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謝茂正過來扶住醉貓樣的衣飛石, 朱雨也正要磕頭請罪,衣飛石就嘟囔了起來。

酒醉後的衣飛石口齒不清,大約也是又軟又累不怎麼願意費力說話, 謝茂沒聽清:“什麼?”

衣飛石這會兒九成是因心腸好,要替朱雨解圍,另有一成確實挺陶醉得意:“國公。”

除了年輕輕就倒黴死了爹的勳臣後代,謝朝還沒有衣飛石這樣二十歲就受封國公的年輕人, 他扶著謝茂的手, 醉眼迷離地強調,“臣是國公了,襄國公,不是侯爺。”

他這樣醉得站立不穩還喜滋滋炫耀爵位的模樣,逗得謝茂忍俊不禁。

“是,是, 朕記錯了。小衣如今不是侯爺了,是公爺。”

衣飛石本想開啟話題替朱雨求饒,然而喝醉了腦子有點斷片, 怎麼也想不起如何從“公爺”的話題轉到替朱雨求情的事上去。

他費力想了半天,只得衝謝茂嘿嘿地討好一笑, 指著朱雨說:“不怪他。”

往日衣飛石喝醉了,就是乖乖地趴著睡了,謝茂從沒見過他這麼憨態可掬的模樣, 見心上人撒嬌, 他心裡愛得不行, 笑道:“好,不怪他。”

“是我要去醒酒。”衣飛石眼睛裡只剩下皇帝一人,什麼話都敢說,“我醒酒了,就和陛下睡、睡彈簧榻……不醒不行,是我要去,我自己去。”

他衝謝茂露出極其討好的笑容,“陛下準我去呀。”

又指了指自己幾乎睜不開的眼皮,“不去,困……”

孫崇還立在一側,聽得臉都紅了。往日衣飛石與皇帝私下相處時,通常都是皇帝御衛服侍,孫崇沒什麼機會近身,第一次就撞見自家將軍說和皇帝睡什麼榻,忒刺激了些。可見衣飛石確實是吃酒醉了。

謝茂好笑又心疼,湊近他耳畔柔聲哄道:“不著急,你困了先睡一會兒,養足精神。”

只怕衣飛石還要在門外說葷話,忙把他扶進了觀雲小樓。

觀雲小樓是一棟二層小樓,密道埋在一層藏書憩室裡,謝茂直接把這間藏書室改成了內寢,與二樓連通。如今密道的出入口都有侍衛把守,謝茂還想弄幾個私人的機關,自己鼓搗了半天,前世今生幾輩子的手藝都用上了,頗見成效。

衣飛石看得有趣,也想為陛下出一把力氣,把他在戰場上學過的刁鑽把戲也整治了幾個,往密道兩頭一塞。現在謝茂進出都有點肝顫兒,就怕不小心觸動了衣飛石設定的機關。

他能重生倒是不怕死,可這不是白刷了幾年好感度麼?尤其捨不得如今溫柔乖順的小衣。

內寢的彈簧床就放在樓下,謝茂扶著衣飛石進門,他看見那心念已久的大床就興奮了起來,居然還活蹦亂跳地自己躍了上去,坐在床上興奮地晃了晃:“陛下!”

彈簧床彈性極好,敷著厚厚的棉墊,他使力坐幾下,人就彈起來半尺高。

朱雨驚訝地望著他,這醉貓似的侯……啊公爺,剛才路都走不穩,看見床就容光煥發?!這到底是要睡下,還是要與陛下敦倫合歡呀?他忙請示皇帝,是否需要預備侍寢之物。

謝茂臉上含笑,微微搖頭。

果然,謝茂才跟著走到床前,衣飛石就軟軟地倒了下去,臉才碰著鋪褥,人就沉沉睡去。

出宮在外,朱雨也沒有帶太多宮人,帶著一個小宮婢忙前忙後,才把衣飛石解了衣裳塞進被窩裡,又給擦臉擦手腳,裡裡外外把衣飛石都收拾了一遍。

衣飛石中途才強撐著醒來,要擦了牙漱了口,才肯繼續睡。

衣飛石睡得酣甜,謝茂就坐在一邊看書守著,越看越覺得無聊,乾脆褪了衣裳,與衣飛石一個被窩睡了。

【這是肉】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皇帝就從密道回了太極殿。

衣飛石站在西窗前,撫摸著彷彿還帶著體溫的窗欞,在屋內四處看了看,唔,那個美人榻窄是窄了點,這個小茶桌矮是矮了點,寢房裡,陛下為何還要放個博古架?好像也可以……

襄國公府是京城新興的一座豪門。

哪怕襄國公本人十天裡有八天都在宮內當值,府上仍舊門庭若市,無數世家下官紛紛前來投帖送禮走關係——早就想來抱大腿了,可惜,這位回京小半年都沒個正經落腳處,想要找他,要麼去長公主府留話,要麼去皇城北門的羽林衛兵衙找人,根本不方便來往。

如今皇帝賜了襄國公府,衣飛石仍是常日宿在宮中,不過,裡外管事門房馬房都配齊了,往來投帖拜望,也就都往襄國公府門上遞來。

如今襄國公府上只有三處最勞累人。

第一,是灑掃,畢竟地方大,景觀多,收拾起來辛苦。

第二,就是庫房。襄國公也沒從西北帶多少金銀財寶回來,有些錢財都散在老卒身上了。問題是,這回京之後,皇帝、太后的賞賜都似流水一般,想起了就賞東西,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還有專門賞給襄國公賞人用的……不單數量多,還全是御賜之物,半點都怠慢不得,保管起來極其費力。

第三,就是門房了。襄國公府連個正經女主人都沒有,官面上的往來卻依舊少不了。似衣飛石這樣炙手可熱的皇帝心腹,抱大腿的那是前仆後繼,就算不想抱他這條大腿的,也得抹個表面光鮮,不交好也不能交惡吧?每天收的帖子都有三五筐,軟磨硬泡要送禮套近乎的那就更多了。

衣飛石如今在羽林衛當值,他做將軍的,和普通衛士不同,每月共有五個休沐日。往日衣飛石都從來不休,反正都是在宮中值守,夜裡宿在太極殿,他往哪兒休去?

如今有了襄國公府,不休就不成了。

別的不說,他總得抽空去把人家送來的帖子理一理,要緊的也要寫了回過去。

皇帝拍案做主,讓他多添一個休沐日,每旬各休兩日。通常都是小朝日再搭一個不朝日。

到了休沐日,衣飛石就堂而皇之從左安門離宮,回襄國公府“休沐”,處理一些府上的事務,做一做人情往來的功夫。

謝茂則趕緊應付完小朝,安置好內閣諸事,直接從太極殿的密道往觀雲小樓趕。

這時候,多半都要下午了。

二人就快快活活地膩在這片無人注意的小天地裡,肆意玩耍取樂,一直到次日深夜。

對於謝茂而言,簡直就像是從前過週末一樣,關了通訊器,諸事不管,舒服度假!

“天氣再暖和些更好。”

謝茂遺憾地撥了撥炭盆。

轉眼進了三月,這天氣燒地龍已經禁不住了,幹坐著又覺得僵腳,只得燒個火盆。然而,再是御用的紅竹炭、銀絲炭,燒著也有看不見的炭氣。

最重要的是,這春寒料峭的時節,並不支援謝茂當初立下的豪言壯語。

什麼要在襄國公府的每一處都和小衣愛意融融……怕受風的謝茂只能眼睜睜地等天氣暖和。

衣飛石已經下榻換了衣裳,預備上酒菜飯食。往日在太極殿都是皇帝吩咐下人如何招呼他,如今主客顛倒,服侍御前的仍舊是朱雨銀雷,卻都要聽衣飛石安排。

他開始研究選單,斟酌小點茶色,本以為就是動動嘴的事,辦起來卻還真有些棘手。

畢竟皇帝規矩嚴,上下都不知道皇帝在飲食上的偏好,不管多好的東西,皇帝都是吃幾口就算,他愛吃不愛吃的,誰都看不出來。衣飛石也看不出來。

所以,今日送上來的飲食,還是炙小羊肉,孜然羊膏,芋子燒仔雞……

與從前菜色相差無幾。

聞著熟悉的香氣,謝茂嘲笑道:“衣公爺上輩子怕不是狼變的。”

衣飛石恭恭敬敬遞來銀頭象牙箸,為皇帝添上素菜湯,認真辯解道:“以臣所見,這世上終究還是人吃羊比狼吃羊多。可見臣前一輩子也是人。”

謝茂禁不住笑,這要是擱了以前,衣飛石哪裡敢頂嘴?指不定就給他學著狼嗷嗚一聲。

二人說說笑笑圍坐一處,正要用飯,朱雨進來回稟:“公爺府上管事求見。”

襄國公府上任用的管事下人,全都是衣飛石在西北用過的心腹,裡外也沒個丫鬟婆子,屬於全軍事化管理。若非有了急事,管事絕不敢在這時候來觀雲小樓打擾。

衣飛石稍微遲疑,謝茂已替他拿了主意:“你去看看吧。若有事棘手,差人來告訴朕。”

“那叫朱雨先服侍陛下用膳,臣片刻就進來。”衣飛石恭敬地說。

叫門外聽著衣飛石這樣恭敬的口吻,只怕都能腦補一個襄國公給皇帝磕頭告退的畫面來。

屋子裡衣飛石姿態一樣恭敬,卻熟稔地湊近謝茂身邊,攀著謝茂肩膀,求了一個親吻,討好地笑了笑,非得皇帝也親了親他,才去隔間穿戴衣冠出門見人。

衣飛石才離開,謝茂就覺得屋子裡空蕩蕩的。

他無聊地喝了半碗素菜湯,吃了兩塊炙肉,問道:“去看看,到底出什麼事了?”

沒多會兒,孫崇就在門外跪下回話:“上稟聖人,外邊是相王府世孫謝浩來了,抬了十八箱重禮來,咱們公爺交代過了,任誰送禮都不許收,門上僵持不下,只得請公爺出面。”

謝茂一聽就禁不住笑了。

這個謝浩,脾氣倒是挺倔強。這哪裡是送禮啊,分明是不想送才對。

有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親自帶人上門,還直接抬來十八箱禮物的嗎?

相王府與襄國公府又不沾親帶故,突然抬這麼多箱子來,如此惹人耳目,只差滿京城嚷嚷我去襄國公府走門路了,這門路能走的成?

“你去前面看看,謝浩對公爺可還恭敬?若敢無禮,也不必給誰面子,打出去就是。”

謝茂此前都對謝浩頗多看顧,這時候就怕衣飛石顧忌著自己不敢對謝浩說狠話——龍幼株之事是前車之鑑,沒得為了莫名其妙的人,反倒叫衣飛石戰戰兢兢。

衣飛石叫孫崇親自來回話,也就是想問問皇帝的意思。

謝茂把話說得明白,孫崇領命而去,過了不到小半個時辰,衣飛石就回來了。

宮人重新送來新炙的膳食,謝茂與衣飛石挪到二樓的觀景臺上用飯,恰好到了傍晚夕照之時,半天彤雲綿延千里,映著衣上金銀繡線熠熠生輝,謝茂看著衣飛石被夕陽照得暖意融融的臉龐,忍不住又往衣飛石身邊挪了挪,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周圍侍衛都目不斜視,衣飛石趁勢親了他拇指一下,露出狡黠得逞的微笑。

謝茂被他撂得心跳亂了一拍,清了清嗓子:“快些吃了。”

衣飛石一邊用銀刀解肉,蘸著白鹽送入口中,順口說道:“謝浩來找我,說是想問一問,聽事司打聽他父親謝瑩這事兒,究竟是哪邊的意思。”

“哪邊的意思?他來問你?”謝茂失笑。

謝浩是相王府世孫,如今被龍幼株整得鬼哭狼嚎的相王府世子謝瑩,正是謝浩親爹。

前不久衣飛石的舅舅馬萬明被聽事司提走,正是因為捲入了謝瑩與謝長維鬥毆一事。這案子節外生枝,審出了一個專門向京中宗室、高官後宅輸送美女間諜的西河豪商趙贇,如今間諜案還未審結,謝瑩卻已經被龍幼株翻出來的種種舊事,徹底鬧得不得安寧了。

謝浩在衛戍軍任職,去年也曾跟隨皇帝巡幸西北,所以,他和衣飛石也算一面之交。

再有衣飛石曾為了馬萬明直入聽事司,這訊息滿京城誰人不知?非要說馬萬明的案子和謝瑩的案子是一個,也能牽扯上關係。所以謝浩才來拜衣飛石這尊大佛,看看能否僥倖撞上皇帝的木鐘。

衣飛石從炙得鮮嫩的小羊肉裡抬起頭來,解釋道:

“謝瑩是宗室,正經的皇親,在八議之列。等閒小罪過,不能讓他傷筋動骨。”

“龍司尊如今在查謝瑩和罪人謝灃以往的交情故事,這事兒牽扯太大,相王府害怕了,才叫謝浩攜禮來問我。”

謝瑩與孝帝皇長子謝灃私交甚篤。

謝灃在太平三年就已被發落為謀逆罪人,判了絞刑。

和謝灃關係好,這能是好事兒?謝瑩比謝灃年長了近二十歲,兩人中間還差著輩分,玩到一起本就很罕見。要說謝灃不是準備投機站隊,誰也不信。

龍幼株是不敢對謝瑩嚴刑拷打,看著相王的面子,她連相王府都沒靠近,單從罪人謝灃以前的故舊開始查,這群人好不容易從謝灃謀逆案裡死裡逃生,再碰見聽事司查案,哪個不是嚇得屁股尿流?龍幼株問什麼他們就答什麼,明白龍幼株想弄謝瑩,各種黑材料馬上交了一堆。

說到這裡,衣飛石笑了笑,說:“我看謝浩也不是很心甘情願給我送禮來。大約他心裡也清楚,這事兒就算問我也沒戲?”

衣飛石自然是趁機表忠心,表示自己不會收人錢財與人消災。

謝茂想起他這襄國公府自建府以來,從來不曾受過哪方的重禮,也從不與哪一黨人走得親近,連他親爹衣尚予那邊都少於走動,可見是打定主意要做孤臣。

謝茂不介意衣飛石結黨,也不介意衣飛石做孤臣。畢竟,以後的路,他都給衣飛石安排好了。

但是,衣飛石這樣勤謹自守,從不弄權,哪個做皇帝的不喜歡?有了這樣體貼不自恃的體貼愛人,謝茂又豈能不領情感動?他固然不必衣飛石如此孤獨,可衣飛石選擇了這一份孤獨,就是對他的忠誠與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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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溫暖柔和的夕照之下,看著衣飛石彷彿散發著熠熠光輝的臉龐,謝茂看見的全都是衣飛石品行的珍貴,輕聲道:“朕自然知道你公允處事,從不偏私授受。”

衣飛石被他誇得有點臊,輕咳道:“也……偶爾也會,做些手腳。”

比如他帶進羽林衛的一部分心腹,就是他和衣尚予聯手改了記功冊子,把他自己的功勳改了一些勻給眾人,才勉強湊夠了進羽林衛當軍官的品級。

謝茂信重衣飛石人品,哪怕衣飛石承認偶爾會做手腳,他也深信衣飛石不會出格。

“儘管做去,若是露了馬腳,朕給你兜著。”謝茂大方作保。

衣飛石更不好意思了,起身磕了頭,保證以後都不敢再私下弄鬼:“臣以後求陛下周全。”

謝茂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滿口答應:“行,你來求朕,再沒有不許的。”

一頓飯吃到尾聲,夕陽也徹底落了山。二人提燈下樓,謝茂才驚訝地問:“謝浩的事,真的就不問朕了?”

衣飛石看似靠在皇帝懷裡,其實一隻手穩穩地扶著皇帝腰肢,就怕下樓時,皇帝一時不慎滑下去跌跤。他輕功好,下樓如履平地,另一只手提著燈,燈光半點兒不晃,說道:“事與臣不相干,臣何必問?若與謀逆罪人相涉,已付有司查問,臣何敢問?”

“陛下是想問,龍司尊查問謝瑩之事,順手把臣的舅舅牽扯了進去,臣是不是記恨了?”

謝茂被他問得噎住了。

就謝茂所知,衣飛石還真不是以德報怨、唾面自乾的性子,誰要是無緣無故惹到衣飛石頭上,不是衣飛石心裡敬重的物件,也沒有說得通的理由,那絕對會被衣飛石雷厲風行地報復。

前兩輩子被衣大將軍陰得哭爹喊娘還不知道對手是誰的朝臣可以作證!

死在西北的陳旭也可以作證!

這輩子衣飛石經歷不至於前世那麼坎坷,有父兄關照,有皇帝護航,朝野上下能和他幹起來的官員並不多,他就順風順水地升到了一等公,敢得罪他的人就更少了。

這期間,陰過他的林附殷、張姿、宗室等,全都被皇帝搶先收拾了一遍,根本用不著他出手。

“朕不是覺得你小氣,小衣,”謝茂親親他的臉頰,趕忙否認,“朕是怕你不痛快。”

二人已經下到一樓內寢,宮人來接了衣飛石手裡的宮燈,他笑眯眯地服侍皇帝解了禦寒的大衣裳,端來茶水,說道:“陛下當日告誡龍司尊,不得栽贓構陷,臣都聽在耳中。若謝瑩真有勾結罪人謝灃圖謀不軌之事,臣只為一時不快要與龍司尊置氣,就顛倒黑白放縱了謀逆罪人,臣豈非與謀逆同罪?”

謝茂明明覺得他在吃龍幼株的醋,哪曉得人家喝完醋就不酸了,倒是他這個釀醋的念念不忘,頓時有些尷尬。

安置好茶點寢具之後,服侍的宮人悄然退去,衣飛石熟練地攀上皇帝頸項,坐在他懷裡,小聲說:“何況,我也覺得,那謝瑩不是好人。”

“哦?”謝茂驚訝極了,衣飛石可不是樂意進讒的脾性,從不背後說人不好。

衣飛石這倆月也都在跑他舅舅馬萬明的案子,偶然出宮都泡在聽事司,和龍幼株自然不好打交道,從前就跟黎順說得上話,黎順也愛在他跟前奉迎,跟他說了不少內情。

“他這人不尊重,尤其不敬陛下!”

衣飛石最痛恨的就是這一點。

龍幼株是誰?那是皇帝親自提拔的聽事司司指揮使。衝著皇帝的面子,滿朝文武,包括被皇帝寵得過分的衣飛石,都輕易不敢對龍幼株冒犯。為什麼?因為龍幼株代表的是皇帝的權威。

“仗著皇室宗親的尊貴高傲,旁人都不敢招惹聽事司,不敢得罪龍司尊,他謝瑩就敢當街偶遇時,指著龍司尊的鼻子,罵她‘胭脂樓的臭婊|子’。”

衣飛石說起來唇齒間都迸著一股殺意。

他還有更噁心的事沒說完。謝瑩不止偶然遇見了龍幼株要罵她,還故意把從前“關照”過龍幼株“生意”幾個臭嫖客帶在身邊,念著“一夜夫妻百夜恩”的句子,當街羞辱,叫龍幼株把幾個嫖客認作相公。

原因就是龍幼株查京門受賄案時,沒給謝瑩面子,把他兩個門人下了監獄,判了斬刑。

外界一直傳言,龍幼株乃是皇帝庶妃。

如今皇帝倒是澄清了,他與龍幼株沒有首尾,可是,這事兒衣飛石知道,外界並不知情啊。

這叫衣飛石如何不怒?所有人都猜測龍幼株與皇帝有關係的時候,謝瑩敢痛挖龍幼株從前不堪入目的髒事,固然是羞辱了龍幼株,又何曾把皇帝放在眼裡?謝瑩羞辱龍幼株,衣飛石管不著,可是這順手拍到皇帝臉上了,衣飛石就不能忍了。

謝茂瞧著衣飛石的臉色就有些古怪。

前兒你還那麼在意龍幼株,今兒就為龍幼株義憤填膺了?這龍幼株是有多大的魅力,倆月時間就把朕的小衣迷倒了?不行,明日起,不能再讓小衣往聽事司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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