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50%以上訂閱可破解  比起那群媳婦, 大老爺只是希望家宅安寧, 自己這老母不至於因為個畜生太過傷心罷了。他雖不喜這小小阿蘿自作主張, 可是旺財找到了, 總歸是一件好事。

老祖宗卻是不回的:“等旺財過來,我須親眼看看才放心。”

大老爺點頭,目光掃過自家母親懷裡那攬著的小小侄女, 卻見她白淨小臉兒, 一雙黑眸清澈分明,正迎著風望向那小島方向。

“阿蘿怎地知道旺財在那小島上?”

此事說來也奇怪, 按理說狗遊貓不遊, 這旺財貓兒不可能會洑水, 更不要說在深秋的冷水中游到小島中就此困在那裡。

他這一問, 其他人等,皆都疑惑地打量向她。

阿蘿之前心憂旺財, 既聽到了旺財聲響,也就說出來了。如今被這大伯當頭一問,也是微怔。

是了, 她怎麼能聽到呢?

雖說在那雙月湖底,她在不分晝夜的寂靜中聽著那細弱的風聲水聲, 早已經習慣了從中分辨出哪怕一絲一毫其他聲響。可是現在,並不是在雙月湖中, 並不是那寂靜沉悶的所在, 周圍明明有許多說話之聲, 她卻在那麼一瞬間,彷彿遮蔽了所有聲響,彷彿回到了那雙月湖底。

“我……”在這一刻,阿蘿紅潤的唇輕輕蠕動了下,想說什麼,又沒說出,最後只是求助地望了眼老祖宗,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總覺得,好像聽到了旺財向我求救。”

她是那麼可人疼的一個精緻小姑娘,又不過才七歲而已,如今被大伯問起,被這麼多人盯著,說出這番話,實在是情理之中。

老祖宗護她,瞪了自家大兒子一眼:“阿蘿自小跟在我身邊,也是看著旺財長大的,平日裡處得多,怕是心有靈犀了。再說她一個小姑娘家,哪裡說得上個一二三!”

大老爺聽這話,也有道理,略一沉吟,正待要說什麼,誰知這個時候林管家已經抱著那貓靠了岸,老祖宗自然是忙不迭地迎上去,接過那旺財。

摟在懷裡,卻見旺財一身貓毛潮漉漉的,兩隻貓眼兒怯生生地望著周圍,渾身瑟瑟發抖,再細細一看,旺財前腳的爪子抖得發顫,且殘餘著些許血跡。

老祖宗大驚:“這是怎麼了?”

林管家從旁忙道:“適才找到旺財時,它握在石縫裡,腳上彷彿受了傷,弄得血跡斑斑,奴才已經幫它略擦拭過。”

老祖宗攬著旺財,越發心疼:“乖乖我的旺財,快,快去請大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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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匆忙過來了,幫著檢視了旺財的傷勢,卻原來是被一根硬釘子扎入了爪心中,又在那小島上陷入了石縫裡拔不出來。這位大夫拔去了那根硬釘子,又幫著塗藥包紮,其間旺財慘叫連連,疼得老祖宗心肝肉地叫。

阿蘿從旁安撫地揉著旺財的腦袋,試圖給它一點安慰。

好不容易小爪子包紮好了,旺財圓滾滾的貓眼裡都含著淚,又是讓老祖宗心疼一番。

這邊阿蘿抱了旺財,過去暖閣裡歇著,老祖宗那邊卻是叫來了林管家,責令嚴查,底下人好好地怎麼就沒看住旺財,又怎麼讓它腳爪子上挨了這麼一下跑到孤島上。

她是不信旺財自己洑水過去的,更不信小小孤島上無緣無故會出現這麼一個釘子。

而暖閣的阿蘿,只把自己當做七歲小兒不曉事,半靠在萬事如意金絲大靠墊上,用個海棠雲紋錦被蓋在雙腿上,又讓旺財趴在自己腿上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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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財受了那麼一場折磨,如今蜷縮著身子總算睡去。

睡夢中的貓兒尾巴輕微搖晃著,兩隻小耳朵時不時擺動下。

“咱們都受了一場苦,所幸的是好歹保住了命。”她纖細的小手撫過旺財柔順的貓毛,想著自己在雙月湖底的日子,不由喃喃自語。

“別怕,以後阿蘿會護著你,再不讓你受欺凌,好不好。”

她半合著眸子,喃喃地這麼說,回應她的,卻只有旺財肚子裡發出的咕嚕聲。

魯嬤嬤手腳輕巧地掀開錦簾,見這小人兒彷彿閉眼睡著的樣子,便沒敢驚動,示意底下人先把銀耳羹隔水溫著,等她醒來了再拿給她吃。

誰知道這邊魯嬤嬤剛一回首,便見二太太過來了。

“剛睡下。”魯嬤嬤福了一福,小聲回道。

她以前也是二太太房裡的,後來專管照料阿蘿,一直待在老祖宗身邊,倒反看著像是老祖宗的人,可是她到底月錢是從二太太房中支領的。

二太太點頭,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是徑自走進暖閣。

魯嬤嬤見此,忙命底下丫鬟取來了鏽杌,自己扶著二太太坐下,又奉了茶水給二太太。

二太太無心茶水,只是透過暖閣裡的錦賬,看著裡面半靠在金絲大靠墊的女兒。

繡粉的錦帳朦朦朧朧,屋子裡薰香稀淡地縈繞在耳邊,七歲的小女兒攬著那只睡熟了的貓,可憐兮兮地蜷縮在錦被中,一張巴掌大的嫩白小臉兒泛著些許粉潤。

她輕聲問道;“這暖閣裡地龍燒得倒是旺?”

魯嬤嬤點頭,低聲道:“是,自從姑娘病了那一場,平日裡總覺得冷,若是不燒暖和了,她又做噩夢。”

二太太聞言,微微蹙眉,不過倒也沒說什麼,只是靜默地坐在那裡,捧著那盞茶水,凝視著炕上躺著的女兒。

案頭上的滴漏在靜謐無聲中發出輕微的聲響,閉著眼睛裝睡的阿蘿,彷彿能聽到錦帳外母親的呼吸聲。

她是有些無奈,原本以為母親不過是隨意過來看幾眼,就該走了,不曾想竟留了這麼久。

想起哥哥所說的話,她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母親。

七歲的她,和母親並不親,平日裡見了,也只是叫聲母親,問聲安罷了。

如此煎熬了好半響,她小鼻子上都要冒出汗來,最後終於忍不住,假裝翻身,然後睜開眼來,故作睡眼朦朧地揉了揉眼。

胡嬤嬤忙上前伺候:“三姑娘,你可是醒了?”

阿蘿點頭,茫然地看向錦帳外的母親:“母親,你怎麼在這裡?”

說著就要下炕拜見。

二太太放下茶水,淡聲道:“不必了,你且躺著吧。”

話雖這麼說,阿蘿還是下來拜見了。

二太太凝視著自己這女兒:“身上覺得如何?”

“回母親,還好。”

二太太點頭:“既是曾落水,總是要仔細將養,女孩兒家的,莫要落下什麼病根。”

“阿蘿知道的,謝謝母親。”

七歲的阿蘿規規矩矩地回話,像模像樣地應答,稚嫩的聲音透著一本正經。

說完這個後,母女二人相對沉默良久,再無言語了。

胡嬤嬤見此,也頗覺得尷尬,便笑著道:“之前熬好的銀耳羹,正用溫水煲著,二太太可要陪著三姑娘用些?”

“不了。”二太太說話字都不帶多一個的。

胡嬤嬤無奈地望了眼自家姑娘,心中暗歎,想著這位二太太可真是個冷美人兒,平日裡少見笑模樣,如今見了自己親閨女,也是個面無表情。

若說她根本心裡沒這女兒吧,巴巴地在這裡坐了一盞茶功夫,若是記掛著這個女兒吧,如今面對面,卻是連個帶熱氣的話都沒有!

阿蘿其實也頗覺得尷尬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她仔細地從記憶中蒐羅一番,記得早年自己和母親,彷彿確實經常相對兩無言。

當下抿唇,想笑,忍住了,伸出手撫摸著貓尾巴。

二太太垂眸,見女兒細白的小手順著那貓背一路到尾巴,那只貓尾巴便討好似的輕輕晃動下。

這女兒像極了自己的,連那雙手,都彷彿幼時的自己。

“阿蘿,今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望著那雙手,那只貓,想起白間的事,到底還是開口了。

阿蘿低垂著頭,她知道母親是在問自己找到旺財的事。

“我也不知道,稀裡糊塗的,就跟做夢一樣……”

關於這事,她還能說什麼?

其實她自己也不懂的。

好好地,自己怎麼就能聽到旺財在孤島上的聲響?

“做夢?”二太太凝視著女兒,想著她落水後的異常:“我聽魯嬤嬤說,你如今極怕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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