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芙聽著場中的人開始競價。
到了競價過程，就跟一般的拍賣會沒什麼區別了。不過這個價錢簡直是直線往上升，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來了個點天燈的，把大家的興奮勁頭都勾出來了，所以這會一些人都在跟風的拍。
其實不看其他的人，單純的從這裡的勢力分佈而言，誰是大佬，誰是湊熱鬧的都是能看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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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基本上沒幾個大佬，就連幾個剛進來的時候胖子著重介紹的大佬，在這種場合裡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大佬一般集中在二樓的包廂裡，喊價的時候就能看的出來。
比如說一開始那個司儀喊開始加價的時候，一窩蜂跟著報價的都是一樓的人，二樓的人都沒什麼動靜，後來等到一樓宛如菜市場的聲音稍稍停歇了一點，二樓才開始有人報價。
而且一出手就是個超高價。
燕小芙記得龍族裡面說過什麼來著……拍賣這東西是個蠻講究的技術活，要的就是那股勁頭，要帶著一種一往直前的氣勢喊價，說不定你把別人都喊怕了，你反而可以用一個最便宜的價格買下一個很貴的商品。
相反，要是氣勢弱了，就例如跟路明非那個慫貨一樣……給人一種“我再稍微加點價，就可以拿下來”的這種錯覺，所以明明很便宜的一個價格，就引來了無數人加價，最後只能用相當貴的價格買了下來。
旁邊的胖子看的老激動了……他壓根就不知道“點天燈”的意思，畢竟吳邪好歹是家傳的，胖子有點自學成才的意思。吳邪只需要稍稍一點就能想起來這是什麼意思了，胖子卻完全不懂。
吳邪這會已經有點嚇過頭了的意思，半天沒反應過來，他要是反應過來看見胖子的反應能氣死。
叫價整整叫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燕小芙一直給吳邪捏肩，後來手都捏酸了，就停了手，一心一意的觀察著四周人的反應。
原著裡面畢竟不會將所有人的反應都寫出來，而這裡燕小芙卻是實打實的可以看到的。一個小時裡，拍賣會上簡直是高·潮迭起，讓人能領悟到這幫土豪一個個的到底有多瘋。
她站在原地待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他們之間除了吳邪能坐下以外，其他三人都不坐。他們就站在身後，盡職盡責的當著個馬仔的角色。
其實這樣在一般情況下來說還是很累的……
然而不知為何，此時的燕小芙竟然覺得賊特麼有意思，甚至還有種當年小學去郊遊的快感……
他們後面仨人完完全全在拼演技，具體的操作就是小哥一臉高冷，燕小芙一臉柔媚，胖子一臉諂媚。
小哥是高冷，但是絕對沒現在這麼高冷……其實他平時的常態就是發呆望天或者是自己做事情，跟傳統的高冷掛相比，小哥更像是情商低谷不懂交際掛。
雖然經常獨自行動，不過你跟他說話，他要是沒發呆沒什麼急事的話還是會搭理你的，不像現在一幅冰櫃的樣子。
其實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燕小芙覺得他現在好像也有點僵……不過她看了眼小哥那張高冷臉，心想還是不戳破他了……其實細想想，咳咳，他也挺不容易的。
一會出去一定要問問胖子究竟對他說了什麼。
胖子是諂媚，但是絕對沒這麼諂媚……這會他諂媚的就像那種影視劇裡面最先被打死的那種二腿子似的，燕小芙想了半天，不知道為啥腦子裡面一直迴圈播放著一個bgm，“瞄了一個準，哎，打死個翻譯官啊~”……
三人之間配合的那種默契感說不出來的有意思，混在裡面的燕小芙覺得自己就好像在參與著一個偷偷摸摸的好玩事情，這個事情只有他們四個人知道，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她有好幾次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再加上前面一個一直發呆的吳邪……
拍賣會進行到一個小時之後，吳邪都還沒反應過來，燕小芙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反應過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拍賣會進行到第五十七分鐘的時候，加價首次突破了一億……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燕小芙想著吳邪究竟啥時候能回過神來的時候，忽然間看見小哥走了過去，他一拍吳邪的肩膀，吳邪直接來了個激靈。
他可能以為身後的人還是燕小芙，轉過頭一看才發現是小哥，小哥沒什麼表情的看了看樓下，他今天的臉色格外的冷。
燕小芙看著吳邪的表情，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自己竟然能猜到吳邪在想啥……你特麼是不是也在琢磨著胖子究竟跟小哥交代了些什麼對不對？
她一下子忽然間就想爆笑，然後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大腿裡子，讓自己把笑意憋了回去……
小哥沒說話，他今天自打進來的時候就一直是這幅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就這麼穿著一身正裝，冷冷的掃視了一圈會場。
其實他平時也經常這麼幹，但是他經常穿著一身套頭衫牛仔褲，看起來氣勢還不是那麼的足，然而現在換上這麼一身黑西裝，往二樓視野最開闊的地方一站，看起來就像是哪位職業殺手殺人之前先參考地形一樣……
燕小芙忽然間覺得他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她跟小哥好歹也下過幾次鬥了，一些細微的表情都能稍微的琢磨出來，即使是現在他穿了身平時完全沒碰過的正裝，他現在的表情燕小芙也有點熟。
他的手在吳邪肩膀上捏了一下，燕小芙和吳邪都意識到了，胖子這會已經沉浸在拍賣會加價的快感裡，估計沒注意到這邊。
可能是條件反射吧……明明這裡是十分開闊的會場。
然而那一瞬間，燕小芙甚至覺得自己身處在深深的鬥下。
她甚至覺得自己嗅到了鬥下的泥土味。
他們幾個傳統意義上的窮酸人來到這個拍賣會裡，完完全全有點打腫臉充胖子的感覺。這裡是富人們的競技場，無論是胖子，吳邪還是燕小芙，其實今天都有點失常了。
這裡不是他們的主場，他們對這裡實在是有點束手無策的感覺。如果你養過金魚，店家會告訴你別經常換水，魚的生存環境如果經常換，它會因為不安而死掉。
魚都這樣，更何況人呢？
然而小哥不同，雖然胖子肯定跟他交代了什麼了，例如說一舉一動要注意些什麼地方，讓他今天看起來有點僵，不過他倒是最不受這裡面氣氛影響的一個人。
畢竟……一個不老不死，與社會脫節還換了失憶症的人，與其他要經歷生老病死還要在社會裡混的人相比，對於金錢和權勢是不是天生就帶著一種欠揍的超脫感呢？
那一瞬間，燕小芙發現吳邪一下子就鎮定下來了，他之前的一個小時裡一直焦急地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然而在小哥捏了他肩膀一下之後，他的臉色瞬間就恢復了正常，轉過了頭去，甚至隱隱的開始放鬆了下來。
他就像是一條被放到了完全不同環境裡的魚，然而現在有人將曾經放到舊水缸裡的水草扔了進來，他一下子摸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那根水草就是“小哥”。
鬥下的驚險和鬥上的驚險不同，如果說鬥下的驚險是生死交戰，那麼鬥上的驚險就是紅塵俗事。
然而現在小哥的反應，就像是在鬥下遇見了個粽子一樣，他們在鬥下遇見粽子的次數多了，甚至怪物都遇到了不少，作戰經驗極其豐富，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吳邪那一瞬間就放鬆下來了……而且講道理，小哥一直是鬥底下最堅強的護盾，基本上有粽子就扔給小哥，有蟲子就扔給小哥，有機關就扔給小哥，現在小哥一上來，當時他就舒服不少，連燕小芙都莫名的覺得輕鬆了許多。
不得不說，雖然吳邪在鬥底下一直以菜鳥自居……他也確實沒下過幾次鬥，但是下的那幾個一個比一個有名，一個比一個可怕。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比很多下過鬥得前輩厲害了。
所以真正論起經驗來，他對鬥下的經驗絕對要比對這種銷金窟的經驗多。
吳邪小哥燕小芙默默地暗地裡交流了半天，那邊的胖子才走了過來，他的臉色憋得通紅。他看見吳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奶奶的，快一個億了！”吳邪當時一口茶就噴到了他的那張大圓臉上。
直播間的觀眾們倒是不知道剛剛燕小芙他們都暗地裡交流了什麼，只是看著吳邪天女散花的那個動作，紛紛在彈幕裡打“6666”……
“臥槽，真噴啊233333”
“噴的很有技巧啊，很好看2333跟說相聲似的。”
胖子一點都沒嫌棄吳邪，他隨手伸出他那名牌西裝的袖子擦了擦臉。
他道，“現在休息時間，等下有下半場，加碼提到兩百萬一次，娘的，你胖爺爺我算長見識了。”
吳邪和燕小芙看他指了指那主持的旗袍女，“這閨女神了，這兒叫價就搖鈴鐺，剛開始所有鈴鐺都響，所有人都追價，場面亂得一塌糊塗，可這閨女沒一次聽錯，就半秒鐘不到，哪個鈴鐺響，哪個鈴鐺先響的，她立即知道，這耳朵是神仙耳朵，她要嫁人，她老公絕對不敢給二奶打電話。”
他又指了指小花，“這小子也厲害，一直玩手機，連頭也沒抬過，就在休息前最後一下鈴是他搖的，看樣子志在必得，連競價的力氣都不想出；”
最後，胖子指了指霍老太，“老太婆一次都沒出呢，看樣子準備加碼後玩大的。”
吳邪看著胖子氣的牙癢癢，他拉過胖子那大耳朵在旁邊嘰裡咕嚕說了一堆，胖子聽了那個“點天燈”是什麼意思之後，這才有點慌了。
“那怎麼辦？我靠，我說那老太婆怎麼那麼沉得住氣呢，敢情咱們買單。”
“還能怎麼辦。”吳邪小聲的說，他的身邊圍了三個人，把這一塊都堵得嚴嚴實實的。“這一次老太婆存心讓咱們好看，我看什麼線索不線索咱們就算了，保命要緊，你尋思一下，咱們找機會開溜吧。”
胖子一愣，“開溜？沒那麼嚴重吧，天子腳下，我們賴皮又能怎麼著？我們也是被這老太婆忽悠了，況且咱們只看了上半場，說不定待會兒還有好戲，真這麼大的代價不看完不虧死了。”
“好戲你個鬼，我們不走才真有好戲。”吳邪怒了，“如果不嚴重，咱們逃了也就逃了，以後還有得是機會，但是如果嚴重，我靠！”
胖子這才說:“得，那我去轉圈，看看有沒有法子溜出去。”
他朝著下面看了眼，忽然間跟逗樂似的對吳邪說:“實在不行，我們跳到臺下去，把那個閨女當人質，那閨女耳朵那麼好使，應該挺值錢的。”
燕小芙聽他說完這句話後，立馬把直播間的攝像頭對了下去，果然，下面那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忽然一下子就頓住了，抬起頭來看著這邊，眉毛皺了起來。
那旗袍女人正好跟吳邪看了個對眼。
吳邪嚇得一抖，趕緊做了個手勢讓胖子別說話，胖子啞然失笑，“你丫還真當真，耳朵再靈也不能靈成這樣，她一定是十分的仰慕你，偷偷看你一眼。”
他一邊說一邊掐著嗓子道，“大妹子，我們等下就要跑路了，你聽得到不？你聽得到就來逮我們，要不然一會就晚了。”
身為現場觀眾的燕小芙，是實打實的觀看了一場原著裡胖子作死的日常的，雖然胖子常年作死，但是這一次她看得居然莫名的開心。
她甚至樂呵呵的抱著肩膀，站在一邊看。
燕小芙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理，大概就是……看著胖子順眼，所以他幹啥都順眼？
再加上她也想看熱鬧，所以這會就格外的興奮？
媽呀，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發現她居然跟胖子是一掛的。
那底下的旗袍女臉色更加的奇怪起來，吳邪恨不得去捂胖子的嘴，可惜已經晚了。
那旗袍女一個手勢，瞬間幾個膀大腰圓的夥計衝了上來，朝著樓梯往上面跑，有客人奇怪的朝那裡望，人群推推搡搡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吳邪臉色一下子就又白了，他小聲的喊了聲不好，坐在椅子上頗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正在這時，一個人黑色的人影閃電般的從旁邊掠過，直接從二樓的廊臺上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人是小哥，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跳下去的時候卻行雲流水，就跟在鬥下一樣。
“臥槽！好帥！”直播間的觀眾被小哥這一下給電到了。
四周傳來一陣尖叫，只見尖叫聲中，又有一個人從二樓跳了下來，那人穿著一身粉色的襯衫，直直的攔到了小哥的面前。
場面亂做一團。
有夥計已經順著二樓爬上來了，眼看著就要跑到幾人的旁邊。他們一個個膀大腰圓，手裡都拿著武器。
給吳邪按了一個來小時肩膀，表現的宛如一個小蜜的燕小芙，看著從上面衝上來的幾個人，忽然間微微的笑了一下。
她朝著下面看了眼跟小花對視的小哥，轉身輕輕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大廳裡偷偷的朝著這邊看得人，剛好就看見站在欄杆處，若隱若現的那個穿著旗袍的女人緩緩地低下了頭。
她看起來人畜無害，就像是個柔弱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一樣。
站在二樓的欄杆處，她看起來就像是個幾十年前的民國女人，一身旗袍凹凸有致。
看著周圍衝上來的夥計，甚至有人心裡冒出了點別樣的念頭。
就在這時，那個女人忽然間開始捲起了袖子，那肌膚白的就像塊玉，胳膊十分的纖細。
等到袖子一直拉到最上面，一團團青紅色的東西露了出來。
下面人的眼睛忽然間睜大了。
那女人就這麼隨意的挽起了袖子，然後她伸出手，將掛在旁邊杆子上面的燈籠拿了下來。
她就這麼用一隻手輕輕柔柔的提起了那根杆子，看的下面的夥計嘴角一抽。
乖乖，那個杆子可是還帶個實心底座呢。
燕小芙就像之前那個跳下去的小哥一樣，也順著二樓跳了下去。
圍觀的人只看到一道紅色的身影像閃電一樣，穿梭在朝著二樓爬上來的人群當中。
“開打了！開打了！”直播間的觀眾們瞬間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