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沒住幾天,簡月就接到了前公婆的電話——

“簡月啊,雖然宸宸生前對不住你,可他人已經死了,請你原諒他吧。”

“我的兒子我知道,他就是順風水水驕傲慣了,不知道你對他有多重要。”

“就扎個你的紙人兒,燒給宸宸,啊?”

說起來,周宸父母對她還是不錯,老兩口曾經都是豪門圈兒的,破產跌到谷底變成平民老百姓,錢沒了但修養沒扔,離婚也從沒苛刻過簡月一分一毫。

但這回的要求就真的……

“瑟瑟不發抖:那你最後答應沒?”

qq上,林小圓兒八卦地問,她正在帝都,電視劇發佈會現場,臺上是ip大神落微塵和電視劇主演、主配們在接受娛樂記者採訪。

而酒店裡,簡月從寫作文件切換到qq,篤篤篤打字,小奶狗在她腿上圈成一團打了個大哈欠,舔了它黑黑的小鼻子。

“白月不是白月光:我當然沒答應!我和周宸相看兩相厭,還燒個我下去陪他一輩子……”

“瑟瑟不發抖:對!”

“瑟瑟不發抖:絕不答應!”

“瑟瑟不發抖:那挨千刀的渣男就該的!就不燒,讓他在‘那邊兒’沒女人憋死他!哈哈,憋死他!”

周宸對螢幕冷笑: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淫-邪的狗爪在女人圓潤、性感的大腿上來回按,軀體彈性十足)

託簡月怕鬼的洪福,周奶狗每天都有女人陪抱、陪吃、陪-睡!

然而簡月的拒絕並沒有斷了前公婆的愛子之心。

前公婆鍥而不捨,隔日晚,前婆婆又來了電話——

“月月啊,我知道你心裡委屈,是周宸昏了頭、對不起你,但他人已經去了……”

“道士說,宸宸在那邊一個人過得很不好。”

“你寬宏大量,點個頭,咱們一起燒個你的紙人兒,給他。啊?算婆婆求求你了~~”(哭哭啼啼)

長輩哭得讓人心軟,簡月默了一陣兒,口吻平靜堅定:“阿姨,不是我小氣不願意幫你們。周宸早不喜歡我了,我想,楚晴比我更適合下去陪他。”

簡月大腿上,某奶狗聽著“楚晴”二字狠打了個哆嗦!冒出許多陰森回憶——

洗手間滾燙的菸頭,沙發、餐桌、床腳,拖鞋,打他狗腿的擀麵杖,捅他狗蛋蛋的晾衣叉,扇他狗臉的涼拖鞋……

“……!”

周宸脖子毛立了起來!!!(#`Д)┌┛〃

那邊前婆婆好一晌沒說話,末了嘆了口氣,似欣慰又如惋惜。“簡月啊,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很少拒絕別人。”

簡月微微笑了笑,無限慨然:“連對我許下一輩子承諾的男人都變了,我又怎麼可能還在原地。”

和前婆婆通完電話,簡月心情久久不能平復,想起了些和周宸的過往,有些煩躁,無意識地拿手機翻看了簡訊收件箱,除了10086和一些網購店家的問候,並沒有別的,向下劃了好久,才滑到一條署名的簡訊。

——簡姐,在忙嗎?玫瑰花.jpg

時間是很久以前了,打完官司沈瀟瀟就沒再聯絡她,也不知小夥兒在忙啥。當時他神神秘秘的,說如果她官司贏了,就告訴她鄭言和前夫周宸的舊怨作為獎勵,話還沒兌現呢。

“沈瀟瀟。”簡月躺大床上對手機螢幕自言自語。“沈瀟瀟……”

枕頭上週宸蹲坐著心情複雜。前妻變了毋庸置疑,但她連著念兩遍沈瀟瀟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瞄上那根渾身劇毒的嫩草了???

先是恐怖簡訊,又是前婆婆說兒子在陰-間過得悽慘,簡月每天睡覺都不敢關燈!

不常出門兒的她也勤快起來,但林小圓兒去了帝都,能白天陪她霍霍的人還真不多——畢竟這是個屬於上班狗的世界。

這些上班狗頭頂上壓著領導、老總、老闆幾座大山,根本瀟灑不起來。

簡月正苦悶於找不到人吸食陽氣,以驅散前夫的陰魂,這晚繼母來了電話——

“月月啊,你可走大運了!”

簡月思來想去,實在想到自己能有什麼大運從繼母這裡走,一問,繼母笑呵呵說——

“昨天小偉他媽給我來了電話,說她兒子願意和你交往試試,你好好準備著,別錯過這機會,啊?”

“人小偉長得磕磣點兒,但人品那是沒得說,長得好的男人十個裡九個花,你看看周宸,長得帥有什麼用?就一喂不家的東西!”

“你現在二婚可再經不起折騰!小偉踏實可靠,你好好把握。”

“你爸說,要和小偉處得來你倆過年一起回來,把事兒辦一辦。”

繼母最後告知,小偉約了她明天下午兩點半,還是焦朵咖啡廳見面。簡月這才想起小偉是何方神聖——兩個月前和她相過親的那個三十出頭的油膩中年男人,繼母的遠房親戚,奇葩界的霸主!

簡月就呵呵了,她以前是挺軟弱,但並不是傻呀。這兩個多月夠霸主相多少次親?霸主肯定是沒找到合適的,這不,倒回來找她當備胎!

然而簡月也有簡月的心思,這兩天黑風黑雨的天氣,屋裡陰綿綿的加上前夫恐怖的簡訊和前婆婆的噩夢……嚇人得很!

能出去坐半個小時是半個小時。

再者,繼母的脾氣她知道,如果她拒絕了或者不去,還指不定怎麼鬧、怎麼說她。

倒時雞飛狗跳的,也的確沒必要。

簡月四歲父母離異,跟著父親,繼母就來了。繼母是個精明潑辣的女人,簡月從小在她淫威下長大,壓迫慣了,很怕她。

後來她長大些了,結了婚,和家裡聯絡更少了。繼母不喜歡她這前妻的女兒,不喜歡她回家,也不喜歡簡月父親跟她聯絡,繼母一直只知道她成了大城市的人,不差錢兒,但並不曉得簡月住著別墅,還有豪車,直到奇葩霸主告訴她。

雖說現在隨著年齡,簡月不再那麼畏懼繼母,但到底不想跟她較勁,能順著就順著吧,父親還是親生父親,繼母掌握經濟大權,父親抽菸喝酒還指望繼母撥款,命脈被掐著父親根本開不起腔。

當年爹媽離婚,簡月一心想和母親生活,結果母親一改嫁不能要她了,是父親重新帶她回家撫養。這歉疚和恩情簡月一直沒忘,所以一直想著吧,他倆能過得好、不吵架就行,她也沒別的要求。

還是焦朵咖啡,霸主今天下了血本兒,穿著一身西服,看得出比上次見面重視簡月得多,就可惜臉磕磣,肚子還大。好好的西服勒在他身上,簡月都替他難受。

“喲!咱倆有兩個月沒見了吧?”霸主一邊兒攪咖啡,一邊兒打量簡月,兩眼跟他鼻頭一樣油亮,“說真的,我都快認不出你了!你媽說你標緻真沒錯,上回那衣著打扮可把你埋沒得!你前夫要見了現在的你,得後悔死!”

對方很健談殷勤,簡月幹乾笑了兩聲,說了個“是嗎?”,然後不疾不徐喝了口咖啡。

從前的衣服簡月早扔了,現在的衣著打扮風格是簡單、大氣、幹練的,髮型也改齊劉海為中分。變化確實很大。

“我上次回去之後,仔細思考過我倆,我覺得你就是我想要的那個女人。所以今天——”

霸主突然單膝跪下,從背後拿出把紅玫瑰捧到簡月跟前兒。“我想告訴你!”“做我女朋友吧!簡月!”

霸主浪漫細胞爆頭,雞血十足、聲音嘹亮,引得附近的咖啡客人圍觀議論。甚至有人起鬨說“答應他!答應他!”,拿手機拍。

簡月:“……”抽出其中一朵玫瑰花,摸了摸乾燥粗糙的花瓣——“假花?!”

“嗯,假花便宜耐用,如果保護得好能管好幾年!買真花的男人浪費、花心、靠不住,沒幾個是東西!”

霸主對此嗤之以鼻。

簡月:“…………”扶額抿了口咖啡,她要冷靜冷靜。

“簡月,你現在懂我真摯的心了嗎?”霸主假花湊近,侵入了簡月的安全距離。

簡月忙後退,卻不小心打翻了硬質的手提包,包裡的東西譁啦啦就掉出來,手忙腳亂一陣撿,裝好後,簡月就發現對方眼神兒在她包裡瞄。

“唉?你的賓士鑰匙呢?”

“賣了。”

“啊?咋賣了!賓士賣二手少說也折損好幾十萬,你咋那想不開!”霸主比她還痛惜。

簡月沒了心思跟他敷衍,簡明扼要說:“我爸撞了麻將館兒李老板的兒子,賠了幾十萬。就賣了。”

這下,霸主沉默了,他摸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問簡月她說的麻將館兒是不是某某麻將館,簡月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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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霸主臉色就不好看了,拉下臉來:“得!別擱這兒跟我扯犢子,那麻將館兒老李的兒子好好的,前幾天我回老家他才跟我喝了茶,打了幾圈兒麻將。”

然後,就換簡月蒙圈兒了。

“這還沒交往呢,你就防著我要你財產?你這女人,漂亮是漂亮,也太精明了!”

霸主臨走,還不忘折回來把假花往腋下一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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