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進密道沒多久就出來了,他喊來吳大病。

“我頭有點疼,你跟我一起進去,要是我十分鐘……十五分鍾沒有上來,你下去找我。”

吳大病應聲。

顧長安跟吳大病進入密道,二人藉著燭火的光亮七拐八拐,出現在一處密室裡面。

密室中間有一個水潭,除此之外沒有其它東西,顯得突兀又詭異。

顧長安脫摘下眼鏡掉鞋子下水,很快就不見身影。

吳大病按照他的吩咐,手拿著燭臺,寸步不離的守在潭邊。

水面的波紋漸漸消失。

顧長安一直往下沉,他潛入水底,遊進左邊的通道,等到他上岸時,已經身處另一個密室。

密室很大,正對著顧長安的位置有一塊斷石,散發著柔和的光,周圍的石壁上有很多鑿出來的凹坑,排列的形狀像一個符號。

每個凹坑裡面都放著一個瓶子,有的瓶子裡是滿滿的能量,而有的瓶子已經見底。

顧長安覺得老祖宗搞小密室,水潭,大密室,費這麼大勁是多此一舉,除了顧家人,這世上的其他人都看不到瓶子裡的能量,偷回去也沒用。

“阿嚏——”

顧長安揉揉鼻子,手抓抓溼答答的額髮,他光著腳在四面石壁前轉悠,一步一個溼腳印。

一圈轉完,顧長安算了一下,有五個瓶子是空的,見底的有十三個,不到一半的有四十九個。

這就意味著他要儘快把白天釣到的大謊言解決掉,否則就要完蛋了。

顧長安面色陰沉:“媽的,工地搬磚的下雨還能休息,我倒好,全年無休,累死累活,一分錢沒有。”

“長安啊……”

顧長安的太陽穴突突亂跳,幻覺又出現了,只要他一想偷懶,就感覺老頭在喊他。

顧長安換下來兩個空瓶子後離開密室,衝了個熱水澡換身衣衫上床,骨子裡的寒氣依舊沒有消退,刺刺的疼。

過了會兒,顧長安才能好受一些,他用被子把自己卷緊,不知不覺睡去,一覺到天亮。

院裡挺鬧騰,幾隻雞在幹架,一部分同伴們在吃瓜,一部分在雞同鴨講,剩下一小部分賊兮兮的趁機分掉今天的早飯。

顧長安一出來,雞鴨立馬就跟見到天敵一樣撲扇著翅膀逃竄。

“跑什麼跑,我長得很可怕……”

顧長安看到吳大病過來,雞鴨如同看到媽媽似的圍著他,嘴裡的那個“嗎”字頓時碎成渣渣。

“早飯呢,我餓了。”

吳大病邊說邊去廚房:“我煮了粥,馬上就好。”

顧長安對著雞鴨們嗤了聲,看見沒有,他不是你們媽媽,是我家沒有病。

雞鴨們忙著逃命。

廚房裡傳出吳大病的聲音,“長安,你吃飯前要刷牙洗臉。”

顧長安的嘴角一抽,我會不知道?

顧大少爺挑食,他看著碗裡的豬肝瘦肉粥,一臉不快:“為什麼早上要吃這個,不是白粥嗎?”

是了,大少爺就喜歡喝白粥,什麼都不用放,也不需要菜。

吳大病說:“白粥不補血,這個補血,你一直貧血,要吃。”

顧長安哼了聲:“每次都這麼說。”

吳大病啃一口饅頭吃,憨厚的臉上寫滿認真:“我不會說別的,你等我多看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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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單手支著頭:“大病,你就不覺得我難伺候?”

吳大病搖搖頭:“長安很乖。”

顧長安聞著陣陣腥味,胃裡翻滾:“哄我也沒用,我是不會吃的。”

結果顧大少爺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拿勺子,以一種受刑的姿態大口大口挖了粥塞進嘴裡。

吳大病知道他儘管一百個不情願,眉頭死皺在一起,臉拉的老長,身上放冷氣,最後還是會吃。

他們是家人,是兄弟,互相瞭解。

下午顧長安帶著昨天釣到的大謊言去找當事人。

按照謊言裡的資訊來看,不管何建在哪兒,是死是活,是人是鬼,當事人都是唯一的突破點,只能先從他下手,他是謊言的主人,背後必然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動機。

顧長安這些年處理過很多類似的謊言,現在不能報案,因為警察為了判斷是不是有人惡作劇報假案,一定會去盤問,核實。

這樣一來就會打掃驚蛇,當事人警覺後偷偷跑了,距離一旦拉長,瓶子裡的謊言就沒法感應到他的具體位置,到那時會很麻煩。

只能暗中調查,伺機而動,想辦法找到何建。

小雨淅瀝,空氣潮溼。

顧長安的心情不好,一路上都冷著個臉。

吳大病問要不要吃東西。

顧長安搖頭,嘴裡出來的話卻是:“都有什麼吃的?”

吳大病給顧長安一包旺仔小饅頭。

顧長安瞥瞥小饅頭,一臉湊合的拆開袋子:“瓶子呢?我看看。”

吳大病將瓶子拿出來。

顧長安掃了一眼,瓶子裡的玻璃球輕微震動,當事人就在附近。

雨下的有點大了,顧長安跟吳大病打著傘穿過兩個路口一路往前走,謊言將他們帶到一個工廠門口。

範圍已經圈定,接下來就是守株待兔。

六點多,工人下班了。

顧長安裝作在路邊等人的樣子,工人陸續從他面前經過,玻璃球沒一點動靜。

吳大病說:“長安,那個人今天會不會請假沒有上班?或者是工廠還有其他的門……”

顧長安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吳大病閉上嘴巴。

顧長安耷拉著眼皮,耐心等著自己的獵物。

將近二十分鍾後,目標人物出現。

那一瞬間,顧長安從傘下抬頭,視線在邊走邊發短信的男人身上停留一兩秒,將他的面貌特徵記了下來。

顧長安的跟蹤技術爐火純青,他順利跟到男人的住處。

出租房,幾間平房圍著個院子,門鎖是最普通的那種,勁兒大的拽幾下就能拽掉,安全係數很低。

顧長安快速對周圍的環境有了一個初步瞭解,西邊那間房的住戶剛搬走,他垂放的手點了點腿部,算計著什麼。

“你們是幹嘛的?”

門口突然響起聲音,顧長安回頭,見一個大媽提著菜進來,看向他身旁的吳大病,滿臉戒備。

顧長安禮貌的說:“阿姨,我們是來找房子的,看外面的牆上有貼小廣告,就進來看看。”

大媽瞪著吳大病問:“你們是一起的?”

“對,一起的。”顧長安笑著說,“他是我兄弟。”

大媽不放心:“他是幹什麼的?”

顧長安朝吳大病看一眼:“阿姨問你是幹什麼的,你說說。”

吳大病看向顧長安。

顧長安兩片嘴皮子動了動。

吳大病照著他的口型說:“廚子。”

“哦哦哦是廚子啊。”大媽鬆口氣,是個正經工作,她看看顧長安,眼睛往吳大病那裡瞟,“話說你兄弟身體挺好哈。”長得真是……彪悍。

顧長安病弱的樣子把吳大病襯托的更加壯實,彷彿能徒手捏爆一頭牛。

大媽是個熱心的人,她指指西邊那間房:“前兩天剛搬走,還沒人搬進來呢,你要是想租,我可以幫你聯絡房東。”

顧長安客氣道:“謝謝。”

“上午來看房子的是一對小情侶,哎喲,他倆就在院子裡接||吻,還摸這摸那,私生活不行。”大媽嫌棄的搖搖頭,完了對顧長安露出丈母孃看女婿的表情,伸手去拍他的胳膊,“我還是喜歡你這樣的鄰居,看起來是個好孩子。”

顧長安順勢露出好孩子的笑容。

房東一來,顧長安就靠著他那副純良無害,男女通吃的模樣,以及能指鹿為馬的能力談妥先租一個月。

他當晚就查出來一個資訊,謊言的主人叫張威,在福新廠裡上班,是何建的同事。

住過來以後,顧長安開始每天跟蹤張威上下班,發現他雖然過得窮,衣服舊,但是整個人都很乾淨,襯衫釦子扣到頂,顯得一絲不苟。

別的工人敞著衣服擼著袖子,不修邊幅,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個吊絲,只有他每天整整齊齊的扣著釦子,像一堆學生裡面的好學生,挺扎眼。

張威長了張潔癖臉。

跟蹤的第三天,張威下班後去了超市。

顧長安跟進去,看見張威買晾衣架,等他走後過去看了一下,發現他挑的是最貴的。

不過是晾個衣服而已,大老粗哪會這麼講究,還不是隨便整整就行,看來張威對生活質量有一定的要求。

張威離開超市後去吃了碗麵,在那之後就回了自己的住處,並無異常。

晚上顧長安出來上廁所,隱約聽到了“咯咯”的聲音,就像是一個人瀕臨窒息時發出來的,他動動眉頭,貓著腰靠近。

這會兒已經凌晨一點了,院裡還有三戶人家亮著燈,張威就是其中之一。

顧長安站在門外,從門縫底下往裡看,他看見了一雙赤||裸的腳,是張威的腳,可著雙腳不是站在地上,而是懸在半空中。

見到這種情形,顧長安的瞳孔一縮,視線快速往上,眼前的一幕讓他臉上的肌肉劇烈抽了抽。

天花板上有個鐵鉤子,平時是用來掛東西的。

張威此刻將所有的晾衣架都掛在上面,然後他把脖子伸進晾衣架裡,像上吊的屍體一樣,吊在房間的天花板上。

顧長安看來,現在的張威像是衣架上的衣服,在空中左右晃盪著。

興奮,窒息的興奮。

張威是個窒息愛好者,他的臉色漲紅發紫,雙目突出,流著口水的嘴裡不斷發出咯咯的聲音,像是呻||吟,更像是在笑,滿是欲罷不能的快||感。

沒過多久,張威把自己從衣架上放下來,脖子上勒出一片淤紫,有新傷,也有舊傷。

顧長安這才明白為什麼張威每天都穿高領的衣服,他蹙眉,心裡有種毛骨悚然的嘔心感。

“咯咯”

只是稍息片刻,張威又滿臉興奮的把自己掛在了天花板的衣架上面,像衣服一樣晃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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