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西湖五公里之外的盛世天心大酒店內,常年替容錦軒保留著一間行政套房。

容錦軒在杭市有別墅三處,十七套大平層公寓,前者養著兒子,後者住著各個女朋友,從不住酒店。這間房的主要作用是會客談事,偶爾招待朋友。

位於酒店四十八層的客廳視野很好,放眼望去,一城繁華萬家燈火。

謝茂很懷念這種高度。

人類遠古時期就在地面上幻想天上的生活,天上是不是有神仙?天上的神仙是不是主宰著風雲雷電?神仙們是不是長生不死?

人們在高山之上築起高臺,在高臺上修建巨闕高樓,永遠試圖離天空更近一點。

新古時代,人類已經能修建起摩天大樓,乘坐飛行器離開地球短暫的遨遊,這個時代的人雄心勃勃探索著宇宙中的一切奧秘,——哪怕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探究的究竟是什麼。

這是個充滿了希望和激情的時代。

再過三百年,葉祖橫空出世,再一百年,常祖成道棲霞山,古地球人正式踏入修真時代。

未來的人類可以用各種飛行器或符紙在天上翱翔,比鳥兒還要自由。人類對天空的嚮往該從何算起呢?古代宮苑上堆砌的土堆,還是現在謝茂踩著的這一棟棟代表著“現代”和“繁華”的摩天大樓?

從樹上、洞穴裡走出來,與野獸廝殺,與逆境抗爭,擁有了火種,擁有了兵器,擁有了衣裳,擁有了炫耀武力與財富的飾物,一步步前行,一步步掙扎,擁有了文明,擁有了這個盛世無飢餒的時代。

多麼了不起的古地球人。多麼了不起的新古時代。

容錦軒一直在打電話。

他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手裡拿個一個手機,茶几上擺著兩個手機。

在他的腿上還放著一個巴掌大的紙質筆記本,他是個左撇子,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拿著鋼筆,一邊打電話一邊寫著字。在他的面前還擺著一盒雪茄,他偶然會放下筆,拿一根雪茄輕嗅一下,看了坐在旁邊吃飯的衣飛石一眼,又把雪茄放了回去。

——相比起履歷上看起來很能打的謝茂,容錦軒直覺上更忌憚這個圓滾滾的胖子。

等他終於打完了電話,餐廳來的侍應也正往餐桌上送甜點。

“不好意思,謝大師。您也知道,家裡最近事忙。”

容錦軒重新回了飯桌,“再加個東坡肉?這是杭市的招牌菜,城市名片。”

他說話似是詢問,一旁的侍應已經默默記了下來,立刻下單通知廚房送來。

衣飛石對杭幫菜已經徹底暈菜了。一桌子菜就沒找著不甜的,素菜加糖,肉菜加冰糖,做出來顏色好看又香氣四溢,吃一口就暈了。他連忙夾了顆老醋花生醒神,抿一口發現竟然也是甜的。

吳悠在一旁吃得特別香,笑眯眯地介紹:“對對對,咱們酒店的東坡肉和東坡肘子都是一絕,千萬不能錯過了。今天容副總請客,我就沾光啦。”

衣飛石默默替謝茂添了半碗蓴菜羹,和從前一樣,謝茂吃的東西,他總得先吃一口。

加了兩回菜,是主人家客氣。

按道理說,做客人的謝茂總該勸一句,不必了,吃好了,可以談事了。

偏偏謝茂完全沒這種意識。未來人就沒有飯桌文化這回事,回了謝朝幾百年,他多數時候都是當皇帝的,從來走哪兒都是他做主,他說吃啥就吃啥,他放了筷子誰都不敢再吃一口菜。現在被人請吃飯,他也光棍得很,客隨主便,你想加菜就加啊,我總不能攔著你,飯都不許你吃吧?

衣飛石倒是明白該跟著客氣幾句。只是皇帝不說話,他怎麼敢開口?

鬧得一整個屋子,只剩下容錦軒獨自客氣,全靠陪坐的吳悠打圓場,氣氛才沒徹底冷下去。

終於一頓飯吃完了,侍應撤了席面,擺上鮮果盤、漬果碟子與清茶,想要給容錦軒點菸,容錦軒把雪茄盒子蓋上,說:“不用了。門關好。”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十分。

謝茂嘗了一口茶,極品龍井,味道非常好。在謝朝這種等級的貢茶也是極少數。

容錦軒的面前擺著他那個寫滿了字的小本子,他看一眼,捋了捋思緒,說:“謝大師。不瞞您說,昨天之前,容某人並不認識您這路大神。小吳向我二哥舉薦了你,我二哥吧……”

他似乎很難形容地撓了撓自己的頭,“他沒有太重視這件事。”

說到這裡,容錦軒似乎又有點為難了,他再次看自己的小本子,斟酌詞句,“我不拿您當外人。昨天在城郊荒地,今天在滬昆高速……人是衝著您來的,也是衝著我們容家來的。”

吳悠很詫異地看著他。

哪有人這麼談價錢的?一張嘴就把自家底牌掀完了。

謝茂則多看了容錦軒一眼。這人看上去不大精明,有點事兒都記不住,還得拿個小本子寫下來,說話時照著本子一條一條地捋,可這人是個審時度勢的高手。

這個謝茂暫時不知來歷的“對方”來勢洶洶,二十小時之內,光是針對謝茂的謀殺就策劃了兩場,可見掌握的資源非常驚人,容家那點兒底牌根本藏不住。

與其在這麼緊要的關頭和友方玩心計,不如直接交底,雙方取得信任一致對外。

“我給您透個底。”

容錦軒看著小本子,手指在某一行字上點了點。

這個情報顯然很珍貴。容錦軒在交代的時候,也再三猶豫了片刻,才下定了決心。

“境外有一個名叫‘月亮船’的殺手組織,三天前,安排了他們組織裡最頂級的殺手之一,從昆省入境,隨後就失去了蹤跡。”

“據我所掌握的資料,這個殺手,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小組。”

“策劃,執行,後勤,策應……具體人數多少,我目前也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昨晚把你拉到城郊荒地的計程車司機,就是這個殺手小組的一員。”

“今天的連環車禍還在做事故調查。不出意外,還是這個殺手小組的策劃。”

謝茂喝茶。

如果是原身,也許知道這個境外殺手組織的資料,他是真不知道。

容錦軒見他面不改色,一副真的不知道的模樣,目光又在小本子上流連。

“您是聞總也搶著要堵截的大神。肯跟著我容某人來吃這頓飯,那是給我容某面子。這麼著吧,我二哥僱盛大師是十萬日薪,事情了結,再加五十萬紅包。我這兒都給您上浮20%,”

他說到這裡,摳了摳自己冒了點兒胡茬兒的下巴,“再給您配個安保服務。”

見謝茂和衣飛石都不以為然,他強調:“價值三千萬的安保服務!”

謝茂和衣飛石對錢都不可能太敏感,這倆幾輩子也就統共窮了這兩天,衣飛石還始終處於並不知道自己很窮的狀態。

反倒是吳悠喝得微醺的臉瞬間就紅了,激動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容副總,您這是,請了小容總裁親自出馬啊?”

話音剛落,容錦軒的手機就有資訊進來,他看了一眼,用另一個手機通知:“阿舜來了,讓他帶人進來。”

兩分鍾之後,套房大門開啟。十多個穿著黑西裝的精悍男子魚貫而入。

打頭的是個小年輕,長相非常精緻漂亮,身高卻有一米九,襯得一張臉跟巴掌似的大小。

他進門先向容錦軒打招呼:“四堂叔。”

旋即回頭看了謝茂和衣飛石一眼,上前伸手:“你好。盛世安全集團容舜,這幾天我親自帶隊保護您和您家人的安全。”

他說“您家人”這三個字的時候,目光很誠懇地落在了衣飛石身上。

謝茂表示很滿意。

衣飛石不大高興。不過,摸摸自己肥胖的肚皮,想起連日遇襲的後果,他也只能承認如今自己力有未逮,根本無法保護陛下的安危。

容錦軒介紹說:“這是我們容家長房長孫,最金貴的孩子。目前負責集團的安保業務。他一向只為京市幾位老領導服務,他帶的團隊是目前境內最優秀也最昂貴的安保團隊。三千萬只是基本身價。”

一句話才說完,衣飛石手裡的蘋果就砸向了容舜眉心。

他這一下不僅猝不及防,速度還非常快,最刁鑽的是,他砸的雖然是容舜的眉心,可以容舜此時站立的位置,想要躲開這一個蘋果,要麼撲向謝茂,要麼撞倒不知道什麼時候湊近來的吳悠。若是往後退,蘋果觸地之後改變運動軌跡,也會飛向謝茂。

——當然,衣飛石在砸出蘋果的瞬間,就已經做好了護著謝茂的準備。

那一瞬間,容舜狠狠用頭砸向那只蘋果,目光與衣飛石相觸。

小狼崽子。衣飛石見他露出的戰意,彷彿見到了昔年教養過的少年,二人目光一觸,容舜欲戰,衣飛石允戰,身負保安之責的容舜才如出籠猛虎般撲了上來——

謝茂當然看得懂衣飛石的眼神。

容舜進入角色非常快,說了保護謝茂和衣飛石,哪怕衣飛石率先挑釁攻擊他,他也沒有反擊。

直到二人目光交觸時換了戰書,衣飛石允戰之後,容舜才撲了出來。

容舜高瘦精悍,所學搏擊技卻很小巧,貼身周旋極其悍險。衣飛石這一身肥肉被他粘住了根本甩不脫,乾脆就站住了不動,全仗著幾十年殺人對敵的經驗,帶著容舜團團轉。

這就像是一個滿級大號脫光了裝備赤手空拳打六十級橙裝,全憑意識周旋。

衣飛石打得吭哧吭哧不住喘氣,容舜也是越打越心驚。

二人似是交手許久,過了幾百招,實際上,只有短短三分鐘。

三分鐘時間,足夠被保全人死上幾百次了。

容舜袖中手|槍倏地滑落,用極其獨特的方法,0.72秒上膛瞄準,指向衣飛石眉心——

當一聲。

一根牙籤插在了手|槍撞針之上。

衣飛石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了一把牙籤在口袋裡。

容舜滿以為耍賴拿出手|槍就能結束戰局,哪曉得還未佔上1秒鐘的上風,就被一根牙籤打敗了。

他從小心高氣傲,沒見過比自己天資更高、更能打的人,今天居然敗在一個胖子手裡!倘若是個紈絝,這會兒就該記仇發飆了。可容舜並不是個紈絝。

他重新將手|槍上了保險,收回原處,和衣飛石談條件:“您功夫很好。”

“不過,目前的情況下,您更需要一個安保團隊。我的團隊可以免費為您和您的家人提供服務。”

這回他說“您家人”的時候,目光仍舊很誠懇地落在了謝茂身上。

衣飛石一瞬間覺得有點氣血上湧。就這麼承認皇帝是自己的“家人”,好像有點臉太大?不過,這感覺……也太好了。他這會兒的感覺和謝茂一樣,覺得眼前這孩子也未免太討喜,太會討好人了。

容錦軒覺得牙有點疼。

他才說了免費送一個價值三千萬的安保服務,堂侄又要免費送一個。

“我得教你幾手?”衣飛石覺得容舜挺可愛的,特別是一板一眼的模樣,有點眼熟。

“那當然是另外的價錢。”

容舜恭恭敬敬地鞠躬,“名師難尋。您要是願意教教我,我給您端茶磕頭,再奉束脩。”

衣飛石看了謝茂一眼。

他這些天其實也在琢磨未來該做什麼營生,那個“演技被吊打”,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不管是什麼,為了供養陛下,反正這份差事得先幹著,熟悉這個世界之後,再想轍換個差事。

既然有陛下在身邊,他不可能再效忠別的主子,替人衝鋒陷陣是不必考慮了。開個武館,收幾個貴族世勳家的孩子做徒弟……這倒是可以的,清貴又無爭。

衣飛石對自己在新世界的職業早就有了初步的謀劃,不過,他摸著自己腰上的肉,想要收貴族世勳子弟做徒弟,當務之急也是要把身上的肉減下來,把前世的身手找回來。

現在誤打誤撞的,就有一個挺有錢的孩子自己找上門了,也不在乎他胖。

——雖說,這孩子是個保鏢頭子,稱不上世勳貴族,好在看著還算順眼。

最重要的是,他若是收了這個保鏢頭子當徒弟,徒弟那一幫下屬他也可以隨便差遣了吧?如容舜所說,安保是個團隊活兒,今天高速路上的車禍把衣飛石也嚇住了。若是他沒有搶著打了那一下方向盤,若是皇帝身上沒有防摔的符,今天會是什麼下場?

謝茂笑了笑,說:“隨你高興。”

反正都已經入局了,多拉一個盟友也不算壞事。至於容舜是不是別有所圖——還有人能逃得過他和衣飛石這兩隻老狐狸的火眼金睛?

衣飛石就衝容舜點點頭,沒說教,也沒說不教。

容舜從小在各地尋訪名師,知道不少江湖規矩。花錢就能買來的師父,教的多半都是大路貨。徒擇師,師擇徒,彼此都要十分瞭解之後,才肯傳授殺人技擊之術。許多師徒間的關係比父子還要深厚。

衣飛石看上去年紀和他差不多大,就有這樣的身手功夫,簡直神乎其技。

他懷疑衣飛石是隱逸世家的後人。

這會兒就老老實實地安排了帶來的團隊,主要認人,順便重新整理訊號通路,詢問行程安排。

“今晚要回啟平鎮。”謝茂說。

傍晚才出了連環車禍,多數人得知他們的經歷都要心有餘悸,謝茂卻堅持要回啟平鎮。

這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試煉。試探對方,也就是容錦軒所說的“殺手小組”,是否還會再出手,另外,他也要試一試容錦軒口中價值三千萬的安保服務究竟靠不靠譜。

“謝大師,您今晚……不考慮再看看市一醫院住院部的現場?”容錦軒在小本子畫了個圈。

“你們找到那個護士了?”謝茂問。

“護士站所有護士的人事檔案都調了出來,祖宗八代一家一家的查。沒一個和楊守清有關係。”容錦軒說。

謝茂啞然失笑:“方向錯了。”

容錦軒猛地一拍腦袋:“哎,哎!”他立刻撥通一個電話,吩咐說:“重新篩查。查那群護士,誰看護的病人裡,半夜腦溢血死亡的數量最多。”

“我看你本子上的事兒還沒說完?”謝茂問。

容錦軒看著站在衣飛石身邊的容舜,苦笑道:“也不著急了。”

謝茂只看了衣飛石一眼,衣飛石就懂了他的意思,留在原地不動。

容錦軒與謝茂進了裡邊的臥室,鎖上門。謝茂不說話,容錦軒則靠窗站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我是阿舜隔房的叔父。容錦城……是他親叔叔。”

謝茂只聽不語。

“我大堂哥,也就是阿舜的爸爸,二十年前就死了,阿舜是遺腹子。”

“現在我伯伯,也就是阿舜的爺爺,還在世上。”

“按理說,阿舜是長房長孫,繼承家業理所當然。不過,這二十年都是二哥在主持大局,老爺子還在,也沒有繞開兒子直接把產業交給孫子的道理。”

“我懷疑……”

容錦軒看著窗外城市絢爛的霓虹,“殺手是衝著阿舜來的。”

謝茂覺得容錦軒真是個腦洞奇大的人才。他覺得殺手是衝著容舜來的,還把容舜往被殺手策劃了兩次謀殺案的謝茂身邊送。這他嗎是容錦城送來的臥底吧?專門幫著二堂哥坑堂侄子的吧?

“阿舜身邊有最好的安保團隊。人力策劃的意外,傷害不了阿舜。”

容錦軒的理由也很充分,“只有非自然力量。我們防不勝防。”

說到這裡容錦軒也很生氣,拍著大腿罵道:“我們家也算國內數得著的人家了,也不知道是撞了哪路神仙的邪,始終和所有隱逸世家都不能往來。唯一能請到的盛大師,還他嗎是個玄學界的‘王語嫣’。”

“謝大師,我容錦軒明人不說暗話。”

“我親爸是私生子,在我四歲時飈車死了,老太太不待見我,我是大哥養大的。大哥死得早,阿舜就是我親兒子。只要你能保阿舜平安,錢不是問題。多少我都給你。”

謝茂沒有問,你怎麼就相信我?他聽出了容錦軒口吻中的絕望。

很顯然,如果謝茂也不能信任,容家也找不出更好的人選了。死馬當成活馬醫,好歹,謝茂還是個被謀殺了兩次的“大師”吧?

和容錦軒談完了他小本子上的最後一件事,謝茂準備連夜趕回頂呱呱食品廠。

價值三千萬的安保服務確實很不一般,容舜緊急聯絡了航線,直接用停在盛世天心大酒店頂層的直升機把他們送到了啟平鎮。一路上無驚無險,安然到達。

直升機停在了啟平鎮中學的操場,容舜帶著一個小隊,護送二人步行到頂呱呱廠區。

——謝茂的行程安排太著急了,容舜能調來直升機,沒辦法在所有地方都隨時調來安全的車輛。

謝茂對此已經基本滿意了。

執行力上佳,服從性上佳,資源調配也算上佳,不是豬隊友級別。

這一批穿著黑西裝,手提密碼箱,個個戴著無線耳機,目光銳利警惕的頂級安保成員,跟著謝茂和衣飛石靠近頂呱呱食品廠。

說來,這一撥人也算是見多識廣,經常出入藍星最頂級的安全場合了。

然而,看見頂呱呱食品廠那一排長達一百八十米的電子折疊門,還是被這一股土豪氣逼得心口有些氣悶。這tm不是十八米,是一百八十米啊!故宮大門都沒有這麼大的吧?

謝茂已經走進了門衛室。

門衛室裡飄散著辛辣鹹香的氣味,一個油汪汪紅通通的火鍋要死不活地鼓著泡,保安老何正躺在沙發上打瞌睡,保安科長王勇則無聊地在手機上打鬥地主。

聽見眾人進門的聲音,王勇愣了一下,叫了聲謝哥,老何一骨碌爬了起來。

“哎喲謝哥!你還曉得回來喲!說夜宵就是夜宵,這都十二點了!電話也打不通,還以為你要放兄弟些鴿子。來來來,哎,恁多人?你們先吃先吃,我去拿筷子,順便買幾瓶香油,搞點蒜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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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坐坐,坐嘛!”老何熱情地邀請容舜帶來的一隊人坐下。

面對眼前這個熱情市井的老保安,一群自認藍星頂尖的安保精英更懵逼了。

……你特麼冒著被撞死在高速路上的危險,半夜要求我們舜哥呼叫直升機,協調各方面關係,終於給你降落在鎮上中學操場,就是為了來吃這一頓火鍋?

謝茂面不改色地拿了筷子坐下,招呼衣飛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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