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容回頭一看,原來是赫宸邕回來了。

“你回來了。”

赫宸邕點了點頭,拉著她走到屋子裡面,“你覺得臨安市的情況如何?”

沈映容眉頭微蹙,低頭想了片刻才說道:“按理說,江南水患接連摧毀數個郡縣,臨安市雖然不在主幹上,我觀這臨安市裡面的小溪支流也不少。”

“只有一點。”

沈映容抬起頭,目光沉沉的看著赫宸邕,道:“我聽聞其他的郡縣,洪水一發,災民暴起,沒有一個官府能安然存在。”

“固然,臨安市是江南繁華之地,紀大人我看著也不像是個貪官,可是……”

赫宸邕微垂著眉眼,燭光映襯之下,冷峻的容顏倒是顯出幾分暖色。

他淡淡看著沈映容,目光沉沉,卻暗含暖意。

“剩下的事情……”

沈映容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所以……即使有想法,也不能妄下論斷。”

赫宸邕目光柔和,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說著自己卻是已經朝著臥床的方向走去,沈映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她還以為赫宸邕會追問今天遇到的人到底是誰的。

翌日,沈映容覺得自己的枕頭硬了些,連著換了幾個姿勢都覺得不舒服,無奈用手輕錘了幾下,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赫宸邕難得看到沈映容賴床的時候,盯著看了一會兒,沈映容眼皮微動,悠悠轉醒,“嗯~”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手臂卻撞著一堵“硬牆”,沈映容腦子一懵,一臉茫然。

“醒了?”

沈映容臉色微紅,頓了片刻,才認命似的起來。

“咳,我今天還要出去一趟,先走一步。”

赫宸邕輕輕抬手,把人給拉了回來,“這個不急,暗一他們已經去查了。”

沈映容聞言,微微仰著頭,問道:“查出了什麼來了?”

赫宸邕眼睛微動,道:“你倒是有心了。”

沈映容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既然跟來了,難不成要當一個擺件兒嗎?”

赫宸邕淡笑著回道:“就算是個擺件兒,也是最好看的擺件兒。”

沈映容眼睛裡面一圈一圈的打轉,臉頰上頓時蔓延出一片灼熱的粉霞。

大豬蹄子,這麼會撩!

赫宸邕看到沈映容臉上的淡粉一閃而過,眼睛裡面微微閃過一絲疑惑。

臨安市雖是江南最繁華的都市,其地理位置卻並不靠南,夜國以淮陰河為界,南北對峙,最後是武庚帝一舉統一天下。

南北分裂的格局至此打破,夜國恢復一統。

沈映容雖然已經在臨安市住了幾日,卻並沒有好好的出門看過。

“青歌,這裡,你看看。”

沈映容聞聲走了過去,只見青雲,也就是陳千與手裡拿著一顆破敗的“雜草”,底下還墜著些零星的碎土。

“臭臭草?”

青雲眼睛一亮,像是找到知音似的湊了過來,“對,就是臭臭草,普通人只要和它一接觸,就會渾身發癢,之後就會長出很多紅疹子。”

沈映容臉色微愣,道:“可是臭臭草只生長在沼澤之地啊。”

青雲輕皺眉頭,也想不通這裡為什麼會出現臭臭草,“對啊,臨安市雖說也稱得上‘水澤之鄉’,可是獨獨沒有一片沼澤,臭臭草卻是生長在沼澤深處的。”

暗五見兩個人湊到一起,也走了過來,實際上則是他受到了赫宸邕強烈的譴責眼神兒,不知不覺的人就走了過來。

沈映容正皺眉想問題呢,頭頂一片陰影,抬頭一看,原來是暗五過來了,她記得暗五好像昨天去查探訊息了吧。

“小五,你們昨天有什麼收穫嗎?”

暗五靠著青雲蹲了下來,道:“有一點兒,昨天的災民暴亂,是人為。”

“人為?”

“人為!”

沈映容與青雲對視一眼,齊聲問道:“為什麼?”

暗五眼神兒微沉,聲音中帶著不可忽視的猶豫,“作惡也需要理由嗎?”

沈映容眉頭不展,她覺得現在的小五的情況很不對,雖然語氣中難掩傷感,眼光深處似乎是在笑?

青雲把手中的臭臭草放到暗五的面前,一股極其濃烈的氣味兒撲面而來,暗五下意識後退,險些摔倒。

青雲一臉歉意的把他扶起來,“咳,抱歉,抱歉,小五,你沒事兒吧。”

暗五順著站了起來,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青雲手中的臭臭草,氣味兒如此獨特,這青雲竟然還死死的握在手裡面。

似是看出來了暗五眼神中的意思,青雲嘴角兒微抽,道:“這個是臭臭草,接觸之後會渾身發癢,起紅疹子,而且……”

話還沒有說完,暗五便打斷了他,臉上難掩焦急,“這個……草,是在哪兒找到的?”

青雲抬手指了指不到百步遠的河灘,“哪裡,不過我只找到一顆。”

沈映容問道:“這棵草有什麼不對嗎?”

暗五這時倒是安靜下去了,“這樣的草,我在別的地方看到過。”

沈映容一臉驚訝,追問道:“見過?在什麼地方,是昨天嗎?”

暗五表情認真的回想了一下,道:“是一個莊子,下面有很多地窖,那裡面就有……這種草。”而且,莊子的後面就是亂葬崗。

赫宸邕這時也走了過來,紀大人眼角兒帶笑,沈映容自從來到臨安市以後,還是第一次見他笑的這般開懷。

“我們一會的要去城隍廟看一下。”

赫宸邕聲音低沉悅耳,邊說著邊擠到了沈映容的跟前,硬是把青雲給逼的“自覺”後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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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大人捋著鬍鬚,眉眼帶笑,道:“城隍廟是在臨安市的城郊,有點兒遠。”

“既然打算去看看,就早一點兒去吧。”

這個時候,臨安市莫說是馬車了,能吃的東西被那些災民搶的搶,偷的偷,最後還是不知道從哪兒蒐羅出來幾匹瘦弱的老馬。

就這麼出行前還是給取消掉了,因為騎馬太招搖了,萬一引起盜匪的注意,又將是一場惡戰。

赫宸邕此時已經恢復了自己原先的身份,暗一暗五隨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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