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菱聽到陸清梧的回應,下意識的想要走在前面為他引路。

兩人是師兄妹關係,無論是按照修為還是資歷,陸清梧都比她高。平日裡陸清梧倒不是特別注重規矩,兩人走在一起的時候並排前行是常有的事。若是碰到宗門的長輩,沈心菱會走在靠後的位置。這樣的小細節有許多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也有一些長輩非常在意。沈心菱的‘知理’讓她更容易贏得長輩的好感。

正因為這份知理,沈心菱在此之前從未有過走在陸清梧前面的機會。這次雖說是藉著引路的名頭,能走在陸清梧的身前一次,也讓她有幾分愉悅。似乎只要這樣做了,就會打破某種桎梏。

沈心菱腳步加快的幅度不大,情緒幾番波動面上也不曾透露出明顯的痕跡。

如果沈心菱面對的是劇情之中的‘陸清梧’定然會得償所願。眼前的陸清梧,在沈心菱加快腳步的下一刻也稍微加快了腳步,速度恰好保證了沈心菱無法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

沈心菱察覺到陸清梧的舉動,下意識的去觀察他的表情,見他依舊面色淡淡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便放鬆下來。陸清梧察覺到了她加快速度,這點不需要懷疑。不過以陸清梧的性子,不會覺得她想要走在他前面,只會認為她著急與其他弟子匯合。

這和往常也不是沒有區別的,如果換做是突破之前的陸清梧,不會察覺到她腳步加速,自然也就不會有這樣的反映。陸清梧突破之後,明顯比之前要敏感許多。

沈心菱察覺到了這一點,不再想著走到陸清梧身前。

這次招收弟子的主要負責人是她,陸清梧在師尊的提議下打著照顧她的名義下山,並沒有插手之前的入門測試,也就是說陸清梧並不知曉其他弟子在何處等待。出了他們歇息院落,道路開始增多,有不少路交錯在一起,形成一個個岔道。

村莊的建設並沒有城市那麼規律,大大小小的民居猛地看上去錯落有致。若是外人來了,迷失在村子裡是常事。

修者記憶力強,原路返回是沒有問題,若是去走根本不熟悉的路,並不比普通人好多少。他們的聚集地,對於陸清梧來說就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不在意力量的消耗用神識探查也不一定能找到,而且耗時耗力。

修者築基期便可以修煉出神識,探查是神識最為基礎的能力,這項能力很是常用。但神識探查的距離有限制,豐和村又是遠近聞名的大村,和一個城池差不了多少。陸清梧的神識頂天了也就金丹末期,籠罩半個村莊已經是極限。

沈心菱的速度越發的不緊不慢,規矩的跟在陸清梧的身後。她已然發覺剛剛的急不可耐是落了下乘,只需等陸清梧開口請她‘引路’,便可光明正大的領先陸清梧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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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梧看了一眼面前的岔道口,腳步並沒有放緩,更別說停下問路。他領著沈心菱在村子裡的小道上左轉右轉,有幾分無頭蒼蠅的模樣。

沈心菱看向陸清梧的時間越來越長,隱約有了幾分不耐,廢了不少力氣才將‘主動開口引路’的想法壓了下去。

豐和村再大也終有盡頭,往一個方向走定然會走出村子。種植在村子四周的楊樹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或許已經到了村子的另一個方向,不知道距離聚集地有多遠。陸清梧依舊一副堅持不問路的樣子,他們難不成要圍繞村子走上一圈?沈心菱終於忍不住開口。“師兄……”

“到了。”陸清梧打斷了沈心菱的話。

沈心菱看向不遠處的楊樹,心下有著明顯的懷疑。走過最後一棟民居,抬頭看到聚集在一起的虹光宗弟子和那些即將成為虹光宗弟子的少男少女們,沈心菱有一瞬間的怔楞。她顯然無法理解陸清梧何時知道他們的聚集地,對豐和村不怎麼熟悉的他又如何精準的帶著他找到了這裡。

“陸師兄、沈師姐!”在村口等待的虹光宗弟子看到兩人連忙迎了過來。

陸清梧衝著來人點頭示意,隨後看向沈心菱,“師妹,召出飛舟。”

沈心菱是這次虹光宗招收新弟子的負責人,可以承載全部弟子的飛舟自然也在她手上。

“嗯。”沈心菱下意識的回應,將視線從陸清梧身上移開,看了看那些將目光放在她身上的虹光宗弟子,便知道她已經錯過了詢問陸清梧的機會,只能將心下的疑惑暫時壓下去。

也許是哪位師弟提前告訴陸清梧了?陸清梧看上去十分高冷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的確讓許多人不敢靠近他。但虹光宗想要討好他的人何其多,提前告知一兩句也很正常。

沈心菱在心下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她也知道這個理由解釋不清的地方還有很多。陸清梧在村間小道行走的速度很快,就像是對整個村莊的道路了然於胸一般,這條路甚至比之前村長帶領他們走的那條路更近。

陸清梧不在意沈心菱的猜測,哪怕她猜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陸清梧此時擁有一個神君的精神力。雖說受限於身體只能動用極其微小的一點,也足以打破金丹期的桎梏,觀察整個村莊實在是輕而易舉。陸清梧自然而然的在所有路之中選擇了最短的那一條,路是不是寬敞,周邊有沒有太過破舊的建築物,這些都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沈心菱的身體下一刻彷彿失去了重量,漂浮起來,在空中召出的飛舟恰好出現在她的腳下。“張師弟,你們帶著師弟師妹們上來。”

剛剛招收的弟子們還未入仙途,看到這傳說之中的‘仙人景象’,有不少神色之間出現了豔羨和激動。豔羨的是沈心菱可以憑藉著自己的力量飛起,激動的是他們也即將體驗飛翔的感覺,雖然是依靠外力和真正的修者無法相提並論,也讓他們激動不已。

沈心菱將他們的神色收入眼底,視線在那些神色沒有變化的弟子身上停留,暗暗記下他們的特徵。看到明景輝也在其中,她視線之中明顯帶著欣慰。

透過宗門測試只是進入虹光宗的第一步,之後的測試無處不在。只是一個小的術法展示,便能看出幾分這些少男少女們的心性。修真一道,天資很重要也是最為基本的一項,心性的重要程度比起天資來只強不弱。沒有天資心性絕佳的弟子出人投地的不是沒有,天資出眾心性薄弱最後也只能泯然於眾。

虹光宗的弟子們遵循沈心菱的吩咐將新入門的弟子帶上飛舟,他們的速度很快,絲毫沒有顧忌被他們攜帶的人沒有任何修為。冷厲的風吹在面上,產生強烈的痛感,上了飛舟的新弟子們一個個衣衫凌~亂明顯有幾分狼狽。一個從未吃過苦的少女,更是緊緊的抓~住身邊人的衣衫,眼淚盈滿了眼眶。

也有表現的異常出眾的,明景輝便是最為耀眼的一個,被徒然拎起帶上飛舟,他面上沒有半分驚慌。上了飛舟之後,他甚至不緊不慢整理了一番自己凌~亂的衣襟與散亂的髮絲。

“修煉一途,必然要經歷萬般磨難,數重雷劫考驗。連這點苦都受不得,縱然踏上仙路也不會長遠。如若有人心生悔意,現在就可以站出來,我可以送你們下去。”沈心菱的聲音依舊溫軟,聽在新的弟子們耳中卻是異常殘酷。但沒有人願意從飛舟上走下去,修者漫長的壽命和翻手雲覆手雨的力量,讓人無法捨棄。

有些人低頭看著腳尖,宛如鷓鴣,像是巴不得其他人看不到自己,也有人在短暫的幾分鐘之內發生了改變。剛剛哭泣的少女已經收起了眼淚,面上甚至帶上了幾分堅毅的神色。這番轉變,讓不少虹光宗的弟子注意到了,心下暗自點頭。這番轉變前後,少女的命運便出現了轉折。

虹光宗內也有外門弟子與內門弟子之分,內門弟子之中還有身份更高的親傳弟子。這其中的分別除了看天分之外,便是天性。宗門之內對這些弟子天性的瞭解借鑑的是沈心菱等人身上的記憶水晶,眼前的一切都會被收錄其中。

似是為了給弟子們思考的時間,沈心菱沒有繼續講話,其他人也不曾開口,飛舟內的氣氛有幾分凝滯。

明景輝面色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大變化,也不在意自己的表現是否會讓身邊的人嫉恨。他與豐和村的這些少男少女們關係本就十分惡劣,多一份嫉恨與之前也不會有太大區別。在一眾新弟子之中,他顯得格外出彩,也格外的格格不入。

此時其他剛剛進入虹光宗的人視線都落在沈心菱身上,明景輝卻看向了坐在軟椅上的陸清梧。陸清梧是隨著他們一起上飛舟的,上飛舟之後靠坐在飛舟上早就準備好的座椅上面。他們被帶上飛舟的速度太快,隨後又被沈心菱說出的話佔據了心神,其他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明景輝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他,到達一個陌生的地方首先觀察一番是明景輝的本能。眼前人出色的外貌和此時的姿態都無法讓人輕易忽略。他在所有人之前落座,足以說明這飛舟上的所有人之中,地位最高的並不是開口說話的女子而是這個不發一言的男人。

陸清梧察覺到明景輝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抬眼回望了過去。他的神態是虹光宗眾人熟悉面無表情,眼眸中也和往常一樣古井無波。

幾乎在視線相對的下一刻,明景輝便收回了視線,握在身側的手不由的一緊。

明景輝聽過不少‘仙人’的故事,也在沈心菱他們身上看到了作為修者的高姿態。但是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瞭解到修者的高傲。他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隻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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