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芙停了下來,把耳朵貼在石壁上仔細的聽,卻聽到了一陣模糊不清的聲音。

這個聲音斷斷續續,若隱若現。冷不丁一聽,還真以為這是兩個人之間說話的聲音呢。

但是如果靜下心來聽,你就會發現,這個聲音其實只是一些類似於無意義的呻~吟聲和磕牙聲音的集合體。

她躊躇了一下,覺得這個聲音有些古怪。

而且這種時候聽到的聲音也不一定是好事。按理來說,聽到呻~吟聲,無論怎麼樣,她都應該過去看看的,畢竟說不準,那就是一條人命。

但是在這古墓裡面,能發出這種聲音的,卻不一定是個人。

燕小芙想到這兒,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記得小時候看香港的殭屍片裡面,有時候道士們正面遇上殭屍,那些道士們都會先把口鼻捂住。因為殭屍是看不見的,他們只能靠人類撥出的熱氣來判斷獵物的方向。

去救,可能會有危險。不去救,說不定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燕小芙想了想,果斷的決定繞道走。md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我才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個人。

你要真是個人,在這種地方遇到了什麼危險,我去了也幫不上忙。這種地方,就是各人有各人的命,為了別人把自己的命搭上,未免太過不值。

燕小芙繼續往前爬去,卻聽到那個呻~吟聲突然間停止了。這個聲音不停還好,它一停,燕小芙的心跳也跟著停了一下,然後就聽到,她身邊的牆壁上,突然傳出來一連串的“咚咚”的敲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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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芙腳步頓了一下,突然用盡吃奶的力氣向前方爬去。

那串“咚咚”的敲打聲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它就像故意追著燕小芙一樣,意外的有目標性。只聽它順著牆壁一路向後,拐了個彎,然後順著燕小芙的方向一路追來。

燕小芙越聽心中就越驚恐,心想,那個東西該不會是已經順著那個拐角處追上來了吧。

燕小芙心中虔誠的祈禱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但非常不幸的是,燕小芙的運氣一直都不太好。那個敲打聲竟然頗有追上來的那種意思,燕小芙只聽見那個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幾乎是貼著燕小芙的耳朵根子在敲。

咚,咚,咚,咚······

燕小芙的白毛汗都嚇出來了。

她連滾帶爬的鑽出了洞穴,心中先是一喜,結果還沒等站穩呢,肩膀處就忽然被狠狠地一撞,她一個站立不穩,就從洞口處順著牆壁滾了下去。

燕小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爬出來的洞口距離地面很高,有個三四米的樣子,這一下子,幾乎快要把燕小芙摔傻了。

這種從高處墜落到地面的感覺,好像只有在燕小芙上小學的時候才感受到過。那次她不小心從單槓上摔了下來,雖然骨頭一根都沒折,但她還是在床上躺了足足兩天才下來的床。

光是那種腦震盪之後的暈眩感都夠燕小芙喝一壺了。

還沒等燕小芙站起身來,那個東西就又撲了上來,燕小芙的眼睛疼的根本睜不開,雙手就只能在腿上胡亂的摸著,最後終於摸到了一把鋼刀,抽出來馬上對著前方狠狠的一砍,也不管有沒有砍中。

只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特別刺耳的尖叫,燕小芙心中一喜,心想這回應該是砍中了。這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女妖的叫聲,燕小芙繼續努力的往前砍,一邊強撐著眼皮,想要看清楚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一邊努力試著爬起來。

結果燕小芙發現自己根本就站不起來,剛剛那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把腦袋給磕壞了,就好像是小學的那次腦震盪後遺症一樣,她剛用手撐著地面,就感覺到天旋地轉,喉嚨裡有一種要吐的感覺,耳朵裡只能聽到一陣嗡嗡的聲音。

燕小芙心想完了,這下子終於要死在這裡了。

那個怪物絲毫不負眾望,發出一聲尖叫後就再次向燕小芙撲了過來。燕小芙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只能努力的看清楚那個襲擊她的東西的樣子。

那是一張恐怖的,坑坑窪窪的綠色的臉。

其實一般來說,被襲擊者都應該在第一時間看清楚襲擊者的臉。但當時無論是被撞暈的腦袋,還是無力的四肢都讓燕小芙顯得無所適從。

所以最後給燕小芙留下印象最深的,竟然只有那種慘綠慘綠的顏色。

事後燕小芙仔細的回憶,才模模糊糊的想起來,那個東西好像長了一張類似於蜥蜴的臉孔。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一片混亂。

簡單來說,就是燕小芙記得自己的肚子上被狠狠地咬了一下,然後就這麼被拖著肚子走了好遠。

她也不知道肚子是不是已經漏了,也不知道裡面的腸子是不是淌了一地,只是感覺自己快要疼瘋了,腦海中只是在單曲迴圈的播放著一句話:“我拓麻怎麼就沒疼暈過去呢。”

然後經過了一個拐角處,燕小芙就真的如願的暈過去了。

她的腦袋被拖著撞上了一塊石頭,“咚”的一聲巨響,燕小芙的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次醒來,那已經是好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燕小芙突然間像睡覺時偶爾會抽搐那樣,一隻腿猛地動了一下,然後雙眼猛地睜了開來。

這是哪?

她猛地坐起來,望著面前一片狼藉的景象。

這裡的光線很暗,但燕小芙的眼睛好像是適應了一樣,在一片黑暗之中,隱隱約約的竟然看到了一些輪廓。

她看到就在她不遠處的地方,好像散落著一些碎肉一樣的東西。

實際上那到底是不是碎肉,燕小芙也不能確定,不過無論是形狀,還是漂浮在空氣中的濃烈血腥味······都只能讓人想到碎肉這個選項。

她慢慢的爬了起來,只覺得身上一片輕鬆,就像是昏迷以前經歷過的那些事情,都只是夢一樣。

無論是綠色臉的怪物,還是從洞穴中摔下去的事情,都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但燕小芙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從來都沒有幻想症這種病。

她深吸了口氣,然後扒開了自己的衣服,只見最外面的朔雪套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了,但是裡面的套頭衫還是完好的。

燕小芙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全身,尤其是肚子那裡,但是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是白白嫩嫩的,跟直播開始的時候完全一樣。

難道,剛剛真的只是她做了一場夢嗎。

不,不對,如果這只是一場夢的話,那套破破爛爛的朔雪套就解釋不通了。

燕小芙又重新把衣服翻了過來,光線太暗不好檢查,她就乾脆把朔雪套脫了下來,下半身只穿了個內褲,然後一點一點摸索著檢查手中的這套衣服。

仔細的檢查過後,燕小芙發現,朔雪套的前後全都是灰,而且有摩擦的痕跡。尤其是肚子那裡,紫色的前襟都已經被扯脫線了,耷拉在一邊。布料邊緣有破破爛爛的絲線掛在面上。

燕小芙將肚子的那塊布料拿了起來,放到鼻子底下一聞,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透了出來。她對著稍微亮一點的地方照了一下,只見黑色的布料上,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塊水漬。

燕小芙心想,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她猛戳系統君,問它:“系統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對不對?”

系統君沒有回答她。

燕小芙不死心,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她繼續問到:“系統君······我剛剛是不是已經死過一回了?”

系統君這次還是沒有回答她。

燕小芙用拳頭狠狠地在牆壁上捶了一下,直捶的手骨生疼,然後她狠狠地把腦袋埋在了雙腿之間,過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動一下。

這拓麻都算什麼事啊。

四周靜悄悄的,只能隱隱聽到燕小芙隱隱的呼吸聲,還有一些不知道是存在還是不存在的細小喃暱聲。

過了很久,燕小芙慢慢的把頭抬了起來,然後把衣服重新套在了身上,四周隱隱的吹過來一陣冷風。

燕小芙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石壁,恍惚間覺得這裡自己好像來過。她在牆角找了半天,最後終於在黑暗裡摸到了一個熟悉的符號。

她開始慢慢的往前走,準備回去找一下自己的揹包和行李,能找到最好,要是不能找到······那也沒辦法。

在黑暗中摸索了一會,燕小芙突然想到了什麼,輕聲在心裡默唸了一聲直播位面,然後一個熟悉的東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介面,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背景音樂。許多人本來還在直播間裡無聊的看著黑屏,看到燕小芙上來,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紛紛在螢幕上刷著:“主播,晚安!”,“主播,你怎麼遲到了快一天了?”,“主播,你現在在哪啊?”“臥槽,這回竟然是盜墓筆記嗎”,“兄弟們快看直播間名字,胭脂這回要直播盜墓了!”“66666666”

燕小芙看著位面,忽然就把臉埋在手心裡,撕心裂肺的笑了起來。

直播間裡的觀眾被她這一出整的有點懵。

“胭脂,咋啦,出什麼事了,有什麼事情,儘管跟我們說。”

“胭脂,胭脂咱別這麼笑行不行,我有點方。”

“你這究竟是笑呢還是哭呢。”

燕小芙上氣不接下氣的笑了一陣,她把手放了下來,順了順亂糟糟的頭髮,覺得大部分的消極情緒都隨著剛剛的笑聲散發出去了。

她終於定了定神,看向面前的螢幕,發現了一件簡直堪稱幸運地事情——攝像畫面用的竟然是夜視模式,在螢幕上,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的清清楚楚,散發著熒光一樣的綠油油的光。

看著螢幕,燕小芙突然間就不太害怕了。她將螢幕對準了前方,調整了一下心情,然後故意用一種特別低沉的聲音說道:

“歡迎來到盜墓筆記直播間。”

這一定是一次非常艱辛的直播。

燕小芙來到這兒的第一天就確認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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