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願望卡7.3
所愛隔山海（三）
寧嬰聞聲凜了凜, 不會是這個學校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比如說什麼邪靈作祟之類的，所以才會發生這種事情吧？
直到被敖欽送上柳相的車, 寧嬰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柳相俯身替她系安全帶的時候, 按著育兒心經裡的方法, 伸手摸了摸自家小妹的頭，出聲問：“嚇著了？”
寧嬰搖搖頭, 目光抬起的剎那, 赫然看到車窗外的左上方掛著一塊藍底白字的告示牌，上面寫著“此處為事故多發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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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抿了一下唇, 轉過頭去看柳相，目含探究地問：“敖欽和鳳玖是什麼人？”
明明說好了高二二班只有她一個異類, 現在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 看剛剛敖欽跟柳相打照面時的樣子，這兩個人分明就是認識的。至於有沒有交情, 交情深不深之類, 寧嬰倒是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這兩人的性格都不像是能交到朋友的樣子。
柳相沉默了一會兒，才出聲解釋道：“除了我們部門，異類還有不少其他組織，比如說鬼界的閻羅殿, 妖界的醉夢丘, 道門和佛門的各系分支。”
所以？
“鳳玖是醉夢丘的人，至於敖欽，他是…………”
柳相的話還沒說完, 他雙手握著的方向盤上赫然蒙上了一層淺藍色的冰晶。
柳相側眸看了一眼寧嬰，聳聳肩，“他不讓我說。”
寧嬰暗自翻了個白眼，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句：給我等著。
回到柳相的家中，寧嬰拿著他的筆記本搜尋了一下龍城外語實驗，以及學校外圍的那條路。
正如那塊告示牌寫的警告一樣，這個路段不知道為什麼經常發生事故，在一個既不是彎道，也不是陡坡的地段出現車禍，還是在學校附近需要慢行的地段，這本身就顯得有些不正常。
至於龍城外語實驗高中的訊息，除了下午剛發生的那起，她連人影都沒看清的跳樓自殺事件外，似乎並沒有出現過其他的類似事件。
當然，並不排除學校隱瞞了事故沒有被報道出來，自然這些也就不可能出現在網路上。
寧嬰大致回憶了一下學校的地理位置，按理說那塊區域應該是個不錯的地段，就是學校建地基的時候推倒了幾座墳，就憑滿學校的陽氣，絕對能將這些東西壓制住。
除非這裡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在作亂。
那麼問題來了。
這地方明明很詭異，有關部門還把她往裡面塞，到底是什麼用心？
……
第二日。
寧嬰進教室的時候就聽到不少人在小聲議論昨天的自殺事件，她望了一眼已經靠在椅子上眯眼小憩的敖欽，微微斂了斂眉，安安靜靜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按照她做任務的經驗，能夠跟祈願者有所聯絡的，多半跟她的個人記憶和世界記憶有關。
目前來說，柳相應該算是友好以上的npc，敖欽應該屬於中立型，目前她還看不出他的好壞，以及他的目的。
而那個只見過一面就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的鳳玖，暫時被她列入敵視物件。
對待這幾個人，她目前採取的是不作為的策略。
小羽毛不醒過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除了安安分分在這個世界過日子，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
……
決定在這個世界安安分分的生活後，寧嬰的日子就開始了枯燥的無限迴圈，而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她那位刻板無趣的監護人。
柳相這個人除了腦子一根筋之外，似乎對風土人情，社會俗世完完全全沒有一絲一毫的認知。
這人除了會做飯，會做衣服，會畫畫，會講故事繪本，每天基本就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然後照顧寧嬰這個跟閨女似的妹妹。
寧嬰想要瞭解一些秘聞八卦，聽一些小道消息都找不到人替她解說。
這就又要說到她現在的生活了，不上學的時候身邊有柳相陪著，上學的時候有個奶奶灰中二病少年在旁邊看著，總感覺他們在默默監視著她什麼一樣。
午餐時間。
拿著飯盒坐到教學樓下的花園草坪上，寧嬰開啟盒蓋，看到飯盒裡做工精緻的熊貓飯糰和顏色鮮豔的配菜，習慣性地抽了抽嘴角。
有個做飯一級棒的監護人，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敖欽今天沒來上課，難得能吃一頓沒人注視的飯，寧嬰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吃了一個飯糰下肚，寧嬰就覺得有些飽了，抬頭看了一眼還算溫暖的陽光，五感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些遲緩。
一個呼吸間。
耳旁的風驟停。
空氣徒然凝滯。
眼前的景色驀地一變，原本溫暖不刺眼的陽光像是白熾燈發出的白色冷光，天幕比之前低了一些，本該飄動的幾縷白雲此時已然消散無蹤。
寧嬰身下坐著的草坪隱約透著一絲潮氣，她移動了一下視線，平整乾淨的綠色草坪，此刻卻長滿了雜亂無章的野草。
她皺著眉站起身，剛想跨出腳步離開這片野草堆，一陣好似鳥類的長嘯響徹天際。
當她尋聲望去的時候，眼前的風景又鮮活了起來，停止的風劃過，空氣緩緩流動起來。
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
寧嬰似有所覺地抬起頭，果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樹上坐著某個一頭非主流紅髮的少年。
目光在鳳玖身上停留了片刻，寧嬰往前跨出去的腳步並未收回，她踩著草坪繞過一顆桂花樹，意圖十分明顯地避開鳳玖朝她投過來的目光。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
【…………程式……恢復…………】
“小羽毛？”寧嬰眉角一挑。
【是的主人，這裡是小羽毛為您提供服務。】
“趕緊把這個世界的世界記憶和這具身體的個人記憶傳輸給我，還有她的三個願望。”
【稍等…………正在查詢。】
【查詢結束……當前世界為願望世界，正在傳輸當前世界記憶和個人記憶。】
寧嬰一聽，當即順著一旁的樹幹坐下，閉眸接收記憶。
正如她之前瞭解過的，這個世界是一個人類和異類共存的世界。
異類又分成好幾類，一些是近百年新生的異類，一些是攜帶血脈記憶的異類。
前者用寧嬰的話說就是小妖，或者說是這個大族類的新生兒。
後者則是上一代，或者上上一代，亦或者說無數上代的轉世，比如柳相，鳳玖，就屬於攜帶血脈記憶的異類。
當然他們隸屬的是妖界。
至於某個不願意透露身份的中二病少年，他所攜帶的則是上古龍族的血脈。
龍族不屬妖界，而屬仙界。
沒錯。
就是仙界。
在這個時代已經聽不到任何隻字片語的仙界。
這些仙界的人大部分投身在道門，不過，相較之敖欽這類開了掛的種族，一般投身在人類身上的血脈通常都不太容易覺醒。
因為是願望世界的關係，當前世界的世界記憶只停留在現在這一個時刻，寧嬰能夠看到的只有這個世界之前的記憶。
而這具身體的主人。
寧嬰微微蹙了一下眉，萬萬沒想到，這具身體的主人居然也叫寧嬰。
但是。
除此之外。
居然沒有其他的記憶？？？
寧嬰不解地開口：“怎麼回事？”
【主人，這具身體本身就沒有記憶，除了她身上有一塊刻著“寧嬰”兩個字的玉牌，沒有任何線索。】
“你的程式裡也沒有顯示其他線索？”
【沒有。】
“那我到底是什麼妖？？？？？？”
【從世界記憶裡的各方面條件排查，挖出這具身體的那座墓應該有近兩千年的歷史，應該是秦朝的墓地。但是……從妖棺術失傳的時間推算，你這座棺槨的歷史大概能追溯到上萬年前。】
“所以？”說了這麼多，線索在哪裡？
【也就是說，您的棺槨和那座秦墓本身應該沒有多大的聯絡，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誰把你的棺槨放進那座陵墓的呢？】
寧嬰眉頭緊蹙，意識卻快速搜尋起世界記憶，果然讓她找到了小羽毛口中的那個人。
居然真是一隻九尾狐。
“這麼說這具身體真是九尾狐？”
【這可不一定，世界記憶能追溯到的有關這具身體的記憶，應該還有一段，大概是在這之前的四千年。】
在華夏大陸的西南冰川地帶，兩隻剛剛化成人形的雪狐依偎在一起，他們的身後便是裝有這具身體的棺槨。
再往前，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與這個棺槨有關的記憶了，就好像這具身體連同那個棺槨都是憑空變出來的一般。
但是，有一點寧嬰可以確認，這兩隻雪狐當時應該是得到了這座妖棺的某種能力，或者說從中得到了更強的靈力，才得以從普通的雪狐修煉成九尾狐，並且還繁衍了後代。
將她葬入那座陵墓的九尾狐，應該就是這對雪狐夫妻的最後一個後代。
等等。
說來說去。
她還是不知道這具身體的來歷啊？！！
【主人…………節哀順變！】
“………………”
【主人，要不要現在傳輸願望？因為是願望世界，所以，願望的內容可能會和以往不太相同。】
【什麼意思？】
願望世界的說法寧嬰之前只聽其他清願者說過，這些願望世界是由靈魂珠等可以代替靈魂的物品製造出來的世界，也就是說，祈願者的靈魂不會因為願望而消亡。
【因為…………這個願望世界並不屬於這個叫“寧嬰”的不知名妖怪。】
寧嬰微愕了一下，剛想張口問那屬於誰，就聽到小羽毛的聲音。
【正在傳輸…………】
【願望一：2031年12月12日是鳳玖的600歲生日，請為他精心準備一件生日禮物。】
“？？？？？”寧嬰一臉黑人問號。
【願望二：柳相今年已經914歲了，至今還是個處男。】
寧嬰：“所以呢？？？下文呢？？”914歲的處男招誰惹誰了？？？？
【願望三：您的小祖宗敖欽已上線，請好好伺候他。】
突然有種想要撂攤子走人的衝動。
嗯，再來幾個的話，大概就可以愉快地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願望四：白無常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跟他喝個咖啡，當然，最好是在黑無常不在的時候。】
【願望五：黑無常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跟他回一趟煉獄司，有份逾期檔案需要您簽名。】
還有嗎？？？？
看著眼前這五個莫名其妙到讓人懷疑人生的願望，寧嬰很想一巴掌把小羽毛拍飛到牆上。
【目前只有這些，如果還有其他願望增加的話，晚些時候會通知主人您的。】
“什麼意思？”難道這個世界的願望還可以累加的不成？
【這個就要看他們手上的許願道具了。】
寧嬰：“………………”
總覺得自己好像進了一個什麼奇怪的陷阱。
【主人………………】
哎，算了。
早知道晚知道都是知道，還不如晚點知道，省得到時候因為情緒波動影響任務。
寧嬰自然也察覺到了小羽毛的欲言又止，低蹙著眉問：“有什麼話你就說，最好不要對我隱瞞什麼。”
【………………】我還是隱瞞一下比較好，畢竟我惜命。
“咦？睡著了？”
寧嬰正等著小羽毛回答自己的當口，耳窩裡突然鑽進一個熱烘烘的聲音，半倚著樹幹的身體徒然騰空，一雙強而有力的雙臂將她穩穩抱住，耳邊還傳來一陣嘀咕。
“怎麼就睡著了？”
“不應該啊？我剛剛用了靈術？”
“不對啊，剛剛這丫頭不是已經發現我了嗎？怎麼走著走著就睡著了？”
“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次奧，妖都能生病的嗎？”
抱著身體的手臂用力收緊了一些，箍得寧嬰有些難受，她也沒心情再繼續裝睡下去，睜開雙目，剛欲張口說一句“放我下來”，目光卻恰好對上鳳玖意外驚訝的目光。
跟著聽到他的一聲驚呼：“你醒了？”
他這一句喊得並不大聲，要是在之前的花園草坪上根本不會引來其他人的關注，可現在他已經從花園跑出來，走在前往校醫室的必經之路上，也是全校人流量最大的教學樓前側迴廊上。
他這麼一喊，兩人這略顯曖昧的姿勢就顯得愈加耐人尋味了。
寧嬰咬著唇，伸手扯了一把鳳玖胸前的衣領，低聲道：“放我下來。”
鳳玖一聽到她的聲音，根本不需要經過大腦，身體已經隨著條件反射按照她的話將她放到了地上。
確定寧嬰站穩後，鳳玖習慣性地往旁邊讓了一步，讓完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目光在寧嬰身上劃過，眼底閃爍著一絲不敢置信。
寧嬰退離鳳玖半步後，還沒來得及張口對他說句客套話，眼角餘光忽地瞥見迴廊右側圓柱旁倚著的少年，眼角止不住抽搐了幾下。
【您的小祖宗敖欽上線，目前心情狀況：不佳。】
小羽毛的不佳兩個字剛落，迴廊外突然“轟隆”一聲，晴朗無雲的天空，連連炸出幾道閃電。
寧嬰：“………………”招誰惹誰了？
“嘖，真小氣。”鳳玖在一旁小聲嘀咕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靈異呀，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