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講,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容易細思恐極的。

燕小芙蹲在村口的土路上,手裡拿著一碗粥在默默地喝,旁邊阿九也蹲在她旁邊默默喝粥。

“你這長得不是挺好看的嗎?又沒毀容又沒留疤的,幹嘛總把臉遮起來。”阿九咬了口手裡的饅頭,燕小芙沒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把自己嘴裡的粥咽了下去。

她現在的心裡全都被一個念頭給佔滿了——

臥槽那個戴眼鏡的沒有回來。

燕小芙又喝了口粥,咬了口手裡的饅頭,眼神惆悵的望著前面的那條土路。

這都這個時候了,小花,阿九,老周都回來了,就金絲眼鏡一個人沒有回來。

按照盜墓筆記的尿性,燕小芙覺得這個人可能是回不來了。

尼瑪……這是要出大事啊……

她跟阿九就這麼一碗粥一個饅頭的蹲在路邊開吃,形似街邊路過抱團取暖的流浪狗,拋去髮型來看,又有點城鄉結合部的那些蹲在馬路牙子上的殺馬特青年風格。

燕小芙抬頭看了眼明晃晃的大太陽,心想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怎麼一個人能說沒就沒呢。

直播間裡像往常一樣熱熱鬧鬧的,昨天晚上在鬥下的時光好像是一場無比真實刺激的恐怖片一樣,雖然只有個無頭無腦的結尾,但是有點玄幻,還有點神秘。

就像昨晚小哥在牆壁前坐著那樣,他一言不發,只是低垂著頭在那行英文前坐了半個小時,沒頭沒腦的,但是直播間的觀眾們卻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絲壓抑。

一面牆壁,一個盜墓賊,面對面的坐著。

寂然無聲,彼此之間都沉默不語。

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一個主角是堵牆,一個主角是個捅一刀都不出聲的悶油瓶,更何況這悶油瓶現在還啥都不知道。

……

不過看直播的人大部分都只是圖樂子的,這會到了地面上,被太陽一照,驅散了昨晚那壓抑的氣氛,觀眾們又都活泛起來了。

“這身衣服從哪裡搞來的?看起來好漂亮啊。”

“小哥呢?小哥人去哪了?”

“打從心底裡,我衷心的希望他是去換衣服了……咳咳,不去換衣服也沒事,他人呢?怎麼一上午沒看見他?還有那個戴眼鏡的。”

“那衣服好像是剛剛來了個苗人給的他們吧,我那會困得不行了,實在是記不住。”

“是他們租的那個小竹樓的主人拿給他們的。”

燕小芙現在穿了一身藍黑色的苗服,頭上裹了塊長長的灰色麻布,把她的頭髮束的高高的,宛如古代抱著陶瓶的仕女,她旁邊的阿九身上也穿著苗服,苗人男子的衣服沒女子那麼華麗,但是也帶著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像村子裡的每個人一樣,幾人都穿上了苗服,換下了自己來時的衣服。

“哎?你們是不是少了兩個人啊?”一個苗族婦女操著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問道,她手裡拿著燕小芙他們吃光的碗碟,疑惑的看著這裡。

“沒有,他們就去附近轉一圈,馬上就回來。”小花趕緊站起身來說,苗族婦女繼續磕磕絆絆的說到:“他們回來的時候記得告訴他們別到處亂走啊,這邊危險。”

“行行行。”小花連連點頭,把苗族婦女送了出去,燕小芙和阿九繼續在門口蹲著,看著送客的小花,就宛如兩個看著家長送客卻一點都不知道起身跟著送的熊孩子。

“老周呢?”小花忽然問了一句,阿九指了指身後的竹樓,“昨天晚上嚇著了,現在還在樓上趴著呢。”

他們昨天晚上到底看到什麼了?燕小芙一時間興致上了起來,換了個蹲的姿勢,對著阿九比比劃劃了半天,阿九裂開嘴笑了。

“碰見鬼了。”

切,沒勁。

燕小芙把頭轉了回來,起身回到了小竹樓上,去翻著自己的揹包。她從裡面翻出了一小塊昨天在鬥底下撿到的乾枯的蜂巢碎片,找出了一個礦泉水瓶子,往裡面灌了半杯水,然後對著蜂巢碎片使了個技能。

礦泉水瓶子裡漸漸呈現出了漂亮又詭異的粉紅色,燕小芙把瓶蓋扭上,舉起瓶子晃了晃,瓶子裡赫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透明的六邊形蜂房。

燕小芙一臉嫌棄的把瓶子扔給系統了,然後蹲下來洗了洗手,她洗著洗著就覺得不對勁,側耳一聽隔壁的屋子裡有人發出了呻·吟的聲音,她隨手把直播間攝像頭調開,一個人趴在門口看了一眼,就看到老周一個人在床上翻滾著。

燕小芙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就看到老周的臉通紅,額頭上全是冷汗,她用手試了一下,特別燙。

……

“這是受驚了。”小花也輕輕地絞了塊毛巾放在了老周的額頭上,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燕小芙的眼睛順著他的手一直瞄到了他的臉上。

她莫名的就想起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等等一系列壓根八竿子打不著的詩句。

在窗外射進來的一縷陽光下,小花輕輕地幫老周擦著頭上的汗,燕小芙恍惚間就想他描上眉,上好妝會是什麼樣子。

“這是演員出事了嗎?胭脂趕緊帶人家去醫院吧。”

“昨天大半夜的偏偏跑荒郊野嶺去挖土,今天著涼有罪受了,能不能照顧一下演員啊。”

“還有昨天演小哥的那個在地上一坐就坐了那麼長時間,大晚上的穿那麼少,我昨晚當場就想炸了,礙於你當時正在野外直播呢,怕影響你心情就沒好意思說。”

“話不能這麼說嘛,胭脂直播間主打的就是真實啊,大半夜的去荒郊野嶺說明人家敬業,人家主播敬業,演員也敬業,沒毛病,這也能噴?”

“趕緊帶人家去醫院吧,這大叔演的真挺好的了,把人送到醫院再回來直播,去醫院的藥費我都幫你掏了。”

“胭脂包不包演員的五險一金什麼的?”

並沒有,我自己的五險一金都沒有。

生死全看天意。

燕小芙看著直播間的彈幕,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小哥去哪了?”小花用那雙修長的手洗著毛巾,他的手襯著苗族主人家的大花搪瓷盆,莫名的有一種上個世紀的感覺,這棟破舊的小竹樓,恍然間就彷彿與世隔絕。燕小芙搖了搖頭,小哥從墓裡出來以後就帶著她回了竹屋,一個轉身的功夫,就又不見了。

“哎,這可就難辦了啊,”小花繼續擦著老周身上的汗:“這會正是用人的時候,結果死了一個,還丟了一個。”

燕小芙耳朵瞬間捕捉到了最關鍵的兩個字,一下子後背上的汗毛都起來了,她看了眼身邊的阿九,阿九連問都沒問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都這會工夫了,人還沒回來,那就不能指望他還能再回來了。”

燕小芙還是沒太反應過來,倒是直播間的觀眾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6666666666戴眼鏡的那個真死了啊。”

“好了,那貨死了,之前賭他能活過三集的騷年請舉起你們的小手,然後到牆上趴著,願賭服輸2333333333”

“這就領便當了啊,那演員長得還挺帥的呢,我還以為他戲份挺多的呢。”

燕小芙一臉驚恐的看著直播間,孩子們這可不是演員領便當的問題啊,這是人生都直接便當掉了。

“小哥回來之前我們先在這個村子呆上幾天吧,我先把昨天晚上的情況跟你說一下。”小花道,“昨天晚上在下面,我們碰見了一群會動的石像,那裡全都是這種東西,簡直無窮無盡,再沒有能安全下去的辦法時,我建議我們不要動,在這個村子裡打聽一下情況。”

“這個村子挺怪的。”阿九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我剛剛看了一下,這個村子裡好像有人盯著我們。”

“哪看到的?”小花直接問了出來,阿九往外面一努嘴:“剛剛那個苗人,她一直往屋裡瞅,看到咱們少了兩個人就問,正常房東有誰會問這個,拿錢就行了嗎。”

“我覺得,那是你太敏感了吧……”小花看著阿九,慢慢的說出了這句話。

燕小芙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個房東的舉動,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也完全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房東貌似也就是禮節性的關心一下,講道理,人家說不定是在偷看這幫租她房子的人有沒有砸她玻璃呢。

燕小芙面無表情的想著,但是腦中又默默地冒出了另外一個念頭——tm萬一不是呢。盜墓筆記,人生處處有驚喜,到處都是坑,說不定那個坑就是能淹死人的。

不過要真這麼想……

燕小芙抬頭看了眼這棟小竹樓,又看了看外面的風景。

抱著這裡有人在偷窺他們的想法……現在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變得詭異了起來。

能不能正常過日子了,這算是職業病嗎。

“小心點總是好的。”小花沉默了一會,慢慢的把手巾又扔進了盆裡。

這會老周喝了點水,又被擦了幾遍身子,也許是身體硬實,這會已經好多了,人也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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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不會說話。”小花看著燕小芙,忽然間問了這麼一句。

燕小芙看了眼小花,沒出什麼聲音。

“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跟我爺爺那樣,開口就是之乎者也啊。”阿九在一旁說道,“我之前倒鬥的時候也碰上挺多厲害的,有挺多人都跟上個世紀的人似的,開口連大白話都不會說。”

“不會說大白話也挺好的。”小花笑到,“聽著有韻味。”

燕小芙沒搭理兩個人,她一直在想著那個據說死了的身為敵對陣營的眼鏡男。

“小哥現在不在這,老周病了,現在這裡就我們三個,你要是會說話的話就趕緊說出來……一直用手比劃麻煩。”小花落下了這句話,起身到外面去換了盆清水。

燕小芙的腦袋隨著小花的身影默默移動。

她心想,小哥到底跑哪去了啊。

燕小芙倒不太擔心小哥的安危,按照原著裡的程序,小哥這會肯定沒出什麼大事,不過小哥有個常年跑丟的毛病,明明自己記性不好,依舊到處亂跑。

當時兩人在墓裡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哥就是跑丟的,他獨自脫離了大部隊,一個人暗搓搓的蹲在下面偷窺……

當年跟吳邪第一次去長白山,他就把大部隊扔下,一個人手握著鬼璽,混進了陰兵中,進入了青銅門,進門之前還回頭對著一旁躲著的吳邪挑釁一笑……

玩的最high的一次是追著文錦進了隕石洞裡,出來後渾身發抖,一句話不說,跟嚇瘋了一樣,過了好久終於正常了,然後不負眾望的直接重啟斷電,一問三不知……

啊哈哈……這樣一想我心裡就意外的平衡多了呢。

燕小芙把自己跟吳邪對比了一下,然後心安理得的下了樓。

也不知道拿自己跟吳邪那個倒黴孩子比究竟有什麼意義。

這裡拐一個彎就能看到居住在這裡的苗民,認真地說起來幾人居住的地方離村子裡最繁華的地方也不算太遠,不過這裡最繁華的地方也就是人多一點罷了。

燕小芙穿著自己的這身衣服在這裡閒逛,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這時候她突然聽到附近有小孩的哭聲和女人哄小孩睡覺的聲音。

她朝著那裡望去,只見一個美麗的苗族婦女正在用苗人的語言哄著臂彎裡的嬰兒,嬰兒哭鬧不停。

燕小芙就是隨意的看了一眼,又把頭收了回來。但是她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又把頭轉了回去。

那個嬰兒的臉上都是小小的溜圓的痘痘。

這是……起了水痘吧。燕小芙想著,她記得自己帶了些藥,就走了過去,想看看小孩怎麼樣了。

她朝著那裡走了幾步,忽然間停了下來。

那個嬰兒忽然間在她媽媽的懷裡掙扎了起來,蹬開了小小的被子,燕小芙眼尖的看到,嬰兒露出的皮膚上,好像紋著一個小小的東西。

是一個縮減版的麒麟頭。

跟它類似的圖案,燕小芙曾在小哥的身上看過。

“有一些苗人會在小孩子身上紋一些紋路,用特殊的草汁,只有當身體溫度過高時,紋身才會顯現出來,苗人通常用它來觀察小孩有沒有發燒。”

燕小芙身影一頓,忽然間停住了腳步,她轉身朝著小竹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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