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蘿微愣了下,隨後只見黑衣人舉手投足之間矜貴氣質畢現,卻不想,在寬大袍子下,露出了雙帶著手套的手,朝宋青蘿看了一眼,微微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龍君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宋青蘿卻知道的,這雙黑色的手套,密不透風,都是牛皮製作而成的,是防止毒素傳染的手套。

並且這種手套防止的毒素,一般都是劇毒。

下一刻,黑衣人冷然輕笑,那手腕微微動抖動了下,只見他優雅地將手套脫去的時候,臉上有些一閃而過的痛苦。

只見黑衣人這手套之下,居然是一雙通體發黑的手,像是燒焦了那般,還腫大了一倍,看上去非常觸目驚心,讓人害怕,不禁有些懷疑,這到底是什麼毒,居然那麼兇險,能夠把一雙手毒成那樣子。

龍君陽一怔,沒想到這黑衣人也中了毒,可就算黑衣人中了毒,武功還是一點不弱,眼下他們三個人之中,唯獨宋青蘿是沒有中毒的,並且很毒,並且還能夠解毒。

這麼想著,龍君陽在自己的心裡面越發肯定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堅決不能夠讓宋青蘿倒戈相向,和黑衣人站到一條戰線上,那樣的話自己算是真的完蛋了。

“你這毒,是不是之前救那個孩子的時候,被下的毒?”宋青蘿皺眉,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嗯。”黑衣人不急不躁,在宋青蘿提到了那個偽裝孩子的男人時,眼睛裡面也並無多餘的情緒動盪,只是淡淡點了個頭。

宋青蘿從這一點看得出來,這黑衣人的秉性算是比較理智了。

“沒想到他下的毒,那麼霸道……”宋青蘿在心裡面默默地替這黑衣人祈禱了下。

“所以你要是想讓他死的話,我不介意親自去取地圖,我把全身的毒素都逼到了雙手上,這雙手早已經是奇毒無比,碰到什麼都會被這霸道的毒腐蝕。”

黑衣人緊盯著宋青蘿的眼睛,自己這雙手聚集的都是毒素,但凡是活物,如果接觸了都是死。

“我知道了。”

宋青蘿作為一個常年研究藥理的人,不可能不懂這些道理。

龍君陽蹙了蹙眉,本能的心裡一緊,自己該怎麼樣才可以保護那辛辛苦苦搶到的地圖?!

穴位是被黑衣人點的,若是普通的點穴,他早就已經自己解開了,奈何這個穴位可不是普通的點穴,讓龍君陽有些犯難,要是解開的話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宋青蘿眯了眯眼,視線落在龍君陽身上,龍君陽的腦筋急速運轉著,迎上宋青蘿的視線,他警告著開口:“你得好好想清楚,你……你別亂來。”

下一刻,許是黑衣人等的有些不耐了,知道宋青蘿在猶豫,他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暴露在宋青蘿和龍君陽的視線之下,深深地看了宋青蘿一眼,說道:“既然你不願意,我便自己去取吧。反正死的人也不是我。”

這話,聽得龍君陽有些心驚,卻在嘴上忍不住為自己爭取時間:“你這麼在意爺的生死嗎?爺怎麼覺得天底下沒這麼善良的人呢?你不親自來取,只是因為手上有毒,爺看怕是另外有企圖!”

龍君陽看了眼前的黑衣人,依舊是嘴不饒人,龍君陽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黑衣人,而是宋青蘿。

只要是自己把宋青蘿穩住了,反正宋青蘿又是會下毒,就勸說宋青蘿把這黑衣人給毒死罷了。

但沒想到,這黑衣人卻不在意他的揶揄,反而也回了他一句話:“既然你那麼不拍死,我也就不麻煩別人了。”

龍君陽想著,這黑衣人是不會真的過來的,畢竟宋青蘿在這裡,他應該不敢對自己做出什麼。

可沒想到那黑衣人居然真的走過來了,他原本是不想碰龍君陽的,龍君陽本來就中了噬心蠱,若是自己這劇毒接觸到了他,縱使龍君陽的武功再怎麼高強,也是要一命嗚呼。

暫時,黑衣人留著龍君陽還有用。

但龍君陽此時的臉色已經是完全變化了,眼色之中,出現了少許的不淡定,卻仍然故作輕鬆,說道:“爺早特麼知道你不是個好人了,怎麼,終於要動手了?宋青蘿,你看到沒有?現在這人要對我動手,他下一個就要對你動手了。”

這是赤裸裸的挑撥離間,拉攏宋青蘿成為龍君陽那條戰線的人。

黑衣人自然是聽得懂,但是也不在意。

宋青蘿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她倒是不覺得黑衣人會真的動手。

如果要真的動手,黑衣人剛才一上來就能拿了,為什麼還要等到現在和他們廢話這麼多?

黑衣人腳步未停,繼續朝著龍君陽那邊走去:“既然你都不怕死,那我就得罪了。”

看這樣子,黑衣人是真的鐵了心,要自己去取地圖。

黑衣人眼神冷漠,腳步停在龍君陽的面前,雙手直接觸碰到了龍君陽的衣袖上。

“宋青蘿!老子以後回了北唐繼承了皇位,給你……給你一半江山!”

龍君陽見黑衣人觸碰到的衣袖,在這一瞬間,立馬就變成了黑色,被腐蝕掉了,這多多少少是讓龍君陽有些心驚當膽顫的,畢竟這麼霸道的劇毒還是第一次見。

這黑衣人能夠把這麼霸道的毒,壓抑了那麼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嗯?

這麼好?

聞言,宋青蘿急忙拉著了黑衣人的肩膀,滿臉訕笑:“還是我來拿吧。”

黑衣人盯著她看了片刻,腳步頓住,下巴稍稍的抬了抬,示意她現在過去。

宋青蘿走到龍君陽跟前,龍君陽咽了咽口水警惕的瞪著她,宋青蘿輕笑著伸手道:“你告訴我你把那什麼地圖藏哪裡了?給也是死不給也是死,你何必?”

龍君陽頓時氣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這天底下有幾個女人敢這麼跟他說話?就算是他親孃都從來沒有這麼跟他說話,龍君陽心裡面一石激起千層浪,轉而心中有水漫金山般生氣,看著宋青蘿,一雙眼睛瞪的老圓了:“你怎麼還幫著外人?”

宋青蘿挑了挑眉:“我也從來沒和你是一家人。”

“你!”龍君陽被嗆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高高在上的北唐譽王,一向的威風居然在宋青蘿這裡被滅的乾乾淨淨。

龍君陽在心裡發誓,等之後出去了這個破地方,他可一定要讓宋青蘿吃不了兜著走,不過卻轉念一想,宋青蘿在這裡能囂張一回,可出去了還不是要被活埋?也活不成了。

想著這個,龍君陽心裡面那股氣才稍微的順暢一點點,可眼下也被宋青蘿剛才的話噎的面色發青。

黑衣人在一邊饒有趣味地盯著這一幕,眼中頗多戲謔,

之前兇名在外的龍君陽,桀驁不馴,做事狠辣,此時居然被一個小丫頭制約的服服帖帖的,這足以讓黑衣人嘲諷了。

龍君陽只覺得黑衣人那冷傲越發明顯,在不經意之間,就讓他怒火中燒。

“地圖。”宋青蘿眼神一動,“這樣吧,你把地圖交給我保管,待出了天機樓,為了公平起見,我再將地圖放在一處地方,你們兩去尋,之後是誰尋到,便是誰的,彼此不能再爭搶,如何?”

龍君陽為了這份地圖已經犧牲了好幾名貼身侍衛和毒醫,自己都差點被抓才拿到的,可現在要這麼拱手就交出去實在不甘心,只是眼前的情況又不由得他猶豫,畢竟他打不過這該死的黑衣人,若是黑衣人真的動手,他怕是完蛋。

為了保命,地圖先放在宋青蘿那裡,他還是有點機會拿回來的!

龍君陽思索了片刻,立即開口道:“好!這個我同意!”

宋青蘿看向黑衣人:“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你不肯親自動手取地圖,怕是覺得用這樣的方法殺了他也不是大丈夫所為,這才不動手吧,既然如此,那不若就按照我的法子做,你看如何?”

黑衣人難得輕笑了聲,淡淡的道:“如你所願。”

宋青蘿抿了抿唇,再次朝龍君陽伸手:“地圖,在哪裡?”

龍君陽撇撇嘴:“系在腰上。”

話落,宋青蘿的小手伸入他的腰間,軟柔的指尖劃過龍君陽腰部,龍君陽驀的渾身一顫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下腹某處竟然有些硬了。

宋青蘿手指一勾,勾出一道細線扯了扯一個細小的卷成小卷的類似羊皮紙卷的東西拿了出來,她在黑衣人跟前晃了晃,黑衣人點點頭,她當著兩人的面收進了貼身的衣兜裡。

一時間,三人都陷入沉默。

宋青蘿為了轉移話題,順便問出黑衣人這裡的出口在哪裡,當然也看在黑衣人那雙眼睛如此像白玖的份上,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金針,走近黑衣人:“你這毒,我沒有藥,只能夠在暫時用金針給你把毒全部都逼在無名指上,這樣也不至於讓你兩隻手都無法行動,你願意嗎?”

“你……”龍君陽再一次開口了,尤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宋青蘿,簡直是不可思議。

宋青蘿陰森森地看了他一眼,並未放在小心上,又把目光收回來,滿臉詢問地看著黑衣人。

“果然女人都靠不住。”

龍君陽長長地嘆口氣,萬千仇恨地閉上眼睛,這死女人連自己的毒都不解,居然給別人解毒,實在是過分。

難道他北唐譽王還不如一個來路不明的蒙面人嗎?

算了算了,這女人就是個瞎子,龍君陽在心裡面自我疏導,強行安慰自己一波之後說:“想要對爺好的人,猶如過江之卿,數之不盡,唉,今天遇到一個白痴,算是領教了。”

宋青蘿才不管龍君陽在一邊上的嘮嘮叨叨,將自己的銀針金針全部都取出來了,看著黑衣人那雙發黑發腫的手,在心裡面想著要怎麼樣給他解毒。

黑衣人一雙眼鏡難得透出溫和,朝宋青蘿走過去,索性盤腿坐在了地上,一言不發地把手伸給了宋青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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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蘿有些詫異,這黑衣人明明知道自己會使毒,難道就不怕自己在這金針之上下毒嗎?那到時候他就可是毒上加毒了。

面對黑衣人那麼信任自己,宋青蘿都有些難以言喻的莫名感動了,再一看龍君陽,一副瞧瞧人家的表情。這兩貨簡直是一個對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不知道為什麼,宋青蘿總覺得自己說什麼,黑衣人都會答應,而且對自己有一種盲目的信心,就跟白玖沒什麼區別……

宋青蘿蹲下來,自動遮蔽了龍君陽的所有目光,將手中的金針放在黑衣人的手腕上尋找合適的位置。

這些劇毒都是從血脈開始擴張的,此時雙手黑的就像是燒焦的炭,一定是從這上面蔓延的,若是及時止不住的話,只怕待會兒這條胳膊都廢了。

宋青蘿秀眉微蹙,清芙般純美的臉上出現了少許困色,這種毒極為霸道,可是自己也是少有見過,她在心裡面仔仔細細地想著這劇毒的原理。

黑衣人目光時不時地看了下宋青蘿,滿眼都是堅毅與忍耐。

“痛嗎?”

宋青蘿低聲詢問,將金針插入了那手掌的正中央,緩緩地刺穿了手掌。

黑衣人眼色平和,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那你可真能忍。”宋青蘿默默地在心裡面給他點了個贊,這手心中間位置,刺下去是最痛的,就是很多八尺男兒也忍不住。

可這黑衣人在中毒的情況下,也能夠臨危不亂,實在是有些令人佩服了。

只見宋青蘿把黑衣人的指腹一一刺破了,拿出了一根半拇指大小的粗針,繼而放在了黑衣人的胳膊肘動脈處,這可是個細活,毒素都會遊經此處然後遍佈全身。

這下是真的痛,換做是宋青蘿都不一定忍的住。

宋青蘿小心翼翼地刺下去之後,只聽得黑衣人悶哼了聲,可瞬間過去之後,臉上便恢復如常,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在這一點上,宋青蘿是委實佩服這黑衣人。

漸漸的,那又黑又臭的血,從黑衣人的十指指腹中間慢慢地冒出來,滴撒在地上。

那些血液一灑在地上的時候,地表面都被腐蝕出了好些坑坑窪窪,看的讓人頭皮發麻。

宋青蘿心靈手巧,盯了那黑血一眼,說道:“這些黑血收集起來,也算是個很厲害的毒器了。”

聞言,黑衣人面罩之下那萬年不變的冰山嘴角,居然有了微微上翹,拿著毒血去殺人的恐怕是只有宋青蘿這個奇女子了。

宋青蘿滿臉都是認真與謹慎,在這施針的過程中要是稍有差池的話,黑衣人很有可能就當場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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