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聽到這話,害怕得不行, 就算公主想把她放下來, 她也抱著公主不撒手。

不遠處的男人見狀,無聲地說了句話, 公主點了下頭,那男人很快就消失在原地。

“好啦,逗你的。”公主見芝芝怕得不行,便溫聲哄道。

芝芝僵了下, 才扭過頭去看,發現根本什麼都沒有,氣得瞪了公主一眼。公主被她瞪著, 唇角微勾, “我錯了,不該騙你。”

“妾身要下來。”芝芝不肯被抱著了。

公主聞言, 把芝芝放了下來, 這次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不再提蛇不蛇的,芝芝爬上了山頂。山頂上有一塊很大的石頭, 那石頭常年被風吹雨打,變得無比光滑,芝芝每次上去都要在上面坐一坐。這次她也想坐,畢竟爬上來,腿有些酸,但她還沒坐, 就被公主攔住了。

“這石頭涼。”他低聲說。

芝芝發現這幾日公主跟她說話,不像原來,原來總有是有著命令的意味,這段日子他說話倒有幾分求著她的意思。

芝芝看了眼石頭,“可是妾身腿痠。”

公主幾乎沒有猶豫,他自己在石頭上坐下來,然後仰著頭看著芝芝。他那雙茶色的眼眸在陽光下,看起來有幾分像番邦傳過來的琉璃珠。

“你坐我腿上可好?”

芝芝把臉扭開,“不好。”

“為什麼不好?”公主問。

“有人會看見。”芝芝覺得她說這話聽起來有些古怪,所以剛說出去就有些後悔了。

公主輕笑一聲,一隻手勾過芝芝的腰,讓人坐在自己的腿上,“不會有人看見。”他俯在芝芝耳邊說。

他說完又捉過來芝芝的手,捏在手裡玩,芝芝又把手抽了回來,惹得公主又輕笑一聲。他的笑聲低低的,笑的時候總有股子曖昧的意味。山頂上風大,芝芝被風一吹,有些冷了,公主把人往懷裡摟了些,拿披風嚴嚴實實蓋住芝芝。這披風是青狐毛做的,帽簷一圈是白色的絨毛,襯得帽簷下的小臉是膚如凝脂,粉雕玉琢,尤其那眉心的那一顆硃砂,簡直是活色生香。

公主垂下眼看著芝芝,伸出手摸了摸芝芝的臉,“冷不冷?”

芝芝縮了縮,在公主懷裡點點頭。

“那回去吧。”

芝芝聽到這話又覺得自己好不容易上來,就這麼回去又可惜。她眼底的猶豫之色被公主瞧見了,公主便說:“那再坐一會。”

雖然是說坐一會,不過是芝芝坐在公主的懷裡。公主抱著懷裡這軟軟的人,抱緊了怕人被他捏疼了,抱松了又怕對方這麼軟,從他懷裡滑出去。他抬起眸看了下遠方,他們是午後上來的,此時的太陽正在往下走,把周圍一片的雲染成了橘色。對面的山頂上白霧纏繞,山下是蒼蒼鬱郁,那些綠色連成一片,投入他的眼底。

公主把芝芝抱下去的,快到慧溪寺的時候,便把芝芝放了下來,免得引起不好的影響。芝芝回去後便沐浴去了,她出了點汗,她沐浴的時候,公主從慧溪寺的後門出去,沒有了芝芝,他很快就到了山頂上。

一個男人背對著他站在他方才和芝芝坐過的石頭旁,那男人聽見聲音便轉過了身,他看著公主,便拱手行了個禮。

“草民姚毓參見公主殿下。”他頓了下,“或許該稱一句四皇子。”

公主勾了下唇,他雙眼冷淡,“不知道姚公子有何事?”

姚毓直起身,他冬日還拿著一把摺扇,他將摺扇在手心裡拍了拍,“草民來見殿下,自然是為了合作之事。畢竟草民也算為公主扳倒太子出了一分力,太子何時逼宮,太子軍隊分佈在哪,草民可是在信上一五一十告訴了殿下。”

他微抿了下唇,“包括草民一路給殿下留下標記,好讓殿下找到芝芝姑娘。”

姚毓突然提起芝芝,公主眯了眯眼,眼裡有幾分不悅。

“是你綁了芝芝?”

姚毓頷首,那瞬間公主眼裡流露出殺氣,可是姚毓卻絲毫不怕,他看著公主,“殿下,若不是草民綁架芝芝姑娘,怕是芝芝姑娘早就沒有活在世上了。公主身邊的佩蘭姑娘真是個狠角色。”

他故意潛伏在太子身邊,沒想到太子癱瘓之後得到了一位叫香寒的美人,那位香寒的美人對公主府瞭如指掌,甚至說出了公主最在意的女子是駙馬的五姨娘芝芝。她向太子提議綁架了芝芝,將她往南方帶去,便藉此用調虎離山之計將公主調離京城,然後再殺了芝芝。一來,可是藉此在京中瓦解公主的勢力,二來,可以消消公主的傲氣。

姚毓調查了一番,才發現那位叫香寒的美人原來竟然是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佩蘭。

他綁架芝芝的時候,一直有人監視在旁,那位老伯雖然看似平凡普通,卻是個練家子,武功在他之上。他能來綁架芝芝,還是太子以為芝芝跟他有一段情感糾結,所以他總是故意說一些話折辱芝芝。

姚毓是個重生之人,上一世他被太子注意到,太子想把他拉入其麾下,但姚毓無心沾染官場,更不像成為皇權的犧牲品。

但他還是被太子暗算了。

他有一好友在司姻所任事,姚毓一次前去拜訪,意外看到他的好友在處理畫卷,“這是什麼?”

他好友長吁短嘆,“近日上頭的人要來查,我便要把這裡的畫卷清理清理,那些已經婚配的我要清理出去。”

姚毓起了興致,“我幫你。”

他隨意拿起地上一幅畫,開啟,一開啟他就愣神了。他的好友見他遲遲不動,便湊頭過來,看清畫上之人,呶了下嘴,“這位命好,嫁去公主府,給駙馬當小妾去了。”

姚毓視線往下,果然右下角寫了婚配。

他斂去眼裡的驚豔,“為何說她命好?給人當妾也算好?”

好友搖頭晃腦笑了笑,“此女家境貧寒,大字不識,能入高門貴族,可不是鯉魚躍龍門,麻雀飛上枝頭當了鳳凰。”

姚毓失笑,把畫卷重新收合,不再提這個話題。

姚毓卻沒想到,太子竟然神通廣大到這個地步,連他這位好友都買通了。數日後,好友邀他飲酒,說謝他上次幫忙分畫卷,姚毓不疑有他,前去赴約,哪知道與好友飲酒後,他醉醺醺睡去,等醒再來就是在那位畫中人的床上。

染指駙馬的小妾,這罪名只大不小。

給皇室人戴綠帽,更何況還鬧得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謠言越傳越遠,也越傳越離譜,到後面誰都知道京城姚家姚公子私會駙馬小妾,正在巫山雲雨的時候被捉住了。

流言蜚語首先擊敗的是他的母親,姚夫人雖不信傳言,但畢竟兒子是真的被公主府的人五花大綁送回來的,她便在京城的圈中再也抬不起頭,抑鬱積心,竟然一病不起,最後撒手人寰。

重活一世,姚毓便是抱著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想法而來,只是他回來的日子太晚,那個畫卷上的姑娘還是進了公主府,他上一世便知道那姑娘因為太子下的圈套被活活打死,心中便有幾分愧疚。他一邊假意投向太子的陣營,一邊偽裝窺視駙馬小妾的模樣,果然太子這才把綁架的事交給他。

太子甚至還撫掌大笑,“已婚的婦人玩起來可是格外舒服,你可要好好試試,這丫頭對你始亂終棄,你可不能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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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姚毓斂去眼底的厭惡。

公主垂下眸,“所以呢?你此行的目的?”

姚毓抿唇一笑,“草民要的,只有殿下給的起。”他聲音又快又輕,“草民要太子的命。”

“他現下在天牢。”

“這還不夠。”

姚毓幽幽道:“太子一日不死,殿下也不能放下心不是嗎?草民膽敢問一句,殿下準備養精蓄銳到何時?”

公主聞言終於抬起頭看向了姚毓,他神色很淡,“姚公子知道的可真多。”

姚毓搖了下手裡的扇子,只看到那雪白的扇子上提了一個字——

“知”。

“會點占卜之術罷了。”

公主紅唇微勾,“可是本宮不喜歡被人威脅,而你若再接近芝芝,怕是京城貴女都要為姚公子的離世而傷心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姚毓留在原地,無聲地笑了下。

那廂芝芝沐浴完了,就發現公主不見了。

她問了下其他三個丫鬟,三個丫鬟也都說不知道。

難道是回京城了?

芝芝回了房,采苓今日給她找的衣服有些小,她好像又長高了。芝芝進了房,便想把衣服都換了,采苓和鈴仙去做飯去了。她便自己換衣服,她解開了腰上的腰帶,把外衣脫下掛在屏風上,又開始脫裡衣,脫到只剩下肚兜的時候,芝芝突然頓住了。

她怎麼覺得有人在偷看她?

芝芝轉過頭,就對上一雙茶色的眼睛。

芝芝嚇得連忙雙手護胸,公主眨眨眼,竟然抬起手捂住眼,“我什麼都沒看見。”

只是那聲音還透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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