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姚一哲一早就在客廳等人了。
左等右等，等了好一會兒, 也不見人下樓。
再看了眼手機，算算去學校的路程, 還得吃早點的時間，加加減減的，要是再不出門說不定就要遲到了。
這樣想著，他就上樓，走到房門口，正屈手要敲門，門卻從裡邊開啟了。
唐琳臉色煞白地站在那裡。
肩上的書包滑下來姚一哲都沒管, 往門邊輕輕一甩就上前：“怎麼了？兩眼腫得跟核桃似的, 昨晚沒有睡好？”
唐琳現在頭昏腦漲，還有點兒想吐，一點都不想說話。
不過人家畢竟是出於好意，她就隨便點了下頭：“有點不舒服。”
“要不, 今天你在家休息, 我幫你請假？”
“不用。”
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撐得住。
主要是這兩天例假，昨晚鬧肚子疼，有點難受，但她覺得沒什麼大問題就沒管，結果一晚上都沒睡好。
“走吧，再不走要遲到了。”
姚一哲雖然有些猶豫, 但她本人都覺得沒事，也就沒再多說。
身體怎麼樣，本人應該更清楚，再說，興許只是看起來氣色有些不好，實際上可能沒什麼嚴重的呢？女生不都這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搞不好比一些男生還壯實呢。
到了學校，黃葉轉頭看到唐琳，也嚇了老大一跳。
“你這怎麼了？眼睛紅紅的，臉色這麼差，別不是病了吧？”
黃葉想要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一把，被她一把推開了。
唐琳沒力氣跟她鬧，往桌上一靠，就把臉貼手臂上伏下來了，連聲音都有氣無力的：“可能因為例假吧，昨晚就覺得難受了，今天起床感覺頭有點暈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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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勉強堅持完早操，就覺得暈得更厲害了，肚子還不舒服，回到教室坐都有些坐不住，就想找張床躺一躺。
第一節是數學課，這個時候數學老師剛走進教室。
唐琳忍不住跟同桌項潔雯低聲：“我不太舒服，你幫我跟老師說一下，我去醫務室躺一躺。”
來學校的時候她還覺得自己能撐一下，可到現在不僅一點兒都沒見好，她覺得整個人都更不舒服了，坐著也不行、站著更不行了，這時候知道不該強撐了。
只是她現在沒力氣站起來跟老師說話。
項潔雯嚇了老大一跳，平時有點膽小的人，這會兒急到連舉手都來不及，直接站起來打斷老師的講課就說唐琳病了。
看到唐琳確實面色奇差，數學老師正要喊人扶她去醫務室，就看到後桌有位同學突然起身，走上前就把唐琳帶了起來。
“老師，我帶唐琳去看醫生。”
丟下話，姚一哲一手攬著唐琳，迫不及待地就出去了。
一路下了樓梯，也沒往醫務室走，直接把人帶出學校。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還被看門的錢大爺攔了一下，但一看人女生臉色都成這樣了，這病得還能有假？連假條都沒要，讓姚一哲匆匆籤了個字、報了一下班級，就放他們出去了。
唐琳一路上都沒什麼說話的力氣，她就知道姚一哲沒送她去醫務室，直接帶她打了輛車送她去醫院了。
一坐進車裡，她就往後一靠，也沒太聽清姚一哲跟司機說什麼，只聽見什麼“快一點兒”“第一醫院”，應該是去最近的醫院了。
接著，姚一哲又轉頭跟她說話，她就只顧點頭搖頭了。
再加上身體不舒服，也有點兒鬧情緒，連哼都哼不出聲兒來，最後是怎麼被他帶進醫院的都感覺模模糊糊的。
姚一哲是真急。
剛起床的時候她都還能站呢，這會兒一進車裡，整個人都坐不住的樣子，他把她摟到懷裡，跟她說話也不見她回，伸手在她額頭上一摸，才發現燙得厲害！
前面那司機看他們摟摟抱抱的，還時不時地想要跟他搭話，什麼“你女朋友”啊，“是不是發燒了”，他都沒功夫扯，就隨口嗯嗯兩聲，低頭把人摟得更緊了，還時不時地手背貼上她額頭，似乎企圖給她降降溫。
到了醫院，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唐琳稍微有點兒緩過來了，腦子清醒了一下。
雖然還是不舒服，不過被人攙著坐到醫院等候區的椅子上，背靠著椅背，倒是看清楚姚一哲一會兒給她掛號，一會兒進門診給她排隊，暈頭轉向地忙來忙去。
直到排到了她，還是姚一哲扶她去看的醫生。
來前還不知道，結果一量體溫都高燒38.9度了，難怪頭一陣陣地暈了。
姚一哲下樓拿了藥，再將人攬著去輸液，還弄了條薄毯蓋到她身上，這才有功夫喘口氣。
沒好氣地看著她。
本來就挺白的皮膚，現在因為毫無血色，連唇都是蒼白的，看起來就跟畫皮裡那女妖似的滲人……
本來想數落她的話，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嚨裡。
唐琳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就是對上他的眼神，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把頭縮起來。
“怎麼了啊……一副想吃人的樣子。”
姚一哲睨了她一眼：“自己病了都不知道？早上你該乖乖地在家休息，還說沒事。”
他到是真想把她一口吞了……
就是心裡怪不捨得的。
“剛起床的時候真沒什麼事兒啊……”
唐琳理直氣壯地聲音，在他瞪過來的時候，不知不覺又虛了起來：“……不然我還能騎車上學啊？”
到底誰是長輩啊？
這傢伙怎麼越來越像家長了！
唐琳一會兒抬頭看看輸液瓶，一會兒低頭看著手背上插著的針管，就是不去看他。
“剛才我給老師，還有你爸媽打過電話，跟他們說了。”
姚一哲也靠向椅背，見她轉過頭來看他，才摸了把她臉，繼續道：“待會兒我送你回家，你吃了藥先睡會兒，書包什麼的我放學給你拿回來。”
別說，手感還挺好，摸起來嫩嫩的、軟軟的。
唐琳這會兒病著，反應正遲鈍，倒一時沒反應過來。
再加上本來生病的人情緒本來就不穩定，平常再獨立到了這會兒也有很強的依賴性了。看到他在醫院忙來忙去，潛意識裡就把他看做是可靠的物件，很多小細節就自動忽略過去了。
然後心裡一邊想著，這小鬼還挺可靠，一邊就開始有點昏昏欲睡。
姚一哲過了會兒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伸手就把她腦袋往自己的胳膊上一靠。
想了一下，還掏出手機拍了張自拍，把某人的臉埋在他肩上的畫面給拍了下來。
輸完液，姚一哲把人帶回家後，又去廚房弄碗粥。
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悠悠地吃了半碗就不動了。
抬起頭，迷蒙蒙的眼睛有些溼漉漉的，看著他，帶著一種平實都沒有嬌氣：“我吃不下了。”
這個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了，家裡沒人，待會兒她睡著肯定就沒的吃了。
“生病的人怎麼能不吃？”姚一哲接過碗，拿著調羹了一勺，遞到她嘴邊：“乖，再吃點，吃完睡會兒就好了。”
粥都遞到她嘴邊了，想想，不吃有點太對不起人家一早上為自己忙前忙後的，張嘴就吃了一口。
一口剛下嚥，又一勺遞到了面前。
唐琳：“……”
其實，雖然沒什麼食慾，倒也不是完全吃不下，就又張口吞了……
不知不覺，一碗見底。
姚一哲又倒了杯熱水，看著她把藥吞了，才幫她把背後靠枕拿掉，扶著她躺下來。
蓋上被子，又在她額頭試了一下溫度，覺得應該沒有之前那麼燙了，不過還是拿了溫度給她量，他就坐床邊等著。
三分鐘後，嘴巴裡還含著溫度計的病人已經睡著了。
他看了一下，還是有點燒，有點不放心就這樣去學校。
再低頭看著已經熟睡的某只，薄被已經蓋實了，就露了個腦袋，這麼看，臉就顯得愈發小了……
沒忍住，在她臉上又摸了一下。
大概在被子裡捂得渾身都熱得冒汗，一下子感受到臉上涼涼的特別舒服，睡夢中的女生不由自主地哼了哼，又在他手上蹭了蹭，還毫無意識地從被窩裡把手伸了出來……
姚一哲一把就將她的手握住。
然後眼神又虛虛地飄向了別的地方……
心想，這可是你自己把手放我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