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明痛喊一聲,林愫心中大慟,她和宋書明這段時間斷斷續續的相處,從陌生到熟稔,從戒備到信任,直至今夜兩人生死時刻並肩作戰。

老林去後數年歲月,她孤身一人行走在陰陽交界,個中孤獨苦痛訴無可訴也無人可訴,早已將心牆鑄成水泥一般,沒想生死之間宋書明竟能捨身救她。

她感動之下又生出滔天的愧疚。責任感油然而生,人卻逐漸冷靜,分出心神來仔仔細細回想,為什麼定身符會無效?為什麼殭屍像被操控一般懂得轉身撲她?原本應當伴屍左右的張洋又在哪裡?

種種疑點似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把她裹得透不出來氣。

湘西趕屍看起來玄妙,實際上本來不過就是鏢局體力活而已。

雖說邪教蠡偈擅注魂,但注魂刁鑽陰毒又極為高深,能做到屍身不腐行動自如就已經是個中高手了,更別提這次遇到的竟然是力大無窮的殭屍,能行走能跳躍能打架,甚至還像有意識一般懂得轉身攻擊。

林愫也知殭屍其物,極為罕見,非一般法器不可煉成。她在重壓之下拼命思考,電光火石間突然靈光一現:“金剛杵!他拿著金剛杵!”

張洋手中既有金剛杵,必定是用了金剛杵來注魂煉屍。

銀針引魂,金剛馭魔,老林當年用九轉銀針引魂,張洋卻用金剛杵來馭魂,將窮兇極惡的死刑犯的惡靈鎖死在屍身之內變為殭屍,再使金剛杵,讓殭屍為己所用。

此時張洋必然是躲在暗處,用金剛杵操縱殭屍與老李和宋書明殊死搏鬥。

林愫原本不知為何定身符對殭屍無效,心中恐懼。如今知道金剛杵馭魂法力強大,區區定身符雕蟲小技自然無用。

想明白這點,她卻長舒一口氣,看事物要透過現象看本質,那殭屍不過是穿了線的偶人,就像當初老林做給她的玉米穗娃娃。

她手中沒有金剛杵,自然不敢硬上,環顧四周瞅到山路兩邊幾株稀稀拉拉的玉米秧子,心中一喜疾步奔去,將玉米穗子抽下,兩下綁成一個娃娃,勉強辨出頭和四肢。

堵既無用,那不如疏。林愫手中沒有銀針,殭屍嗜血,也只有出此下策。她抽開麻布小袋,從隔層裡面抽出桃木劍。

那木劍劍刃極薄,林愫咬牙狠狠將手指壓上劍刃一滑,霎時鮮血從指尖湧出,又把手指狠狠插在玉米穗娃娃上,左手指尖磷火閃爍,腕中引魂鈴聲大作,衝那殭屍大吼:“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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殭屍剛剛方從宋書明手臂上咬下一塊肉來,老李背上頂著揹包,拼命擋在殭屍和宋書明之間,搖搖欲墜,眼見得就撐不住。殭屍聽到引魂鈴聲,身子一扭,停下動作就向林愫跳來。

林愫也不著急,手拿玉米穗娃娃輕輕搖晃,指尖暗捻一枚銅錢,只待放入殭屍口中。

殭屍離林愫越來越近,張洋眼見殭屍要落入林愫手中,終於忍不住從暗處現身,拿出金剛杵上下揮動,金剛杵鈴音清越,林愫聽到聲響立刻衝宋書明大喊:“在那裡!”

宋書明立刻明白,示意老李。老李與他多年搭檔,此時極有默契掏槍出來,毫不耽擱砰砰就是兩槍。只聽不遠處一聲哀嚎,張洋中槍摔倒在地,痛得不住打滾。三人疾跑兩步到他跟前。

林愫一把抓起金剛杵往玉米穗娃娃上一插,殭屍應聲倒下。老李兩下給張洋拷上手銬,再看一看傷口,說:“打著肩膀了。”

宋書明聽老李說完,立刻脫力躺倒。他與殭屍纏鬥許久又受傷嚴重,林愫心中擔心,過來扶他。宋書明抓住她的手:“你還好嗎?”

林愫微笑搖頭:“我沒事。”

宋書明嘴角帶笑,目光卻絕望:“我死之後,你…”

林愫嚇一大跳,來不及聽完立刻打斷他:“你死什麼死?胡說什麼呢?”

宋書明皺眉:“你也不必瞞我。我看過電視,被殭屍咬到都會變成殭屍。我等下就會自我了結,免得給你帶來危險。”

林愫聽他說完,忍俊不禁,又見他單純可愛十分難得,笑著答他:“瞎說!那都是電視上瞎編的。殭屍咬傷不致命,回去止血包紮再拿糯米水泡泡驅驅邪,就好了。你好得很。不會變殭屍的。”

宋書明狐疑:“泡泡糯米水就行了?這麼簡單?”

林愫想了想,答他:“你要真擔心,去打個疫苗好了。”

宋書明如釋重負,點頭如啄米:“對對對!狂犬乙肝破傷風,通通都來打一遍!”

林愫笑他:“想不到你這麼惜命。”

宋書明卻停了笑容,沉默片刻,低聲說:“不是我惜命,而是沒有找到妹妹書晴,我連死也不會甘心。”

鏖戰之後怎麼收場林愫並不清楚,她只管抱著子鼠,被老李送回了住處,到家倒頭就睡。

隔了兩天,宋書明的電話才打過來,聲音疲憊:“林愫,你得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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