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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四地隔絕, 五行宗大批金丹真人被困東海難回南合的事情,宗門裡許多人都很清楚。這麼多金丹真人長期不出現, 至少他們座下的築基練氣期弟子,是瞞不住的。五行宗也算是南合的大宗門了, 宗門事務眾多不說, 各地也有許多宗門分部需要金丹真人坐鎮。

當初東海那秘境,僅金丹修為可以進入。五行宗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兒, 於是將門派各崗位上多半的金丹真人都集合起來,送了進去,只留了些實在週轉不了的金丹真人在門派裡。遠方的回不來, 門派裡僅剩的金丹真人便肩負了更多的責任。其中最重要的一點, 便是對門派內築基期練氣期弟子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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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有句話叫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各人。但初初開始修真的人, 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 於是對於練氣期甚至築基期的弟子來說, 一個可以答疑解惑乃至引導他們的金丹期師傅,就很重要了。

五行宗地廣物博, 當初沒去東海的那些金丹期真人, 大多是因為必須要坐鎮宗門分部。當初不能去東海,此時自然也無法回來。而宗門內除了閉死關的金丹期真人,能出來教導低階弟子的,也只剩下寥寥幾位。與此同時, 門派內許多的事務,也壓在了他們的肩上。

這才有了十多年前,四地隔絕後,五行宗秘密招攬了一批金丹期散修進入五行宗,與剩下的五行宗金丹真人一通承擔起了教導低階弟子的事務。五行宗大講堂便是從那時正式開始辦起來的,而宗門內也從原本弟子各自跟從各自的師傅,變成了大課堂統一教學。

這樣的改變,一開始效果是顯著的,至少授課的師資一下子跟上了。可漸漸的,問題便也出現了。

被招攬的散修,看在五行宗給予的資源面子上,授課還算認真。不過課後,宗門弟子若是問問題問多了,那些散修便會有些不耐煩了。畢竟,對於散修而言,授課已是錢貨兩清,那麼多人來問問題,那就是在額外消耗他們的修煉時間了。對於這種情況,五行宗有試過提高待遇,讓散修們多花些時間在課後教導弟子。

可那些散修一來覺得低階弟子太多,問題又雜,實在浪費太多時間,五行宗給出的加價也不夠彌補。二來……許是散修出身,本就沒經過系統修仙教育,多是自己摸索,憑著實戰經驗多還能講講課,可若是細緻到解決每一個弟子自身修煉遇到的問題,散修便有些吃力。何況,並非五行宗人,教一課,收一次錢,何必費心費力去管那麼許多。

只是,那些散修中,也有一個異數,便是元昭陽。

五行宗秘密招攬了一批金丹期的散修,元昭陽卻是裡面唯一一個只到築基期大圓滿的。

練氣期弟子倒也罷了,築基期的弟子便有些私語,覺得同是築基期的元昭陽並不夠資格作為師傅出現在大講堂上。

可是,事實是,元昭陽的課,講的是最好的。深入淺出,從理論到實踐,系統分明,很容易讓人聽懂和接受。比起那些講著講著,就開始誇耀自己走過了多少奇境,滅殺了多少魔獸,擊潰了多厲害的對手的散修們,元昭陽的課程平淡質樸,卻也實用得多。

暢遊奇境叫人嚮往,殺死魔獸令人稱快,擊敗對手使人熱血沸騰……可從課堂出來,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如何更有效地吸取靈氣,怎樣使靈氣在經脈中更快流轉而不產生磨損暗傷,丹藥在修煉到出現什麼樣的感覺時服下才能效用最大化,而排出丹毒有需要做哪些步驟……在這個時候,他們想起的,不是那些散修奇異的經歷與英勇,而是元昭陽坐於臺前娓娓道來的聲音。

那些是基礎,也是細節,甚至是不藏私的叮囑。元昭陽的課程,很快成為了大講堂最受歡迎的課程。而她在課後總願意多留許久為低階弟子答疑,更是讓人信服。

在五行宗中,到金丹期才可以收徒。只是在低階弟子心中,築基大圓滿的元昭陽,顯然已經可以稱為師傅。

比起那些鎮守各地分部的金丹真人,那些在門派中總是在閉關的元嬰真君,願意在修行路上扶他們一把的元昭陽是那麼真實,讓他們心生尊敬,不能忘懷。只是元昭陽一不收禮二不需要人做事,他們便只能把感激的心情投注在了元昭陽唯一的寵物……阿白……身上。

說來,據說阿白當年也是秘密被請入五行宗的金丹真人之一……只是阿白從未去大講堂講過課。都說金丹期的大妖已經可以化作人形,阿白卻從未在門派中化形過,一直以這般小白兔的模樣跟著元昭陽,可愛無害又好說話。久而久之,大家看它,便與看一隻會說話的寵物無異了。尤其是阿白愛吃,最愛被投喂,弟子們對元昭陽的感激,多半都變成食物,進了阿白的肚子。這些年,阿白幾乎被五行宗人養成了一隻門寵……

十多年前,贏扶還只是個練氣後期的弟子。可以說,他也是在元昭陽的課上,修煉到了如今築基中期的修為。對元昭陽心含敬畏不說,日常投喂阿白的事情,他也沒少做。

這會兒聽著阿白乾的好事兒,贏扶真是又氣又急。氣阿白乾的好事兒,都兩次警告了,再多說幾句,五行宗就要被趕出這次收徒大會了。急就急在阿白乾了這好事兒,萬一元昭陽發火,他們這些低階弟子真是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當師傅對上門寵,該幫誰?贏扶抹了一把臉,為什麼自己要回答這種吐血的問題!

“這位小姑娘,不如我們去臺子那邊,你先聽聽我們門派的介紹,有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問我。”贏扶大步走過去,把小白兔從林棉棉的腳背上揪了起來。居然還扒著!果然之前送田家夫婦出去順手買的炸糰子還是不要給它吃了!

知道闖禍了的阿白倒也沒用力,只略掙扎了一下,便放棄了反抗。事情沒幹好,還被警告了兩次,阿白累覺不愛,幽幽地瞅了林棉棉一眼,鬱悶地耷拉了腦袋,順著贏扶的力道,像是一隻普通的寵物兔一般,被提了起來。

只是,阿白的沮喪,在林棉棉眼中,就是另一個味道了。

林棉棉只見那之前用風席捲面檔飛了一路的微胖漢子大步走來,接手了小白兔的“工作”,還十分粗魯地把小兔子提了起來。那小兔子,也再沒半點兒之前古靈精怪的活潑,如同失了全部的力氣一般,被那漢子隨意提在手裡。

以林棉棉在末世中的經驗來說,塑造一個元素體,如引一個火球,造一座冰雕,要比控制一種元素的運動簡單得多。簡而言之,雖然林棉棉不清楚這五行宗中的情況,可想想,那能馭風攜物飛行一路不傷分毫的大漢,應該是比只會雕熊的兔子強吧。再看眼前那小白兔在大漢手中像是被廢去修為一般軟塌塌任人宰割的樣子……林棉棉幾乎是霎時腦補完了一場招生失敗的小白兔被懲罰打壓,甚至是烤了吃掉的虐心劇。

“等等……”林棉棉實在忍不住,伸出了手。

“何事?”贏扶正準備把阿白放回不遠處的面檔桌上,卻不料面前的小女孩突然展開雙臂,攔住了他。

兔子是因為沒幹好招生的活兒又惹了事情才會被抓。那麼如果自己願意拜入五行宗,至少替它圓了一半的事情。這會兒在五行宗的地界折騰這麼久,鬧出的兩條警告似乎也與自己有關,如果自己就這麼一走了之,不知五行宗會不會把所有的火氣都發在小兔子身上。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如果自己拜入了五行宗,會不會也需要承擔這兩次警告的火氣,以及為了一隻小兔子,這種冒險值得嗎?林棉棉的心中飛快盤算,理智告訴她之前的巧合以及小白兔的努力誘導似乎都有點兒不對,但是……看著面前如同一隻廢兔的小白兔,林棉棉又覺得於心不安。

修仙一事,縱然林棉棉尚且不入門,也知道自己此時生了記掛,即便一走了之,也難免一直耿耿於懷,並非什麼好事。

不知怎的,林棉棉轉頭看了小木屋處的女仙一眼,只見她抿嘴不語,神色中亦有幾分緊張。看來……這女仙,修為也不如大漢啊。林棉棉失了最後一分心思,深吸一口氣,向贏扶拱手道:“我願拜入五行宗門下。請問……”請問能不能減輕些對這白兔的責罰……

林棉棉話都想好了,是減輕而不是免去,她沒這麼大臉求太大的情,更不能惹怒那漢子。可林棉棉也是萬萬沒想到,她為那兔糾結衡量,甚至用仙途做賭,結果那兔……

只見林棉棉話還沒說話,那被贏扶提著的,軟趴趴低著頭如同被弄暈了的兔,一下子小身子就板了起來,兩隻耷拉的小耳朵一下子豎得高高的,盯著林棉棉的小眼睛亮若璀璨的星星。

林棉棉心中一片綿軟,更是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正欲把求情的話說完,就見那兔……揚起後爪,一爪蹬在了那大漢的手腕上。在那大漢失察鬆手之際,一爪踩在了大漢的臉上,順勢來了個漂亮的臨空翻,躍於自己肩上。林棉棉來不及驚訝,甚至來不及感嘆肩上的柔軟,就聽那兔子歡欣喜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哎呀我的媽,終於能開飯了!”

等等……哪裡不對!林棉棉聯想到自己的草身,心中大駭。

真是,香氣誤人啊……

元昭陽為保持與那香氣來源的距離,一直沒敢上前,將事情託付給阿白,連收了兩條警告更是給她在香氣的煎熬上添了兩把火。直到那小姑娘親口說出“我願拜入五行宗門下”,捏著第三塊靈石的元昭陽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大局已定,元昭陽便也沒攔著把人往面檔帶而不是往屋子這邊帶的阿白。左右不過是一碗面的功夫,吃完來,再來測資質也來得及,自己正好補充一下靈氣。

元昭陽想得挺好,可阿白等到了現在,又怎麼會只是一碗面的功夫。

說回林棉棉,許是始終對自己的草身十分介意,在肩頭的小白兔說出開飯的時候,那聯想可真是一點兒都不美妙。

只是,關於兔糧的問題還沒來得及細想,林棉棉便覺腳下一滑,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跟著向前漂移。林棉棉低頭看去,只見腳下像是踩著了什麼東西,晶瑩剔透薄如蟬翼,未能細看,便已經隨著它到了不遠處的面檔前。

林棉棉肩頭一輕,小白兔蹦到了木桌上,衝遠處的喬家小哥快速招手:“吃飯了!快回來!”於是,林棉棉眼睜睜地看著還在遠處和田小玉低頭細語的喬家小哥剛抬頭,他腳下便多了兩片像是……薄玻璃還是薄冰的東西,將他快速送了過來。

喬家小哥在翻滾著的醬鍋前站定,努力穩住了身子,才沒一頭栽進去。

“莫怕,我是不會看著你掉進去的。”像是察覺到了喬家小哥的驚魂未定,阿白好心地將薄冰升到喬家小哥眼前晃了晃,“開飯了,先來兩碗醬肉面!還有什麼好吃的,都送來!”

說罷,阿白在桌上蹦開了些,讓出了個位置,小爪拍了拍林棉棉那邊的桌面,“來,一起吃麵了!”

事到如今,就算林棉棉再介意自己的草身,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剛才真是想多了。再想想之前小屋前的女仙提到的烤魚,想來自己這樣的草類植株,也不會被列入這小兔子的餐單吧。

想到那女仙,林棉棉向木屋處望了一眼。只見那門邊已經空無一人,不知為何,林棉棉總還能清晰想起之前那女仙哀怨纏綿的目光,以及似乎眼中只有自己的模樣,沒由來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不過很快,當喬家小哥手腳利落地端上香噴噴的醬肉面時,那些連林棉棉自己都覺得有幾分奇異的細碎心思,便都漸漸散了。

醬肉面啊……

濃郁的湯水中,整齊躺著的細白麵條被一大塊醬肉蓋住,那五花醬肉,肥瘦均勻,厚厚的一大片,肉片上的醬順著湯水融開,滿滿的肉香混著細糧的清甜撲鼻而來。

林棉棉看著面前裝得滿滿當當的粗瓷碗,頗有些感嘆。這聞了數年,饞了數年,跟著一路走到此處的醬肉面,此時,便真是在自己面前,任自己予取予求了。

“好吃!”麵碗一來,便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的阿白兩眼發亮,衝喬家小哥揮手,“這樣的醬肉,再來一大盤!”

林棉棉聞聲側頭看去,就見那小白兔端端正正地蹲在一塊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大冰磚上,放在兔子面前的瓷碗,看起來……比那兔還大。兔子要吃肉什麼的,不是最厲害的。厲害的是,那瓷碗裡有一隻看起來完全沒開始融化的冰勺,碗上方臨空懸著一雙冰筷,筷子上還插著被啃了一口的醬肉片……

“你吃啊,怎麼不吃?這醬肉可真是不錯,瘦肉軟嫩肥肉酥爛,就算不混著面直接吃,也不會膩口。”阿白熱情地招呼林棉棉吃面,在發現林棉棉的目光一直繞著自己碗邊的勺子筷子打轉後,有些得意地指揮著冰勺子勺起了一口湯,咕嘟一口喝下去,方才開口介紹道,“我擅冰法,這冰勺冰筷遇到凡俗界的熱水不會融化,又能消去幾分食物裡的熱氣,用它們吃這種燙東西最好不過,你想試試不?”

林棉棉表示,這麼高大上的東西,自己還是看看就好。

阿白倒也沒有勉強推薦,畢竟林棉棉還沒開始修煉,自己凝出的冰多少有幾分寒氣,對普通人來說,是冷了些。

被阿白一打岔,林棉棉便也不再多想與這醬肉面多年的淵源,提筷吃了起來。

醬肉燉得極好,一口咬下軟嫩得像是要化在口中,咬一口口感綿密的肉,再伴著一筷子細白麵條吃下,真是讓人滿足得心房都要被塞滿。

林棉棉嚥下口中的食物,喝上一口熱湯,只覺那帶著醬香的肉湯,燙燙的,從喉嚨一直灼燒到心臟,而後匯聚於腹中,讓整個人都暖和安逸了起來。

這,才是活著啊。

這個時代,或者說迎仙城,又亦或是喬家面檔,所用的調料,顯然沒有林棉棉在末世前見識過的那麼多。這醬肉面美味得有些質樸,林棉棉完全可以想象,若是那醬肉多幾分香料,這湯頭多放些物件,興許這滋味還能上去幾分。只是,林棉棉此時,真的已經是,非常滿足了。

也許這醬肉面不是林棉棉吃過的最好滋味,但是它給林棉棉帶來的滿足感,卻是空前絕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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