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車停下片刻, 車門就被推開, 從裡面下來一位助理模樣的人, ‘助理模樣’是成蹠前世混出來的職場經驗，某種特定職業的人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從氣質中分辨出來。
接著那位女助理，又下來另一位男助理，在男助理身後，慢條斯理的跟下了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美貌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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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蹠先是看到她漂亮纖細的腿, 然後看到裹著一身黑裙看上去性感魅惑的美麗軀體, 最後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心裡猜出了她的名字。
她就是周沛靈, 飾演女二號汪清沉的那位女演員。拍攝程序到一半，這位曾經的年輕影后終於來了。
成蹠和她是一個劇組, 接下來要在一起拍戲，如今在門口撞見, 不可能不上去打招呼, 要是現在假裝不認識，一會兒進組再相互介紹，保不準讓周沛靈以為他是在挑釁。同組的十八線小明星不認識影后，說出去誰都會認為是故意的。
成蹠勾起一抹完美的微笑，向周沛靈伸出手, “你……”好。
‘好’字還沒說出口，周沛靈目不斜視，越過成蹠身邊直直走了過去，一男一女兩位助理分別在左右, 陪著周沛靈大大方方走向拍攝基地。
站在原地的成蹠：“……”
周沛靈向前走，成蹠跟在她身後，她直走他也直走，她拐彎他也拐彎，察覺到成蹠一直跟在身後，周沛靈不悅的皺起了眉，她不耐煩的看了旁邊的男助理一眼，男助理馬上點頭哈腰答應兩句，向成蹠走過來。
“喂，你！跟著我們幹什麼！靈靈工作期間不給人簽名，跟著也沒有用，你還拿著手機，幹嘛，想偷拍啊！”
突然，男助理愣在原地，他從前方一面大聲說話一面走過來，走近後才看清成蹠的臉，剛才下車時他一直忙著照顧周沛靈，根本沒空看前面擋路的路人甲，而現在突然看清，一下子有點慌張。
眼前的女人穿著拍攝的戲服，淺綠的古裝，風姿綽約，眉目如畫，一眼看上去便覺明豔動人，再仔細一看，更加是天生麗質，五官挑不出一點毛病。男助理在剎那的失神間突然後怕的松了口氣，幸好來的是他而不是周沛靈本人，要是這張臉被周沛靈看見，好不得要一陣不痛快。
男人在美女面前總是放不出什麼狠話，原本氣勢洶洶，現在卻立馬放緩了語氣，男助理向周沛靈的方向看了一眼，和成蹠柔和道：“不知道你是哪個劇組的，總之不要跟了，你要是想要靈靈的簽名，之後在拍攝期間你可以來找我，我幫你要。”
男助理說著，還掏出名片，略帶幾分期待的塞進成蹠手裡。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對方把自己當成女人的成蹠：“……”
成蹠所在的拍攝基地不小，有好幾個劇組都在這裡拍戲，不過作為周沛靈的助理卻認不出成蹠是同組的女一號，倒是說明了在來之前他們沒有做過一點工作，無論是對成蹠還是對這部網劇，都不重視。
“別跟了，你去拍你的戲吧。”男助理的態度越來越溫和，他忍不住多看成蹠好幾眼，才在周沛靈另一位女助理的催促下快步跑回去。
並沒有特意跟著周沛靈只是因為去劇組必須要走一條路的成蹠：“……”
咂了咂嘴，成蹠在原地站了十多分鍾，等到前面的三個人沒了蹤影，才嘆口氣往劇組走去。
一直沒到的女二號終於到來，成蹠離開之前還都在休息的劇組此刻卻顯得十分喧鬧，成蹠剛進到劇組劃定的拍攝範圍裡，羅念便小跑著來到他身邊，輕聲道：“成蹠哥，周沛靈來了。”
沒告訴羅念他已經知道，成蹠挑眉示意了一下周圍，笑問道：“怎麼了這是，這麼鬧騰？”
羅念的眉頭皺起，臉上露出不高興的樣子，嘴巴也嘟著，像個小女孩。“她剛才到了，工作人員提醒她先去和阿非打招呼，但是她說自己累了要休息，就是不去。”
“那就休息唄。”
羅念詫異的看了成蹠一眼，繼續道：“可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哪有累的樣子，對進去說話的工作人員看都不看，一點都沒有禮貌，之後阿非生氣了怎麼辦。還有，她休息就休息，可竟然要求要自己一個人休息，成蹠哥你說，這劇組裡哪有給她一個人休息的地方。”
羅念一說，成蹠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錦衣衛》雖然有投資，但規模不大，整個劇組加在一起也不過七八個帳篷，三十幾個工作人員都需要休息，如果有夜場戲，成蹠他們幾個主演都要和導演擠在一起睡，哪裡有能給周沛靈一個人使用的獨立帳篷。
“那現在怎麼辦了？”成蹠問道，他四下看了一眼，突然發現衛和玉和王文航都出了帳篷，在外面站著背臺詞。
果然，羅念回道：“還能怎麼辦，我們一群工作人員，誰也不敢說她，多虧衛哥馬上站起來自己說不累，叫著王文航一起出了帳篷才算解圍，沒把事情弄到那麼尷尬。”
成蹠點點頭，心裡愈發佩服衛和玉，衛和玉很會做人，也很會做事，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事情很少會出紕漏。
“導演去哪兒了？”
“大概是在研究劇本，不然肯定早出來了，而且還會生氣，成蹠哥，下午你要小心點，離那個周沛靈遠遠地！”
交代完這幾句，羅念鼓著嘴鑽回化妝師們的帳篷，成蹠向前走了幾步，加入衛和玉和王文航的行列。
“真紳士啊你們~”成蹠調侃一下，衛和玉對著他微微笑了。“還有半個多月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背臺詞。”
平時這個時候，王文航都會張嘴加上兩句，應和一下衛和玉的話，這位年輕小生很崇拜衛和玉，面對衛和玉就像一隻看見了大哥大的小狼狗。可此刻卻有所不同，王文航一反常態，緊緊閉著嘴。視線絲毫不敢向成蹠這邊看過來，整個身體緊繃，呼吸都有些不暢。
頓感發毛的成蹠：“……”
成蹠默默看了眼周沛靈所在的帳篷，幾十分鍾前，那是他們三個男主演的休息處。女士優先女士優先，成蹠嘆了口氣，在外面度過了休息的最後幾分鐘。
兩點一到，許非準時到達片場，準備拍戲。
許非在椅子上坐下，便有工作人員告訴他周沛靈到了，許非的眉頭一皺，右手做出了壓制怒火時經常性摸頭髮的動作。“叫她快點！時間到了出來拍戲，休息個屁啊休息，不想拍就出來和我說！”
所幸周沛靈沒有真的個性強到連導演叫她都不理，工作人員過去傳達後，幾分鐘後，穿黑裙的漂亮女人從帳篷裡彎身走了出來。
“汪清沉的服裝呢？你頭髮也沒弄，衣服也沒弄，穿著裙子踩著高跟鞋，你來走秀的？”一看見周沛靈，許非立刻火氣全開，他打量過周沛靈全身，整個人的氣場和他的頭髮成了一個顏色。“就你這樣的也叫演員？別拍了，你走吧，現在就走！”
周沛靈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初出茅廬的導演第一次見面，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連翻嗆她，而且還嗆得這麼難聽，她的臉唰一下變黑，從來沒有這麼下不來臺。一瞬間，她美目瞪圓，嘴裡馬上就要罵出某些難聽的話來。
她的助理關鍵時刻起了作用，女助理攔住她，男助理則阻隔在許非和周沛靈之間，露出討好的笑容。
“導演，你別生氣，我們靈靈也是剛來，沒來得及，現在換不就行了，何必生這麼大氣呢。我們這就去，是吧，這就去。”
助理轉過頭看向周沛靈，兩個人視線相交相交良久，周沛靈狠狠翻了個白眼，轉身進了帳篷裡。
那位男助理立刻向著四周笑了笑，眼神尋覓道：“化妝師呢，造型師呢，別愣著，快進來。”
許非瞪眼沒說話，誰也沒有動，等到他冷哼一聲撇過頭，化妝師和造型師才在人群中相視一眼，進了周沛靈的帳篷。
“嘖嘖，惹不起惹不起。”成蹠擺手藏到了衛和玉的身後，笑著道，“哥，我就靠你了。”
衛和玉把他從身後揪出來，露出無奈的笑容，在許非的低氣壓裡，衛和玉上去拍了下午的第一條戲。衛和玉的狀態一如既往不錯，第一場過得很順利，許非的情緒稍微緩和，工作人員遞給他的小蘋果他皺著眉吃了兩個。
幾十分鍾後，周沛靈從帳篷裡走出來，她換好了汪清沉的服裝，光是看這幅相貌，就知道早年間那個影后不是浪得虛名。
“汪清沉的戲份差的最多，從下午開始全補你的，滿意了嗎？”許非瞪了周沛靈一眼，視線在三位主演身上掃視一圈，最後落在成蹠身上。
“還在那瞅！瞅什麼瞅！快點過來！先拍你和汪清沉！”
成蹠僵在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連那位剛剛目不斜視走過身邊的周沛靈也雙眼直直盯著他，成蹠調動面部神經，做出一個訕訕的笑容。他對周沛靈伸出手，將之前沒說完的話又說了一遍。
成蹠：“呵呵……你好。”
男人的聲音在完美的女人皮相下溢位，周沛靈神情一頓，登時臉便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