,當你媳婦。”

老古董臉紅了,咳嗽了聲:“……老朽又不一定是男身。”

阿嫣拍了拍它,重複一遍:“乖。”

老古董:“都說了你對我放電是沒——”

話還沒說完,外頭響起陳阿姨響亮的大嗓門:“怎麼又是你們?我告訴你們,不要一直來騷擾戴小姐,我會報警的,我跟警察局的人可熟了——”

“我們找戴小姐有事……阿姨你拿掃帚打我幹什麼?我不是壞人!戴小姐?戴小姐你在家嗎?”

阿嫣出去看了看。

張林和李奇來了,兩人身上都穿著白色的應援服,上面印著‘全世界最美的戴嫣’幾個大字,肩膀的地方還設計了一個十分清奇的標誌,一張女人的臉。

兩個一米八左右的大男人,穿這種衣服招搖過市,不知道惹了多少笑話。

偏偏他們自己不當回事,看見阿嫣,眼睛都開始放光,充滿了痴迷和崇拜。

張林上前,獻寶似的指著後援會logo:“戴小姐,我親自設計的,你覺得怎樣?”

阿嫣笑盈盈的:“不錯,我很滿意。”

張林得到了誇獎,越發眉飛色舞,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

李奇不甘示弱,從包裡拿出一份整理好的文件:“戴小姐,你看看,這是後援會建立以來,我收集的對你容貌的正面評論,還不全,但是我挑特別有特色的,全收錄在這裡了,我讀給你聽,好不好?”

阿嫣心情大好:“有效率,我喜歡。”

張林爭著說:“後援會快十萬粉了,漲粉速度超級快。那些來評論下面罵你的人,老子全罵回去了,罵的他們懷疑人生。”

阿嫣看著他,柔聲道:“那你也很棒。”

張林的臉可疑的紅了起來。

陳阿姨把阿嫣拉到一邊,瞄了那兩個服裝詭異的男人一眼,壓低聲音:“戴小姐,這兩個小癟三怎麼看都不正派,三天兩頭的過來,要不我跟秦警官說一聲,叫他好好教訓教訓他們,省的他們總來煩你。”

阿嫣沉下臉:“喜歡我臉的人,我都喜歡,秦警官又不會誇我的臉,我見了他才煩。”停了停,又說:“你那麼喜歡秦警官,休了家裡的老頭子,大膽追求他吧。”

“哎唷戴小姐,有你這麼取笑我的嗎?我也是為了你好——”

可阿嫣不聽。

她只想聽李奇整理的評論。

讀到一半,外面突然響起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片刻後,段輝走了進來,看到張林和李奇,愣了一下,皺緊眉。

阿嫣抬頭看他。

……差點忘了,他是有原主家裡鑰匙的。

段輝盯著那兩個男人,冷冷問:“你們怎麼在這裡?”

李奇說:“我們來彙報後援會的工作啊,段哥你才是,不陪著白小姐,來這裡幹什麼?”

段輝咬牙,額頭上青筋暴起:“張林,李奇——你們他媽都瘋了!這個換頭女灌了你們什麼迷魂湯,給你們吃了什麼藥,你們跟條哈巴狗似的,整天往她面前湊?!”

“喂!你說話放尊重點!”

張林不滿地站了起來,擋在阿嫣跟前,像個勇敢的騎士:“什麼哈巴狗,我們這叫忠犬,你有沒有文化?”

段輝氣結,臉漲紅了,猛地往前一步,抬手就是一拳,正好打中他的鼻子。

張林踉蹌後退幾步,手一摸,臉上全是血,也火大了,立刻揮拳反擊,李奇見狀,趕緊過去幫忙,三個人扭打在一起。

段輝身手比他們好,可他們二打一不虛,一時間分不出勝負,只能看見三個同樣怒火中燒的男人,你一拳我一腿的,打的難捨難分。

旁邊,陳阿姨急得要命,扯著大嗓門尖叫:“別打了!別打了!再打我報警了!”

阿嫣修長筆直的腿交疊在一起,膝蓋上放著整理好的評論,掃了幾眼,抬眸看了看陳阿姨:“阿姨,小聲點,你有點吵。”

陳阿姨焦急道:“都什麼時候了,戴小姐,你還有閒心說風涼話!這算個什麼嘛,打死人了怎麼辦?”

阿嫣輕輕笑,看了看那幾個殺紅了眼的男人,低聲道:“打吧。一個主謀,兩個幫兇,幹了壞事,總得消點孽障。”

陳阿姨沒聽清:“戴小姐,你說什麼捏不捏的?”

阿嫣搖頭,繼續翻手裡的檔案。

過了一會,地上的幾個人沒有停手的打算,阿嫣看完最後一頁,正想喊停,順便誇誇兩個勇敢的騎士,沒想到有人先一步開口:“——站住,全不許動。”

阿嫣一聽這聲音,眉心擰起又鬆開,只當沒聽見。

秦鬱沒想到一來會看到這一幕,不曾多想,一手一個揪住李奇和張林,把他們從段輝身上拉開,甩到另一邊。

三個人都是鼻青臉腫的,秦鬱再晚來一會,恐怕就要頭破血流了。

張林抹了一把鼻血,看見一套警服年初穿到年尾的秦鬱,破口大罵:“操!段輝你打不過叫警察來?你他媽沒病吧!”

段輝爬了起來,冷笑:“你他媽才有病,我有功夫報警嗎?”

……

段輝擦了擦臉上的血,看向悠閒地翹著腿,始終冷眼旁觀的阿嫣,又冷笑一聲,點點頭:“戴嫣,你有種……有本事別落在我手上!”

阿嫣看著他,微笑:“段先生,我有沒有種,說不準……”尾音拉長,帶著笑意:“但總有一天,你肯定會‘沒種’的。”

段輝理了理衣服,走了出去。

直到坐進車裡,他腦子都有些暈眩,不知是打架時受到了衝擊,還是……還是見到那個女人,又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不可言說的慾望。

上一次……和白槿一起,沒有盡興。

他想,如果只是生理上的渴望,那就來找罪魁禍首,就當自己叫了一隻雞——發洩完算數,最多付點過夜費。

可看見張林和李奇的剎那,怒火突然湧上頭,那女人略帶嘲諷的目光,更是讓他怒不可遏,就這麼掉身價的跟那兩人大打出手,還招來警察。

操。

不僅是那兩個蠢貨,他自己也是……瘋了。

張林看著似笑非笑的阿嫣,討好的想湊上去:“戴小姐——哎喲喲痛,痛!警官,放手,我骨頭都要斷了——”

秦鬱扣住他的手腕,冷淡的目光瞥向旁邊的女人:“有人騷擾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張林齜牙咧嘴:“放手啊,疼疼疼!”

阿嫣說:“放手,對我的後援會會長,放尊重點。”

張林感動的熱淚盈眶:“戴小姐……”

秦鬱皺眉。

阿嫣走過去,溫暖的小手覆上他的手,輕嘆一聲:“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喜歡你——秦警官,你總是不聽我的話。”看著他的眼睛,說:“放開。”

對峙片刻。

秦鬱面無表情地鬆手。

阿嫣帶著張林和李奇坐到沙發上,找出急救箱,耐心地幫他們清理傷口,陳阿姨也在一邊幫忙。

消毒的時候有些疼,張林倒抽了口冷氣。

阿嫣停手,問他:“疼嗎?”

張林狂搖頭:“不痛,一點也不痛。”

阿嫣笑了笑:“傻的。”

張林心裡感動,又高又壯的大男人,突然就眼冒淚花:“戴小姐,你不用對我們這麼好的,其實上次你的臉——”

“噓。”阿嫣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看了眼秦鬱:“警察在呢,不要亂說話。”

秦鬱問:“上次她的臉怎麼樣?”

張林沒說話,身邊的李奇也低下頭。

阿嫣丟掉手裡的棉籤:“好了,你們等下還是去一趟醫院。”

張林和李奇站了起來:“謝謝戴小姐。”

走到門口,張林回頭,堅定的說:“戴小姐,我們會繼續努力的!一定把後援會發揚光大,將你的美貌傳遍千家萬戶!”

阿嫣淡笑:“乖,真有志氣。”

等他們走了,陳阿姨總算松了一口氣,對秦鬱抱怨:“警官,你都看見了,這算個什麼事啊!我們戴小姐一個弱女子,總是被那些人欺負,他們腦子不清不楚的,一個比一個神經病!”

秦鬱一直沒開口,黑眸鎖在淺笑嫣然的女人身上。

陳阿姨囉裡囉嗦說了一通,終於滿意了,去幹自己的活。

阿嫣撿起桌上的一面小鏡子——她的家裡,最多的東西就是隨處可見的鏡子,然後對著自己的臉,凝神細看。

……男人呀,要是中媚術之前,也能那麼乖,那麼討喜,該有多好。

秦鬱問:“你的臉,到底誰下的手?”

阿嫣眼睛也不抬一下:“阿sir,我說過了,不用你幫我伸張正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秦鬱又問:“那兩個人是誰?”

阿嫣說:“我的助理。”

秦鬱:“你就看著他們打架?”

阿嫣輕笑了聲,放下鏡子,看向他:“秦警官,早說了我不是好女人,你為什麼總對我抱有幻想?別說男人為我打上一架,就算為我拿著刀互捅,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她挑了下眉,眼眸含笑:“你想變得和他們一樣嗎?——想,那就留下來,不想,離我遠點,多簡單。”

過了幾天,老古董不負所托,終於完成了醜陋的豬皮面具,用肥皂搓洗了好多遍,直到沒有留下一丁點味道,才放起來晾乾。

深夜。

阿嫣坐在窗邊,拿著手機刷朋友圈,不停往下翻……忽然停住。

安吉麗娜:

我有一個小小的願望,買一隻公雞,拔光它的毛,活活掐死它。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配圖是一張扎小人的圖片,小人身上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字。

——聶。

阿嫣笑了笑,撥通電話:“安吉麗娜小姐?我是戴嫣,明天有興趣出來喝杯茶嗎?……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身處同個圈子,安吉麗娜和阿嫣算是比點頭之交好一點的‘朋友’,突然接到阿嫣的邀請,驚訝歸驚訝,還是來了。

阿嫣的成功換頭案例,已經成為圈裡的一個傳說。

她也有點心動。

咖啡廳裡。

時髦的女郎從門口進來,停住腳步,往四周看了看,似乎在找人,最後目光落在一處,女郎摘下墨鏡:“……戴嫣?”

阿嫣指著對面的位子:“請坐。”

安吉麗娜坐下,心裡拿不準阿嫣想幹什麼,便不開口,只是喝著檸檬水。

阿嫣問:“聶勝和給了你什麼?”

安吉麗娜皺眉,神情戒備:“你什麼意思?”

阿嫣笑了笑:“……大概也是超市裡買的東西。”停頓一小會兒,看著濃妝豔抹的女人:“我想跟你談一筆生意,這個數——”手指在桌上寫了一串數字,對方驚訝地挑高眉。“——先轉你一半,事成後給你另一半。你也不用怕聶先生報復,他如果找你,你直接往我身上推。當然,必須是在事情結束後。”

安吉麗娜沉默很久,開口:“戴嫣,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姓聶的不好惹。”

“我說了,事情結束,儘管往我身上推。”

安吉麗娜猶豫。

阿嫣並不心急,慢慢喝完一杯咖啡。

安吉麗娜下定了決心,爽快的說:“好,成交。說吧,你要我幹什麼?”

夜總會的豪華包間裡。

半醉的男人躺在床上,襯衫胸前的釦子全開了,兩隻手拷在床頭,手腕上是毛茸茸的情趣手銬,柔軟的亮紅色茸毛,正襯保養得當,修長蒼白的一雙手。

男人手如棉,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

細長漂亮的桃花眼,帶著七分笑意,三分醉意,饒有興致地看向穿著暴露的女郎:“安吉麗娜……寶貝,上次鬧的那麼不愉快,真沒想到你還會來找我,還有興趣陪我玩……愛的小遊戲。”

安吉麗娜嬌笑:“我這不是想通了嗎?像聶公子這樣的,當牛郎,那也是頭牌。”

聶勝和大笑:“我可以假裝聽不出你在諷刺我。”

“討厭……”安吉麗娜橫了他一眼,嗲著嗓子說:“我是真心誇你的,你還冤枉我,真沒良心。你乖乖躺著別動,說好了玩愛的角色扮演小遊戲,我是採花大盜,你是被強迫的小處男——”

聶勝和挑眉:“這有點難度。”

安吉麗娜脫掉外套,露出性感的小內衣,嘟起紅唇,給了他一個飛吻:“我看好你,你演技那麼好,沒問題的。”

聶勝和壞笑:“好,我儘量……來吧。”

安吉麗娜剛要過去,突然‘呀’了一聲,遺憾的說:“我忘了個很重要的東西……我的愛的小道具。”

聶勝和:“是什麼?”

安吉麗娜俏皮地眨眼:“……秘密。聶少,等我一會,我給你個驚喜,你肯定會愛的不行。”

聶勝和不禁有些期待:“快去快回。”

安吉麗娜走到門口,抬手關上燈:“聶少,你可要等著我哦……到時你睜開眼睛,絕對嚇一跳。”

黑暗中,聶勝和閉著眼睛,幻想一場刺激的感官盛宴。

他愛玩。

只要是愛的小遊戲,不太過分,不傷及性命的,都愛玩,越刺激越好。比起騙炮,安吉麗娜這樣自願送上門的,當然更好。

然而,安吉麗娜出去了很久。

聶勝和等的都快不耐煩了,酒意上頭,小眯了會兒,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漆黑一片,房裡的燈還是關著,可有一雙柔軟的小手撫摸著他的身體,各處點火。

“寶貝兒……”他啞著嗓子,悶哼:“快開燈,讓我看看你——親愛的,你不是給我準備了驚喜嗎?”

“不到時候呢……”

聲音有點古怪。

聶勝和陷進視覺被限制後的感官天堂裡,根本沒分辨出來異樣,只覺得又刺激又爽,哼哼唧唧了半天,終於進去了——啪的一聲,燈開了。

聶勝和雙眸迷離:“親愛——”

最後一個字生生卡在喉嚨裡。

他嚇出一身冷汗,驚恐地瞪著身上的人,目光落在那張豬頭臉上,全身寒毛倒豎,受驚過度,直接……嚇軟了。

持續足有十分鐘的死寂。

聶勝和暴發般吼了出來:“操!你是什麼鬼東西?!”

阿嫣從他身上下來,輕輕笑了一聲,嗓音極其悅耳,卻長了一張醜到能把任何男人嚇軟的豬臉。

“他媽的,安吉麗娜,你敢這麼耍我,把老子嚇出病來,看我怎麼——”聶勝和雙眼冒火,看了眼緊閉的門:“來人!人全死光了嗎?來——”

阿嫣又笑了一聲,不慌不忙地穿上衣服,語氣滿是嘲弄:“別叫了,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小處男。”

聶勝和來了個素質三連。

他用力掙扎,可恨手銬禁錮著,根本動不了,只能惡狠狠瞪住對方,過了會,慢慢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你不是安吉麗娜,你是誰?”

阿嫣站在床邊,看著他完全沒有遮蓋的身體。

聶勝和看慣了別人,第一次這麼被人盯著瞧,總覺得自己受到侮辱,就像放在刀砧板上的肉,供人評價——呸,他才不是肉。

“看什麼看?沒見過老子這麼粗大的男人?”

阿嫣抱住雙手,打量了他一會,開口:“嗯……十個男人三個短六個快,還有一個短又快,比我想的更不中用,也就只有一張臉勉強能看。唉,這把虧了。”

這話莫名耳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聶勝和來不及細想,臉有點紅,怒道:“你放屁!要不是你突然開燈,老子被你這張臉噁心的想吐,會那麼快嗎?”

阿嫣嘆了口氣:“……短又快就算了,還嘴硬好面子,真可憐。”

聶勝和只覺得頭頂冒煙,氣到發狂:“你有種放開老子,老子讓你見識見識——操,老子憑什麼要讓你個豬頭見識,你放開我,不然我叫你後悔一輩子!”

阿嫣根本不理他,穿好衣服,走到一邊,拿起桌上的一包東西:“雖然不太滿意,過夜費還是要付的,行業規矩,沒辦法。這袋小香腸你帶回去,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操/你/媽!”

那袋還散發著冰箱冷氣的香腸,突然被丟到他腿上。

聶勝和身體一顫,吸了口涼氣,又罵了幾句,低頭看了眼——包裝上面印了保質期,正好明天過期。

他渾身發抖。

阿嫣戴著猙獰的面具,對他報以扭曲的微笑:“保質期短了點,不過很適合你,小又短,快又軟,回去切了吃吧,缺什麼吃什麼,祝你好運。”

聶勝和看著她離開,聲嘶力竭叫了起來:“你別走!媽的,你不準走!——有沒有人啊!不管死人活人,給老子來個人啊——救命!!!”

秦鬱開到半路,突然靠邊停車,走了下來。

旁邊是一家夜店。

停在前面的那輛車很眼熟,他走近,看了看車牌號,沒錯,就是戴嫣的車。

戴嫣不會開車,以前僱了個司機,最近出行都是經紀人帶著,這輛車為什麼會在這裡?這麼晚了,她在娛樂會所?

秦鬱打了個電話,沒人接聽。

他不曾猶豫,快步走向夜店門口,正好遇見從裡面出來的女人。

阿嫣冷不丁看見他,有點驚訝:“秦警官?下班了來喝一杯?”

秦鬱沒有調笑的心思,單刀直入:“你手機呢?”

阿嫣摸出手機,按亮螢幕,看了一眼,又塞回口袋裡:“抱歉,剛才開了靜音,沒聽見。”

秦鬱又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阿嫣笑了笑:“當然是來放鬆身心的。”舒展了下雙臂,走向自己的車,頭也不回的說:“阿sir,快進去吧,有人很需要你的幫助。”

秦鬱一怔,回過神,想進去,才剛抬頭,就看見聶勝和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從裡面衝了出來,他下意識地伸手攔了下。

聶勝和暴跳如雷:“滾開!什麼東西,敢擋我的路——”

秦鬱面不改色,聲音冷的像冰:“聶勝和。”

聶勝和愣住,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突然像抓住救星一樣,飛快的說:“小舅舅,你來的正好,快……快幫我抓一個人,剛才一個豬頭醜女強/奸了我,我要報警——”

秦鬱看著他渙散的目光,眉心緊擰:“你嗑藥了?”

聶勝和急道:“真的!一個醜不拉幾的豬頭女強/奸我,小舅舅,你得幫幫我!”

秦鬱兩手放進褲袋裡,平靜道:“聶勝和,深呼吸三次,然後把你的話重複一遍,我帶你回警局作筆錄。”

聶勝和深呼吸了三次,正想開口,突然停住。

周圍的人,全在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有幾個眼熟的,正對著他指指點點,努力忍笑,甚至有人舉著手機對準他偷拍。

他剛才氣瘋了頭,說了……什麼?

秦鬱的聲音毫無起伏:“你說,誰強/奸了你?”

聶勝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紅得能滴血。

這個臉……丟大了。

他突然想起來了,那個豬頭女的話,他在什麼地方聽過。

“……十個網紅九個照騙,臉比我想的還要殘,身材倒是帶勁。還行,這把不算虧。”

“……十個男人三個短六個快,還有一個短又快,比我想的還要不中用,也就只有一張臉勉強能看。唉,這把虧了。”

是那個人。

此仇不報非君子。

聶勝和看著秦鬱,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沒、沒有……我喝大了。”

安吉麗娜憑空消失了,不知道躲去了哪裡。

聶勝和收到一條她的簡訊:戴嫣叫我幹的。

手指不小心按到了瀏覽器,跳出來的新聞標題極其刺眼。

——最奇葩發酒瘋:騙炮界扛把子聶大少酒後大呼遭一頭豬強/奸。

影片傳播太廣,刪都刪不過來。

聶勝和氣得白天吃不下飯,晚上也睡不著覺。

戴嫣。

……好樣的。

聶勝和盯著手機看了很久,久得恨不得把螢幕燒出一個洞。

最後,他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戴小姐。”另一頭沒有聲音,聶勝和靠在窗邊,看著落地窗外的花園和噴水池,淡淡道:“你這幾天應該心情很好。”

“不怎麼好。”

那聲音溫溫柔柔的,很平靜,帶幾分戲謔和嘲弄,太過熟悉。

聶勝和挑了下眉,扯起嘴角,笑得陰森森的:“哦?”

“第一,面具悶久了,怕長痘,正在加緊護膚治療。第二,有點擔心你。”

聶勝和以為對方怕了,想討饒,便冷哼一聲:“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個,太晚了?”

“怎麼會呢。”那道聲線還是輕柔平淡,太過平淡,以至於顯得敷衍:“我怕你受驚過度落下病,勃/起無能,那就麻煩了。我還要睡你兩次,不想在睡你之前,還要幫你治療男科疾病,太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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