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這人吧,心腸熱乎不起來, 只在極個別情況下能熱點兒, 季青找他幫忙破案還有外快拿,有關部門半點表示都沒有, 沒意思, 就合作一回, 再無下次。

過來的倆人一個叫何呂, 一個叫施張, 兩家是世交, 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兩個媽隨便在百家姓裡挑出來的字,湊一塊兒, 希望他們比親兄弟還親。

何呂頭髮挑染了一縷黃棕色, 臉上有顆美人痣,長得挺清秀, 他穿了件迷彩棉衣,耳朵上帶了黑鑽耳釘, 腳上一雙花花綠綠的跑鞋, 超級拉風, 施張是個平頭,五官端正, 穿的皮衣長褲,渾身幹練的硬漢味兒。

他倆站一塊,特不搭。

何呂是個話嘮, 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施張是個悶葫蘆,但他倆既是發小,也是搭檔,公事私事都有牽扯,在一起接觸的時間比親人還要多。

陸城一進客廳,何呂就直勾勾的看過來,是個gay,他友善的笑著問:“你們有關部門還能允許燙那麼非主流的頭髮?”

“假髮,接的。”何呂一看青年笑,就想起了美人一笑傾城傾國這句話,看的人骨頭都酥了,他站起來打招呼,“你好,我叫何呂。”

手指指邊上那位:“這我搭檔,施張。”

完了就樂呵呵的笑:“頭髮這個事兒部門是不允許的,我也就在執行任務期間過過癮。”

顧長安一副單純不是很理解的樣子:“執行任務的時候搞這麼花哨,不覺得目標明顯很多?”

一直垂眼沉默的施張抬了下眼皮,顧長安有所察覺的側過臉笑笑。

施張又把眼皮垂下去,他短時間內做出評價,合作的物件是個腦子清楚的,這次的任務應該能成。

何呂打小就是個張揚的性子,往外敞開著,不往內收,熱情奔放,還自來熟,人生格言是朋友多了路好走,他聽青年對自己的穿著打扮提出疑問,沒有半點不高興,反而眼睛發亮的笑著盯過去:“顧先生,你可真有意……”

話聲戛然而止,何呂看到一個男的從屋裡出來,個頭很高,跟施張有的一拼,卻不像他那麼大老粗,穿衣極為講究,氣質高貴,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而且……不是個草包,身上散發著和老大一樣的威懾力,是個厲害的角色。

陸城手插著兜走到顧長安身邊停下來,無聲且強勢的宣佈所有權,他是我的。

這個資訊太過明顯,何呂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了,整個人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敢情這麼漂亮一花是有主的,虧他還對接下來的行程充滿期待。

心裡剛撒下的種子還沒發芽就癟掉了,何呂心情很是惆悵,但他惆悵歸惆悵,談正事的時候卻沒掉鏈子。

施張只在關鍵時候出個聲,其他時候都是何呂在說,他的情緒高|漲,|激||情||澎||湃,唾沫星子飛的地圖上到處都是。

何呂指著圈住的範圍,說那塊區域遠離居民區,適合交手,地形也不複雜,沒有藏身之地:“顧先生,今晚到明天都有暴雪,後天會停,到時候我們下午出發,你去那裡引出狼妖王,我們按照你留下的腳印前去找你。”

他解釋道:“狼妖王的感官比人類要敏銳好幾個級別,我們一靠近他就會發覺,為了任務著想,必須穩妥些,不能打草驚蛇。”

“只靠腳印我認為並不靠譜,沒有別的方法?比如發個訊號?”顧長安蹙眉,“還有,我突然一個人過去,不會顯得有問題?”

“那邊有個湖,你可以去釣魚,周圍的人都知道你喜歡釣魚。”

何呂摸了摸下巴:“發信號不行,會被對方發現,顧先生,你放心,有施張家的三個二在,我們不會跟丟的。”

顧長安看向目前為止沒出過聲的另一位。

施張的聲音低啞:“給我一件你的私人物品。”

何呂補充:“最好要味兒重的。”

顧長安挑了下眉毛,他衝院裡喊:“大病,我昨天換下來的襪子還沒洗吧?”

吳大病連忙跑進客廳,訥訥的說:“還沒。”

顧長安笑:“二位,我那襪子味兒應該能達到要求。”

“……”

最後施張帶走的是顧長安的一件秋衣。

臨走前顧長安叮囑施張,完事後記得把秋衣還給他,秋衣雖然不是什麼大牌子,但好好的哪兒都沒壞,不能就那麼丟了,錢不是大風吹過來的。

何呂跟著施張走進麵館,他掩蓋不住的讚賞:“你說說,世上怎麼會有那樣的人呢,不但長得美,還會過日子,完美,真是完美。”

施張找個位置坐下來,對拿著選單過來的店員說:“兩碗餃子。”

“我不要餃子,給我來碗擔擔麵,大碗的,多放點香菜。”何呂在旁邊坐下來,他接著說,“老張,你覺得那男的什麼實力?我能打嗎?”

他死活就是不叫老施,聽起來跟老師一個音,不想被佔便宜。

施張拎茶壺倒水喝:“他是陸家的人。”

何呂騰地一下站起來,見其他人朝這邊看,他又尷尬的坐回去,難以置信道:“不會吧?”

施張喝口水:“你才從大西北那邊結束任務回來,不瞭解情況。”

何呂坐的塑膠凳子,不是椅子,沒法癱,他很是複雜的唉聲嘆氣:“陸家的啊,那沒戲了,沒法打。”

施張放下水杯拿出手機看新聞。

“不是,既然你知道這個情況,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何呂給自己捏把汗,“還好我這個人的隨機應變能力強,不然肯定要出醜。”

施張頭也不抬的說:“你怕出醜?”

何呂懶得倒水,直接端起施張喝的那杯咕嚕灌了兩口茶水,清秀的臉上全是誇張的表情:“我怕啊,人要臉,樹要皮,我能不怕嗎?我怕死了。”

有人經過,古怪的側目。

施張挪開凳子,裝作不認識他,嫌丟人。

“老大也知道?不對,你都知道了,老大肯定知道。”何呂憤怒的瞪眼睛,“臥槽,你們一個個的真是,不把我當人看,尤其是你,還搭檔呢,搭檔個屁!”

施張低頭看新聞,沒有回應。

吃餃子的時候,施張伸手去拿桌上的香醋,何呂搶走了,不給他。

何呂一碗擔擔麵下肚,差不多七分飽,他看看時間:“這次帶的黃紙不夠,下午我去買一些回來,順便看能不能搞到高階降妖符,你找個旅館,晚上我們住進去。”

想起來什麼一些不好的經歷,何呂第無數次語重心長的提醒:“大哥啊,我這次還是要說一下,經費上面給報銷的,不要找黑乎乎的小門臉,我要敞亮乾淨些的,還要有wi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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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一句尤其重要,因為流量不報銷。

施張不管是平時的生活狀態,還是出任務,他都一切從簡,有個住的地方就行,沒那些個要求。

何呂是懶癌晚期患者,並且抗拒治療,明知道施張是個什麼樣的人,每次還都只是動嘴皮子,不做任何實際行動。

倆人被分成搭檔,也是挺一言難盡的。

何呂想起來被自己遺漏的事:“這次為什麼要讓顧長安當餌?他跟那妖怪有什麼淵源嗎?”

施張說:“他男朋友跟對方有淵源。”

何呂來了興趣,滿臉八卦的湊過去擠眉弄眼:“什麼?”

施張說:“端了老窩。”

還以為是狗血三角戀的何呂:“……”

所以前因後果就是,妖要利用陸家那位的弱點施以報復,我們將計就計,趁機將其制服。

何呂說晚點跟老大申請一下,看能不能教顧長安畫定身符,關鍵時候甩出去把狼妖王定住,好讓自己逃命。

施張說:“有陸家的人在,不需要你教。”

“我聽說陸家的符籙都是家傳的,跟咱這種市場上流通的不是一回事。”何呂沿著花壇邊的水泥臺階走,“那個人就算想教顧長安也不敢那麼做吧,要是讓家族知道了,還不得整死他。”

施張用著今天天氣不錯的雲淡風輕語氣說:“他是陸家的下一任族長,整不死。”

何呂本來走的很順暢,結果聽到這句話,他的身體平衡就出現了問題,搖搖晃晃的誒誒誒誒半天,還是摔了個狗||吃||屎|。

另一邊,陸城正在書房裡教顧長安畫符,陸家的他看一筆忘一筆,市面上用的可以記。

顧長安在白紙上畫,他學的快,一兩遍就過。

陸城坐在一旁吃橡皮糖,顧長安不需要說,他就主動拽一根送過去。

顧長安別的不說,就吃橡皮糖這一塊,談戀愛以後的待遇跟之前天差地別,他嘖嘖:“陸城,你現在體貼的讓我有點受不了。”

“那別受了,糖還給我。”陸城作勢要伸手去搶回來。

顧長安快速把拖在外面的一小截吃進嘴裡,得意且囂張的衝他笑了笑。

陸城撈著青年親了一口。

顧長安將陸城坐著的椅子踢開:“離我遠點,別跟我膩在一起,你去忙你的事情。”

陸城說:“我的事情就是你。”

顧長安的手一抖,畫錯了一筆,他丟掉筆,摘下眼鏡捏捏鼻根:“你這樣會影響到我。”

陸城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行,我走。”

話是那麼說的,但是他人紋絲不動,像是在等顧長安留他。

顧長安裝作沒看見。

陸城繃著臉拉開椅子站起來,一言不發的朝門口走去,他的手指剛碰到門,後面就響起聲音。

“回來。”

陸城轉過頭,唇角還沒勾起來,就聽到顧長安說:“把你製造的垃圾清理了再走。”

“……”

陸城走後,書房裡是安靜了,顧長安卻沒法集中注意力,滿腦子都是對方走時的落寞背影,他煩躁的把紙筆擱到一邊,腿往書桌上一架,整個人窩在椅子裡面刷手機,想看看別人談戀愛是什麼樣子。

顧長安刷了會兒網頁,腦子裡徹底成了一罐漿糊,怎麼說的都有,就沒個統一的說法。

找個電影看看吧。

顧長安找的豆||瓣|評分比較高的一部愛情片,看了個開頭就關了,演技感人,他想了想就去找bl漫畫看,挑的畫風舒服的,結果看的更加迷茫。

按照正常進度條來推算,他跟陸城現在算是進入戀愛中的第一階段,就是熱戀期。

熱戀期的常見狀態是兩個人黏||糊||糊||的,恨不得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對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膩在一起。

等到那個時期一過,熱乎勁褪去,黏||糊|的狀態會逐漸改變,簡訊電話什麼的次數也隨之成倍減少。

談個戀愛竟然還有這麼多學問在裡面,顧長安的頭上快長草了,他翻到陸城的號碼打過去,沒接,手機被他扔到了桌上,發出嘭一聲響。

陸城一個下午都不見人影,天黑了也沒回來。

顧長安專心剝大蝦吃,桌前沒一會就堆了一層蝦殼。

吳大病扒拉一口飯菜到嘴裡,口齒不清的問:“長安,你跟陸先生吵架了?”

顧長安吃著蝦肉:“嗯?”

吳大病實話實說:“走的時候臉色不好看。”

顧長安嗤笑:“他不想演戲的時候,臉色都不好看,帶冰渣子,看得人都打冷戰。”

吳大病似是還想說什麼,顧長安斜他一眼:“吃飯。”

顧長安喝了大半碗熱乎乎的大骨頭湯,忽然來一句:“我跟他好上了。”

吳大病淡定回應:“哦。”

顧長安後仰一些靠著椅背:“沒其他想說的?”

吳大病搖頭。

顧長安單手撐著頭:“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吳大病想了想:“老早了。”

他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長安,我有提醒過你,也提醒過陸先生,提醒過好多次,其實不是我有多聰明,多厲害,是你們太明顯了。”

顧長安咳了聲,他問道:“發現的時候不覺得奇怪?”

“不奇怪,只是吃驚。”吳大病頓了頓,說,“還有就是放心。”

顧長安挑眉:“放心?”

吳大病抿了下嘴巴,認真的說,“長安你看上的,一定就是最好的。”

最好的?陸城要是在這兒,尾巴指不定要翹上天,顧長安調侃的輕笑:“出去一趟,會說話了。”

吳大病憨憨的搔了搔頭。

顧長安望著寒冷的夜色若有所思,果然還是要出去走走看看啊,希望他有生之年也能離開這裡,去外面的世界留下點兒足跡。

零點還差十分鐘,陸城回來了。

他帶著一身寒氣進屋,發現床上沒人,就去西邊那屋,到門口的時候又走了,換掉一身帶著寒氣的衣服,衝了個熱水澡回來,推門走了進去。

床上的被子裹成個人性,縮在裡面的小東西露出半個腦袋,看起來很弱很軟。

陸城伸出拇指跟食指捏住他的鼻。

院門被開啟的時候,睡眠淺的顧長安就醒了,只是懶得動,這會兒鼻子被捏,他就順勢睜開了眼睛。

陸城似笑非笑的說:“我白天出去,這麼晚了回來,你都不擔心我在外面出事?”

顧長安揮開男人的手:“鬼都奈何不了你,能出什麼事?”

陸城怒極反笑:“這世上除了人,鬼,還有其他物種,你又不是知道那些東西有多兇殘。”

顧長安眯著眼睛把視線放在男人臉上:“反正就是我的不是?”

陸城反問:“你覺得呢?”

顧長安陰鬱的把被子拉過頭頂:“我白天打你電話了,你不接。”

陸城愕然:“手機忘帶了。”

顧長安掀開被子看過去。

一個以為是自己打了,對方不接,就算不是故意的,看見未接來電也該回個信,一個以為自己不被重視,心裡那叫一個鬱悶。

誤會一解除,倆人都挺無語。

陸城躺進被窩裡,嘆口氣道:“都說談戀愛掉智商,現在我信了,你也不想想,我是那種不接你電話的人嗎?”

顧長安呵呵:“我記得某人某天說過,不要給你打電話,打兩次直接關機。”

陸城把人往懷裡摟,低笑著說:“那時候是被你氣的,你氣人的水準誰也比不上,天賦異稟。”

“……”

顧長安想起立春姥姥交給他的一小把花籽,他隨意的問:“你家在哪兒?離這裡遠嗎?”

“遠,遠到你想象不出來。”陸城的薄唇蹭著青年的髮絲:“怎麼,你想去我家?”

不等顧長安開口,陸城就特別理解的說:“見父母是應該的,等幫你渡了劫,我就帶你回去。”

顧長安說:“你爹會衝過來劈了我。”

“劈不了,我替你擋著。”

陸城把臉埋在青年的脖頸裡面,貼著他微涼的|皮||膚|呼吸,“我爹的腦迴路比較異於常人,我不碰小姑娘,他就往我房裡送小男孩,只要我能碰,男的女的都無所謂。”

顧長安曖||昧的笑問:“那你能碰嗎?”

陸城抬起頭,目光灼人:“試試?”

顧長安把人推開,被子一裹,兩眼一閉:“抓了狼予再試。”

陸城撐起身按住青年的肩膀:“你說的?”

“是,我說的。”顧長安罵罵咧咧,“媽的,這麼晚了才回頭,我快凍死了,下次你過十點不回來就不要回來了。”

陸城佯裝傷心:“感覺我的作用跟電熱毯,暖手寶,暖氣沒多大區別。”

顧長安配合他的演出:“哪兒能啊,它們只能溫暖我的身體,你能溫暖我的靈魂。”

陸城勾勾唇:“無可替代?”

顧長安說:“那你想多了,除了你,還有很多人身上的陽氣都很重,比如大病,比如我的鄰居陳陽。”

陸城循循善誘:“不過?”

“沒有不過。”顧長安打哈欠,“我的靈魂依賴上了你,就是這麼回事。”

這反轉讓陸城措手不及。

陸城把胳膊伸過去,讓他枕著睡。

顧長安不明所以。

陸城在黑暗中凝視著青年:“我想跟你親密點。”

顧長安知道他的夜晚如同白晝,視線不受影響,就給了個微笑:“已經夠親密了,那麼枕著睡,我頸椎疼。”

陸城的額角一抽,小說裡都是騙人的。

後半夜大雪紛飛,天亮的時候整個世界已經覆蓋了一層銀白。

顧長安從床頭的黑匣子裡拿出皮夾丟給陸城。

黑匣子是帶鎖的,陸城天天看,從來沒試圖開啟過,但他看到自己丟失的皮夾,沒半點詫異,只是挺可惜的說:“還以為你要留一輩子呢。”

顧長安翻白眼:“我留一輩子幹什麼,又不值錢。”

“圖案值錢。”陸城並未細說,他看了眼黑匣子裡的幾個瓶子:“你平時都用這個裝謊言?”

顧長安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嗯。”

陸城拿在手裡摩||挲||摩||挲|,觸||感有點|像|是人的|皮||膚|,挺|滲|人的,辨不出是什麼材質:“謊言是什麼樣子?”

顧長安瞥他一眼:“是一個球體。”

陸城又問:“揭穿以後呢?”

顧長安把瓶子放回黑匣子裡面:“揭穿以後會變成淺灰色能量,謊言越大,能量就越多,也越沉。”

陸城發現了一個長木盒:“我從我家老祖宗的筆記上瞭解到一個事,你家的老祖宗將那妖怪封印在地底下之後,就順手把劍也封印了。”

顧長安的眼睛閃了閃,陸城果然知道他家也有一把劍,是一對兒。

陸城摸小狗似的摸摸顧長安的腦袋,手掌蓋住他的頭髮安撫道:“時機到了,封印就會破除。”

說了等於沒說。

陸城說:“長安,狼予見到你,不會出手試探,會點一種草把你弄暈,直接將你捋走,留不了什麼痕跡。”

顧長安關黑匣子的動作一頓:“當時何呂說的時候,你怎麼沒發表意見?”

陸城姿態冷傲:“我不需要秀存在感。”

“……”顧長安忍住踹他一腳的衝動,“我配合的讓狼予捋走,然後呢?他通知你?”

“對,他會帶你去一個安全區域,之後才會向我發出挑戰,等著我把自己送上門。”陸城壓了壓唇角,“到時候我會給白嚴修他們留記號,就算沒他們,我這次也會解決掉狼予,你只要在我來之前別讓自己受傷就行。”

顧長安問道:“什麼草?”

“燕語,靠他的血滋養出來的。”陸城說,“味道有點大,你注意點。”

顧長安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狼予的出現不是偶然,會帶來一連串糟糕的發展。

就像今年的十月飛雪,是天意。

手機的震動打斷了顧長安的思緒,來找他的是季青季隊長,說有個案子比較棘手。

顧長安說:“我這兩天有事,等我忙完了聯絡你。”

季青聽完就說好,不說別的,說了也沒用,她知道顧長安的為人,國|家|正|義什麼的搬出來沒意義。

出發當天,白嚴修周圍被一股莫名的低氣壓籠罩,弄的何呂跟施張都繃著神經末梢,不敢大聲喘氣,也搞不清是個什麼狀況。

陸城當著眾人的面對顧長安叮囑再三,看他的眼神溫柔的能讓人起雞皮疙瘩。

顧長安嫌他嘮叨,把他拽到屋裡親了好一會兒。

何呂想偷看,吳大病站在門口把風。

等到人出來,何呂笑著打趣:“二位感情真好,是吧老張。”

施張檢查揹包裡的東西,不搭理。

何呂踩著酷炫的腳步走到白嚴修那裡:“老大,你……”

白嚴修轉身出去。

何呂一頭霧水,老大怎麼了這是?臉色那麼差。

下午兩點一過,顧長安就在陸城白嚴修他們的目送之下騎著摩托車去指定的地方釣魚,天寒地凍的,他釣了有兩個多小時,天色昏暗的時候才聞到一種怪味。

味道越來越濃烈,奇臭無比,顧長安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這他媽的只是有點衝?

這草真的叫燕語,而不是狗||屎?不對,狗||屎|都沒這麼臭,顧長安被燻的頭暈目眩,四周很快就被煙霧籠罩,他聽到後面傳來響聲,立馬裝成昏迷。

顧長安被狼予扛著翻山越嶺,胃裡一陣陣犯噁心,差點吐了。

他被放下來時已經身處一個山洞裡面,空氣不但渾濁不堪,還潮溼陰冷。

這裡就是狼予心中的安全區域。

狼予蹲下來,碧綠的眼睛盯著地上的青年。

顧長安聞到死亡的氣息,幾方勢力前後追擊,這狼妖已經窮途末路。

狼予露出尖銳的獠牙,噴出的口氣裡帶著難聞的腥臭味:“上次若不是你,陸城就會被我打傷,你多管閒事。”

他又輕蔑的說:“沒關係,抓到你,陸城就會上鉤,哪怕知道是個局。”

顧長安不合時宜的感慨,不止是大病,連這狼妖都看出來了他跟陸城之間的關係,而且看的很準確,不然不會鋌而走險的出來抓他。

這是有多明顯?

夜幕降臨下來,狼予離開山洞,不到半小時就回來了,什麼也不說的盤腿打坐。

顧長安被那怪味燻的內息混亂,他也沒調整,一調整就會被狼予發現,提前破壞計劃,所以他就那麼癱著,被蒼白的臉一襯,看起來弱的令人髮指。

估計那草挺牛||逼,狼予以為他也被搞定了,就沒把他當回事。

不知過了多久,狼予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顧長安知道陸城來了。

陸城一出現,狼予的心智就被滔天的憤怒跟仇恨影響,警惕心降低了許多。

正因為如此,白嚴修才能帶著何呂施張慢慢靠近。

狼予站在顧長安旁邊,拿他當擋箭牌。

陸城不動聲色的將目光從青年那裡掠過,沒有皮外傷,就是氣息不穩,應該是先吸入燕語,五臟六腑都有受到影響,後又在死氣過重的山洞裡待了一段時間,回去抱著他睡一覺就能好。

顧長安眼神催促陸城,叫他快點進入流程。

這地兒待的他渾身骨頭都疼。

陸城表情嚴峻道:“狼予,你把不相干的人牽扯了進來,這不像你身為一隻狼王的作風。”

狼予噴著鼻息:“不是這個人,你不會來。”

話落,狼予提起青年,不知何時長出的細長指甲抵著他的大動脈,指尖扎進去一點:“我的卑鄙是跟你們人類學的!”

顧長安心說,你不光學了卑鄙,還學了愚蠢跟衝動,好的一樣沒學。

雖然顧長安不拿脖子上的傷口當回事,陸城如卻不行,他的眼皮跳了跳,如狼予所願的昂首問:“那你要怎麼才能放了我的人?”

狼予冷笑:“你跪下來對我磕頭,然後用你那把劍挖出心臟讓我吃掉。”

彷彿只要陸城不答應,他就一爪子把顧長安的脖子|刺||穿,再撕成兩半。

顧長安就跟聽到大笑話似的:“哥們,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正常人誰會為了別人挖自己的心?”

狼予篤定:“陸城會。”

陸城慢條斯理道:“你要我的心做什麼?補元氣?就算我把心挖給你……”

顧長安陰惻惻的打斷:“停停停,挖什麼挖?你當我死的?”

陸城怕青年刺激到狼予,導致對方情緒失控魚死網破,就先開口呵斥:“你別說話!”

完了偷偷眼神安撫,乖一點。

顧長安給他一個白眼。

媽的,白嚴修搞什麼鬼,要是再不現身,他可就要打亂計劃,不配合了。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藏匿在隱秘處的白嚴修皺著眉頭沉思。

何呂心裡頭納悶,他眼神詢問施張,按照計劃他們該行動了啊,再不佈陣就晚了,老大怎麼還不給指示?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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