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鳳辭只親了周琅幾口, 見他閉著眼瑟瑟發抖的樣子,就拍了拍他的面頰, “算了,睡覺。”

周琅感覺身上一輕, 睜開眼就是南鳳辭倒在了一邊。

“我去地上睡……”

南鳳辭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不許。”

周琅是真真摸不準南鳳辭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準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和他在一處,就莫名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南鳳辭翻身將手腳搭在周琅身上,用腳尖勾著周琅的腰肢,將他勾到自己跟前來,貼到周琅脖頸上汲取他身上混合著血腥味道的香氣, 周琅一動, 南鳳辭就抬手點了他的穴位。

這時忽然響起敲門聲。

南鳳辭眼睛一抬,卻還是沒有改變如今的姿勢,“進來。”

進來的人看見床榻上就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又連忙低下頭去, 只是遲遲沒有開口。

南鳳辭瞥了一眼被點了穴位不知所措的周琅, 笑了一下,“無妨。”

主子都開口了,那人還能再說什麼,“回稟三皇子,令狐胤已經在廣陵造反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二皇子的棺墩已經押運回了宮裡,皇上下了急詔,召您回宮。”奴才說到這裡, 臉上已經有了喜色。在一眾皇子中,能問鼎皇位的,也只有二皇子三皇子兩個。如今宿敵已除,三皇子回朝即可大權在握。

南鳳辭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不回。”他可從來沒有爭奪皇位的心思。

“三皇子——”

“謝縈懷這幾日,也該要進宮了。”南鳳辭也沒有言明,謝縈懷放走令狐胤,現在鬧成這樣,他理應進宮問罪了。只是依照謝縈懷的心思,若是皇上執意要治他死罪,只怕……

“退下吧。”南鳳辭擺了擺手。

“是。”

……

奴才帶上門出去之後,南鳳辭解開了周琅的穴位,“看你剛才一直瞪著我,是有什麼想說的?”

周琅撫著自己的喉嚨,實在害怕南鳳辭再動手點他穴位,“你是三皇子?”

“你不知道?”南鳳辭算是承認。

周琅臉色複雜,南鳳瀲在驛館裡,叫他皇兄的時候,周琅就已經猜到,但他只以為南鳳辭是哪個不受恩寵的皇子,因他整日都好似無所事事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將他和傳言中指點江山,龍儀鳳姿的三皇子聯絡在一起。

“有什麼想說的,就快說出來。”南鳳辭難得心情好,“我暫且不會點你的穴道。”

周琅連忙問出自己心中所問,“二皇子死了,你不就成了名正言順的皇儲?”

“是這樣。”

周琅,“那你為什麼不回宮繼位?”

“我又不想當皇上,為什麼要回宮繼位?”南鳳辭反問道。

這一下周琅是真的懵了,他聽謝縈懷講過朝堂上的事,知道二皇子與三皇子都是人中龍鳳,兩人相爭已久,現在既然有一方身死,另一方應該揚眉吐氣才是。

“我平生只愛好兩件事。看戲,殺人。”總是叫那南鳳宇萬分忌憚的南鳳辭現在全然是一副無賴的面孔,“別的麼,暫且都沒有什麼興趣。啊——不過現在對你有一丁點的興趣了。”南鳳辭還伸出兩指,比出那丁點的距離,“不過呢。”他警告周琅一般,“你最好不要讓我有興趣,不然……”

“不然就殺了我?”周琅也是陡然生了膽子出來。

南鳳辭一笑,妖異的很,“不,我會把你操的滿地爬。”

周琅,“……”

這到底算什麼?!

看著周琅不說話了,南鳳辭又抬手摸了一把他的面頰,“不說話就陪我睡覺了。”

“你剛才說,謝縈懷要進宮?”受慣了南鳳辭言語調戲的周琅只能選擇性的將那一句話遺忘。

南鳳辭,“是。”

“為什麼?”

南鳳辭挑眉,“你不會自己猜嗎?”

“……”這特麼怎麼猜啊!

“你怎麼蠢成這樣。”南鳳辭雖然說著嘲弄的話,言語裡卻沒有什麼嘲弄的味道,“令狐胤如今造反了,謝縈懷總要擔些責任。”

“令狐胤是我放的。”

南鳳辭,“我當然知道是你放的——但你的命,哪裡有謝縈懷值錢?”

周琅聞言要起身,南鳳辭環在他腰上的腿施加了些力道,“你又要幹什麼?”

“我和謝小侯爺說一聲……”

“你不擔心自己,還擔心起謝縈懷來了?”南鳳辭扯著周琅的袖子,將他拽到床上來,“謝縈懷比你聰明百倍,皇上倘若流露出一絲想殺他的意思,恐怕他直接就反了——你現在和謝縈懷說,他只怕一感動,再把你壓到床上做個三天三夜。”

和謝縈懷的事,終究只是周琅私人的事,但從南鳳辭口中說出來,好似人盡皆知了一般。

“謝縈懷只是個侯爺,他怎麼反?”令狐胤是個將軍,手上有兵,當然可以造反,但謝縈懷,據周琅瞭解,他也只是個掛著虛銜的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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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鳳辭忍不住問,“你真的認識謝縈懷四年?”

周琅自認和謝縈懷關係甚篤,但被南鳳辭這樣問起來,竟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謝縈懷是愛同他廝混,但他也只知道他的一些私事,更多的,諸如他每隔三月就要消失一回這樣的事,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緣由。

“謝縈懷祖上是和先皇一同開闢的天擎江山,只是因為一些緣故,先皇做了皇上,謝縈懷的祖上,就只封了個異姓侯。”南鳳辭講的,應該就相當於宮中的秘辛了,“先皇當時為了安撫他,賜了一塊免死金牌,和一支軍隊。”

周琅是真的沒有聽過還有軍隊這一樁事。

“說來也不是先皇賜給他的,那本來就是跟著謝縈懷的祖上,一起打江山的將士。”南鳳辭道,“先皇死時,並沒有言明這件事,所以現在皇上也只知道免死金牌,而不知謝縈懷還有這麼一支軍隊。”

外戚養兵,當權者肯定萬分忌憚。

“謝縈懷也聰明的很,當初從宮中離開,選了臨安這麼一個好地方。”說到這裡,南鳳辭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周琅,“也是你教得好,到現在朝中,都還以為他一蹶不振,在脂粉堆裡磨碎了骨頭。”

周琅欲辯不能。這樣的事離他太過遙遠,他以為與謝小侯爺關係親厚,卻不知謝縈懷還瞞著他這麼多的事情。以至於南鳳辭講述出來,他好似在聽著一個和謝縈懷同名同姓的人的生平。

“所以,你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南鳳辭這一句是真的勸誡了。

周琅還沒回過神來,自然沒有理解南鳳辭這一句話的深意,“我?”

“謝縈懷想要你。”早在當初,謝縈懷從邊陲回來,去宮中和他商談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周琅這麼一個人,在謝縈懷心裡,到底有多重要,“他要是真的謀朝篡位成了皇上,按照他的性子,他會建個宮殿,專門將你鎖進去,每日讓你除了床上,哪裡都去不了。”

周琅,“……”

“宮裡有意思的花樣多了——一件一件的在你身上試,不到兩個月,小公子的身體,怕是都要改了一改了。”南鳳辭伸出一指,按著周琅的胸口,“我記得有一味藥,叫‘玉脂’,擦在胸口,男子亦可產乳……”

周琅汗毛都在一夕間豎了起來。

南鳳辭是有意要嚇周琅,但他說的也確實不假,深宮中這樣供上位者淫樂的秘藥不知道凡幾,謝縈懷有些太傷身體的捨不得在周琅身上用,但有一些就說不定了,“現在,你還想回去嗎?”

周琅現在自然不敢回去了,但是,“你既然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不除掉謝縈懷。但他又不敢說出來,怕那捉摸不透的南鳳辭就真的要了謝縈懷的命。

南鳳辭猜到周琅要說什麼,“我向來只看戲,不演戲。”

周琅又被這一句話噎了一下,“你就算不想當皇上,這天擎,也是你家的江山。”

南鳳辭笑唇弧度愈深,“我幾個兄弟早早的就鬥死了,只剩個短命的大哥——南鳳宇來臨安時,看不過他苟延殘喘,就下毒送了他一程。而南鳳宇,又被令狐胤送下去陪那些早早夭折的兄弟了。眼下麼,也只有謝縈懷這一個不二人選。”

世上怪癖的人何其多,罔顧他人性命的,窮兇極惡殺人索命的,但像是南鳳辭這樣,好似知道一切事,又選擇冷眼旁觀,一絲一毫都不將自己牽連進去的,恕周琅見識短淺,他活了兩世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你若只是看戲,那你今晚為什麼要出手?”

南鳳辭低下頭來,那一雙總是看不見底的眼眨了眨,“你猜。”

“我不猜。”周琅掙不開南鳳辭壓在身上的手腳,又怕他點自己穴道,只能別過頭。

“不猜就陪我睡覺。”南鳳辭說。

周琅感到胸口衣襟被人掀開,一低頭就看到南鳳辭的手鑽了進去。他剛想說話,南鳳辭就又將他穴位點上。

“你困就睡吧。”南鳳辭去解周琅腰間系的寬鬆的腰帶。

因為周琅才洗完澡準備就寢的緣故,身上也只有這一件衣裳。

南鳳辭就在周琅的目光注視下,將他的衣裳剝開。

南鳳辭的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那一雙輕易能破開人肺腑的手輕輕的按在他跳動的心臟之上。周琅幾乎都要以為南鳳辭五指下一刻就要陷入他的血肉裡去了。

南鳳辭解開自己的衣裳,袒露出自己的上半身,他皮膚也生的極白,就是那種久不見陽光的慘白,但肌理卻生的非常漂亮。他身上都白玉一般,只有心口處,有一道十字交錯的疤痕,那應該是很久之前的傷口,生的疤都已經和膚色相近了,只是可能因為曾經那道傷口太深的緣故,即使疤痕都很淡了,在心口處也還是極其的滲人。南鳳辭俯下身,貼在周琅身上。

他身上明明也是溫熱,但卻好似冰涼的蛇一般,沾上溫熱的東西,就要將整個身子絞上去。

“你身上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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