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魏家幾口人舉家前往y市。

舒寧來不及在許寒跟前刷好感, 臨走前, 倒是記得悄悄把魔盒從魏父的臥室櫥櫃裡順了出來。

雖然暫時沒用,保不準哪天這個魔盒和魔盒裡的魏婆子能派上用場。

去往y市的路上,一車人都很沉默,開車的魏成和腿腳不便坐在更寬敞的副駕的魏父純粹因為怕的, 許寒也一聲不吭, 渾身散發冷氣場。

白天上路,開了足足一天,晚上六點多終於抵達y市魏成的家。

房子很寬敞,一家四口住完全足夠,都來不及安頓魏父, 魏成先討好地問舒寧,她想要哪個房間。

舒寧看了魏成一眼, 卻轉頭看向許寒, “媽媽,你想住哪一間。”

許寒看了她一眼, 抬手指了指次臥, 舒寧便道:“那我住次臥隔壁那間。”

魏成愣了愣,不明所以,完全鬧不懂他家這個鬼媳婦怎麼忽然開始對婆婆客氣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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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敢多問,點頭應下,又去臥室安頓魏父,點餐叫外賣, 一家人吃完忙完,已是晚上十點多。

旅途一天,魏父吃完就去睡,許寒一聲不吭坐在沙發上,目光盯著電視屏幕裡的新聞,魏成又請示舒寧:“我明天要去一趟公司。”

舒寧揮揮手:“那你去忙好了。”

魏成:“那你……”

舒寧看他一眼:“給我一張卡,一點零錢,我自己逛逛。”

魏成不敢多問:“好。”

起身,走向在看電視的許寒。

許寒看上去是在盯電視,其實是在發呆,魏成一過來,他回神,目光冷淡地看過去。

魏成飛快地瞧了餐廳的舒寧一眼,收回目光,低聲道:“媽,你怎麼了。”怎麼感覺一天都不對勁啊。

許寒沒說什麼,又繼續看向電視。

魏成覺得奇怪,“媽!”

許寒:“我跟你說過的吧,閉嘴,安靜一點。”

魏成皺眉:“媽你幹嘛呢,一天都不管我爸,你們吵架了?昨天還分房睡。我爸現在腿斷了,你也照顧著點兒啊。”

許寒借用的魏婆子的身體,也吊著一條胳膊,聞言冷冷看魏成,做兒子的,看得到老子斷腿躺著,看不到當媽的也斷了一條胳膊嗎。

魏成:“媽,你今晚和爸睡啊,晚上照應下,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許寒看著他:“沒看到我胳膊也打著石膏嗎?”

魏成皺眉:“媽,你怎麼了啊。”

許寒冷冷道:“滾開。”

魏成:“媽!你……”

每個家庭都有一個底層角色,不是子女,就是父母中的一員,顯然在馬夏夏進門前,魏婆子是為整個家庭奉獻的那個人。

現在魏父斷了一條腿,當兒子的卻不情願日夜伺候,老婆如今更使喚不上,不就只剩下一個老媽了嗎。

許寒瞭然,這老媽,恐怕也可以念做老媽子。

這種兒子,還真是白養的。

許寒心裡輕視魏成,臉裡斂著嘲諷,正要開腔,舒寧走了過來。

原本還要再勸的魏成頓時閉嘴,見她走近,立刻站起來,規規矩矩。

舒寧掃了眼魏成,挑眉頭,魏成心領神會,閃身走人,留下婆媳兩個在客廳。

許寒瞧了舒寧一眼,沒吭聲。

舒寧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低聲道:“明天要不要出去逛逛。”

許寒又看她一眼。

舒寧像個新手油漆工,開始一點點刷好感:“現在的城市變化應該挺大的,你要不介意,我明天和你一起。”

許寒沒刻意掩飾,眼裡露出探究。

舒寧:“沒別的意思,當然,你要不願意,我們就各自逛各自的。”

許寒終於道:“你不是馬夏夏,你究竟是誰。”頓了頓,“別拿之前那套唬人的話。”什麼我是來幫你的,狗屁,他才不信。

舒寧笑笑:“我當然不是原來的馬夏夏,不過我現在就叫馬夏夏。”

初步存在感刷得點到為止,舒寧說完起身,沒有再廢話。

次日,魏成要去上班,臨走前給舒寧一張卡一點零錢,也給了許寒幾千塊。

舒寧那邊他沒膽子多叮囑,只對許寒道:“媽,爸要是不用人陪,你可以在小區附近逛逛,超市菜市場都有,你熟悉一下環境。”

許寒看著陌生的紅色百元鈔,什麼也沒說。

舒寧暗自觀察許寒,知道這個出生六七十年代的男人與現在的世界有著跨度幾十年的鴻溝,早不是他當年生活的那個年代。

他呀,還得適應一段時間。

舒寧沒管,反正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魏成出門,她便跟著。

魏成起先以為舒寧是要自己逛逛,進了電梯,沒多問,幫她按了一樓,到了一樓她人卻不動,魏成才覺得不對。

“你去哪兒?”

舒寧看著他:“早就聽說你開了公司。”

魏成頭皮一陣發麻。

舒寧笑:“去看看吧,好歹你也是我老公,合法的,你的公司,不就是我的公司嗎。”

魏成拒絕的意思非常強烈,可他迫於威壓,並不敢反抗,只能飛快轉動腦筋:“夏夏,其實公司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一群人坐在一個辦公區裡幹活兒而已。要不這樣,我帶你附近商場、繁華路段看看?”

說著話,電梯抵達地庫,梯門朝兩邊開啟,舒寧率先走出去:“你公司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還是說,別人都見得,就我見不得。”

魏成走出電梯,尷尬道:“夏夏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

舒寧懶得兜圈子,簡單粗暴地回頭冷笑:“別忘了,我已經死了,沒有什麼是死人見不得的。”

魏成沒說話,表情僵硬地跟在後面,垂眸看著舒寧腳下的影子,從老家回到樓宇鱗次櫛比的城市,智商也跟著節節拔高——

死人嗎,真的不像,如果死了還能有肉體還有影子還能呼吸,那和活著又有什麼差別?

魏成的遊戲公司建得不錯,在一棟商務樓裡,一整層都是他們的,員工也多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辦公區到處都是毛絨公仔和遊戲卡通周邊,氣氛輕鬆活躍。

舒寧跟著魏成進公司,別人看她也不稀奇,只當是老闆的客戶或者朋友,該幹嘛幹嘛。

倒是魏成渾身不自在,既怕身邊的“鬼妻”,又怕公司的員工知道身邊的女人是他法律意義上的老婆。

他都沒像接待其他朋友客戶那樣為舒寧介紹公司模組區域,直接穿過大廳,領著人進了自己辦公室,迫不及待地合上門。

舒寧把男人的異樣看在眼裡,心裡好笑,帶正經的老婆來公司這麼憂慮,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帶了小三二奶過來。

“這就是你的辦公室啊。”舒寧好整以暇地掃視,看看沙發,瞅瞅文件櫃,再瞧瞧綠植,最後繞過辦公桌,在那張老闆上坐下。

魏成一怔,表情都變了。

舒寧回視他,很享受男人繃緊起來的態度,笑笑:“那麼緊張幹什麼?”

魏成下頜動了動,沒說話。

舒寧:“還是你覺得,我沒有資格坐你這個位子。”

兩人對視,氣氛漸僵,魏成忽然吐出一口氣,故作輕鬆道:“夏夏,別鬧了,這裡是上班的地方,你要喜歡我那把椅子,我回頭給你買一把新的。”

舒寧蹺起二郎腿,也輕鬆地回他:“可我就喜歡你這把。”

魏成乾笑:“那行,我送你。”

舒寧兩條胳膊架上大班桌,右手拿起桌上一支簽字筆:“我還喜歡這張桌子。”

“也給你。”

“還有這支筆。”

“也給你。”

“電腦,櫥櫃,沙發。”

“沒事,你要喜歡,新的或者我這套用過的都行。”

這麼沉得住氣啊,還是裝傻充愣一把好手?

舒寧笑笑,抬眼:“要不你乾脆把你這辦公室都送我吧。”

魏成僵笑的表情終於有點把控不住了,最後變成一個為難的苦笑,“夏夏,別為難我。”

舒寧強勢道:“可我就是喜歡啊!你看你這公司這麼大,這麼漂亮,人這麼多,你還有單獨的辦公室,坐這麼舒服的椅子,電腦桌都看著這麼高階闊氣,我都從來沒見過,也沒有享受過呢。”

魏成表情徹底僵了,“其實,我這裡就是看上去還行,表面功夫,沒辦法,做生意都這樣,但實際上沒你看到的這麼光鮮的。”

舒寧:“哦?”

魏成:“真的,現在創業特別難,尤其是我這個行業,融不到錢分分鐘就破產了,我這裡還養了這麼多人,只要資金一段,工資都發不出來,遊戲如果沒有流水,明天說不定公司就死了,負債也不會少,破產都是遲早的事。”

舒寧詫異,瞪眼張嘴,誇張的表情,“這樣啊。”

魏成點頭:“真的真的,就是看上去好看而已,還不如外面那些打工的,別人拿多少錢幹多少活兒,我什麼都得幹,還沒有工資。”

舒寧表情漸漸收起,盯著魏成:“原來你在這裡工作這麼辛苦啊。”

魏成想要營造一種他在大城市打拼並不容易的面貌,他覺得這樣至少能騙過面前的女人,不讓她覺得自己扔下她這個妻子在外面享福,可直覺又告訴他,剛剛那些對話絕對沒那麼簡單。

他用力盯著桌後的女人,舒寧卻開始擺弄滑鼠,摸資料夾,拉抽屜,就像小孩子見到新奇的玩具到處都要摸。

好一會兒,終於抬頭,微笑:“老公啊,既然你在外面打拼得這麼艱難,我作為老婆也不能坐視不管,讓你一個人這麼辛苦。畢竟夫妻麼,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公司就是我的公司,你要打拼的事業就是我應該也去打拼的事業。”

魏成開始流汗:“沒事,男人賺錢是應該的。”

舒寧靠著椅背,兩條胳膊架在扶手上,睥睨正對面的魏成:“那我也不能讓你這麼辛苦啊,你放心,從此之後,我會幫你來分擔工作和事業,錢麼,你一個人賺也是賺,我來賺也是賺。”

魏成急了:“夏夏,這不是開玩笑的,公司的事你根本不懂,你……”

舒寧抬起左手,悄悄手指頭,吹吹指甲,好整以暇道:“不懂?你是指手遊開發不懂,客戶接洽不懂,還是指廠商融資不懂?財務報表?人事變動?又或者酒局應酬?”

魏成狠狠一頓,詫異地盯著桌後的女人,他記憶裡的馬夏夏不過是個打過工攢點小錢一輩子庸庸碌碌沒有什麼見識的農村妹而已,洗衣做飯伺候公婆照顧家庭才是她會做的事情,這些什麼融資、接洽也是她嘴裡會蹦出來的詞?

她怎麼可能懂,她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這還是他記憶力裡那個沒有退路只能結婚、奉上錢財供丈夫求學的女人?

完全陌生!

舒寧卻看著他,口氣斬釘截鐵,宣佈:“從今天開始,這個辦公室,歸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哇,冤枉,我女主什麼時候不是在刷任務,戀愛都沒談過幾集啊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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