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歡才走近, 便被沈雲琛一把拉了過去, 她低呼了一聲,連忙支起身子來,害怕碰到沈雲琛傷口。

沈雲琛毫不在意地一笑:“小傷而已。”

顧時歡避開他的傷處推開他, 索性坐到最遠的床角, 氣道:“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我原本沒打算將你牽扯進來的。”沈雲琛搖頭,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是這樣的……你坐過來些。”

顧時歡向他飛去一眼,知道他又在逗弄她, 如果不靠近過去坐,恐怕他就會一直吊著她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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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顧時歡不情不願地挪動身子,挪了一半便叫他“抓”了過去。

兩人的距離頓時呼吸可聞, 沈雲琛這才緩緩道:“戰事上的事情我很少跟你說,其實月蘭看著風情浪靜, 很快……就要打仗了。入秋以來, 西慶一直暗暗地蠢蠢欲動,從我救回你之後, 便開始偷偷增兵了。”

顧時歡呼吸一滯, 立刻意識到沈雲琛所說的“打仗”絕不只是你來我往的小小交鋒,至少也得是幾年前與北漠那一場仗的規模, 才會讓沈雲琛這般鄭重。

沈雲琛見她面色僵住,便揉了揉她的臉,隱去了臉上的沉重,帶上了淡淡的笑, 然而在顧時歡看來,卻似諷笑:“從種種跡象來說,這一仗必不可免,但是拖得越久,反而對我們更加不利。我將情況上書父皇,然父皇始終對我多有忌憚,遲遲不派兵過來,只承諾若西慶率先開戰,必增兵以支援。呵,京城離月蘭千里之遙,等到援兵到來,早被西慶奪了先機。”

顧時歡靈機一動,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為了避免兩方的差距進一步拉開,必須趁著西慶還沒準備好時,便誘它開戰?”

“沒錯。”沈雲琛讚賞地看來了顧時歡一眼,“西慶一直有派探子和刺客進入月蘭探聽訊息,甚至刺殺我與元將軍。往常一旦發現這些探子與刺客,我們便會派人將他們抓起來嚴刑逼供,以圖獲取一些關於西慶的諜報,而最近我們發現他們,卻只是反將他們監視起來,利用他們達到我們的目的。”

顧時歡道:“今天那些刺客你已經察覺到了?”

“嗯。”沈雲琛點頭,“我認得他們,在我們與聾啞嬸子談話之際,我已派人前去偵查,這些人準備了萬全的武器裝備,看來是想趁我離開營地這段時間刺殺我。我與元將軍曾經想過,如何能讓西慶降低警惕,迫不及待地開戰,最好的法子還是讓他們以為,主帥重傷。主帥重傷,軍心必亂,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顧時歡有些不開心:“所以你就以身為餌?這有多冒險你知不知道?!”

沈雲琛知道她在惱自己,心下一嘆,默默不說話。

顧時歡瞥了他一眼,呼出一口憋悶之氣,壓下了心頭之火:“可是這裡不是還有元大將軍和元小將軍麼?你們就這麼自信,西慶會因為你一人重傷,就覺得自己逮著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了?”

沈雲琛搖頭:“在我們的計劃裡,佯裝被襲受傷的時機絕不是今天,會在元叔與元青分明前去守東線與西線之後,只不過今日正好撞上他們行刺,便只好將計就計了。從明天開始,我重傷臥榻的訊息會傳到西慶去,而月蘭東線有人擁兵自重不聽調令,月蘭西線出現劫匪劫掠百姓的訊息也會接踵而至,使得元叔與元青不得不分別前去平亂——這般亡羊補牢的手法,很容易便會叫人看出是引誘之計,但是,你可知西慶的主帥是誰?”

顧時歡道:“好像是一個姓蒙的將軍?”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沈雲琛眯了眯眼,“自打我們從西慶回來,西慶太子項黎便去了前線,取代了蒙連的位置。他心裡籠著一團火,必定迫不及待地想要報上次的仇,何況若是真叫他重傷大昱,他這太子之位也能坐得更穩當。項黎向來魯莽,又在這種情緒的左右之下,極易失了理智,踏入我們的圈套。”

顧時歡嘟囔道:“萬一他沒有中計,你這傷可不白受了麼。”

她一邊說著,一邊去察看他的傷勢,縱然知道只是皮外傷而已,她的心頭還是一陣陣地緊縮。

沈雲琛一笑:“若是叫他發現我們的計謀,那便從長計議罷了。”

顧時歡瞪他一眼:“這件事為何不早些跟我說清楚?害得我為你提心吊膽,差點嚇暈過去……”

沈雲琛用未受傷的那一側手臂將她攬入懷中:“我說過,我原沒打算將你拉扯進來的,可是當我發現那些刺客時,我們已經在天心鎮了。我可以將聾啞嬸子留在天心鎮,是因為知道那不是皇后的人馬,西慶的刺客意不在此。但是我不能將你留在天心鎮,他們知道你於我的重要性,一定會向你下手,無論天心鎮有多少守衛我都不放心,只有將你帶在身邊,方為萬全之策。”

顧時歡的耳朵悄然紅了起來。

沈雲琛的手指掠過她的耳際:“我原也想跟你好好說說這一齣戲,但是因這次意外計劃,已沒了合適的說話時機。”

顧時歡嗔了他一眼,心下已無怪罪,憂慮道:“項黎的背後有他父皇的全力支持,而我們卻無京城的一分援兵……”

“無妨,你別擔心。”沈雲琛的目光漸深,“這一仗,我勢必要打贏。我要帶你,重回京城。”

顧時歡一怔,最終什麼也沒多說,只柔柔地靠著他,輕輕道:“嗯。”

*****

沈雲琛被西慶刺客伏擊,身受重傷的訊息很快傳遍了月蘭一帶。

在軍中果然引發了小小的不安,但是顯然中級將領都知曉這個計劃,因此軍中的動亂只是浮於表面,讓西慶的探子們“探聽”之後,又開始正常甚至更為嚴苛的訓練。

同時,大昱的探子也從西慶探知,項黎正在聚攏人馬……

看來,他的確等不及了。

若是兩方發生戰爭,首當其衝的便是營地最大的物資補給處——天心鎮,其次便是離邊界線較近的幾個鎮子。但是,此種情況下,在西慶發兵之前,大昱又不能親自組織撤離,否則便會叫西慶看出來了。

好在不少人也聞到了戰事緊張的味道,紛紛去了別處暫避。

顧時歡也記掛著顧時光一家,只是還沒等她去天心鎮接人,顧時光夫婦已經抱著孩子來到了營地外面,還差點被守衛當成刺客抓起來。

顧時歡聽聞此事,連忙跑去接他們,要帶他們進營地去:“我本也打算去接你們,你們竟自己過來了,也是巧了。”

她壓低了聲音道:“悄悄跟你們說,年底之前,大昱與西慶必有一戰,你們離了天心鎮也好,那裡肯定會受到波及。你們先在營地裡住上幾天,我再派人將你們送去京城——放心,我不會將你們的行蹤透露給顧家,只是營地到時候亂起來,只怕也不安全,到底京城才是最安全之處……”

她絮絮叨叨地給他們安排,沒看到玉盤越發糾結的臉色和顧時光越發凝重的神色。

等到要進入營地的大門處,這兩人卻猛然頓住了腳步。

顧時歡有些驚詫地回身看著他們。

顧時光與玉盤對視一眼,道:“三姐,我知道你對我們好,只是我與玉盤今天過來,是來與你告別的。戰事緊張,天心鎮早有風聞,我們是住不下去了。但是,我們也不想再回去京城,只要一入了那地,到處都是認識我的人,肯定瞞不了多久。”

顧時歡不假思索:“那我可以安排你們前去別處。”

玉盤搖頭:“三、三姐,你放心,我與夫君兩人獨自在外生活已久,哪裡都去得,哪裡都能活下來,實在不需要你來為我們費心。我們不必依賴你,也不想依賴你。我們、我們想像從前一樣,靠自己就可以了。”

顧時歡怔了怔,旋即明白了過來,他們還是不願再與從前的人——包括她,有任何牽扯。

她自以為對他們好,實則反倒拘了他們的腳步。

顧時歡臉上的不解漸漸變成了一個釋然的笑:“既然如此,我也不攔著你們了,此去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相見,你們一定要保重身體。”

顧時光與玉盤雙雙點頭,顧時光問:“聽說皇姐夫受了重傷,身體可要緊?若是西慶發兵,大昱可抵擋得住?”

顧時歡道:“你們不必擔心,他絕不會叫西慶士兵越過月蘭一步。”

見她不願多說,顧時光與玉盤便不再問。

顧時歡走近兩步,伸手摸了摸玉盤手上抱著的嬰孩,笑問:“那天去看你們,這孩子還沒取名字呢,這會兒名字可取好了嗎?”

玉盤笑道:“取了,名喚沈顏。”

“沈顏?好名字。”顧時歡收回手,同時也收了笑,“不早了,你們若要走的話,現在便去吧。”

顧時光肅容道:“好。三姐你多保重。”

玉盤卻將沈顏交到顧時光手上,不顧眾人阻攔,向顧時歡行了個大禮。

“夫人,你……多保重!”

顧時歡柔柔地笑:“你們也是。”

待顧時光夫婦離開,顧時歡便開始安頓聾啞嬸子。

她原本打算將顧時光夫婦和聾啞嬸子都送回京城,由齊安著人保護的。但是經顧時光提醒,她也猛然明白,京城到底是不安全的。

聾啞嬸子早前便被皇后盯上過,後來輾轉來了月蘭,才終於逃脫被追殺的命運。現在將聾啞嬸子送回京城,無異於羊入虎口,若是被皇后發現,十個齊安也擋不住皇后之尊。

她與沈雲琛一商量,便將聾啞嬸子送去了涿州,那裡離月蘭不遠不近,而且有沈雲琛的人。

*****

項黎沒有籌謀多久,從沈雲琛重傷後不到半個月,西慶突然對大昱發動了突襲。

沈雲琛早就做了準備,等的就是這一刻,不過他沒有親自領兵出戰,而是仍以“重傷臥床”迷惑項黎,命手下副將帥兵迎敵。同時,沈雲琛的求援手書隨著西慶太子率領重兵突襲月蘭的訊息一併快馬加鞭地送去了京城。

月蘭烽火四起。

顧時歡身處被烽火狼煙包圍的危險之境,卻沒覺得害怕恐懼。她知道項黎雖然踏入了圈套,但不代表沈雲琛就能輕易獲勝,戰爭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是她就是很篤定地相信著沈雲琛。

“好了,先喝點雞湯。”顧時歡端著直冒熱氣的雞湯掀開了簾帳,朝沈雲琛甜甜一笑。

她本不會下廚,但是在後廚混了些日子,好歹也學到了兩手,比如……將準備好的雞肉煲成雞湯,對她來說已是小菜一碟。

沈雲琛的眼睛從沙盤上移開,揉了揉眉心,再望向顧時歡時,眼睛裡已經沒了疲倦,只剩笑意。

他跨步過來,鼻子輕嗅:“是你做的?”

顧時歡彎起了嘴角:“你說呢——快嚐嚐,冷了就不好喝了。”

她將雞湯放在桌上,拿起另一個小碗盛了半碗,輕輕地漾了漾,才舀起一勺來,吹了幾口氣,又放到唇邊試了試溫度,這才送到沈雲琛的嘴邊來:“張嘴。”

沈雲琛笑笑喝下,目光始終不離她,喝完才道:“嬌嬌,你這是將我當小孩兒了麼。”

“來,小娃兒,乖乖張嘴喝湯,仔細嘴角別漏了湯汁。”顧時歡笑眯眯地又送上來一勺雞湯,堵住了他的嘴巴。

沈雲琛目光一頓,含笑不語,又喝了一勺。

就這麼一勺一勺地將雞湯喝了見底,顧時歡收拾碗勺,沈雲琛握住她的手:“就放這兒吧,待會兒我遣人收走。你先去睡吧,現已近子時了。”

顧時歡無意識地嘆了一口氣:“那你什麼時候休息?”

沈雲琛雖不掛帥出戰,但謀篇布局卻是全仰仗他,是以他並不比旁人輕鬆,每天都要忙到大半夜才能休息。方才她也是他與副將等人密談結束,才趁著空隙給他送點宵夜過來,看這樣子,他還不是歇息的時候。

顧時歡道:“我怕你累垮了身體……”

沈雲琛捏了捏她的臉頰:“哪那麼容易,你先回去睡,我即刻就來。”

顧時歡眼睛一亮:“那我等你!”說完,便蹦跳著旋身,歡快地走了。

沈雲琛看著瞬間空虛的指尖,怔了一怔,便搖頭苦笑,這小丫頭總是這般跳脫……

顧時歡卻已經歡喜地開始整理床褥,自從項黎發兵,沈雲琛每天都睡得很晚,為了不打擾她,常宿在另一頂營帳裡,而方才他的話,分明就是今晚要與她同睡的意思。

那麼這也代表著,至少今晚他會睡得比往常早一點。

她實在心疼他日夜忙碌,也實在很久沒抱著他一起睡了。現如今的緊張局勢,不知何時才能勝利,也不知勝利之後,沈順和還會不會……會不會像當年那樣把沈雲琛重新召回去。

顧時歡嘆了一口氣,推開了窗戶,看著沈雲琛所在的營帳還亮著燈,鼻子酸酸的。

沈順和到底知不知道戰場有多險惡,將士有多勞累呢,若是知道,怎麼忍心這麼狠啊……他對弒父弒君的沈知遠和沈如宣尚且留有父子溫情,終究沒下死手,而對從來沒有犯過大錯,只是在婚事上違逆過他的沈雲琛,卻……

卻將沈雲琛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入這樣的境地……到底有多恨他和他的母妃,又為何而恨呢……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對面營帳的燭火終於滅了,顧時歡精神一振,忙收拾了一下營帳內的東西,此時,沈雲琛正好掀開簾子走進來了。

沈雲琛知道他不來,她便也不會去睡的,因此也沒意外,只問:“困了嗎?”

顧時歡走過來輕輕地抱住他,撒嬌一般地囈語:“困極了,就等你了。”

沈雲琛摸了摸她的腦袋:“都說了不必等我,你偏不聽。下次早點歇息。”

顧時歡在他懷裡蹭了蹭:“那我們趕緊睡吧。”她想讓他快些休息。

沈雲琛笑了笑,便著手脫了兩人身上的外衣。

這一夜睡得極為安穩,第二天顧時歡揉著眼睛醒來時,竟瞧見沈雲琛還在營帳裡,不覺歡喜異常,最近已經很少能一睜開眼便看到他了。

沈雲琛自然早就醒了,這回正拿著地形圖在專心致志地檢視,不過他耳力極好,聽到身後的動靜便知道顧時歡已經醒了,便轉過身來:“醒得正好,後廚的嬸子剛剛送了熱粥過來,趕緊趁熱吃。”

“你吃了麼?”顧時歡打了個呵欠,麻利地起身穿衣。來了這邊之後,怕拖他的後腿,她便很少賴床了。

“早已吃了。”沈雲琛將手邊的粥碗拿起來,用勺子攪拌,“快些來吃,等你吃完了,我還得去主帳議事。”

“你已經吃過了,等我幹什麼,那邊軍務忙,趕緊過去吧。”一大早醒來便能看到他,顧時歡已經覺得甚是歡喜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身上的衣服扯整齊了,便在角落的水罈子裡舀了一勺水,往嘴裡漱口。漱完之後,吐到另一個罈子裡。

轉過身來,沈雲琛卻還沒走,留戀的目光纏.綿地落在她的臉上:“很久沒有仔細瞧瞧你了,就讓我看著你吃飯。”

顧時歡臉上一熱,便取了布巾,沾了水往臉上匆匆一抹,權當是洗好臉了,然後快步走到他身側坐下,取笑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倆分別好幾年,這會兒才相見了。”

沈雲琛也笑起來,笑意在眼底一閃而逝,便嘆道:“接下來的形勢會更複雜,一旦開戰便是長達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戰亂,像今天早上這樣悠閒的時光只怕更,少,所以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我想多看看你。”

“阿琛……”

“來,把粥喝了。”沈雲琛始終惦記著她還沒吃早飯,怕她餓壞了,便親自端碗拿勺,舀了一勺粥,遞向她嘴邊。

“怎麼反倒是傷患照料起我來了?”顧時歡淺笑地呢喃了一句,便乖乖張嘴,將這勺粥吃了下去。

沈雲琛的目光隨著被嚥下的粥而漸漸複雜,他手下未停,見她吃了一勺,忙又再喂了一勺……

喂完粥,沈雲琛才終於起身:“嬌嬌,我得去幹正事了,你就待在營帳裡,不要亂跑。”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顧時歡嘟起嘴,她雖不喜歡拘在小小的營帳裡,但是在關鍵時刻,她還是很知輕重的。

沈雲琛勾了勾唇角,突然俯身抱住了她。

這一抱極輕、極軟、極快,還未等顧時歡反應過來,他已經直起身了,朝她溫柔笑道:“等我。”

顧時歡覺得他今早的舉動有些怪異,卻也沒有多想,只是一本正經地糾正他:“不是等你,是陪你。我一直在你身邊。”

沈雲琛的眸子驀地緊縮,眸光裡夾雜的情緒令人捉摸不定。他的身形定在那,本來該往外走,卻挪不動步子。

“好啦,你快去吧!”倒是顧時歡笑開了,走過來再次投入他的懷中,依依不捨道,“說等你也沒錯,我每天都在等你從戰場上下來,或者從主營帳過來,每天看到你像往常一樣平安健康,我心裡才安心。”

沈雲琛雙手微顫地環住她:“嬌嬌……”

他低下頭來,從她的發頂,一路吻至唇,十足的繾綣溫存。

最後才鬆開她:“我出去了。”

“你去吧。”顧時歡甜笑一聲,抑制住自己打呵欠的衝動,目送沈雲琛掀開簾子走出去的背影。

待他出去,顧時歡便有些懨懨欲睡了,也不知道是起太早了,還是吃過早膳之後的自然反應。

這裡不比京城的六皇子府,況且又是山雨欲來各處緊張,不是可以隨隨便便睡覺的時候,所以縱然困了,她也不想去睡回籠覺。

但是這回的睏意著實強大而惱人,她揉了揉自己的臉,重新打了冷水洗了一把臉,仍然沒有驅散睏倦,待到她撐著身體去收拾床褥的時候,終於還是眼前一黑,被瞌睡蟲擊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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