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成蹠的腦子反應了半天, 忍不住再度問道：“去哪兒？”
康陳：“我家。”
成蹠：“……為什麼去你家？”
康陳疑惑道：“你想去賓館？”
成蹠：“……不想。”
康陳：“那就去我家。”
成蹠眉頭異樣的蹙在一起, 尷尬道：“我去你家幹什麼。”
康陳：“睡覺。”
成蹠：“……”？？？
康陳微微嘆了口氣, 隨意道：“你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去我那裡方便些。”
成蹠不太明白這個‘方便’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意味，仔細想一想，如果不去康陳家, 成蹠確實需要自己找一個賓館落腳。
因為事情太匆忙, 身份證也不在身上，成蹠和曹偉說要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 心情低落到連這些基本的事情都沒去想。
明明是正正經經的現實情況，可話從大佬的嘴裡說出, 成蹠總是忍不住想歪。
嘆了口氣，成蹠有點擔心大佬會問他剛才為什麼要打電話, 畢竟自己都搞不明白, 剛才為什麼會潛意識裡想要找大佬，更不明白和大佬無親無故，此刻卻自然而然坐在車裡前往大佬家中準備休息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但有一點他心裡清楚，自重生以來，曹偉和沈香是他最親的人, 可心情低落時，他卻避開了曹偉和沈香，打通了康陳的電話。
……這種後知後覺比大佬帶他回家‘睡覺’還要毛骨悚然。
慶幸的是，康陳並沒有想要問問題的樣子, 車子行駛中，康陳將視線投向了窗外，沒有再和成蹠搭話。
許久，成蹠忍不住問道：“你很熱？”
車子行駛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康陳的額髮完全被汗水浸溼。明明已經入秋，車廂裡並不悶熱，可大佬卻出了汗，之前幫成蹠擋人的外套一直靜靜搭在手上，沒有想穿上的意味。
康陳搖了搖頭，視線偏移過來，他打量了一會兒成蹠，輕聲道：“你累了就睡吧，到了我叫你。”
和大佬並排坐在一個車廂裡，能睡著才有鬼吧，成蹠心裡忍不住道。
他依靠在車窗上，望著車窗外流動的風景，內心複雜的閉上眼睛準備緩和一下心緒。
然後，他就在大佬家的沙發上茫然睜開了雙眼。
“你醒了？抱歉。”
康陳的一隻手扶著他，另外一隻手在身後，像是剛剛把他放在沙發上。“醒了也好，你去樓上睡吧，我稍微有點不方便，抱你上樓可能也會弄醒你。”
成蹠腦子睡得一片空白，他既來不及反應大佬這句‘抱你上樓’，也顧不上自己的臉被打的啪啪作響。在康陳給他指明了房間之後，就迷迷糊糊上樓睡覺。
但這一覺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凌晨四點，成蹠被疼醒了。
在醫院打的止痛藥過了時效，成蹠感覺身上所有的傷口都疼了起來，在並不熟悉的房間睜開雙眼，成蹠的每一條痛覺神經都在敏銳的抽動著。
……止痛藥呢？
羅念曾經囑咐成蹠要取了止痛藥再走，不過他當時心情太差，根本沒有顧忌，現在疼起來，睡意全無，一時之間只能滿屋子裡疼的團團轉。
突然，他聽見樓下客廳裡有著輕微的響聲，康陳的家裡，除了康陳和他，應該不會有其他人。這麼晚了，還不睡麼？
成蹠渾身難受，便循著響聲下了樓，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連鞋子都沒換進一路進屋睡了，現在有點不好意思，便只穿著襪子走了下去。
客廳裡有著微弱的光，康陳揹著他倚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裡播放的節目，他的面前擺著一杯白水，還有止痛藥。
成蹠突然愣住，有一些點突然在腦中串聯起來。
“怎麼回事？”
深夜裡突然的聲音嚇了康陳一跳，成蹠看到他的肩膀一動，長呼一口氣才轉過頭。成蹠快步繞到沙發前，康陳的手此時沒了遮擋，右手腕上裹著厚厚的紗布。
成蹠一下子便猜到，是扭傷。
康陳望著成蹠的目光有些茫然，他望著成蹠嚴肅的表情呆愣一會兒，充滿歉意道：“我不看了。”
說著，康陳抬手關掉了電視，客廳裡微弱的光亮消失不見，整個空間都黑下來。
成蹠：“……”
成蹠咬牙切齒：“……你故意的吧！”
空氣裡並沒有聲音，突然，一隻手拉住成蹠，將他帶到了沙發上，緊接著，康陳將他兩條腿抬上沙發，讓成蹠蜷縮在他身邊。“地上涼。”
成蹠本想掙動一下，可又擔心碰到康陳的傷口，一時間只能乖乖縮在一旁。
“有毛病吧！開燈！”
“不能開。”
看到康陳受傷的一瞬，成蹠的心情非常復雜，震驚內疚和各種情緒一下子衝進腦中。可還沒等表現出來，大佬一句‘我不看了’，立馬把他從情緒裡踢了出來。
本來心裡那麼複雜，現在卻氣到想笑。“怎麼不能開？我剛才都看見了！”
康陳慢慢道：“看見了，沒看清。”
成蹠覺得自己簡直無法和大佬交流，他滿心氣到爆炸時，康陳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怕疼，給我留點面子。”
成蹠：“……”
氣歸氣，成蹠心裡清楚，凌晨四點還不睡，怕是真疼的睡不著。
剛才回來的路上大佬頭上一直出汗，現在想想，也應該是疼的。
心裡轉過這幾點，成蹠越發難受，不僅身上疼，心裡也不是滋味，他不由冷笑道：“你倒是能裝，還跟個沒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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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陳突然學著成蹠的口氣道：“泡妞嘛，應該的。”
氣到冷笑的成蹠：“……”
成蹠：“你故意的吧。”
康陳輕輕笑了，他這一笑，空氣都彷彿震動起來，成蹠開口說話之際，康陳給他嘴裡塞了一片止痛藥，遞上水杯。
“喝了會好些，忍一忍。”他的話聽上去雲淡風輕，彷彿剛剛刻意打斷成蹠思路的話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一樣，成蹠兩次的情緒聚集都被他用玩笑話打斷，止痛藥咽下去之後，成蹠陷入無言之中。
“上樓去吧，我明天給你做早餐。”
成蹠頓了頓，沒有動，在康陳再度催促他上樓時，他惱怒道：“閉嘴，這麼黑我怎麼上樓！”
空氣安靜下來，大佬輕笑一聲，微微側頭枕在了成蹠肩上。
一片漆黑中，他微溼的頭髮近乎擦在成蹠臉上，微笑道：“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