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Act3·裂魂

144.

文字在顱頂一閃即逝, 卻也十分清晰的昭示了來人的身份。

西瑟生有一頭柔軟的淺金色長髮, 以及一雙碧藍色的眼睛，他的髮絲用銀色的緞帶束起，卻並不怎麼規整, 而是十分隨意的披在了腦後。

淺金色的髮絲與流蘇幾乎一色，而他的五官, 是無可挑剔的深邃與英俊。

此刻他的一隻手背在身後，正望著這一處。

目光溫柔且多情。

“……是什麼煩惱的事情, 惹怒了我的小玫瑰, 讓她生了這麼大的火氣？”

那像是詠嘆調一般的語氣，又帶著說不出的隨意與親暱。

西瑟跨過了雜亂的地面，走到了他的身前。

高大的影子在那一刻壓下, 他至少, 至少比阿佳妮高了一個半頭。

碧藍色的瞳眸中含著些微的笑意，西瑟伸出了手, 似乎是想要摸一摸他的發頂。

楚歌下意識偏頭, 於是，那只伸出來的手就落了空。

於是，西瑟眼中原本含著的笑意就微微凝固住了。

那層如春風般的笑意下，漸漸泛起了些許薄冰，就像是三月春風吹不散的維琴察湖面, 碧藍的湖水上凝結著白色的冰。

然而很快，眼睛裡的薄冰就破開，散的就像凝結時那樣迅速。

西瑟的手最終按上了他的肩膀, 從高處望著他，眼睛中帶著些無奈：“……怎麼，出去野一趟，就連我你都不認了？”

身高的差距讓楚歌不得不仰著頭，帶來的是脖頸處傳來的痠痛。

但是西瑟似乎十分享受這樣的身高差距，從他微微摩挲的手指，便能夠察覺出。

他的右手按在了楚歌肩膀的坎肩，手指有些作怪的從縫隙中伸了進去，摩挲著指腹下溫熱的肌膚。

有那麼一瞬間楚歌以為這不過是錯覺，直到那觸感再度傳來，他才知曉自己並非錯認。

他向著後方退了一步，幾乎是同時垂下了頭顱。

明珠的輝光映照上了他的銀髮，而他赤著腳站在地上，說不出的荏弱可憐。

“……哥哥。”

這兩個字奇異的取悅了西瑟，讓他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看向眼前少女的目光，也變得出奇的溫和。

“阿佳妮，我的小玫瑰，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的煩惱？”

索菲婭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了，於是，這塔樓最高處，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西瑟看著眼前人的發頂，手方才握過了他的肩膀，此刻，一聲嘆息：“……你瘦了好多呢。”

“為什麼會突然想要離開，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你在北方過的無憂無慮，你可曾想過，被你留在翡冷翠裡的人，該是多麼的受怕與擔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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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從敞著的窗戶緩緩襲入，流經了雪白的紗幔與整潔的木桌，帶來了一陣芬芳幽香。

“我害怕你出了翡冷翠，在外邊吃不飽，穿不暖；害怕你遇上了騙子、小偷與強盜，被他們拐騙；害怕你在外面生了病……”又野了心。

一聲悠悠的嘆息，西瑟拂過了眼前人的黑髮，語調婉轉如夏日午後最低徊動聽的曲調，凝視著他的發頂。

“你可知道，我心裡是有多麼的擔心。”

他終於伸出了那只背在身後的手，露出了被藏在身後的玩意兒。

那是他原本想要給眼前少女的驚喜，一隻火紅的、嬌豔的紅玫瑰。

清晨的布穀鳥剛剛鳴叫的時候，從花園裡採摘到的最先綻放的一朵，嬌軟的花瓣上扔凝結有晶瑩剔透的水珠，盈盈欲滴。

“喜歡這個禮物嗎？”

尋不到任何可以參考的記憶，讓他有一些猶豫。

顧忌著西瑟索恩的心情，他應當立刻答應，然而潛意識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要答應。

楚歌欲要開口，西瑟的手卻豎在了唇邊。

“……噓！”

那是一個示意他安靜的動作，於是最後楚歌選擇了嚥下將要出口的話。

他等待著西瑟索恩的動作。

陰影拂過了身前，西瑟朝著他微微傾身。

爾後，只聽見了髮絲間?的動靜。

直到西瑟終於退開了身體，站在他的身前，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漆黑如鴉翅般的鬢邊，綻開著一朵由他親手插上的小玫瑰。

他看向了被當成垃圾一般掃走的畫冊，語氣中帶著微微的笑：“你不喜歡這些婚紗麼，阿佳妮……”

碎片依舊落在地面，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還能見到圖畫的一角，細膩的筆觸。

而楚歌終究只是搖了搖頭。

“我一定……要嫁給魔王嗎？”

西瑟索恩凝視著他，聲音中帶著複雜的意味：“你不願意麼？”

【名稱】西瑟索恩

【身份】納塞索恩的獨子，德加帝國的王儲，？？？

【備註】我陷入背德與禁|忌的惡海，我沉入悖|倫與罪惡的淤泥。我在惡海深淵目睹了一抹微光，我在淤泥深處撿到了一枚月亮。仁慈的神，我不求憐憫、饒恕，與安詳，我願意永遠墮落入地獄深淵中，等待那一枝玫瑰的綻放。

碧藍色眼瞳中，那澎湃的情感終於展現，卻教楚歌匆匆的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去。

難怪阿佳妮如此匆忙的離開了翡冷翠，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歸去。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