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宋涵被氣得倒仰, 正要上前攔住蘇越梨,就被滿頭大汗四處找人的工作人員攔住,“宋小姐, 我總算找到您了, 該您上臺頒獎了!”

總算宋涵還有幾分理智, 知道當著工作人員的面再甩頭離開時極失禮的事情,只好強壓著焦灼的心接過了手卡。

她陰測測的凝了蘇越梨一眼, 提著裙襬上了舞臺。

心不在焉頒完獎,宋涵直接缺席了最後的大合照,馬不停蹄的就趕往了禾穗影視大樓。

“怎麼這麼慢?”

都已經半個多小時了,才開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宋涵不耐煩的攏了攏肩上的披肩,眉間滿是焦灼。

司機有些委屈,“現在正是下班高峰……”

坐在一旁的經紀人蘇西小心的開了瓶礦泉水送到宋涵嘴邊,“a市就是這樣,幾個時間段都特別堵,那個……shirley,你喝點水吧。”

宋涵現在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 哪有心情喝水,“我不想喝。”

她揮手的動作很大,滿至瓶口的礦泉水很快濺出了不少, 嚇得蘇西連忙扯抽紙要幫宋涵擦。

“好了好了,我自己來,笨手笨腳的。”

宋涵一把奪過紙, 她身上還穿著借來的高定禮服,剛才走的急,都沒有還給品牌方,這種綢緞最是嬌貴,如今打溼|了,只怕要陪品牌不少錢。

蘇西雖然心裡覺得很委屈,卻不敢表露出來,眼見著宋涵眉頭緊鎖,她連忙絞盡腦汁的說些高興事。

“那幾個砸雞蛋的癟三,倒是什麼都沒對記者說,網上現在雖然鬧得兇,但只要我們咬死不承認,這無憑無據的,誰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宋涵聞言眉頭稍松,隨即又多了幾分疑慮,“我跟何以南的來往一直很隱蔽,怎麼會走漏風聲呢?”

“他說他老婆人現在還在加拿大,如果不是她老婆,又會是誰呢?”

蘇西支支吾吾的附和了幾句,卻始終沒有說到點子上,倒是聽得宋涵越|發失望。

宋涵性子強,素來有主見,是以從前和同樣強勢的鄒曼關係一般,蘇西能一直跟在她身邊,性格軟弱對宋涵言聽計從這一點也佔了很大的因素。

想到這,宋涵嘆了口氣,罷了,蘇西雖然能力一般,但好歹是個能信任的人,只憑著這一點,就強過其他人不少了。

蘇西不是感覺不到宋涵眼中的失望,心裡著急,靈機一動道:“要我說,會不會是因為《沙漠對決》那件事,蘇越梨他們故意整我們的啊!”

她越說越覺得有道理,“shirley你剛才不還說華媒集團下架我們的電影嗎?他們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了,所以才想出了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來對付我們。”

宋涵一怔,喃喃道:“可是……蘇越梨怎麼知道……”

對了,味道!

石破天驚般,一道靈光劃過宋涵腦中:剛才撞上蘇越梨的時候,她就覺得蘇越梨身上的味道很熟悉,蘇西一說,她才反應過來,不就是那晚在露臺時聞到的香氣嗎?

零散的記憶彷彿串珠般穿成了線,宋涵緊|咬牙關,秀美的臉都扭曲成了一團:好一個陰險的蘇越梨,那晚偷聽到了她跟何以南的對話後,居然想了這麼個陰招來給她潑髒水!

如果不是自己靈醒,只怕被人害了都找不到罪魁禍首。

一路到了禾穗影視大樓,宋涵步履匆匆的上了樓,剛進辦公室,就哭道:“我知道是誰在害我們了!”

她來龍去脈一一說給了何以南,“以南,幕後黑手就是蘇越梨!”

何以南狠拍桌子,“不錯,就是她跟霍之昀,這些人就是記恨《何日是歸年》拿到了票房第一,所以故意打壓我們!”

兩人同仇敵愾,痛罵蘇越梨和霍之昀嫉賢妒能,渾然不提是他們先使下三濫的招數搶排片。

“放心,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那一步,我們多加點排片,實在不行,就是注水回購我也要把票房弄過對賭線。”

見宋涵哭得傷心,何以南憐意大起,湊過去替宋涵抹眼淚,“好了好了,網上的新聞我一定想辦法把他們都撤了,別哭了,再哭小|臉就不好看了。那些網友就是三分鐘記憶,我去給你找幾個好本子,我們多拍幾部好電影,到時候啊,你還是你的宋女神好不好?”

宋涵吸了吸鼻子,“宋女神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人砸雞蛋!”

“還有,你開始可是答應過我要跟你老婆離婚的,怎麼你之前又說你沒跟你老婆提?”

何以南有些尷尬,之前追宋涵的時候,他確實想過和妻子離婚,可是男人嘛,激情褪去後理智就開始抬頭,就像是天平,一邊是懂事的老婆女兒,一邊是嬌豔新鮮的宋涵,兩邊起起伏伏,讓他始終下不定決心。

就這樣拖著,盡享其人之福不好嗎?

宋涵發覺了何以南此時的猶豫,登時大怒,“好啊,你還想著讓我給你當不見光的情|婦啊!”

“何以南,你要是舍不得你老婆,那以後就別來找我,我可不想再被誰找上門羞辱!”

眼看著宋涵要走,何以南連忙追了上去,從身後抱住了她。

“我離,我這就離!”

何以南咬牙道,“我發誓,我肯定跟我老婆離婚,小涵,你真的誤會我了,她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家庭主婦,連你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我怎麼可能會捨不得她?”

宋涵不依不撓,“那你為什麼一直沒跟她說?是不是故意敷衍我?”

何以南自然不可能承認,“我那不是想著怎麼轉移財產嗎?禾穗以後肯定是留給我們的孩子的,我不得想辦法,把資產處理好啊?不做好準備,萬一我老婆要分錢怎麼辦?”

宋涵這才鬆動了幾分,“你說真的。”

“真的真的,比金子還真。”

何以南此時應諾,大半還是看中了宋涵的名氣,《何日是歸年》雖然因為對賭票房顯得十分危險,但倘若只算成本收益,卻是賺錢的。

一個國民度極高的當紅女明星,那就是一個下金蛋的母雞,何以南哪裡捨得撒手。

至於網上的醜聞,大不了多花些錢請水軍,等他離了婚,再和宋涵在正大光明的辦一場婚禮,說出去也是郎才女貌,日子久了,誰還會記得那麼多。

砰的一聲,辦公室內側的休息室大門被人開啟了。

一個雙目紅腫的女|人失望又怨恨的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怒喊道:“何以南,你這個畜生!”

突然出現的,赫然是何以南的妻子黃惠。

何以南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鬆開了手,“你……你不是在加拿大嗎?”

黃惠冷笑:“怎麼,你也知道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何以南語塞,臉上也多了幾分閃躲,一旁的宋涵咬了咬唇,顫聲道:“以南,你答應了我的……”

嬌|聲嚦嚦,聽得何以南膽氣大起,指著妻子的鼻子痛罵道:“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這些年你吃的用的,那樣不是我花錢,要不是我養著你這個吃白飯的,你以為你能享受這麼好的生活。”

“既然你回來了,那好,我今天就告訴你,我對你早就沒有感情裡,黃惠,我們離婚!”

黃惠身體一顫,提著包就上前廝打何以南,“我吃白飯?當年我財務經理當得好好的,你說保姆信不過,女兒需要人陪著,我才離開公司回家。”

“去加拿大也是你說要給女兒最好的環境,結果呢?我換來了什麼?”

黃惠從包裡掏出了個防狼噴霧,噴得何以南跪在地上不停哀嚎,她也不停手,扯著沉甸甸的鏈條包不停打何以南,宋涵有心想上去幫忙,又擔心傷到了自己最珍貴的臉,只好逃難般開門叫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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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秘書帶著保安進了辦公室,然而跟著他們進來的,還有四五個身強力壯的保鏢,一下子就護住了黃惠。

兩相對峙,何以南被秘書扶到了沙發上,黃惠這才有些可惜的收了手。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把他們趕出去!”

黃惠昂頭挺胸道:“我跟何以南還沒離婚,我現在就是禾穗的老闆娘,而且,我看你們誰敢動我一根手指頭?”

“張培,當年還是我面試的你吧,怎麼,現在你要對我動手?”

秘書張培避開了她燃著灼灼怒火的眼睛,訕訕道:“不敢,不敢……”

何以南氣得倒仰,“黃惠,你可真能裝啊,認識這麼多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個潑婦!”

黃惠寸步不讓,“好說,你何以南也不差,認識這麼多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是這麼個見異思遷的賤男!”

眼看著何以南被氣得說不出話,宋涵莫名有些不安,何以南的妻子,怎麼跟傳說中那個沒有半點主見的家庭主婦不太一樣。

她咽了咽喉,柔聲道:“黃小姐,沒有感情的婚姻您又何必強求呢?以南已經不愛你了,你這樣,也只是讓自己變得尷尬,就不能好聚好散嗎?我……”

“你閉嘴,我跟何以南說話,還沒你這個小三插嘴的份!”

黃惠厲聲打斷了宋涵,她揚起下巴,高傲的說道:“從前我還覺得宋涵你是個演技不錯的好演員,如今才發現,你也不過是個自甘下|賤的賤人罷了。”

“我沒有打你,不是因為我覺得你沒錯,只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而已!賞你幾個雞蛋,已經是我客氣了,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臉!”

宋涵成名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當面羞辱,尤其是房間裡還有這麼多人,一想到他們會怎麼看自己,她的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何以南護美心切,一把將宋涵摟到了懷裡,“黃惠,你要恨就恨我吧,剛才那一場,就算我們已經兩清了,是,我是出軌了,可我早就不愛你了!你再糾纏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黃惠身體一顫,卻強行挺直了脊背:“兩清?你做夢!離婚就離婚,不過條件可不是你說了算,想讓我淨身出戶,你做夢!何以南,我們法庭見!”

話音剛落,她就踩著高跟鞋出了辦公室,離開禾穗大廈,黃惠甚至還記得要跟自己臨時租來的保全公司結賬,直到上了計程車,她才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她和何以南的婚姻,說起來還是已經過世的何老爺子決定的。

何老爺子知道自己兒子志大才疏,就有心給他找個能持家的妻子,看來看去,就看中了畢業後就進了禾穗,一路升到了財務經理的黃惠。

黃惠聰穎能幹,難得的是長相秀美,非常符合何以南的審美。

在何老爺子的撮合下,兩人很快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新婚那幾年,兩人也過過幾年琴瑟和鳴的生活,只是好景不長,何老爺子去世後,何以南接連出現決策上的失誤,雖然在黃惠的提醒下有驚無險,卻也讓大男子主義的何以南大為不滿,女兒一出生,就喊著要黃惠回家當家庭主婦。

黃惠心思靈巧,哪裡不知道丈夫這是對自己起了齟齬,再加上那幾年屢屢曝光的保姆虐嬰事件,為了家庭,也為了女兒,黃惠離開了公司,一心一意給何以南當小媳婦。

沒想到,她的犧牲換來的是丈夫的輕視與移情別戀。

吃軟飯?黃惠心如刀割,他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

看著被掐出了血痕的手心,黃惠擦了擦淚,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陌生的電話,“喂,是給我寄影片的那位好心人嗎?我是黃惠,對,我……我想跟你們合作,能見面談談嗎?”

收到那個陌生郵件寄來的影片時,黃惠曾下意識的為丈夫開脫: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丈夫不會對自己的。

然而不安卻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著黃惠,恰好趕上女兒暑假要去英國參加夏令營,她就買了機票偷偷回了國。

宋涵和何以南不敢外出,平日裡都是在何以南辦公室的休息室的偷情,黃惠從前在禾穗時,常常出入何以南的辦公室,門上還有她的指紋,她趁著晚上去了趟休息室,這間曾由她親手佈置的房間此時已經佈滿了另一個女|人的痕跡。

原來一切是真的。

只是那時,黃惠心裡還有一絲不切實際的期望:丈夫前天還在和她影片,讓她多休息,還說冬天要一家人去澳洲度假,他還願意騙自己,看來……和這個宋涵只是逢場作戲吧。

她把所有的怒火多轉移到了宋涵身上,找人砸雞蛋,又因為顧及家庭和禾穗的聲譽讓那些人不要亂說話。

那個時候,她還自欺欺人的準備回加拿大,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她依然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知道何以南說出要轉移財產,把公司留給他和宋涵的孩子時,黃惠才如夢初醒。

為母則強,女兒應該有的東西,她這個當母親的,一定要替她保護好!

所以,她當機立斷的錄下了何以南和宋涵的齷齪圖謀,又給之前聯絡過的保全公司打了電話,為的就是在短兵相接的時候多上幾分勝算。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她的轉變,平靜道:“好,何太太,不,黃小姐你可以來h&s公司,條件,我們當面談。”

“這個黃小姐怎麼突然變了?哎呀,你咬我|幹嘛?”

蘇越梨給掛了電話的霍之昀喂了顆荔枝,卻被對方趁機吮住了指尖。

男人並沒有用力咬,只是在齒間輕磨了兩下,惹得蘇越梨嬌|聲顫顫,“你快鬆口啦,好|癢……”

霍之昀依言鬆開了嘴,目光深得彷彿濃墨,“我想你了……還要多久?”

蘇越梨做了個鬼臉,“等著吧,至少還要兩三天呢。”

她扯了扯霍之昀的臉,“真該拿鏡子照照你現在這幅餓狼樣子,整天就想著那事。”

霍餓狼半點沒有被戳破心思的不好意思,反而將灼熱的目光投到了蘇越梨柔若無骨的雪白小手上,“你都說我是餓狼了,哪有餓狼不開葷的?再說,正餐不能吃,甜點總可以吧。”

蘇越梨被他的厚顏無恥驚呆了,正想把手縮到身後,就被男人搶先攥進手心揉|捏,“真的不行嗎?嗯?”

他眼睫毛生的密,定定看人時,拉長的眼尾無端透出幾分可憐,蘇越梨最受不了這個,眼看就要動搖,又想起一會要來的黃惠,連忙轉過臉抵擋男色|誘|惑,“不行,一會何以南他老婆不是要來嗎?”

話說到一半,她臉上潤出幾分淺粉,彷彿三月初綻的桃花,說不盡的羞怯,“再說……你……你每次都要鬧很久,萬一……萬一人家突然到了怎麼辦?”

霍之昀覺得她這樣實在是可憐可愛,忍不住湊過去恣意纏弄了一番,直把蘇越梨吻得氣喘吁吁,眼帶紅痕,這才罷手。

“想不到,我在你心裡……這麼厲害。”

男人咬著她耳尖,語氣裡滿是暢快自得,弄得蘇越梨臉熱的不行,兩人又廝|磨了一會,這才說起正事。

“黃惠她這次是徹底不打算回頭了?”

前天拍到何以南和宋涵夜宿避暑山莊的影片後,霍之昀將證據曝光給媒體之前,額外發了一份何以南的妻子。

沒想到對方雖然連夜趕回了國,找人拿雞蛋打了宋涵之後,卻選擇原諒何以南。

相比蘇越梨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霍之昀就淡定多了:原本也過不是一步閒棋而已,能其作用最好,沒有用,也無所謂。

沒想到事情轉變的這麼快,不過一個下午,黃惠就改變了主意。

霍之昀嗯了一聲,“何以南想轉移財產,讓黃惠和女兒淨身出戶,這一點徹底把黃惠逼到死角了,為母則強,她自然要維護女兒的利益。”

蘇越梨面露嫌惡,“這個何以南,真是個渣男!”

很快,黃惠就趕到了h&s公司,看到蘇越梨和霍之昀,她有些驚訝,卻很快鎮定了下來。

她將帶來的檔案悉數放到了兩人眼前,擲地有聲的說道:“這些是我的籌碼,我只有兩個要求:屬於我女兒的東西,我一點也不能讓,除此之外,我還要讓何以南和宋涵身敗名裂!”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錯誤,看來要下章宋涵才能下線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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