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辛苦了, 只是您這麼看著她也不是回事兒, 若是等回了府裡,估摸著祖母要怪罪您了。”

秦翩翩一向想得比較遠,她一下子就響起了老夫人, 這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兒。

這位表妹原本來這裡,就是想趁此機會, 看看有哪些青年才俊的,如今秦夫人把她看管起來, 不讓她接觸到外面的人, 估摸著她回去就得找老夫人哭訴了。

秦翩翩可以想象到,這位表姑娘一哭,老夫人這心就要偏到什麼地方去了。

秦夫人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 輕笑著道:“那是無礙的, 我都安排好了。她雖然能過來,但是緣分沒到, 剛來第二天就病倒了,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總想睡覺。可不是我不讓她出去的,而是她自己出不去啊。”

秦翩翩微微一愣,立刻就明白了秦夫人的意思,不由得在心中佩服這位嫡母。

可真夠當機立斷的,估計這位表姑娘的病來得很蹊蹺了。

不出意外, 應該就是秦夫人一手促成的,為了讓表姑娘乖乖的,秦夫人的手段真夠狠辣的。

“還是母親有主意。”秦翩翩笑著點了點頭。

秦夫人心頭一鬆, 她還怕庶女覺得她狠毒,其實不怪她如此小心。

主要是秦家丟不起人了,秦翩翩能當上六宮之主,全部都是靠自己的努力,秦家不能再作為拖後腿的存在了。

這個表姑娘剛來秦府的時候,秦夫人瞧著她像個好的,嘴巴又甜長得還好,很會賣乖。

她一開始還以為又來一個秦翩翩呢,如此貼心討人喜歡,府裡上下的人都被她哄得很高興。

但是等秦夫人費心思給她說了兩門親之後,就逐漸感到不對勁了。

這表姑娘眼高於頂,誰都是一副看不上的樣子,還流露出想要攀高門府邸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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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老夫人心疼閨女,本來就是低嫁,說起來也是小姑子命不好,原本說姑爺前途無量,人品好,嫁過去把苦日子熬過去了,就有無限光明的未來。

再說苦日子也有孃家幫襯著,老夫人和秦智這個兄長,總不會看她孤苦無依的。

哪裡曉得姑爺眼看要苦盡甘來了,卻就這麼死了,小姑子守了寡,唯有這個女兒。

姑爺家裡還有父母兄弟,臨死前求小姑子一定要多加照料。

小姑子心眼實,而且重情重義,就當真留在了揚州照顧。

沒想到自己沒能活到女兒出嫁那日,也去了,表姑娘守孝之後,人家又退親了,這才走投無路來了京都投奔外祖一家。

秦夫人一開始也可憐她,可是等之後的相處過後,發現這個表姑娘並不簡單,興許當初退掉的那門親事,正是由於她瞧不上人家的門第,才有此一出。

否則一般好人家,不會因為守孝就退親的,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哪是有主意,我現在是擔驚受怕,就怕連累到你。她心眼兒多,也不知道怎麼了,她爹孃都是好人,為人實誠,結果生下她倒是一肚子鬼主意,女孩兒家的臉面也不要。我就怕她衝撞了誰,或者做了什麼丟臉的事情,秦家的臉面經由景王妃一折騰,本來就沒剩多少,出醜就出醜罷了,反正姑娘都嫁出去了。但是你剛當上皇后不久,可不能在這種場合受到牽連。”

秦夫人長嘆了一口氣,她一向是拎得清的,原本就虧欠了秦翩翩,能當上皇后,全是她自己的好造化。

秦翩翩一聽她這番話,頓時覺得心底舒坦了不少。

“你在後宮過得應該不錯吧,面色紅潤喜洋洋。可惜這次沒能帶大皇子出來,你爹一直叨叨,給他做了許多小玩具,還有一個小木馬。這次來非要帶過來,後來被我攔住了。皇上登基之後第一次的秋獵,能少一件事就少惹麻煩。”

秦夫人拉住了她的手,細細地看著,臉上的表情是真心實意的高興。

秦翩翩也跟著笑,她不需要多說,秦夫人都能知道她過得好,畢竟皇上之前帶著她騎馬,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之前幾乎所有人都瞧見了,帝后兩人又是大晚上出來晃悠,又是同乘一匹馬,還到了流連忘返的地步,回來都晚了時辰。

而且這次皇上來秋獵,身邊就只帶了皇后娘娘一人,足以見得秦翩翩究竟有多麼受寵。

“等秋獵結束了,祖母和爹孃都可以來宮裡瞧瞧他。我現在是皇后了,沒那麼多規矩,往宮裡遞塊牌子就成。小家夥長得可壯實了,就是很鬧騰,所以皇上給他取的小名叫鬧鬧。”

秦翩翩倒是非常親熱,秦府是她長大的地方,雖說一個庶女的身份,讓她比嫡女要差上一頭,但是她也沒過苦日子,該有的都有。

她主動要進宮之後,秦家更是待她寬厚,嫡女的位置留給她,還把秦家逐出了族譜。

並且在她無論是得寵,還是當了皇后以後,都不曾提出任何要求,只希望她能過得好。

秦夫人更是隨時等她招進宮,曾經替她帶過郝姑娘進宮,也辦過其他事情,約束秦家人不給秦翩翩拖後腿,這些都是家族給她的關懷。

秦夫人一聽,臉上頓時歡喜異常:“愛鬧騰好啊。成,那我回去就跟老夫人說。”

母女倆正在說話,忽然外面進來一個小丫鬟,臉上的神色有些慌張。

“皇后娘娘,夫人,表姑娘掙扎著起身,硬要過來拜見皇后娘娘,說是明知道娘娘在此,她若是不見,就失了禮數,心中愧疚難安。”

秦夫人一聽這話,眉頭就皺緊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呵斥道:“你們怎麼看得人,她應該沒睡醒才是,怎麼這會子就醒了?還知道皇后娘娘來了,到底哪個碎嘴子說得,回去之後我非得撕爛了她的嘴。”

她真是氣得臉色都青了,方才還在這裡跟秦翩翩保證,肯定不拖她後腿。

結果一轉眼這個話就打臉了,原本應該病倒在床的人,忽然醒了,還得知了秦翩翩過來的訊息,怎麼看都不正常。

秦夫人和蕭堯都知道,恐怕是這幾個丫鬟裡面,有老夫人的人,所以才敢給表姑娘通風報信。

“表姑娘姓衛,單名一個菁字。她說了什麼話,你不好接的就不要接,讓我來。”秦夫人這時候只覺得羞惱交加,又不好把衛菁攆出去了,只有讓人把她請進來。

老夫人真是年紀越大越糊塗了,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胡來,她這是看出了秦夫人對外孫女的不滿意,所以想借這個難得的機會,寧願拆了兒媳的臺,也要讓外孫女見到秦翩翩。

秦翩翩可是皇后娘娘,替衛菁說一門親事完全沒問題的。

老人家想的雖好,但是也要這外孫女靠譜啊。

“民女見過皇后娘娘。”衛菁進來之後,就非常規矩地給她行禮。

衛菁一臉憔悴,臉色蒼白,完全就是一副久病的模樣。

秦翩翩有些驚訝,秦夫人不可能做的太過分,衛菁這明顯是被虐待出病的架勢,搞得好像秦夫人多虧待他一樣。

第一印象,就讓秦翩翩起了警惕之心。

果然如秦夫人所說,這個表妹心眼很多。

衛菁的確是使了小手段,讓自己看起來狀態非常不好。

實際上她想的很好,皇后娘娘是庶女啊,秦夫人看起來又是那種厲害的女人,眼睛裡揉不得沙,怎麼可能對庶女好。

所以她裝作這種被虐待的架勢,肯定能喚起皇后娘娘當年在秦家時的慘痛回憶,哪裡曉得卻弄巧成拙了。

秦夫人雖然性子厲害,但卻極其聰明有分寸,她是個大氣的女人,還真沒做出無緣無故為難庶女的事兒來。

“哎喲,快起吧,這都病成這樣了,還來瞧本宮。本宮真是過意不去啊,你說這半道上要是暈過去了,那本宮可就成了罪人。快回去休息吧,還是躺在床上好好養著才是正理兒。”

秦翩翩立刻揮了揮手,紅衣直接上前強硬地將她拉了起來。

衛菁心裡一驚,就這麼幾句話,她就知道自己恐怕謀算錯了,皇后娘娘這話裡話外,分明就是嘲諷她在碰瓷的意思。

“不礙的,民女身子強健,只是這次可能不太適應才病倒了,讓娘娘費心了。”衛菁抬起頭,虛弱地衝她笑了笑。

秦夫人性子直,她是看不慣這個侄女了,都想直接翻白眼了。

這女娃要是她的女兒,肯定得好好教,渾身的臭毛病,讓大戶人家要她當兒媳婦才叫怪事兒。

秦翩翩自然感覺到嫡母的不耐煩,秦夫人的脾氣一向算不得好。

“聽聞表妹進京,是想找戶人家,不知道表妹有什麼要求,盡可說出來聽聽。祖母既然拖母親幫你想看了,本宮這個表姐也不可坐視不理。你先說一說,本宮若是有合適的,就幫你張羅一二。”

秦翩翩之前與秦夫人說話的時候,還是你我稱呼,但是到了衛菁這裡,就把本宮給擺出來了。

衛菁低著頭,因為臉色太過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害臊。

“民女如今無父無母,從揚州來京都投靠外祖母一家。一切但憑長輩們做主,並無所求。”她細聲細氣地說道。

秦翩翩挑了挑眉頭,秦夫人更是氣得臉色發黑。

“你還是說說吧,我之前替你相看了好幾家,門第人才都是好的。你卻都不滿意,總有理由對著我。沒有要求就是最高的要求,怎麼你還想嫁給宰相之子啊?”秦夫人毫不客氣地出聲懟她。

衛菁的頭低得更厲害了,眨巴著眼睛,就有晶瑩的淚珠子滾了下來,看著好不可憐。

秦夫人立刻閉嘴了,實際上她心裡的火燒得更旺了。

秦翩翩倒是好脾氣地笑了笑,讓人給她擦眼淚:“表妹怎麼就哭了?母親越疼誰,話就說得越明白,雖說不大好聽,但是忠言逆耳。反正狩獵還有幾日才結束,你若是有什麼想法,隨時跟母親說,讓她告訴我,本宮替你相看一番。你如今身子不好,就不要在這裡枯坐著了。”

她邊揮手邊道:“紅衣,送表姑娘回去。”

紅衣立刻攙扶起衛菁,她張張嘴還想說什麼,但是紅衣的力氣大,哪裡能容她講出話來,當下就把她送走了。

“瞧瞧她這性子,也就老太太那裡,她還能維持著一張好人臉了。沒想到我當了主母這些年了,自家姑娘在閨閣的時候,沒嚐到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等這時候倒是在小姑子的姑娘這裡,見識到了。簡直可笑。”

秦夫人忍不住衝著門口的方向啐了一口,顯然是瞧不上。

“母親也別太掛懷,她畢竟是要出嫁的。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蠢人,肯定是被什麼念頭給執拗了,才搞出這麼多的小花招。您把道理講明白了,到時候她若是還不從,也無需客氣了。當年其他姐妹如何出嫁的,母親就再操勞一次,當您多了一個庶女,再說一門親事便是了。”

秦翩翩提起了其他幾位庶姑娘,明顯就是支援秦夫人,秦夫人的心底頓時慰貼了不少。

等她一走,秦夫人立刻找來看著衛菁的丫頭,痛罵了一頓,並且三令五申要求,一定要把她看好了。

這丫頭的性子太魔性了,總覺得要壞事兒。

一晃第六天就到了,最後一次狩獵開始了,帝后沒有再當眾刺激別人什麼,只是一前一後回了營帳。

蕭堯批閱了一堆奏摺之後,就找出一張宣紙開始畫畫。

畫了小半個時辰停下筆,便長嘆了一口氣,道:“朕都想鬧鬧了,早知道把他帶過來了,這樣朕不止可以跟那些人炫耀朕的皇后,還能給他們看看朕的兒子有多麼厲害。”

秦翩翩正在扳著話本,猛然聽到他這聲沒頭沒尾的感慨,不由得笑出了聲。

“皇上,臣妾得提醒你,你的兒子如今才九個半月大,既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只會咿咿呀呀地流口水,以及數不清的煩人事兒。若是真的把他帶來了,恐怕你在上面鼓勵大家滿載而歸,他在下面嚎啕大哭破壞氣氛。這可不是什麼顯擺,而是露怯了。”

她揮了揮手,明顯是要拆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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