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虹峰上的修煉室是星虹峰最為精緻的建築。修煉室也是在山壁之中鑿出的洞穴, 但比起眾人的居所要考究許多。除了修煉必要的防護陣法之外,山壁還有著各式各樣的紋路。粗獷與精緻交織在一起,有種別樣的美感。

明景輝待在修煉室的時間比待在自己洞府的時間還要長一些, 他對修煉室極為熟悉。星虹峰的修煉室又分為一個個小的房間,房間之中的靈力參差不齊, 越是往裡房間之中的靈力越是濃郁。

明景輝常用的是修煉室中最靠裡的房間,丁浩等人也曾說過厲嘉茂是將自己的修煉室交給他用,他一直以為他用的是最好的。現在, 他覺得曾經有這個想法的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一些。

厲嘉茂走到‘最裡面’的房間並沒有停下腳步,越過房門繼續向前直走到走廊盡頭,石壁近在眼前。厲嘉茂彷彿沒有看到面前的石壁一般,拉著明景輝繼續向前。看似堅硬無比的石壁,並沒有給人造成任何阻礙, 他們直接從石壁之中穿了過去。

穿過石壁, 看到的便是一個極為寬敞的洞穴。面積比起外面的修煉室還要大, 四周牆壁之中的畫面更為精緻, 靈氣比修煉室最好的房間還要多上幾倍。顯然,這才是厲嘉茂用來修煉的地方, 外面的那間房間頂多是個掩飾。

明景輝看著山洞裡齊全精緻的擺設, 心下又冷了幾分。從山洞中各個地方的痕跡來看, 這個洞穴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顯而易見的是知曉這個地方存在的人並不多,縱然陸師兄能夠發現異常,也不一定能尋到這裡。

厲嘉茂似乎察覺到了明景輝的想法, 他將自己的手從明景輝肩膀上拿下來。“不要妄想逃走。這個山洞被我用特殊的手段煉製成了靈器,靈器一旦認主沒有主人的允許其他人不可能進來。虹光宗裡,並沒有能打破我靈器的人。”

“你的確準備充分。”明景輝失去了厲嘉茂的鉗制,向後退了一步,話語間並不示弱。其他人無法進來,那就只能自救。他原本存著僥幸心理,不想暴露‘古靈秘境’的存在。但現在,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了,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明景輝嘗試用神識聯絡古靈秘境,卻發現自己連神識都感覺不到,丹田之內也空空如也。他似乎從一個金丹期巔峰的修者,重新變成了一個未踏足修真的凡人。

“我準備的自然充分,你也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古靈秘境開啟的這段時間,我利用無數的天材地寶佈下了這個陣法。陣法之中合體期以及合體期以下,無法動用任何修真手段,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厲嘉茂有幾分自得,也只有與煉器有關的東西,才會讓他露出如此明顯的得意神色。

陣法大師不一定是一名煉器師,但煉器師絕對是陣法大師。厲嘉茂痴迷於煉器,對陣法也十分用心,他在陣法一道上的成就不比煉器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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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機會使用防護手段,也沒有機會傳訊給其他人求助。雖然虹光宗的人奈何不了我,但讓他們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也總歸是個麻煩。”厲嘉茂說的有些避重就輕。如果沒有任何訊息傳出去,他還可以繼續做虹光宗的長老。若是訊息傳出去,他恐怕要頂著一個自己最為不喜的名頭,渡過飛昇之前的時光。

“……”明景輝此時才真的有幾分無力感。靈力、神識都無法動用,外界的人又不可能進來,他實在看不到逃生的希望。

“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厲嘉茂眼前一亮,看向四周的牆壁。陣法要想進行下一步需要明景輝的氣息來推動,只要他身處在陣法之中定然會洩露氣息,除非他已經是個死人。陣法收納氣息的時間不短,足夠厲嘉茂為明景輝解惑,讓他死了也能做一個明白鬼。

厲嘉茂剛說完山洞之中的擺設紛紛下落到地底,表面只一層光滑的石頭。左右的石壁各自探出一個極為小巧的石制抽屜,抽屜緩緩傾斜血液從裡面流下。落在地面之後,像是受到了什麼牽引,循著某種軌跡移動。

厲嘉茂無法動用靈力,山洞之中發生的一切並不是由他親自操控,而是在佈陣的時候設定好的。他現在只需要等待陣法發力,便能夠達成目的。

“我能這麼容易的收集到的你足夠的血液,還是因為你選了我作為師尊。如果你拜在陸鴻遠那個古板的傢伙門下,我要得到你的血液可是個麻煩。”厲嘉茂像是感慨一般,說了一句。

明景輝低頭看著地面沒有講話。他自然也後悔,如果他選擇了陸鴻遠作為師尊。今天這事或許無法避免,但至少可以與陸師兄更接近一些。

兩人交談的時間,血液已經繪製完了那看起來極為複雜的圖案,血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減,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山洞的地面依舊是光滑的石壁,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兩三個呼吸的時間過後,一個血色的‘太極圖’出現在地面上,厲嘉茂與明景輝分別被扯入太極兩邊的‘魚眼’。

太極圖又稱為‘陰陽魚’,而眼前的太極比其他的更符合這個稱謂。勾勒出太極兩邊的血液似乎有生命一般,在不斷的流動。太極圖兩側,沒有了不同的色彩,但卻顯得更加的涇渭分明。

明景輝進入虹光宗之後看過不少玉簡,也能認出不少陣法,眼前的陣法並不在知曉的範圍內。但他卻非常清楚,這陣法絕對能要了他的性命。

他重新感覺到了自己失去感應的靈力、神識,只是無法去掌控。靈力和神識異常的活躍,像是飢餓許久後終於嗅到食物的野獸,迫切的想要從衝出去。修者沒有了靈力尚能存活,失去了神識卻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開始了。”厲嘉茂此時的感受和明景輝相同,但他心下卻沒有擔憂,面上反倒浮現出明顯享受的神色。

兩人身上陸陸續續的出現了諸多小傷口,身體之中的靈力、神識甚至是血肉都被陣法抽出,隨後便有新的靈力、神識和血肉再次進入身體,達成某種迴圈。然而,進入身體的卻不僅是自己散落在陣法之中的東西,還夾雜著另一個人的所有物。這個陣法,可以將兩個人除了表皮之外的所有抽離,然後進行的均分。

“你用的是邪修的手段。”明景輝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看向厲嘉茂的視線帶著明顯的厭惡和恨意。只有邪修的手段,才會那麼的泯滅人性。

“沒錯。”厲嘉茂並沒有否認,但他面上也同樣帶著明顯的厭惡。“你不應該恨我,要恨就恨曾經對我用過相同手段的邪修。”

厲嘉茂曾經也是讓人豔羨的天之驕子,除了煉器之外他沒有其他愛好。數年前的一次遭遇,可以說直接毀了他。

上天在某些時候的確是公平的,邪修利用泯滅人性的手段修煉。他們有著比其他修者更快的修煉速度,更詭異的攻擊手段,同樣也面臨著更高的危險。

修真可以按部就班的修煉靈力、神識、心境,到達渡劫期之後便可以渡劫前往另一片天地。但修真界從未有過渡劫成功的邪修,面對比普通雷劫翻了數倍的天劫,邪修只能沉沙折戟。

邪修修煉的時候增長的卻不僅是力量,死在他們手中的人的怨氣會始終纏繞在他們周圍。這些怨氣也可以作為攻擊手段使用,但怨氣能影響到的不僅只有敵人,還有他自己。如果邪修無法承受怨氣,用不著等到渡劫,他自己便會被怨氣吞噬爆體而亡。

邪修們為了能夠解決怨氣,想過很多方法。公認最好的一個方法,那便是用至陽之體的陽氣將怨氣抵消掉。邪修一旦知曉至陽之體修煉,定然會想辦法將其活捉,圈養起來。時不時利用他的毛髮靈力血液布個陣法,便可以無憂的繼續修煉。

甚至有人邪修曾傳言,若是能一直有至陽之體做輔助,日後遇到的天劫與普通修者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只是,從沒有邪修能將至陽之體圈養到自己渡劫,這也只是個傳言。

至陽之體極為罕見,邪修的數目與之相比太過龐大,不可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至陽之體上。於是,便有了眼前這個陣法。這個陣法可以一方掌控主權,只分享某種力量,邪修當自己承受不住怨氣的時候,便用這個陣法將怨氣分享給另一個人。

厲嘉茂本是雷系修煉者,雷電是怨氣等手段的剋星,但雷系力量卻不可以削減掉‘屬於自己的怨氣’。因為這些怨氣的影響,厲嘉茂的神識、心境再無進境,靈力修行也只能懈怠下來。若是想繼續修煉,只能轉修邪修。但厲嘉茂為人倨傲,被邪修暗害後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明景輝,你實在是命不好。”厲嘉茂又感慨了一句。在明景輝出現之前,厲嘉茂並沒想過用與邪修一樣的手段助自己脫離苦海,他雖然心下憤恨卻也知道別無他法,幾乎整日在虹光宗閉關鑽研煉器。若是身份地位提高,結識更強大的修者,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偏偏上天將至陽之體的明景輝送到了他面前,至陽之體的確得天地厚愛,度過去怨氣頂多是讓他幾十年內沒有進境。

厲嘉茂一開始只想著將怨氣度過去,但之後他看著明景輝以常人無法企及的速度修煉,便有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換位思考,如果是他被人耽擱了幾十年的修煉時間會不會心生怨恨?他不應該為自己留下一個隱患!有了讓自己心安理得的藉口,厲嘉茂動手也就再無顧忌。

若是其中一方掌控陣法主權,便可以主動的將自己的某些力量給對方,也可以直接將另一方抽離的只剩下一層表皮。無論是體質、靈力和神識都可以作為養料,彌補自己的不足。

明景輝對陣法一無所知,怎麼可能與他爭奪。一旦他成功的掌控主權,將明景輝的各方面優勢融入到身體中,他便是新的至陽之體,並且會擁有一個雙倍增幅後的雷系天靈根。

明景輝聽到厲嘉茂的話,閉上了眼睛,面色也比平時蒼白很多,看起來像是放棄了抵抗。

作者有話要說:  很變態的陣法。

其實阿洛寫這章的時候挺想笑的,因為我腦海裡老是出現‘反派死於話多’。

唔,厲嘉茂話不算太多吧。阿洛至少給他找了一個合適的時間說話,反正他不說話也沒事幹。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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