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累的事情你知道是什麼嗎?”燕小芙轉頭道,“紅白喜事,還有領導開會。”

她面前的隊伍排了長長的一排,燕小芙就在他們其中,不知道要排到多長時間去。

“胭脂,我們這結婚都有那種過來吹嗩吶的,吹完之後給兩百塊錢走人,你問問你們劇組是不是從這裡來的靈感2333333”

“好長一隊人……不是,一個龜茲王弄這麼長一段隊伍是幹嘛233333我記得他不就是個小國的國王嗎?幹嘛弄的這麼奢華?”

“那你就得問編劇了,不過我覺得弄得奢華點也好,看著大氣。”

燕小芙抬起頭來看著遠處的人,發現排到她的時候不知道得幾點,她轉過頭來問,“能不能排到我啊……排不到我,咱們走人扒房頂得了。”

“你能不能消停點233333特麼的我們還沒著急呢,你就先急上了。”

“你前面那個龍套大哥到底是演什麼的,看著就感覺不像是個正經過來表演的,穿的邋邋遢遢的一身。你問問能不能讓他上你後面去。”

燕小芙朝著前面看了一眼,確實她面前有個穿著邋邋遢遢的男人。她心想那也不能讓人家去後面啊……哪有這麼弄得。

正想著的時候,她忽然看見前面過來了一個穿著龜茲國衣服的男人,他一邊從隊伍邊走過,一邊叫人出去,隊伍中已經被他叫出去了不少人,燕小芙就貓在後面,看這個男人究竟想要幹什麼。

他叫出去了五個人之後,又朝著這邊走過來,燕小芙發現跟在他身後的人基本都是長相比較出挑,或者一看起來就比較靠譜的人。

“這幹嘛呢……看誰合適呢?”

“是不是在挑人……先挑幾個靠譜點的人出去再說?”

燕小芙一直瞅著那個男人,等到他來到這邊的時候,燕小芙看見他掃了一眼,然後走到燕小芙面前問,“請問您這一身……是要唱戲嗎?”

“是。”燕小芙說了一個字。

“那您……”那人又道,“先跟我們出來一趟可以嗎?”

燕小芙不說話,跟著他們慢慢的走了出去。

她這一路上,發現前面的那個人將他們領到了一個沒多少人經過的路上,有點像那種專門開闢出來的供後臺人員透過的小路。

燕小芙和其他另外的幾個人順著這條小路,到了一個帳篷的後面,那帶他們來的男人給他們準備了一些椅子和茶水,接著告訴他們在這裡等著,然後就走了。

“你頭上戴的東西是什麼?”旁邊有個男人指著燕小芙頭上的斗笠問,“這都已經到了這了……為什麼還戴著這個東西?”

燕小芙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吐槽自己這身打扮有點不倫不類,這裡的人不是龜茲國的人,都是中原人,沒看見哪個唱戲的居然頭上還戴了個斗笠的。

好吧,這玩意……確實特麼的是很怪。燕小芙心裡默默地想,別的不說,這身戲服本來就挺厚重的,是身大紫色的戲服,再加上頭上的這個雪白的斗笠,那個畫風不是一般的迷。

但是迷也沒辦法……她沒別的顏色的斗笠了。

……難道斗笠這玩意還得備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

燕小芙正想象著瑪麗蘇斗笠的時候,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在不斷的吐槽她的斗笠,基本上所有的觀眾都在吐槽這身衣服醜……

特麼的……燕小芙看著直播間的彈幕一臉悲憤,別吐槽我的斗笠啊……再吐槽我直接撕個衣服來做。

“不是……胭脂你唱戲非得用個斗笠幹嘛?一會你一開口就鐵定暴露了,就你那個標誌性的嗓音。”

“是的,沒用的,別掙扎了,還是把斗笠摘下來,用真實的自己來面對這個世界吧23333333”

“你這個衣服本來脖子那裡就很厚,然後跟這個白斗笠再一堆起來……哇,慘不忍睹。”

“那怎麼整,要不要我把斗笠摘下去,換個防毒面具上去?”燕小芙一個人走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裡,偷偷的對直播間的觀眾們說道。

“……你滾。”

“不是,你摘下來又能怎麼樣?”

“摘下來倒是不怎麼樣……問題是我沒化妝啊。”燕小芙有點糾結。

“……!!”

“納尼!!”

“所以我說我不能摘斗笠啊。”燕小芙痛苦的捂住了臉,“我靠,一個沒化妝的戲子跟沒有荷包蛋的泡麵有什麼區別。”

“……我吃泡麵就從來都不加荷包蛋,我跟面碼一樣打蛋花……不過這不是重點,你剛才不是忙活了很長時間嗎?!!怎麼能沒化妝呢?”

“對啊!你明明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去化的妝嗎,我們都看見了!你不要騙我們。”

“實在不行……就趁著現在的工夫馬上準備吧行不行?我記得大胭脂化妝賊快,半小時一個。”

“倒也不是沒化妝……”燕小芙支支吾吾的說:“眼線什麼的都化了,粉底什麼的也都弄了……但是唱戲得在臉上抹油彩嗎,那個東西……直播間保管出了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

燕小芙支支吾吾的道,“……長毛了。”

“……”

……

“道具組呢!道具組的你出來我絕對不打死你啊哈哈哈哈!!”

“哇,百年難得一遇的道具組失手啊。”

“長毛了……那能不能再去趕緊買一個?話說油彩那個東西究竟要怎麼長毛啊?你們究竟對它幹了些什麼?”

直播間的觀眾們沸沸揚揚的,大家簡直跟遇見了一個奇遇一樣熱鬧。

不過說實話,燕小芙很少出這種錯誤,尤其是在道具上,所以大家現在還真的像是遇見了奇遇一樣,那彈幕刷的跟劍三聊天框一樣……

燕小芙也一臉糾結,直播間的道具組,其實也就她一個人了……她所有東西都堆在系統那裡,基本也不管,結果今天早上想拿唱戲用的那個油彩出來時,就發現那上面長了老長老長的一層毛……

她看著這個毛球懵逼了一秒鐘,然後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上一次她唱戲,是上次來楚留香位面的時候……據今大概一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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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些油彩是當時在劍三的時候買的……

劍三又是多少年前來著……兩三年前?還是四年前?

然後燕小芙認真的探究了一下這個油彩的長毛原因,於是恍然大悟……

“當時收拾東西的時候把它扔到一邊了嗎,結果上次直播龍族的時候有一身全溼了的衣服,當時也沒看就堆在那裡了,然後儲藏這些東西的地方剛好還是個不見光的地方。”

燕小芙想了想,忽然間又用一種相當科學的口吻繼續說道,“大家都是文明人對吧,這裡面的化學反應物理反應可以自己想象……我當時那身衣服還是在下水道裡面給泡溼的,總之就是一件沾滿了各種細菌的良好培養皿……”

她一邊說,直播間的觀眾們就一陣,“噫——!!!”,“住口,你不要再說下去了!”,“老子在吃早飯啊滾蛋!”這些彈幕。

然而燕小芙一說……她就有點收不住,於是就一往直前的用著生無可戀的語氣說了下去,“……其實我……我們的道具師傅以前都沒這麼邋遢的,我深深懷疑是盜墓直播給我們弄得……就屬那裡最埋汰,現在我已經可以蹲在廁所裡面吃飯毫無壓力了……你們要看看那個長了毛的油彩盒嗎?賊神奇,特麼長出來的毛居然是紅色和黑色的……”

“……”

“……操,不吃了。”

“那你們劇組沒有別的油彩嗎?”

“沒有。”燕小芙眯著眼睛看了看頭頂的天空道,“這個地方……現買也不趕趟了,這裡肯定也沒有賣那個東西的。”

“那怎麼辦……你不會真的要戴斗笠上場吧……別啊2333333”

“你……你把毛刮掉看看下面的油彩能不能用233333我覺得湊活湊活八成說不定有可能可以……話說那玩意長毛挺難啊233333你是怎麼做到的。”

“刮,刮掉用嗎?”燕小芙轉過頭,居然開始真的思考起了這個可能性。

“不不不……”直播間的觀眾們連忙勸阻了起來,“剛剛那個人只是開玩笑的。”

“請問你們有誰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嗎?”那個剛剛帶他們來的男人忽然間走了過來,問在場的幾個人。

燕小芙剛剛一直在角落裡,跟那邊的幾個人隔開,她轉頭一看,就看見那幾個人正在商量著誰先出去。

“胭脂,你快上啊233333沒事,不方,你脫了衣服上去唱現代歌都行,特麼的老子也認了233333”

“無所謂,一幫渣渣啊哈哈哈哈!!你們都是什麼!不存在的啊哈哈哈哈!來來來,脫了戲服大家一起唱卡門吧!”

“樓上……卡門不是唱的233333”

直播間的觀眾們貌似因為沒有化妝而陷入了狂暴狀態,有人提議讓燕小芙去唱首歐美歌,穿上一身禮服,或者是換上lo裙去唱日語歌……

總之大家都很瘋狂的樣子,貌似十分的想看笑話。

燕小芙看著直播間的彈幕一臉牙疼。

我去……大家怎麼都如此的幸災樂禍,是直播間很少出錯誤,所以好不容易出現了一次,大家激動的不行嗎?

大失誤啊……唱戲沒化妝……

燕小芙看了看直播間的彈幕,觀眾們其實也都沒什麼惡意,就有點起鬨的意思,因為直播間出錯很少嗎,所以偶然的一次出錯,在直播間觀眾們的眼裡反倒是有意思的成分居多,所以現在大家都想過來調侃一下。

就算是真的穿個禮服去唱歐美歌……估計他們也不會太過吐槽的,也就是跟風調侃。

這裡面有很多老觀眾了嗎,大家其實都算是看了很久的,所以對直播間也不是那麼的苛責,有的觀眾們還一個勁的勸燕小芙別著急,別放在心上。

燕小芙看著直播間,緩緩的把腦袋上的斗笠摘了下來,然後順了順頭髮,隨便的挽了個花。

她心想,就算是直播間的觀眾們不介意……她自己也是不行的啊。

一個好的主播,當然要客服所有難關,在所有的不利條件下,依舊能讓觀眾們看到最好的直播。

燕小芙一邊挽著頭髮,一邊朝著那邊的男人走了過去,那邊的男人抬頭看了眼她,忽然間一愣。

……

“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的人?”胡鐵花問。

“新郎官好好的坐著吧,來我給你滿上一杯。”楚留香道。

旁邊的姬冰雁用眼睛掃了眼帳篷裡面的人,緩緩的端起酒杯來也喝了一口。

“來來來,喝酒喝酒。”龜茲王勸道,他是個正值壯年的男人,看起來十分的威嚴。

前一個表演了劍舞的人已經被帶下去了,剛剛龜茲王格外喜歡這個表演的人,賞了他一把寶石。有侍衛官站在帳篷前,慢慢的放人進來。

“下一個。”楚留香聽見有人喊到,他悄悄地把袖子裡的一個雞蛋轉移到了一邊,然後繼續面色如常的給胡鐵花倒酒。

“你們中原人表演的節目都很精彩啊。”龜茲王笑著端起酒杯,“尤其是剛剛那個劍舞……真是瀟灑利落。”

楚留香趕緊也敬了一杯,這時他忽然間聽見下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戲中言,莫當真。

字傳神,也不過,撇豎橫。

一紙情分……】

他忽然猛的把頭轉了過去。

臺下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人,他用袖子輕輕的半遮住自己的臉,繼續唱道:

【薄雲淡月謝酒,檀板暗悄收。

斜影欄杆處。

趁醉吟,輕旋走。】

整個帳篷中的人都朝著下面的人看了過去,那個人輕輕的把袖子放下來了一半,露出了兩隻細長卻未上妝的眼睛。

【未必胭脂粉扣,素顏挑水袖。

戲中情意切,只借作,他人口。】

一句唱罷,他甩了一下長長的水袖。

那張臉卻在薄薄的紗之間,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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