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種種之後,

衣飛石已然不會懷疑君上對他的用心。

然而,點點滴滴細節拼湊出來的真相,

就像是呼之欲出的隱忍呢喃,

可以將它視為默契,

可以將它視為不肯明說的暗戀,終究還是差了點什麼。

直到衣飛石看見石一飛手上安安穩穩戴著的兩枚婚戒。

它的存在,

就像是告白。

衣飛石無法想象君上為石一飛戴上戒指的場景。

他忍不住會想,那時候的君上是站著?還是坐著?

君上會讓石一飛僵直地站在面前,

還是讓石一飛躺在這張冰床上?君上是一隻手託著石一飛的手,

慢慢給他戴上戒指?還是將手一揮,

戒指就回到了石一飛的無名指上?

君上替石一飛戴上戒指的時候,

心中在想什麼呢?

他難過麼?還是,他也會想起從前的過往,

看著定情的信物,

滿心歡喜?

想到這裡,

衣飛石就不能再想了。

謝茂認命地在玉階上坐下,讓衣飛石坐在自己懷裡。

二人身形相差無幾,想要讓衣飛石小鳥依人,

只能岔著玉階坐下。衣飛石往下挪了一階,

被謝茂摟在懷裡,側臉貼著謝茂的心口——

自有了一秒君上的感覺之後,

謝茂哄著衣飛石強行開了個大聖人車,

與君上正經是不分彼此了。

衣飛石看見戒指一臉要哭的樣子,

謝茂非但沒吃醋,

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那種辛辛苦苦給暗戀物件打了一學期開水,期末終於被暗戀物件撞破,馬上就可以相約一起去自習室複習的激動!

他將衣飛石摁在懷裡,衣飛石就靜靜地貼著他的心口,許久許久。

直到衣飛石覺出不對來:“這個世界是要崩毀的。”

新世界走向終局,蕩神擊裡所有的世界都會瞬間崩壞,不留一絲痕跡。君上不會不知道。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在崑崙山留下石一飛的皮囊,還把謝茂與衣飛石定情的婚戒留在這裡?

——他完全可以交給謝茂。再由謝茂還給衣飛石。為什麼要讓婚戒與世界一起消失?

“也不一定會崩毀。”謝茂琢磨這個問題很久了。

打從他發現可以從地府找到新古時代這個世界時,就覺得君上的計劃和他的執行不太一致。

如果這個世界註定要毀滅,君上為什麼要親身在此經營八年?若說他把石一飛的皮囊隨便扔在崑崙山封著也罷了,現在看來也是鄭重其事,安置得極其仔細,還給石一飛戴上了婚戒,怎麼看都不是要讓石一飛帶著婚戒給新古時代陪葬的意思。

“你在蕩神擊中可以一念生世界,他後來的修為……”謝茂沒有給具體的形容。

君上身同世界大聖人,修為究竟到了哪種地步,不但正常人想象不出,聖人也想象不出。

“他若想穩固一方世界,不會很費力。”謝茂說。

考慮到真實世界目前的狀態,衣飛石認為謝茂說得有道理。

魔種崛起勢不可擋,就算謝茂成功救回了衣飛石,君上也得給他們準備一條退路。

——當然,君上也沒想到謝茂各種騷操作,直接讓衣飛石入魔了。

“在他的計劃裡,你當然不會入魔。”

“這樣一來,就算我和你暫時平安,我們也需要一個遍地瓜果、充滿了鮮花美景的世界。”

謝茂只要想起真實世界裡遍地膿血毒霧的慘狀,呼吸道都下意識地不舒服。當然,想起那群在膿血裡打滾、呼朋喚友吃火炭的入魔修士,感覺就更加不適應了。

“他計劃我們需要一個沒有被魔種入侵的世界。”

“但是,魔種入侵諸天諸世界,那條時間線上的所有世界都無法倖免。想來他也很清楚,想要徹底驅散魔氣,與七圓魔種三十萬年的氣運作對非常艱難。他也不會指望我們倆都擁有太超出目前水準的修為——他自己更加不能妄動。”

“他可能都沒想過,我們已經把七圓魔種滅絕了。”謝茂說。

這句話說到了重點。衣飛石也不禁點頭。

正常情況下,七圓魔種是不可能被消滅的。不過是衣飛石等人類修士悍然入魔,分薄了其餘魔種部卒的氣運,事實上,七圓魔種的三十萬年氣運仍在,只是加諸在了衣飛石等魔修身上。

君上並未對謝茂有太高的指望,他做的一切準備,都建立在謝茂和衣飛石狼狽逃竄的基礎上。

“這個從蕩神擊裡隨時生成、隨時湮滅的小世界,是你的念頭和蕩神擊隨機生成的‘副本’,準確而言,它在真實世界裡是不存在的。七圓魔種擁有的氣運再霸道,也無法覆蓋根本不存在的世界。”

“只要把它藏好,它就永遠不會被魔種入侵。”

“君上把它找到,再把它做實,最後從蕩神擊進入終局、你的念頭徹底湮滅時,把它‘偷’出來。就可以把它弄成魔種氣運覆蓋之下的例外,魔種入侵之下的安穩後花園。”

“你覺得呢?”謝茂照例問衣飛石意見。

衣飛石認同謝茂的想法。他還有另一個想法。只是,沒必要說出來。

君上在這裡放了石一飛的皮囊,開門的鑰匙留給了徐以方,並讓徐以方轉交謝茂,神殿之外的屏障也只准許謝茂進入——從頭到尾,君上都沒設想過,衣飛石會來尋找自己的皮囊。

這是君上留給謝茂的最後一條路。

“是不是真的,試一試就知道了。”衣飛石說。

時間會證明一切。

“他要真把這個世界弄成真的,咱們許多事都不必費心了。”謝茂給自己點了個贊。

世界分大小,大世界裡也有元世界與衍世界之差別,地球是諸世界的源頭,人類修真的起點,歷來都是最為珍貴的元世界之一。有了新古時代,無限膨脹的宇宙能容納下新世界裡所有星域。

“要不咱們去終局之時看看。”謝茂想拉衣飛石的手。

衣飛石有些錯愕:“您確定……能找得回來嗎?”

“這地方能從地府找到,也能從地府過來,只要沒有湮滅就肯定找得到。湮滅了也沒關係,我們把時間軸往前撥一下,回到現在不就行了?”謝茂覺得毫無壓力。

這方面謝茂是專家,衣飛石也不能再三懷疑,便伸手讓謝茂拽住。

二人正要離開,謝茂偏頭看見冰床上的石一飛,轉身先去把人家的戒指擼下來,哪曉得戒指剛剛脫手,石一飛的皮囊就與衣飛石強行重疊,彷彿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你沒事吧?”謝茂能感覺到衣飛石並無異狀,還是關切了一句。

衣飛石果然搖頭:“入世之初就該融合。前有屏障,後有戒指,將我與皮囊的聯絡徹底切斷。君上大約是想要儲存這具皮囊。”

——如果謝茂帶來這個世界的衣飛石命懸一線,與皮囊融合之後,反而會讓健康的皮囊病弱。

“沒事就好。”謝茂也不相信君上會坑衣飛石。

他低頭親了親衣飛石的左手無名指,把兩枚戒指都給他戴上,又親了第二次:“對不起。”

衣飛石沒有說話,只低頭在他手背上也親吻了一遍。這話沒法兒說。

君上折他手指是夠兇殘了,可更兇殘的不都在後邊麼?為人臣時,說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尚且帶著對皇權的敬服與惶恐,惟有落在蕩神擊裡的君上,衣飛石覺得雷霆是真恩慈,雨露亦是真恩慈。

君上覺得自己順勢是錯,逆勢更是錯,身在局中左右為難。

衣飛石不這麼想。不管君上想順著蕩神擊抹去他的忠誠執念,讓他放棄擋那一招,或是君上想要保護他,解救他的掙扎痛苦,他都不會錯認君上的真心。

順勢是愛我,逆勢亦是愛我。往左是對,往右亦不錯。他想得通。

石一飛的皮囊與衣飛石重疊之後,空蕩蕩的冰床上,剩下一枚孤零零的戒指。

這枚戒指被放在了石一飛的身體下。如果沒有把石一飛抱起來,壓根兒看不見這枚戒指。

謝茂一把將戒指捏在手裡,臉都青了半截。心中怒罵,二桿子!坑貨!

這是他的婚戒。

他只有一枚結婚戒指,是衣飛石親自打造,一直戴在手上。

皮囊被君上奪去之後,他的戒指也被君上據為己有,後來君上把他的皮囊送到新世界,身體是還給他了,戒指一直就沒見著。此後事情一件接一件紛至沓來,謝茂也沒顧得上找君上要戒指。

君上把衣飛石的兩枚婚戒戴在石一飛手裡,乍一看無比深情,今天也算是誤打誤撞給衣飛石做了一次安慰人心的表白,謝茂勉強能理解。

他不能理解的是,你把我的戒指放這裡幹嘛?!

你要是戴著過乾癮也罷了,放在石一飛背後算怎麼回事?不想戴,你還給我呀!

憋著一口氣的謝茂取回戒指,很熟練地戴回左手無名指。戒圈剛剛碰觸到他的指尖,就有一道極其純粹細弱的靈朝著衣飛石飛去。這讓謝茂吃了一驚,下意識地伸手抓住!

衣飛石已有聖人修為,被這狠狠一抓也撂翻了過去,臉色瞬間蒼白如土,冷汗滲滿額頭。

謝茂本以為是有人趁機偷襲衣飛石,衣飛石一個趔趄伏在冰床上,他就發現不對了。抓著手裡那道靈的力道放輕了許多,那靈極其細弱單薄,不成人形,但非常純粹。謝茂非常熟悉。

“你在戒指裡放了一抹靈?”謝茂依然沒有鬆手。

這靈來得詭異,萬一不是小衣的手筆呢?他這麼鬆手放回去,說不得就暗算了小衣。

衣飛石點點頭:“先生,還給我吧。”被這麼捏著太難受了。

謝茂見他臉色蒼白額汗點點,心疼得不行,正要把靈放回去,又突然拿出一枚玉釦子,把那道靈關了起來——到底還是心疼衣飛石,沒有繼續捏著。

衣飛石從極度不適的狀態中舒緩下來,扶著冰床慢慢直起身。

“知道難受你把靈瞎幾把分呢?不知道危險?”謝茂問道。

如今衣飛石是聖人修為,被捉住了最初的那一道真靈依然如此難受。雖說分去的靈不可能影響衣飛石的神志,更不可能控制他的行動,但,若是對戰時被人拿這這道靈揉搓一番,這面色如土站都站不穩的模樣,豈不是被人壓著打?

“當初不知身在局中,是怕君上降臨將我處死,這才留了一抹靈在戒指裡。”衣飛石解釋說。

謝茂為他分靈之事生氣,他卻有幾分悲傷。

君上把石一飛的皮囊留在這裡,又把婚戒放在石一飛身邊,分明就是另一條退路。

若他真的不幸隕落,謝茂來到萬神殿,開啟這扇門,若他還愛慕衣飛石,必然會將冰床上戴著衣飛石兩枚婚戒的石一飛抱起。發現石一飛身下的戒指後,若謝茂還未忘情,就會戴上戒指。

——那枚戒指上的靈,就會回到戴著婚戒的石一飛皮囊身上。

衣飛石既然把靈分了出去,輕易不會飛出來。是君上做了手腳,那道靈是照著他的婚戒飛的。

若是謝茂,絕不會輕易接受他的死亡,更不會毫無芥蒂地接受“石一飛皮囊”

“新靈”的組合。他那麼小心翼翼,穿越時連一秒鐘都不願意錯過,不願意拋棄任何時間線上的衣飛石,怎麼可能會接受這麼一條退路?

君上卻能平靜地留下這條退路。

他把藏著衣飛石那道靈的戒指放在石一飛身下,又把衣飛石的兩枚戒指戴在石一飛的手上。

將開啟神殿的鑰匙封存在錦盒裡,將錦盒交給徐以方保管,請徐以方轉交謝茂。

他與謝茂明明是同一個人,謝茂絕對不能接受的一切,他為什麼能如此平靜地安排?

無非是……經歷了太多次訣別,見識了太多次死亡。

他在時間亂局之中,一次次地看著衣飛石死去,一次次地看著衣飛石承受摧折。以至於被他抹去記憶的謝茂,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心魔卻是衣飛石之死。

衣飛石不知道君上經歷過多少,見識過多少,但他可以想象。

“喏。”謝茂覺得自己又亂發脾氣了,把玉釦子還給衣飛石,“捏疼了麼?”

“無礙的。”衣飛石捏開玉釦子,自己的靈就在其中,無比親切熟悉。

就這麼看了許久,謝茂差點以為衣飛石又要推脫,央求把靈封回戒指之類的,他都準備好了幾套拒絕方案了,衣飛石指尖輕抹,那道靈就飛回了衣飛石體內,與之迅速融合,不分彼此。

“就算出了什麼意外,先生總會來找我的。”衣飛石說。

分出的靈確實是個大隱患,被人拿捏住直接戰力減半。他是不介意交給先生保管,問題是先生不願意——他又不需要向先生交出要害換取信任,平白分個要害出去,並無益處。

他在蕩神擊中沉淪許久,先生還一次次回來找他,還擔心什麼意外?

謝茂被他一句話說得心花怒放,笑道:“那是自然。”

聖人豈有憾?

謝茂撥動時間軸,帶著衣飛石穿越到終局之時。

他將升龍譜拿出來一看,發現新世界裡幾個龍主的條目全部黯淡,可見新世界是真的湮滅了。但是,一直讓他們分不清楚真假的新古時代,卻在剎那間變得真實起來。

“只有蕩神擊的世界都湮滅了,這個世界才能被‘偷’出來。”謝茂說。

衣飛石也松了口氣。

這個世界確認是真實不會湮滅的,就不需要再弄一次大搬遷了。

連帶著新世界的星域也可以直接挪到新古時代來。使用多次元並行,新世界的星域與新古時代的宇宙不重疊存在,也不會影響彼此的發展。否則,新世界裡一顆藍星,新古時代一顆地球,一旦重疊整個世界就崩潰了。

“那我得趕緊回去交代一下,咱們的紀念日要好好辦!”謝茂突然說。

衣飛石不大理解。不是已經籌備得很隆重了嗎?

謝茂老實承認:“那時候我也不知道再過幾個月這個世界會不會沒了,叫容舜他們辦週年紀念,那都是做給劉敘恩看。他不是老埋怨我對你不好麼……”

現在知道這個世界被君上從蕩神擊裡“偷”了出來,可以永遠存在,還可以當真實世界的後花園,謝茂難免要更慎重一些。小衣剛回來你們就對宿媽媽動手,這麼下去還得了?!不趕緊把這股還沒做大蛋糕就想分錢散夥的勢頭摁住,這麼發展下去,不出一百年必然生亂。

“要不,我們往後三百年看看?”謝茂躍躍欲試。

衣飛石搖頭道:“也沒什麼意義……”

距離蕩神擊世界湮滅時,二人不過說了兩句話,天邊佛光普照,一位法相莊嚴的菩薩騎著諦聽獸氣勢洶洶飛來,正是一直顯得溫和柔善極其好說話的地藏王菩薩。

“我與二位聖人結得好善緣!”菩薩手持錫杖,上有寶光綻放,光華十方。

這位菩薩一向好說話,與修真大學關係更是不錯,突然這麼全副武裝地殺來,寶冠瓔珞齊備,蓮座錫杖齊全,還帶上了平時不肯施用的佛光。這代表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了。

對於菩薩的幾次相助,衣飛石素來承情。不等菩薩問罪,極少窺探天機的他迅速掐指卜算,也是皺眉:“常燕飛與諦聽不在此間世界?”見菩薩揚眉要把錫杖捶下,他連忙說,“菩薩勿惱,我必然把令弟平安帶回。”

“此世界原本虛偽,今已成真!聖人有反轉時間之大神通,何妨一試?!”

菩薩手中錫杖猛地跺地,十二枚金剛琉璃環叮噹作響。

空中飛鳥安穩,地上綠草茵茵,於凡人世界毫無侵害。謝茂與衣飛石面前卻似有滔天巨浪飛起,二人甚至能嗅見短兵相接的血腥味——菩薩不是佯作姿態威脅,她是真的著急了。

謝茂曾在常燕飛身上放過標記,二人之間有特殊的聯絡。如今升入聖人修為,不刻意找也罷了,若要尋找,只要常燕飛還在與新古時代相關的世界裡,必然能夠找到。

問題是,與新古時代相關的世界,全都是蕩神擊世界,此時已然走入終局的湮滅。

衣飛石說常燕飛和黑貓都不在這個世界,那他們還能在哪兒?

謝茂拉住衣飛石的手,想要撥動時間軸回去尋找,卻被菩薩橫出錫杖攔截:“請聖人一試。”

這就是只准謝茂回去救人,要扣住衣飛石當人質了。

謝茂怒極反笑:“你丟了弟弟與我有何相幹?是我把你弟弟偷走了?”

“是你逐弟子出門,你那棄徒牽念你的安危,執意外出尋找。他不得方向,拐了我家蠢物同行。因果皆在你身,貧僧不尋你的晦氣,倒要問誰?!”菩薩顯出憤怒之相。

這訊息讓謝茂心中一沉。

他與衣飛石都不知道常燕飛曾找到新世界去,清點新世界各個星域人口,把修真宗門和各地人類集體打包時,自然也沒有把常燕飛和諦聽囊括在內。

如今新世界湮滅,裡邊被標記過、打包好的人類,甚至一些資源星球,都被挪到了準備好的小世界裡,這裡邊可不包括不知所蹤的常燕飛和黑貓!

謝茂開啟時間軸,走入時間亂局。

果不其然,菩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無的放矢。

“如何?”衣飛石見謝茂神色不妙。

他此時修為不比菩薩低,他進入物質界必須封印修為,菩薩也一樣。之所以被錫杖攔著,沒有強行往謝茂身邊走,是因為念著菩薩幾次援手之情,不願與菩薩衝突。

“蕩神擊的世界……找不到了。”謝茂說。

世界不是那麼好偷的。

當謝茂用崑崙印開啟萬神宮,石一飛的皮囊與衣飛石重疊,婚戒中的靈回到衣飛石身上,幾個條件或許需要滿足其中之一,或許需要滿足其中幾個,總而言之,一旦觸發了君上設定的條件,新古時代的世界才會被“偷”出蕩神擊的序列。

這個操作是不可逆的。

一旦新古時代從虛實相假的狀態變成徹底的真實世界,它就不再屬於蕩神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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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謝茂可以透過升龍譜尋找新世界,可他在前往新古時代之前,以防萬一,已經把新世界裡該打包標記的修真宗派、各大星域、資源星……全部都整理了一遍。

一旦新世界湮滅,被標記的星域與修士、人類,會自動飛入小世界裡。

現在走進時間亂局之中,升龍譜裡的幾位龍主座標全部在小世界。想要回到新古時代的前幾個月,新古時代已經從蕩神擊世界序列裡除名,回去了也無法找到與新世界的連線。

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新世界的所有人都被安頓好了,新古時代也已經變成□□延續了下來。

可是,千算萬算,還是漏掉了帶著黑貓參加“師父去哪兒”的熊孩子。

衣飛石不禁問道:“菩薩難道不曾預知此事?”

菩薩看上去想指揮身邊的諦聽獸咬他一口:“你在局中,我自然能預料。你不在局中,你是聖人,他也是聖人,你們弄的騷操作,眨眼就要撥動時間軸,誰能預知前事?誰又能知哪是前事哪是後事?——我只知道,我家弟弟還沒死,究竟在何處,你與我尋來!”

最後這一句話,菩薩是用獅子吼朝著謝茂噴了過來。

“要不你去地府看看?”謝茂建議。

眾所周知,地府是個大bug,能去各種時間點,還能去各種世界。

面前這位可是地藏王菩薩,地獄那就是她的地盤。若她能從地府找到黑貓,哪裡還需要來找謝茂和衣飛石的晦氣?單挑兩位聖人,佛也要掂量掂量。

眼見菩薩又要墩錫杖,衣飛石打了個圓場:“菩薩放心,我必然將令弟尋回。”

菩薩冷眼瞧著他倆,坐回蓮花寶座,就這麼不動了。

“你這是賴上我了?”謝茂問。

菩薩不言不語,反正也不動。

“先生,”衣飛石並不想和菩薩動手,“咱們不必著急,總能找到的。”

——有時間軸在,可以回到任何時間點上。確實不必著急。

可是,蕩神擊的所有世界都不在時間亂局中直接顯示,現在又沒了升龍譜定位,想要找到已經被隱藏起來的新世界,謝茂也很撓頭。

他想了想,對菩薩說:“我是找不到了。”

變得暴躁的菩薩正要發飆,就聽見謝茂說:“不如你來幫我研究一下天庭外掛。”

“一旦天庭外掛上線,我就把能找到你弟弟的人叫醒?”

菩薩:“……”

衣飛石:“……”

……

良久之後,菩薩將手一揮,散去法相,恢復少女模樣。

“好。”

叮!

強力智援收入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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