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方覺得很對不起兒子。

她非但沒能給兒子解決問題, 反而成了逼著兒子低頭的壓力。

太子前前後後找了這麼多事, 謝茂始終波瀾不驚, 該吃吃, 該喝喝,半點緊張焦急的情緒都看不出來, 徐以方覺得,謝茂是真的不怕太子。

她去中南府一趟回來, 勸謝茂兩句,謝茂馬上就說去道歉, 可見這“道歉”多半是為了自己——

“也不必那麼委屈你。你不和阿敏擰著性子了, 剩下的事媽媽來收尾。”

相處多日,徐以方也知道兒子是個說一不二、威儀頗重的性子。不說衣飛石和身邊下屬都不敢拂逆謝茂的意思, 連宿貞對他的態度都極其慎重。謝茂對此習以為常, 絲毫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養得出這樣的氣度,當然不能和普通孩子相提並論。

論身份論地位,謝茂向太子低頭都是很正常的事。可當謝茂說要向太子道歉的時候,徐以方就覺得很彆扭,一種理智上無法壓制的彆扭。茂茂怎麼能向別人道歉?想象不能。——畢竟謝茂幾世帝王榮養出來的氣度, 哪怕他盡力剋制了,依然擁有著潛移默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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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倆人說了些閒話,謝茂答應週末陪徐以方去看畫展,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謝茂不繼續挑釁太子,聽太子的安排, 徐以方去和太子了結這件事,不用謝茂去道歉。

謝茂心裡想,現在不讓我去“道歉”?

遲了。

謝茂回家把正在跳格子的衣飛石喚出來,吩咐說:“休養生息,今晚隨我出去。”

衣飛石還以為謝茂是來喊自己吃晚飯,聞言挺驚訝。不過,他不是愛多問的性子,謝茂讓他休養生息,可見晚上去的地方不是商場電影院,當即答應一句,沖澡換了衣裳,打坐調息了十五分鍾。

在衣飛石學會跳格子之前,他就已經過了淬體這一關,再沒有被積分擊打得渾身淤青。

這會兒主要消耗的是精力。謝茂教衣飛石恢復精力的訣竅,稱之為短小頻密,長時間的入定潤養效果並不好,調息一刻鍾之後,休養一段時間,再調息一刻鍾,如此往復,很快就能恢復到全盛時期。

所以,衣飛石調息十五分鍾之後,就跟著謝茂去了隔壁媽媽家吃晚飯。

這晚上的一切都顯得很尋常。

母子四人吃了飯,坐著聊天說笑,打了幾圈麻將,晚上十點準時散場。

徐以方早早地睡下了,宿貞換了運動服跳格子,謝茂與衣飛石則回到家中休養生息。

晚上一點半,謝茂與衣飛石離開了家。

玄學貫穿了華夏歷史長河的始終。

哪怕目前的華夏是很標準的無神論國家,也鬧過廣場旗杆升一米的神秘故事。

自君權神授始,於神權君授終,華夏大地上的統治者就對各種修士、煉炁士或說山野精怪進行了全方位的管理,古往今來無數被崇拜的地仙、真人,幾乎都有被統治者各種威脅的傳說。

統治者動輒把某某仙人召至宮中,詢問,某真人這麼大能耐,知道今天人頭會落地嗎?某真人也只能把人頭落地一次再給自己拼回去。

皇帝冊封聖賢,命建廟膜拜,也能褫奪神仙封號,使之失去香火。此乃神權君授。

當然,華夏史上最有名的神權君授巔峰操作來自於前朝。某地活佛造反,中央政府下旨不許活佛轉世,停了數十年之後終於開禁,又規定此地活佛轉世必須由中央政府認可——朕覺得你不是活佛,你就不是。想要朕認可你,就把朕的大腿抱緊一點。這種騷操作,堪稱統治神人二界的典範。

“這就和民間傳說中,王母娘娘要拆散仙女和凡人的婚配是一個道理。”謝茂跟衣飛石說閒話。

華夏的傳統是男婚女嫁。若是神王仙人納凡間女子為妃,就沒什麼被玉帝王母拆散的狗血故事。然而,一旦仙女下嫁,要麼被王母帶回天庭,要麼被剔去仙骨貶為凡人,聽上去王母娘娘變態極了。但是,事實上許多因故飛昇的女仙,帶著丈夫、家人一起去了天庭,王母娘娘也沒拆散人家。

這些民間傳說的背後,並非王母娘娘老虔婆心理變態看不得仙女婚配,底線是不准許仙女下凡。

上界和下界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上界的仙人能在下界興風作浪,是堪稱bug的存在。

平時仙人們行雲布雨管理人間四季,都被天庭所監管,雨下多了要倒黴,風吹大了要倒黴,天庭決不允許仙人們仗著上界威能凌辱下界。

一旦仙女下凡與凡人婚配,bug就會呈幾何倍數增加,一而再,再而三,子子孫孫無窮匱。

所以,王母娘娘不會准許仙女下凡。如果按照目前男女平等的說法,哪位仙男想要下凡跟凡人女子成婚,照樣會被王母娘娘抓去棒打鴛鴦,或是剔去仙骨再送回下界。

這也是凡人修行有成,必然飛昇或渡劫隕落的道理。

——天道不會准許一個自主形成的bug,留在下界興風作浪。

“你與我這樣的修士就是下了凡的‘小仙女’。想要不被‘王母娘娘’發現捉回去,凡事就得低調,低調,再三低調。”謝茂與衣飛石已經潛入了中南府範圍內,二人都沒有使用任何修法道術,全憑衣飛石的本能在行事。

這世上當然不存在真正的“王母娘娘”,在修真時代來臨之前,華夏所有的神,都是岳雲這一類的祀神,真打起來,謝茂也並不慫。不過,類似於“王母娘娘”的天道化身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天地造化之間,冥冥運轉一切。謝茂主要忌憚的是這個。

平時謝茂在外面日天日地都不打緊,他造成的傷害還沒有八級地震大,“王母娘娘”看不見他。

但是,華夏大地上有幾樣東西是絕對不能動的。一動就會被盯上。

九州鼎,其一。

三龍脈,其二。

八天柱,其三。

……另外一個,就是身居九重的天子血脈。

這幾樣東西,但凡傷了其中一件,都會動搖下界根本。

當然,這件事也不是絕對的。不管是九州鼎、三龍脈還是八天柱、天子血,都不可能在同時承擔起支撐天地命數的責任。譬如華夏國內總共三條龍脈,龍運在北,修士跑去轟炸長安市、杭市都沒關係,“王母娘娘”不管你,龍運在南,修士去炸京市也沒關係,“王母娘娘”也不管你。

這是風水輪流轉的道理。

謝茂見了太子兩面。他不想和太子動手,因為,太子他爹,目前實實在在身負天子之血。

這種血脈是可以廕庇子孫的。

換句話說,謝茂在京市日天日地可以,但是,他要是去太子跟前動用法術,“王母娘娘”立馬就會盯上他。他要是做得過分了,說不定今夜就有劫雲滾滾,微博上一片“何方道友今日渡劫”的動態。

當然,這劫雷也不是一定要劈死他。可能是隕落,也可以飛昇。

可以將之理解為,這是天道化身定點清除危害到系統執行的bug。

常人只能看見中南府荷槍實彈的嚴密防守,在謝茂眼裡,中南府的防守一共有兩層。

除了常人能看見的精銳士兵,還有常人看不見的鬼神侍衛。池邊近水的金鯉,屋脊上飄然欲飛的吻獸,還有藏在園中的門神門將。——憑謝茂的身手見識,對付這群隨帝氣而生的鬼神侍衛不難。

但是,被它們揍跑了沒關係,揍跑了它們麻煩就大了,會驚動對八級地震都不屑一顧的“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不是某種必須要去打的boss,它是這個世界執行的規則。

一旦它被打垮了,世界也就崩潰了。

所以,謝茂要帶著衣飛石一起來。

論修行,論玄學造詣,衣飛石不行。論偷營摸寨,衣飛石是宗師級別。

到了中南府,謝茂連自己一貫信任的天人感應都不敢相信,碰到天子血脈這種金手指,天機不僅會遮蔽人的感應,甚至還會給錯誤訊息。謝茂一直老老實實地跟在衣飛石身後,保證自己不動用道術,不聽從直覺——若是照著直覺走,他已經被攝像頭捉住了。

“先生,我沒辦法了。”衣飛石指了指遠處。

謝茂瞥了一眼,問:“什麼?”

“熱量監控。”

謝茂頓覺失策。

他來自未來時代,所有的裝置都是修真文明產物,用在這種情況下,馬上就會驚動第二層玄學護衛。不過,轉念一想,半夜摸中南府,他也不可能去找容舜借裝備,那是把容家往坑裡墩。

中南府的護衛也是分等級的,太子居所的等級當然處於最高那一檔。

現在謝茂和衣飛石距離太子只有二百米距離。

他仰頭看著天穹,月朗星稀,天氣很好。

得,拼一把,速戰速決!

“回空間。”謝茂低聲吩咐。

衣飛石執行命令從不打折扣,身形一閃就消失了。

謝茂將手結天風化雨金霖印,原本晴朗的夜空在瞬間烏雲密佈,淅淅瀝瀝下了一場急雨。

與此同時,謝茂飄身撲入稀疏的雨幕之中,整個人就似在虛實之間閃爍,不止所有的監控裝置忽略了他,連站在他面前的哨兵都沒發現他的存在。

屋脊上的吻獸仰頭迎接這一場奇怪的急雨,位於最前的吻獸仙人回過頭來:“咦。”

仙人背後的龍、鳳、獅子都跳了起來:“吼吼吼,有人闖進來了!”

四面八方都有戍守帝畿的神獸仙人活了過來,朝著謝茂扔來各種各樣的攻擊——吻獸們扔各種日炎、月魄,以及從雨水霜雪中提煉的戾氣,壁上綵鳳飛龍麒麟則扔各種聽來的風言風語、心慌可怖等負面情緒……

謝茂一手持著雷擊桃木劍,另一只手戴著採集手套,能接多少接多少,接住了就往隨身空間裡扔。

都是好東西!接不住要被砸死,接住了就是神材料!

要不是這麼玩兒容易被天道化身盯上劈出翔,謝茂真想把太子的住處當副本刷。

——自從進入現代社會之後,修士對各種監控裝置極其無奈,已經很多年沒人敢來刷天子副本了。攢了這麼多年,全便宜了鼓起勇氣來“道歉”的謝茂,簡直是材料雨。

謝茂在接材料的同時,也沒忘記飛速往太子的住處飛掠,方圓幾百米的神鬼侍衛都被驚動了。

現實世界中的哨兵絲毫未覺,只有守在太子身邊的女翻譯聞聲而出。

她也看不見隱藏在金霖雨中的謝茂,不過,才剛剛踏出門一步,碰觸到一點兒溼氣,她臉色大變,想要呼喊哨兵——

謝茂一劍斬落,天幕上垂落的稀疏雨簾就似憑空折斷,一片璀璨金雨。

下一秒,女翻譯入陣。

“是你——”女翻譯嘯叫化身為虹,猛烈的罡風朝著謝茂狂卷而至。

謝茂第一次沒能正面禦敵,而是飛退十八尺,翻身落在了一片草地中,一直堅不可摧的雷擊桃木劍,竟然裂開了一道細紋。

這女人不是隱盟修士。

“器靈。”謝茂渾身經脈巨震,至今有一種被灼燒的苦楚。

她不是一般的器靈,必然是九州鼎、軒轅劍一類上古神器,涉及到華夏根本的重器之靈。

女翻譯見一擊不中也略顯驚訝,神色凝重地盯著謝茂:“你想做什麼?”

“打你。”

謝茂沒有時間廢話,也沒有時間細細思索對策。

他必須儘快從這種狀態下出來,時間越長,越容易被天道化身所發現。

打個器靈是地獄級別,對付天道化身是噩夢級別。完全不能比!

雷擊桃木劍對上上古器靈略遜一籌,打下去也佔不到便宜。所幸前不久才淬皮成功,肉身等級飛躍一個大等級,謝茂將木劍納入掌心,雙手空中虛撫,掌心控住風雷——硬碰硬。

女翻譯的攻擊方式很少,嘯叫一聲,化作虹光,就有猛烈的罡風拍打謝茂。

謝茂不再躲避,雙手強行捉住那片罡氣,虛空中的對峙化為實體,各處能量寸寸崩裂,連空氣都發出了難以忍受的炸裂聲響。

女翻譯放出去的虹光就不再受控制,換言之,也不需要她再持續支撐。

謝茂勉力扛住她一道虹光,她再次發出尖嘯,又是一道虹光飛出。

“我去。”謝茂勉強拿住第二道虹光,空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坍塌。

如果女翻譯再來一道虹光,謝茂必然就要扛不住了。然而,女翻譯雙手緊握,想要再次發出嘯叫,口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如果說修士是被天道所討厭的下凡“小仙女”,女翻譯這樣的神器器靈也是一樣。

大道無我。

一旦某件重器生出了靈慧,擁有了自我的意識,它就成為一個能夠興風作浪的bug了。

她無法發出第三道虹光,是天道在制約她,也是天道在保護她。

如果她的力量超越了某個臨界點,劫雷劈她照樣沒商量。

謝茂控住兩道虹光,就拿住了她的所有的攻擊方式。

“小衣,竹笛。”

倏地,一支陰陽笛燈飛出。

衣飛石隨之飛躍而出,書靈天賦禁陣展開,女翻譯瞬間被封入陣中。

謝茂方才放開兩道幾乎轟塌空間的虹光,風中傳出兩聲悶響,兩個吻獸在坍塌的世界屏障中被吸走,謝茂一把抓住同樣差點被吸走的衣飛石,倉促唸咒穩固兩界屏障。

“天長秋葉青,濁濁無疾走。飛鳥歸其林,雲霓歸上清。”

不止被虹光轟塌的屏障迅速被恢復,連紛紛活動的吻獸壁獸等神鬼侍衛,也都恢復了平靜。

謝茂與衣飛石已經潛入了太子的住所。門外的哨兵絲毫未覺。

謝茂看著屋脊上消失的兩隻吻獸,微微搖頭。他知道太子身邊有自衛之力,不過,居然是一位上古器靈,這就讓謝茂失算了。原本想兵不血刃,意外中還是丟了兩隻護主的吻獸。

這一切都沒有驚動太子。

他睡得很沉。

富有四海,難逃三尺。生不過三尺榻,死不過三尺塋。

白天威風赫赫的太子,晚上也不過是睡一張床。床邊放著一張輪椅。

太子被女翻譯推醒的時候,謝茂與衣飛石已經離開了。

“……阿舍?”太子開啟檯燈,外面天還沒有亮。

阿舍是上古神器射日弓的器靈,本體深埋在秦皇陵中,她行走世間也不過幾十年。

至於為什麼她會跟著太子……她倒是想跟著徐先生,天子身邊的老前輩太多,她擠不進去啊!當然,跟著太子時日愈久,她覺得太子也挺好的。這會兒她悶悶地看著太子。

太子不禁和她開玩笑:“給你買包包?”

阿舍陰著臉站起來,指了指床邊的小沙發。

太子腿腳不方便,有時候會在寢房裡接見比較親近的心腹,床邊就有待客用的沙發和茶几。

幽幽的檯燈照耀下,太子抬頭一看。那地方顯然被人使用過,茶几上還有未飲盡的茶水,使用的卻不是他的茶具,沙發上的靠枕被擠壓過,顯然,在他睡覺的時候,有人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坐著,近距離地喝著茶,看著他,姿態十分悠閒自在。

這讓太子心頭一突。

哪怕他臉色未變,心裡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哨兵不曾被驚動,來推他的是器靈阿舍。阿舍有多強呢?太子親眼見過阿舍橫掃一片鬼魅妖怪。那是能夠把太陽從天上射下來的上古神器!連阿舍都防不住的敵人,強到什麼地步?

對方就那麼悠閒地坐在他的床前,將他的性命持於一手之間。

“來的是誰?”太子問。

阿舍悶悶地說:“表弟。”

太子居然還愣了一下,心想,阿舍的表弟是誰?下一秒他才醒悟過來,是他的表弟。

這讓太子心底大為惱火。

他知道謝茂有了某種奇遇,在修行上有了建樹。但,玩遊戲是要講規則的。生活在世俗之中,就要遵循世俗中的禮法。世俗帝王統治華夏數千年,豈會沒有制約隱修世家的辦法?真把統治者惹惱了,發一道公文,把修者供奉的祖師爺從神廟中抬出來,不許供奉祭祀,直接就能滅一系道統。

在華夏社會,神權君授可不是說著玩兒的,它已經被執行操作了數千年,擁有著豐富的經驗。

不過是礙於目前華夏是無神論國家,發這道公文比較政治不正確。然而,就目前而言,華夏也是有宗教局專門管理各種教派信仰,並未聽之任之。

正所謂,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作為修者,仗著身手好就闖進太子寢室,表示我隨時能割了你的腦袋,這能不讓太子憤怒嗎?這一瞬間,太子對謝茂切切實實生起了一絲殺心。

“嗯?”阿舍很意外地看著太子。

太子面色波瀾不驚,但實際上,他確實很不爽。他想殺了謝茂。

直到他發現阿舍的異常:“看我做什……”

一句話沒說完,太子也呆住了。

他是個腿腳不方便的殘廢。這並不是天生的,在他很小的時候,出過一場車禍。

那時候徐先生的處境不好,缺醫少藥,保住他這條命就很不容易了,腿沒能保住。從那以後,他就一直坐著輪椅。作為一個殘疾人,他吃了很多苦,遇到過很多不方便,至今也不怎麼喜歡和妻子同住。

現在,他站起來了。

他居然站起來了,尋常自然得就像和呼吸一樣。

站起來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好。一直沉在胸腹間的鬱氣似是消散了,雙腿剛健有力的肌肉支撐著他的身軀,他呼吸到了一米八高的空氣,他看見了阿舍頭頂的髮旋,他就像是一個巨人,俯視著整個大地。

這種高度,新奇得讓人感動。

太子腦子裡浮現過謝茂淡淡的笑臉,他那個不聽話的表弟,能夠治癒人的痼疾舊患。

曾經太子也想過讓謝茂替他治腿,考慮到目前的政治生態,他選擇繼續殘疾。——華夏目前的政體不應該有“太子”,他既然做了隱形的太子,就必須有著無法“登基”的弱點。

太子為了大局著想選擇繼續殘疾,不代表他不渴望健康。

在這麼一個猝不及防的夜裡,謝茂闖進中南府,坐在太子的床前,舒舒服服地喝了一盞茶,給太子治好了腿,揚長而去。

“臭小子……”太子僵著腿走了兩步,口中低低咒罵。

這代表著謝茂依然還守著規矩。儘管,他這晚上所做的一切都狠狠警告了太子,我遵守世俗的規矩,是因為我不想惹事,因為我目前的身份,因為我們是親戚。但是,他依然是守規矩的。

他給他和太子的玩法中劃了一道線。只要太子不過線,他也不會過線。

太子不會容忍一個不受控制的暴力存在,謝茂用行動告訴他,我很暴力,但我受控制。

——只要你別瘋狂惹我。

這個前提讓太子心頭的殺意在逐漸舒暢的行走中消散,他在屋子裡走了半個小時,戀戀不捨地坐在床上,告誡阿舍:“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腿好了。”

阿舍依然悶悶的。

被太子的表弟打了,還被關起來了。

太丟臉。

……嗯,想跟書靈妹妹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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