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秦翩翩那女人低頭認錯了?要她來給朕磕頭謝罪?”蕭堯沉住氣, 瞪著一雙眼睛看他。

張顯能在心底撇了撇嘴, 狗皇帝這小脾氣真是太容易被哄好了,桃婉儀都這麼懟他了,只要叫個宮女來磕頭謝罪, 他就原諒她?

當然事實終究讓他失望了。

“不是,是柳蔭來哭, 說她們婉儀後背痛,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問咱家該怎麼辦。”張顯能輕聲說了一句。

蕭堯先是愣了一下, 緊接著就湧起諸多的不滿, 沒好氣地道:“她們主子難受,問你一個內監總管做什麼?你又不是太醫!”

虧得他還以為柳蔭是來給他磕頭謝罪的,他連怎麼刁難那丫頭都已經想好了, 絕對不會再讓秦翩翩那女人輕易地矇混過關。

結果這一切他都白想了, 因為柳蔭過來並不是為了賠罪,他完全是自作多情。

蕭堯是越想越來火, 什麼時候輪得到他自作多情了。

一向都是後宮裡的女人自作多情, 以為他會翻自己的牌子,結果如今輪到他了,那種惱怒和羞恥感,簡直是滅頂之災。

還有深深的不屑!

秦翩翩這個蛋玩意兒,他要搞死她, 搞死她!

還真以為他稀罕她?打她的又不是他啊,不稀罕不稀罕!

張顯能見九五之尊臉上的表情,跟打翻了醬缸子似的, 變了好幾次。

他輕咳了一聲道:“應該是桃婉儀想認錯,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才讓柳蔭來打探一下您的訊息。”

蕭堯臉上的怒火稍微消了幾分,立刻道:“那她有問朕嗎?”

“問了,問您還生不生氣了?奴才沒敢告訴她,還訓斥了她一頓,皇上的情緒豈是她一個小宮女能打聽的?”張總管盡職盡業地道。

他的話音剛落,蕭堯的眼刀就已經殺過來了。

得虧張顯能當了這麼多年的大總管,早已經對皇上這眼神免疫了,勉強還能穩得住。

“下回她再問,你就如實告訴她,賞桃閣的宮人不在隱瞞範圍內。”蕭堯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張顯能的目光閃了閃,帶著幾分戲謔,小妖精平時的努力沒有白費,瞧瞧哪怕是極其挑剔難伺候的狗皇帝,也得為她頻頻破例。

“你不告訴她,她就走了?”蕭堯還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是的。”不走等著你請進來喝茶啊?

張顯能這話音剛落,皇上就抬起頭來,非常不滿地瞪著他。

“張顯能,今兒這事你做的不對,朕很不滿意,好歹多問兩句告訴朕。”

皇上心裡很不舒服,張大總管就挨訓了。

張顯能愣了一下,好奇地問道:“皇上,您不生氣了?”

“生氣。”蕭堯冷眼看了他一下,又立刻補充道:“朕是氣你擅自作主。”

“那是因為柳蔭哭得太醜了,奴才怕她到您面前,衝撞了您。”張大總管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實際上內心裡的白眼已經翻出了天際,狗皇帝可真會扯,就這麼會子已經把生氣的賬算到他頭上了,沒小妖精什麼事兒了?

蕭堯輕咳了一聲,不說話了,繼續埋頭批閱奏摺。

等到批閱的差不多時候,他放下硃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讓人伺候他梳洗安歇,而是單手撐著下巴,擰眉在思考什麼。

張顯能見他思考了半天,也沒個下文了,不由得在心底焦急。

狗皇帝今兒怎麼這麼磨嘰呢,到底是睡覺還是找小妖精的,趕緊給個準數,辦完了他也好睡覺啊,總共就這麼點兒時間,第二日天不亮他就要爬起來伺候狗皇帝啊。

“皇上,天色不早了,讓人伺候您安置了?”他試探性地說了一句。

蕭堯回過神來,臉上帶著幾分不情願的神色,冷著臉看向張顯能。

張大總管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了這位祖宗,立刻選擇閉口不言了。

“朕批了大半夜的奏摺了,脖子疼,出去逛逛。”他邊說邊起身往外走。

張顯能幾乎是目瞪口呆地跟著他出門,這大晚上的有什麼好看的,外面的天色伸手不見五指,哪怕有亮著幾盞燈籠,那也全是夜景。

“這條路是通往賞桃閣的吧?不去!”

“這條路好,不通那邊。”皇上另選了一條路,結果到岔路口的時候,又有些猶豫,看著左邊通往湖心亭的路,不滿地道:“這大晚上去湖中央,就是喝冷風的,不去不去。”

結果他選了右邊,很好,饒了大半圈又踏上了去賞桃閣的路。

“秦翩翩那個女人就是不識好歹,朕救了她不僅不感激朕,還各種責怪朕。朕又沒說不對皇太后進行制裁,她就哭聲嚎啕說那些話。朕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識大體的女人……”

以下數百句都是在各種挑剔桃婉儀,從他口中聽到的桃婉儀,完全就是個不可理喻,蠢笨如豬的女人。

皇上走來走去,歷經無數的掙扎,以及諸多口是心非,還有對桃婉儀的各種不滿,最終還是來到了賞桃閣門口。

眼看他一人唱了一路大戲的張大總管,內心的白眼已經泛濫成災了,二狗子估計發情期到了,最近總是喜歡做出這種舉動來吸引人。

賞桃閣果然上下一片燈火通明,過來的路上,已經遇到好幾座黑燈瞎火的宮殿了,顯然是殿內主人睡了,這賞桃閣在一眾黑暗之中,就顯得尤為顯眼。

秦翩翩午後已經睡了一覺,不過後來被傷口給疼醒了,這會子夜深人靜的,背上又換了藥,這藥裡夾雜著催眠的藥劑,此刻上下眼皮打架的都快黏在一起了。

今晚上是柳蔭值夜,瞧見她這麼辛苦,不由得勸道:“主子,您困了就睡,沒什麼好等的。白日裡皇上都被您氣成那樣了,今晚肯定不會來了,您就死心吧。”

秦翩翩都快眯過去了,被她這幾句話給氣醒了。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柳蔭最近鍛鍊的嘴巴越來越毒了。

“你再說話,我明兒叫望蘭姑姑用針線把你的嘴給縫起來。他今晚要是不來,也不怪我,就是你沒哭好的原因。”秦翩翩白了她一眼,直接就把罪責扣在了柳蔭的頭上。

柳蔭是真的委屈,把皇上氣走的人不是她啊,況且今兒午後主子在這裡睡得昏天暗地,她還得跑去張大總管那裡飈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但是主子卻還是把仇記到她頭上來,真是委屈巴巴。

主僕倆正在對峙,外面看門的小宮女就衝進來,急聲道:“皇上來了。”

“真來了?主子您快趴好。”柳蔭面上一喜,立刻幫助秦翩翩弄了一下頭髮,讓她儘快入戲。

蕭堯進入內殿的時候,就瞧見秦翩翩趴在枕頭上抹眼淚,嘴裡哼哼唧唧的,顯然是疼得難受了。

聽見腳步的走動聲,她抬頭兩人正好來了個四目相對。

秦翩翩今兒被打了,本來就有些憔悴,不過美人終究是美人,哪怕面色蒼白唇色暗淡,依然遮不住她的風姿,反而更加襯得楚楚可憐。

她看見是皇上來了,第一反應就是低頭將臉埋進枕頭裡,不讓他瞧見自己哭。

哼唧聲也停了,好像一下子就都不疼了。

殿內陷入了一片寂靜,蕭堯的面色幾經變化。

他進殿之前,還對著張顯能叫囂,他就進去看一眼秦翩翩那個女人有多慘,要是她慘得睡不著覺,他就高興地鼓鼓掌。

結果等真見到她的時候,自己在進門前說得那些狠話,全部都化成了一陣微風,吹走了也就不見了蹤影。

蕭堯走了過來,秦翩翩依舊是趴在枕頭上,低聲道:“嬪妾見過皇上,嬪妾身子不適,不能迎接您。”

雖然極力的剋制著,但是依然能聽見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顫抖的哭腔。

聽到她這聲音,皇上再大的火氣也滅了,他坐到了床邊,輕聲問了一句:“還疼嗎?”

殿內先是寂靜了片刻,緊接著就是秦翩翩沉悶的哀嚎聲。

“疼啊,嬪妾好疼啊。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那棍棒落在背上的感覺卻猶如跗骨之蛆,越來越清晰,怎麼都甩不掉,甚至比以前更疼了。嬪妾的後背都腫了,裡面的血液突突的,好像要炸開一樣難受……”

她嗚嗚咽咽地說著,但是因為悶在枕頭裡有些聽不清,卻更加讓人心疼。

蕭堯伸手摸上了她的後腦,輕輕使勁兒讓她趴到了自己腿上。

秦翩翩正沉迷於發揮演技,最是酣暢淋漓的時候,狗皇帝一聲不吭就來撥弄她,差點沒讓她疼得一嗓子吼出來,險些破了功。

好在她忍住了,這是關鍵時刻,以後是牽著狗鏈子,還是被狗子牽著,就看今晚了。

“好疼啊,皇上,嬪妾從小到大都乖得很,嫡母對我跟親生的差不多。我家幾個庶出姐妹,母親最疼嬪妾了,有什麼都想著嬪妾。以前逢年過節,宮裡御賜下來的月餅糕點,嬪妾總能得一塊”

雖然被狗叼走了,秦翩翩默默地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那麼聽話乖巧,冰雪聰明的我,誰見了都要誇上一句。嬪妾何曾捱過這樣的打啊,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嬪妾以後怎麼見人啊。後宮裡都傳我是您最盛寵的婉儀,哪有被架在長凳上打板子的盛寵婉儀啊?嬪妾一想起皇太后不讓我活,就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希望您垂憐嬪妾,少寵一些嬪妾,也好讓嬪妾多幾日活頭啊……”

皇上把她搬到腿上也挺好的,有助於她演技的發揮,至少這眼淚就不用浪費了,全部都吧嗒吧嗒落在他的手上。

蕭堯的手抖了抖,只覺得掌心都被這接連不斷的眼淚燙得生疼。

“胡說,朕不寵你,你更沒幾日活頭。”蕭堯試探著想要抱她,但是秦翩翩整個後背都是傷,根本就抱不起來,甚至在他試探的動作時,身體就抖得跟糠篩似的,顯然是疼得。

秦翩翩是趴著對他,所以表情也沒隱藏,白眼一個接著一個。

講真,要不是眼前這狗皇帝拴著她的一世榮華富貴,她此刻就要翻臉了。

粗手粗腳的摸什麼摸,她都要痛死了啊。

“那嬪妾能給您當隨身掛件嗎?您就把嬪妾當成繡著倆桃子刺繡的錦帕好了,隨身攜帶,您去哪兒嬪妾跟到哪兒,這樣就沒人能害到嬪妾了。”秦翩翩咬著牙撐起上半身,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蕭堯一時被她問得語塞,這麼大個人當然不行了,他要是敢把她帶上朝,那禍國奸妃這名頭,秦翩翩是坐實了。

“朕這幾日想想辦法,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蕭堯岔開話題。

秦翩翩顯得很傷心,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道:“嬪妾不能當錦帕嗎?”

蕭堯冷眼看著她,目光裡帶著幾分審視,秦翩翩縮了縮脖子,狗皇帝又來脾氣了。

結果他並沒有衝她吼或者質問,只是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好了,朕親過你了,說好不許胡說的。”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溫柔的意味。

秦翩翩立刻從善如流地點頭,主動排除了這個提議:“也是,嬪妾長得不像錦帕,不好隨身掛在您身上。”

張顯能站在一旁,看見這兩人一來一回的互動,只想衝著他們比中指。

大半夜的,能不能別演了,這他娘的母豬都該睡了,他還在這裡熬著夜,看狗皇帝和他的戲精女人唱夜戲。

今晚又是個不眠之夜,因為有大夜戲。

“朕會解決的,不再讓什麼人都能打你,除了朕。”蕭堯拍了拍她的後頸,跟拍豬崽子似的。

秦翩翩又想翻白眼了,如果把最後三個字改成“包括朕”就好了。

“嬪妾一直都信皇上的,您就是嬪妾的天。”她將臉埋進他另一只手掌的掌心裡。

她真是傾國傾城,臉都這麼小,一隻手掌都填不滿。

“是嗎?愛嬪什麼時候見過有人對天發火的?道理朕都跟你說明白了,現在該你跟朕解釋一下了,為什麼要發火?朕救了你你卻發火!”蕭堯掰過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秦翩翩被這動作弄得齜牙咧嘴的,剛想可憐巴巴地張口喊疼,讓他心疼一下自己,就見蕭堯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她的唇邊。

“不許喊疼,朕被你發脾氣的時候,比你還難受呢。”

皇上這句話的威力,就跟之前指著紙糰子說是秦翩翩送他的心一樣。

別說秦翩翩了,就連張大總管都挑了挑眉頭,兩百斤的豬崽子今兒總算長點腦子了,能跟五斤的比一比了。

秦翩翩看了看他,伸手給他揉了揉胸口。

“心疼嗎?嬪妾給您揉揉。嬪妾那是不懂事兒,您就不要計較了。您是九五之尊真龍天子,會跟嬪妾這樣的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嗎?當然不會的。”

她說完之後,又覺得這樣的力度不夠,二狗子今天智商見長,必須得再用一點東西哄哄他。

秦翩翩低頭親了他一口,嬌聲道:“痛痛飛走啦!”

又低頭親了他一下,這次不是淺嘗輒止,而是抿著他的唇片刻,再抬頭嬌聲道:“痛痛飛走啦!”

最後她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深吻,舌頭從男人的唇縫裡溜了進去,勾纏著他的。

殿內的所有宮人都低下了頭,張大總管表示自己又被教做人了,瞧瞧把這小妖精能幹的,帶傷上陣也不怕唾沫多了淹了舌頭。

還來個成人版的痛痛飛走了,跟他娘的誰沒玩過似的,人家就是吹吹,誰讓你上嘴開啃的,不要臉!

這一親就不是那麼容易停下來的,要知道皇上可是血氣正旺的男人,那自然就要動手動腳了,不過他的手剛順勢摸上了她的後背,秦翩翩就疼得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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