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愫扭頭問落螭:“衛帥離開前一晚上, 是不是帶了一個女伴回來?那個女伴,長的是什麼樣子?”

落螭原本老實坐著, 兩隻綠爪拼命向前伸, 像是在學宋書明把手放在膝蓋上的坐姿, 無奈爪子太短,一直都夠不到。

聽這一句, 落螭一個激靈,收手太快沒保持好平衡,竟一頭栽倒在茶几上。

宋書明撲哧一聲笑了,伸出一個手指輕輕託它一把。落螭一身碧綠,背上那七個紅點像是更紅了一些,此時紅杜鵑一般嬌豔欲滴, 像在害羞一般。

林愫微笑著說:“剛才問你, 那個女伴長得是美還是醜?”

綠落螭卻像是受了驚嚇, 連連擺手, 捂著頭上的兩隻小角, 說:“我沒看見,我沒聽見。”

“我..我那天晚上精力不濟,心緒不佳, 壓力太大,受了風, 著了涼,還..上了火。我..我不敢看!”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落螭臉上既心虛,又害怕, 接連找了幾個藉口顛來倒去說了一通,低垂著小腦袋避開宋書明和林愫的視線。

林愫眉頭皺起,剛想再追問,卻見落螭一跳而起,尾巴狠狠在茶几上一甩,發出砰的一聲。

落螭嘶嘶亂叫,沒頭蒼蠅一樣從茶几上滾了下來,哧溜一下就向浴室的方向鑽去,邊跑邊喊:“事情已經講清楚了,我已經完成了吃瓜群眾的使命。我要換家酒店再物色帥哥,有事也別找我。”

宋書明不妨它跑得這樣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落螭順著臺盆唰唰唰動作迅速地爬了上去,一股腦鑽進臺盆的水漏裡,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宋書明納悶,“剛才聊得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了臉?它連來送浴巾這件小事都記得清楚,又怎麼可能沒看見當天晚上衛帥的女伴到底是誰?”

“女伴到底是誰,為什麼落螭不願意告訴我們?”

林愫咬著下唇,說:“我倒覺得,不是它不願,而是不敢。看它畏畏縮縮的樣子,像是遇到了極畏懼的死敵,這才支支吾吾不肯直說。”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這你知道的。妖物精怪,最怕的就是命門被握。無論是我們上次遇到的紅葛地錦小土豆,還是這次遇到的翠綠落螭小壁虎,都會盡力掩藏自己的本體和弱點。”

“它方才這樣落荒而逃,十有八九,該是衛帥帶回的女伴,有些地方讓落螭恐懼非常,這才不敢對你我直說。”

“它怕說了,就洩露了本體,也暴露了自己的命門。”

宋書明遲疑道:“這也不應該啊。衛帥若是因為女粉絲而中了色鬼術,當晚帶回來的女伴,應該與色鬼術有些關聯。”

“可是落螭並不畏懼色鬼術,甚至敢於託夢來提醒我。方才落螭也懷疑過,色鬼術是狂熱的女粉絲下給衛帥,要騙他上床的。”

“難道衛帥當晚帶回來的女伴,並不是落螭口中的狂熱粉絲,也並非用色鬼術來迷惑於他,而是另外一種,落螭非常懼怕的東西?”

案情越來越撲朔迷離。

宋書明身中色鬼術,而色鬼術原本是下給衛帥的。

衛帥帶回來的女伴,有兩副截然不同的面孔。衛帥神智不清難以分辨,卻並不是因為色鬼術,而是另外一種,極受落螭忌憚的東西。

女伴到底是人還是鬼?為什麼落螭這樣怕?這個女伴,跟原本應該下給衛帥的色鬼術,有關係嗎?

宋書明站起身來,問林愫:“能不能想辦法再把綠壁虎捉來,好好問上一番?”

林愫搖頭:“落螭擅泅水,它順著下水管道,這麼一會兒,早已經不知道逃到哪個房間去了。”

“就算它還在這個酒店之中,整個酒店這麼大,我們又怎麼去找一隻壁虎般大的小妖精?”

宋書明有些好奇:“你一開始,是怎麼捉到這只落螭小妖的?”

林愫說:“我沒有捉它。”

她搖了搖腕上的引魂鈴,叮咚清脆響,說:“是落螭聽到引魂鈴聲,好奇,自己探頭跑了出來。”

宋書明暗暗點頭,引魂鈴看來,很招妖怪惦記。上次他們在張掖遇到地錦佈下的七幻象陣,也是因為地錦小土豆覬覦林愫腕上的引魂鈴,想偷去。

“落螭鑽出來,就在房間裡的牆壁上趴著。它也耐心,直到親眼見到我腕上的引魂鈴,這才敢探頭出來說話。”

“第一句話就是,小心這房間裡,有一隻會吸血的白兔。”

林愫於是明白,落螭這是看到了色鬼降頭。她細細追問,才知道它待在房間已有多日,前些天一直守著衛帥,昨天晚上,親眼看到宋書明中了色鬼術,還特地託夢提醒他。

可是為什麼,當問到衛帥的女伴到底是何人的時候,落螭會很害怕,甚至逃走呢?

“落螭長得像個壁虎昆蟲,莫非,衛帥帶回來的女伴,是只鳥怪?”宋書明皺著眉頭,乾脆把自己知道的那些鳥妖精通通拋了出來,“渡鴉精?公雞精?紅腹角雉?”

林愫忍俊不禁,搖搖頭說:“這條路已經是死衚衕,不如先放放。”

“要麼,我們還是查一查,到底是誰,要給衛帥下色鬼術。”

衛帥帶女伴回來當晚,曾經打電話給房務中心,要求多送兩條浴巾到房。

好在酒店監控一般保留一個月,宋書明和林愫按著落螭所說的時間去查,確實在監控裡看到酒店的服務員抱著兩條疊放整齊的乾淨浴巾往衛帥房間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隔壁房間的門,卻突然開了。

一個戴著墨鏡穿著時髦的女子伸手攔住了服務員,兩人比比劃劃了一陣,服務員就隨著那女子進了房門,隔了幾分鐘才出來。

宋書明抬起頭,對林愫說:“什麼人大晚上的,還會在酒店房間裡面戴墨鏡?又這麼巧,正好攔下了給衛帥送浴巾的服務員?”

“看來,就是在這裡,原本的浴巾,被掉包成色鬼降頭。”宋書明語意篤定。

“這個房間裡面住著的人,應該就是,給衛帥下色鬼降的人。”

宋書明在監控裡截得那個戴著墨鏡的女子,發給了韓姐。

那女子面孔被墨鏡遮了大半,宋書明並沒太指望韓姐能立刻就有反饋。但微信發出去沒過幾分鐘,韓姐電話就打了過來。

“這人,我認識。是去年我們公司悅音傳媒被挖走的藝人助理,艾方。”

韓姐與艾方多年共事,面孔再被遮擋,看身形也能一眼認出。

艾方是公司元老,成立伊始就已在公司內,帶藝人跑通告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藝人助理這個工作,累得像狗,地位卻連一隻狗都不如。艾方咬牙狠捱多年,終於撐到了悅音準備上市。

去年,悅音傳媒提前一年,釋出上市前的員工持股計劃,通告裡面詳細規定了每位員工可以認購的金額和數量。

艾方卻發現,身為元老,苦捱多年的自己,一朝股東夢滅。

鬧是肯定鬧過的,但是人微言輕,董事會決定的事情,又哪裡容得一個小小的藝人助理質疑。

韓姐和艾方私交不錯,也曾勸她忍耐。

可心已傷透,再留下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等悅音傳媒多年的競爭對手華研娛樂前來挖人,艾方一接到電話,就和韓姐請了辭。

“我們公司,做的的確不夠厚道。”韓姐輕輕嘆氣,“艾方心裡不滿,我也能夠理解。”

“說實在話,如果是她,倒真的有能力,設下這樣一個局。”

“衛帥剛剛出道就一直是她跟著,他的習慣和作息,沒有誰能比她更瞭解。”

“更何況,我之前曾和你說過,衛帥的新電影最終定檔在了春節,我們跟發行方籤了十個億票房的保底,這事,她也知道。”

悅音傳媒和華研娛樂,恰恰好在今年的春節檔同期,有各自的一部賀歲新片上映。

悅音傳媒主打藝人,旗下青春流量偶像眾多。衛帥這部都市青春片,自家藝人,成本小。業內保守估計,也會有十億以上的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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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華研娛樂春節上映的這部,卻是投資了將近三億人民幣的古裝奇幻動作大片,收回成本的壓力十分之大。

“如果在電影定檔之後,上映之前,衛帥被爆出驚天的□□,就極有可能影響電影如期上映。” 韓姐娛樂圈浸潤多年,對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十分熟悉,冷靜分析道。

“悅音的片子不能上映,獲益最大的,就是華研娛樂了。”

“現在想一想,華研挖艾方的時機,也很巧妙。”

這樣一來,色鬼術一事就很能說的通了。悅音傳媒的藝人助理艾方,因為在公司上市的時候利益分配不均,心生不滿,被華研娛樂挖角之後,利用自己對衛帥行程的瞭若指掌,配合華研娛樂給老東家悅音傳媒下套。

衛帥下榻蛇口希爾頓的房間正是在走廊的最後一間,艾方心知肚明,特意在他隔壁又開了一間。

事發當晚艾方守在房間門口,見到服務員拿著浴巾經過的時候,叫住服務員,藉口房間沒有熱水,趁服務員進來除錯的時候,偷偷將服務員手中的浴巾,替換成了色鬼降頭。

作者有話要說:  落螭的腦洞是女兒最近玩的小恐龍。

照片放在了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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