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堯來到賞桃閣的時候, 臉上還帶著幾分火氣, 不過在見到秦翩翩的那一刻,面上的表情立刻收斂了些。

“這些人當真是居心不良,你在管理後宮的時候, 若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儘管告訴朕, 朕來替你出頭。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後宮到底誰說了算。”

他沒好氣地道, 不過處處都表現出替她出頭的架勢。

秦翩翩見他這樣, 輕輕笑開了,讓人去小廚房把湯端過來。

“臣妾讓人燉了冰糖雪梨的甜湯,皇上喝一些清熱敗火, 感覺應該會舒坦一些。”

甜湯端來之後, 兩個人相對而坐,一起拿著湯匙慢悠悠地喝著, 不時說上幾句話。

只不過秦翩翩今天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 平日裡她最喜歡喝雪梨甜湯了,但是今日喝了兩口之後,竟然覺得嗓子裡膩得慌。

而且胃裡面一陣翻湧,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開始嘔吐了。

幸好還沒喝上幾口, 否則還要吐得稀里嘩啦的。

“這是怎麼了?著涼了?”蕭堯立刻放下湯匙,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柳蔭她們立刻湊上來收拾,有倒水伺候秦翩翩漱口的, 也有將地上的汙穢物收拾乾淨的。

一切收拾妥當了,秦翩翩的面色才好看了些,她一下子就與皇上對上了視線,男人緊盯著她,還是有些擔憂的。

“沒有著涼,可能最近事情多導致的。”

秦翩翩這種說法並沒有讓蕭堯放心,他硬是讓人去把太醫請來。

今兒恰好是王太醫當值,他還沒進殿的時候,就一直在用手擦汗,一聽說去賞桃閣診脈,渾身都冒冷汗。

他想跟別人換都換不了,終究是躲不過去。

王太醫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瞧見坐在當中的皇上,當場就覺得膝蓋發軟,直接跪了下去,先行了個大禮再說。

蕭堯看見他這副臉色蒼白的模樣,不由得從鼻孔裡冷哼了一聲。

王太醫就更覺得自己一顆心哇涼哇涼的,甚至連脖子都是涼颼颼的,他覺得自己這條小命又要不保了。

“王太醫,來給桃妃瞧瞧吧,她今日喝湯的時候忽然就吐了,是不是著涼了?”蕭堯也沒有過多的為難他,畢竟還要指望王太醫診脈。

王太醫將手搭在秦翩翩的手腕上,診了半天也沒個結論,反而他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偶爾還謹小慎微地打量一眼秦翩翩,像是被嚇到了似的。

蕭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頓時就皺緊了眉頭。

“嘿,你想什麼呢?一直偷看翩翩做什麼,難不成你診脈不是透過脈象來判斷的,而是從人臉上瞧出來病因的?還是你有什麼圖謀不軌的心思?”

蕭堯這話十分不客氣了,語氣也很生硬。

當場就把王太醫嚇得打了個激靈,並且立刻縮回手來,像是觸電一般。

顯然皇上最後一句話,徹底威脅到他了,這句話聽起來鬧不好就是要人命的,皇上的意思是他看上桃妃娘娘了?

這萬萬使不得,一般對皇上的女人心生愛慕的,都沒什麼好下場,特別是他們這些太醫。

“微臣不敢,容微臣問幾句話。敢問桃妃娘娘上次的月事是什麼時候來的?”

他輕咳了兩聲,努力讓自己變得鎮定下來,低聲問了一句。

秦翩翩微微一愣,一聽他問月事,才恍然自己似乎許久不曾來了。

這種事情望蘭記得最清楚,立刻道:“有兩個月了。”

她不敢說別的,是因為秦翩翩在這月事上面有理虧的,因此並不敢聲張,萬一要是再弄錯了,她們主子可剛跟皇上和好不久,那不又得鬧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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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王太醫也有這個憂愁,所以方才診脈的時候,才會那麼久都不敢吭聲,他怕自己又搞錯了。

他到現在頭上還記著二十大板沒打呢,萬一再出問題,又得有二十大板,到時候四十大板一起打,估摸著他就得去閻王殿訴苦了。

望蘭回答完之後,殿內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蕭堯一直緊盯著王太醫,顯然很想快點知道結果。

哪知道這個慫貨一直低著頭,嘴唇不停地動著,但是卻一個字都聽不到,也不知道他究竟說給聽呢。

“你這種時候張嘴不吭聲是做什麼,念咒語啊?”蕭堯猛地一拍桌子,沒好氣地道。

王太醫被他嚇得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保佑”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猛然反應了過來,立刻閉上了嘴巴,面色愁苦而悔恨,比哭還難看。

他怎麼就這麼慫,這些話應該放在心底的,皇上大聲問一問,他竟然就直接被嚇得說出來了,估計脖子上這玩意兒是要不保了。

蕭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朕沒想到王太醫這種傳聞可以妙手回春的,竟然還求菩薩?朕要不要給你準備一炷香,讓你好虔誠地參拜一下啊?怎麼,桃妃這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你是診斷不出來了?”

王太醫再次跪下頭磕地,身體抖得跟糠篩似的。

“微臣診斷出的結果是喜脈,但是這微臣不敢肯定啊,或許桃妃娘娘體質特殊呢。”他簡直是破罐子破摔了,就怕自己又被秦翩翩給坑了。

誰知道這位主兒會不會假孕第二次,他只是想在太醫院好好混著,然後依靠自身的本事兒受到賞識,哪知道遇到了桃妃娘娘,他就覺得一顆心都被掏空了。

總想著要不請辭算了,世上最難診斷的脈象,就是桃妃娘娘的喜脈。

他還遇到了第二次,真是沉重的打擊。

本來聽到喜脈的時候,蕭堯還挺高興的,但是後面王太醫那急匆匆認慫的態度,又讓蕭堯恨得牙癢癢。

“朕要你這種太醫有何用?你那板子還沒打過吧?朕給你開恩,輪兩次,每次二十板子。”蕭堯沒好氣地道。

王太醫哭喪著臉被攆了出去,蕭堯親自下了帖子,讓人去郝家請人來。

來的是那位郝姑娘,她見到皇上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害怕,要比王太醫膽子大多了,一板一眼地行禮。

“恭喜皇上和桃妃娘娘,是喜脈。”郝姑娘很快便診斷出結果,再次俯身衝他們行禮。

殿裡一片寂靜,蕭堯和秦翩翩都愣住了,他們二人難以置信地對視了一眼。

還是秦翩翩反應的比較快,立刻道:“郝姑娘,我曾經喝過三年份的避子湯,這才一年多而已,為何就能有孕?會不會對胎兒有什麼影響?”

郝姑娘搖頭:“三年只是個大概時間段,這避子湯是民女祖父開的,應該不會有那麼大的藥力,否則會傷身。外加您二位歡好次數太多,懷上很正常。民女開一副藥方,您先喝幾日再說。”

她的話音剛落,秦翩翩的心裡就湧起了巨大的喜悅感,她沒想到自己真的有了。

當然郝姑娘不愧是走南闖北的大夫,什麼話都說得出口,連“歡好次數太多”這種話都能毫無顧忌地說出口。

蕭堯一把抱住了秦翩翩,他先是巨大的難以置信湧上心頭,之後就是徹底的歡愉。

他的力氣很大,卻不敢去碰秦翩翩的肚子,也只敢箍住她的肩膀,兩個人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起,倒是極其的親密無間。

因為郝姑娘還在,蕭堯便親自送她出殿門,路上他跟這位郝姑娘交談了幾句才回來。

等他回來的時候,秦翩翩就坐在椅子上,正對著他,兩人目光相對。

她的眼神之中皆是滿滿的欣喜,蕭堯不由得停住腳,陽光在他的身上落下一個投影。

秦翩翩就看著他,男人依然穿著黑色的龍袍,胸口處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似乎馬上就要騰飛起來一般。

她忽然就覺得喉頭一陣發堵,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很感慨,她終於有了孩子。

蕭堯看見她眼眶發紅的狀態,立刻大步走過來,將她擁入懷中,伸手替她擦眼淚。

“這是怎麼了?人家說懷孕會情緒不穩定,你這之前都好好的,剛知道就變得情緒不穩了,是不是太快了點,至少給朕一個反應的時間啊。”

他邊說邊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秦翩翩被他逗笑了。

“臣妾這是喜悅和惶恐的淚水。能懷上龍種,自然是高興的,但是皇上出門送郝姑娘這麼久,臣妾這心裡就開始擔心了。人常說女子懷孕了,就是許多男人花天酒地的時候,一定要拴好褲腰帶,把他們給看緊了。皇上不會已經著急著物色人選了吧?至少也給臣妾一個反應的時間啊。”

她半真半假地道,對於郝姑娘那樣冷若冰霜的女子,秦翩翩是放心的,她只是對蕭堯不放心。

要知道二狗子可是坐擁整個後宮的男人,之前秦翩翩沒懷孕的時候,她床上床下都能勾著他。

但如今她是有身孕的人了,床上那是不太可能了,至於床下她也不敢怎麼樣,萬一勾出火來了,她這個狀況可沒有降火的本事兒,這不是讓皇上去找別人嘛。

蕭堯聽她這麼說,臉色一變,似乎想嚴肅地對她說什麼,但是轉眼視線又飄到了秦翩翩的肚子上,顯然是很在意她腹中的龍種。

“你給朕等著!”

他說完之後,竟是直接衝進了賞桃閣的內殿,噼裡啪啦一陣翻東西。

秦翩翩一臉發懵,皇上就算是生氣的話,也該轉身就走啊,往她的內殿裡走做什麼。

她給柳蔭示意了一下,柳蔭立刻就走了進去,輕聲問道:“皇上,您要找什麼呢?奴婢幫您找。”

蕭堯先是沉默了片刻,依然肅著一張臉,倔強地要自己找。

但是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才放棄地道:“朕要找聖旨。”

“啊,聖旨都被娘娘收在床頭旁邊的櫃子裡呢。”她邊說邊走過去,很快便翻出一個木匣子,顯然裡面裝的是聖旨。

蕭堯把明黃色的聖旨一一取出來,這些都是她升位或者降位的聖旨,他每一個都開啟來瞧過了,卻始終沒有找到他要找的。

“沒有啊,全在這兒了?”蕭堯問。

柳蔭發懵地點頭:“全在這兒了,連您生氣的時候,把我們主子從婕妤降位到貴人的聖旨都在這兒了。我們主子說了,這道聖旨她要放在最上面,時時刻刻提醒她,她還受過這樣的委屈,要您以後對她好一點兒。”

蕭堯瞪了她一眼,柳蔭立刻閉上嘴巴。

她倒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主要是秦翩翩如今懷孕了啊,這時候不猖狂更待何時。

所以她一定要替自家主子爭取福利。

他們倆的對話,秦翩翩在外殿聽得一清二楚,對於柳蔭這丫頭的坑主子行為,她無奈地笑了笑。

這話的確是她說的,不過當時也是一時賭氣。

“柳蔭,皇上是要找保證書呢。”秦翩翩揚高了聲音喊了一句,她已經知道皇上在找什麼了。

柳蔭一聽,立刻道:“原來皇上您要找保證書啊,這個可珍貴了,娘娘把它藏在地磚裡了。”

她邊說邊掰開兩塊地磚,下面是空出一塊很小的地方,裡面塞著一個細長的盒子,開啟之後就見裡面裝著一道明黃色的聖旨。

蕭堯默然無語,拿著這道聖旨就衝了出去。

“別拿保證書不當聖旨,這也是聖旨,朕親筆寫的,親自蓋章的。就不可能食言,你要不要再讀一遍。”蕭堯邊說邊用力地拍著聖旨,帶著幾分氣憤的狀態,顯然對於秦翩翩不信任他,感到不高興。

秦翩翩聳了聳肩,不在意地接過聖旨看了一遍,道:“您要知道,臣妾擁有的東西太少了,自然會沒有安全感。況且您一直說變心了才算,那你要是堅持說自己沒變心,就是去和別的小姑娘玩一玩,那臣妾又能拿你怎麼樣?”

蕭堯一直盯著她看,被秦翩翩這麼一說之後,忽然覺得好對哦。

他自己擁有這萬里河山,可是她卻什麼沒有啊。

“不就保證書嘛,再寫一封便是。張顯能,筆墨伺候!”蕭堯大手一揮,立刻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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