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歡在那一刻完全腦子一空, 沒有辨別何人所言為真的想法, 只是身體先一步做出了行動。

她牽住了沈雲琛的手。

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並沒有思索過,只是真的牽住了熟悉的、帶著一點小繭子的大手, 頓時就讓她安心下來。

沈雲琛立刻回握, 大掌暖暖地包裹住她。

他嘴角忍不住微微彎起,無疑, 顧時歡心底深處相信的人,是他。

她心裡或許還是有些許懷疑, 這是正常的。他的小姑娘沒見過太多人間的醜惡,總是眉眼彎彎地先將每一個人往好的地方想,更何況是她相熟多年的表哥。

但是, 她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冷麵冷心地站在自己的對立面,質問他為何要冤枉安朝司, 而是選擇牽起了他的手。

僅此, 他所給的一切疼愛、一腔真心都值了。

顧時歡從最初的怔忪中醒過神來,她禁不住看了安朝司一眼, 對方雖然滿臉是血, 卻溫柔平和地看著她,就像小時候一樣, 根本看不出對她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但是,她也最瞭解沈雲琛。這個男人既強大又溫柔,既冷酷又正直,雖然生起氣來很可怕, 卻絕沒殘暴到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還誣陷對方於不堪的境地。

她像平時一樣用指甲輕輕地刮了刮沈雲琛的繭子,男人的目光便落了過來。

顧時歡略一遲疑:“會不會……真的是誤會呢?”

沈雲琛捏了捏她的手:“我從不冤枉人。”

這句平靜得如透過隨口一說的話,卻擊散了顧時歡心中僅剩的懷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但顯然直覺已經告訴了她答案——她相信沈雲琛。

一瞬間,顧時歡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甚至不敢再轉過頭去面對安朝司的目光。

安朝司的說法與沈雲琛的說法矛盾到截然相反,那麼……

安朝司真的想對她做出不軌的事?!

顧時歡的手猝然握緊,她真的、真的無法接受,像親哥哥一般疼愛了她十餘年的安表哥,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無恥狂徒?

怎、怎麼可能……

感覺到她猛然握緊的手,沈雲琛知道她心裡肯定一時無法接受,所以才想著在那之前就解決掉安朝司,免得顧時歡左右為難。

而現在……他不由得在心裡沉沉地嘆息,怪自己遲了那麼片刻。

顧時歡凝滯了半晌,終是扭過頭去看著安朝司,眼神中滿滿都是錯愕與不解。

安朝司一觸及她的目光,之前那點自信蕩然無存,他原本以為這麼多年的情誼,顧時歡怎麼也會相信他才是。

至少、至少不要倒戈得如此之快。

顧時歡:“安、安……”她嘴裡囁嚅了半晌,始終無法把“表哥”兩個字喊出口。

安朝司卻是涼涼一笑:“你信他?不信我?”

顧時歡嘴唇翕動,突然發覺自己沒辦法與安朝司面對面討論他是否想對她不顧、為何想對她不軌這件事……

這讓她覺得有一種近乎亂.倫的噁心。

她看著安朝司被揍得滿臉是血、滿身是傷的樣子,彷彿只要沈雲琛再來上一拳,他就能一命歸西。

不,不是彷彿,以沈雲琛的武功來說,真的只需要不費力的一拳而已。

顧時歡的沉默叫安朝司知道了答案,她的目光更是讓安朝司的心漸漸冷了下去。他暗暗地握緊拳頭,指甲都掐進肉裡,卻不覺得痛。

只覺得無盡的蒼涼。

他終於承認,他是一個徹底的失敗者。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競爭的餘地,顧時歡的心從來就不在他身上,而現在,更是完完全全地給了她身側的人,幹淨利落,沒給旁人留一絲餘地。

而他竟還沉浸在自己的美夢裡,甚至被美夢驅使著鋌而走險,結果溫良的面具被沈雲琛撕去,醜陋的模樣終究毫無遮擋地展現在了顧時歡面前。

或許只有活該兩個字才能形容他此刻的狼狽。

“表妹,”安朝司挪開眼睛,“我、我對不起你……可是,這是我自己一時衝動,與家人無關,你能、你能叫六皇子放過他們嗎?”

顧時歡一怔,側首望著沈雲琛。

沈雲琛:“盛怒之言。”

他又說:“那些人也是你的親人,我瞭解你的性子,不會輕易傷及無辜。只是,安朝司……”

顧時歡朝他搖搖頭,截住了他的話:“算了吧。”

不等沈雲琛回答,轉過頭對安朝司道:“從此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表哥,你也當沒我這個表妹吧。”

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卻聽得安朝司陡然一震。

她放過了他。但是,她不再認他這個表哥。

或者說——

她不再認他這個表哥。但是,她放過了他。

安朝司一時心裡五味雜陳,腦子一片空白。

沈雲琛眉峰蹙起,正待說話,顧時歡輕輕地捂住他的嘴:“我們回家吧。”

沈雲琛盯著她,眼睛裡滿是生氣、不解、疑惑、隱忍……最終是退讓。

“好。”他拉下顧時歡的手,重新攥在自己手心裡,帶著她走了出去。

走出去前,在門口停下,他冷冷道:“別讓我再見到你。”

顧時歡則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走出屋子的那一霎,她緩緩舒出一口氣。

外面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尖銳而耀目的黃色光芒落在身上,卻是柔柔的暖意,再加上身側之人的手掌傳來的溫度,終於慢慢地、慢慢地將心裡的冷意一點一點驅走。

上了沈雲琛安排的馬車,他卻一路冷著臉不說話。

顧時歡想了想,挪了過去,抱著他的胳膊,輕輕地晃了晃,委屈巴巴:“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沈雲琛冷硬硬地回道:“沒有。”

顧時歡淺淺地勾了勾唇角,把他那只強壯而富有力量的胳膊抱得更緊些,甚至故意擠壓著自己的胸部,這是她慣用的耍賴討饒的技巧,雖然用過了好多次,但還是屢試不爽。

果然,沈雲琛身體微僵,想扯出自己的胳膊,若是在平時,他肯定地撲上去雲雨一夜,這會兒卻是毫無心情,只覺氣短胸悶。

顧時歡當然也沒想著就這樣耍賴混過去,這件事肯定得說開為好:“你是在氣我放過安……安朝司?”

沈雲琛道:“他該死。”

顧時歡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實話,如果不是你親口說他想對我欲行不軌,換成別的人說,我一概不會相信。”

沈雲琛聽得更氣了,語氣竭力平靜下來,卻還是帶了涼涼的嘲諷:“看來,他對你真是重要極了。”

“你會不會抓重點!”顧時歡支起身子,氣得錘了他一下,“若按你這推理,你不是更重要麼。”

沈雲琛面色稍霽,卻冷哼了一聲不說話。

顧時歡抿著嘴角淡淡的笑,重新靠著他,慢慢地解釋道:“安朝司是我的表哥當中最疼我的一個,從小到大,我都把他當親哥哥看。我是真沒想到,他會對我有別的心思……”

沈雲琛氣悶:“我早就警告過你的。”

“……我當你吃醋亂想呢。”顧時歡覺得有些心虛,縮了縮身子,重申道,“今天這件事,我真的懵了,我真的、真的沒想到,安朝司他會……可是,我根本沒有目睹這一切,我醒來的時候,只看到你無緣無故地將他揍了個半死。如果是別的人,我肯定站安朝司那邊去了……只有你能讓我不問證據、不分前因後果地信任。只有你。”

她用柔柔的語氣說出極誠懇的話,沈雲琛冷硬的表情一點點融化,他側過身體抱住顧時歡,頭擱在她肩窩,輕輕地嘆息:“我沒有冤枉他。他本來就對你不懷好意,我心裡一直有底。今日我得了你留下的訊息,便立刻去山中樓找你,那時候想來他已經把你帶到了馬場,竟生生錯開了。我找不到人,只好派人擴大範圍搜,又派人去安遠侯府和姜府探聽情況,這才知道紀懷曜他們竟將你交給了他。”

他吐出一口濁氣,聲音裡竟暗藏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我心知不妙,馬上派人去安家在京城所有的馬場搜尋,好在我早將他調查透了,知道他在城郊還有一處離這裡最近的千山馬場,於是匆匆趕了過去……你知道我在破窗前看到那一幕時,心裡在想什麼嗎……”

顧時歡聽得心裡酸酸的,卻不是為那時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的自己,而是為了沈雲琛。

她像安撫孩子一樣,雙手插入他的髮絲間,溫柔地梳理:“對不起,下次我再也不要讓你擔驚受怕了。”

沈雲琛隔著衣料,在她肩窩處咬了一口,是故意施了一些力的,不會留下咬痕,卻叫顧時歡疼得一縮。

顧時歡氣道:“好呀,你居然咬我!”

其實不似生氣,倒像是嬌嗔。

沈雲琛沉沉地笑了:“跟你學的,你可不最喜歡咬我了麼……”

顧時歡臉色一紅,正準備惱羞成怒地推開他,想了想卻仍舊以這樣纏綿的姿勢與他相擁,繼續道:“唔,這麼說吧,他若是真的強了我,那我肯定比你更想殺了他。可是這件事他最終沒能得逞,我到底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我……你知道我心軟,我顧念親情,我……我拎不清!我終究不忍心因為這件事就要了他的命,讓姨母和安大表哥痛不欲生……但我保證,只有這一次!我只對他心軟這一次!我以後,也不會再跟安家人來往,不管是他,還是無辜的姨母和安大表哥。”

沈雲琛沉默了半晌,最後才悶聲道:“便聽你的罷……下次,你縱是心軟,我也不會退讓了。”說著,便□□起她的耳垂,洩恨般地勾弄、齧咬。

顧時歡被弄得癢癢,連忙推他:“回去再說……”

沈雲琛□□一番便也放開了,他沒打算在顧時歡剛受到驚嚇又受了傷時就這般禽.獸,況且車廂外還有一個聽牆腳的。

兩個人安靜下來,顧時歡平息了思緒,慢慢地從安朝司的事情中走出來。其實她也沒有因此產生多大陰影,畢竟她暈過去了,什麼也不知道,身上的衣衫也絲毫未亂,連領子都好端端的,一醒來還看到了最令自己安心的人,他在保護自己。

於是便想起姜如嫿這件事,一時又攥了沈雲琛的袖子問:“安兒和範蜀的婚事推了沒有?嫿嫿與紀小侯爺的事情又如何了?紀懷曜有沒有將嫿嫿私奔的事情昭告天下啊?”

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沈雲琛直戳她額頭:“你能不能少管點別人的事,多顧顧自己?”

“我有你呀,還要怎麼顧?”顧時歡甜甜一笑,趕緊狗腿兒似的纏著他,誇獎他,“我一有什麼事,你總是能及時出現,比神仙來得還快,比玉皇大帝還帥。我根本不需要擔心自己呀。”

沈雲琛被說得心裡舒暢不已,臉上幾乎繃不住笑。

這個小狗腿兒……

他到底是撿著寶貝了,他的嬌嬌,嘴巴甜、身子軟、容貌美、心地善……滿滿都是優點,他都快數不過來了。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只能心裡偷著樂。

顧時歡一看就知道幾句話就把沈雲琛哄住了,彎著嘴角道:“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別人’都管好麼。安兒是你的妹妹,能是別人麼?嫿嫿是我的至交好友,能是別人麼?你再數數我從前管過的人,要麼是你我的至親至友,要麼是一定要往我身上撞,要與我作對,甩也甩不掉的人,哪一個都不是別人呀。其實,我也愁著呢,我就想吃飯睡覺逗雪團,才不想管這些瑣事,可是哪能不管啊。”

沈雲琛面色一柔:“你別管,這些人這些事都交給我管。”

顧時歡臉上綻出一個明豔的笑來,捏了捏沈雲琛的臉:“我就是說說罷了,比起自個兒睡大覺,讓你一個人忙吐血,我更希望我也能成長成一顆大樹,可以為你分憂解勞。”

沈雲琛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嬌嬌……”

他總說她莽撞,其實他一直都明白,這個小姑娘只是想在他之前解決好一切,讓他不必勞心勞力罷了。

顧時歡被看得雙頰一紅,哎呀,她本來不打算說這些的。

遂轉過臉去,依舊問:“事情到底怎麼樣了嘛。”

沈雲琛彎起眸子,把她的臉掰過來,雙臂一提,將她整個兒抱在自己腿上:“那範蜀知道父皇有心將寧安賜給他,自是顛顛兒地跑去表忠心、表誠意,叫父皇越發滿意了。寧安不從,去退婚,卻挑錯了場合,那會兒父皇和範蜀及榜眼、探花都在,寧安這丫頭沉不住氣,便當著眾人的面說了。父皇被當眾下了面子,怒極,還放話說寧安便是死了也得嫁,寧安那個死心眼,果真拿著剪子往自個兒身上戳,好在被宮人阻下。我當時仍在宮中,便趕了過去,將她暫且勸下。後來回了府,才知道你囑託我這一說,我一邊趕往山中樓,一邊叫人去像姜小姐的丫鬟瞭解情況,方知道這麼一出。結果你也知道,他們將你交給了安朝司,好在我及時趕到了,否則……”

說到此處,他仍舊禁不住攥緊了拳頭。

顧時歡一手抱著她的脖子,一手挪去了顧時歡攥著的右手,輕輕柔柔地將硬拳展開,與他十指交握:“都怪我,以前總跟嫿嫿說表哥們的好,所以她才覺得將我交給安朝司是最佳選擇。她也是為我好,你別怪她。”

沈雲琛用空著的手將顧時歡的細腰環得更加緊了:“你總是替別人著想。”

顧時歡促狹一笑:“是不是更喜歡我了呀?”

沈雲琛直言不諱:“是。”

顧時歡聽得舌尖一甜,笑得越發燦爛,半晌才問起姜如嫿的後續。

沈雲琛卻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被安朝司帶走了,哪裡還顧得了其他。”

顧時歡安忖也是,便不再多問,只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晚上還要處理什麼公務嗎?”

公務是處理不完的,但是沈雲琛知道她肯定想先去姜府走一遭,這時候他絕對不願意讓她處在自己的視線之外,而且她頭上的傷……

雖然絲毫不見異樣,他總要親自叫大夫檢視一番才能安心。

“沒有,今日空閒。”他說著,手慢慢撫上顧時歡頭上的傷處,趕在她前頭截住她的話,“不過,要先回去看過大夫。”

顧時歡這才想起自己好像被石頭砸到腦袋了,也順著摸了摸:“你不說我都忘了。可是,現在我一點也不覺頭暈頭疼,好著呢。”

沈雲琛:“那也要看大夫。”

顧時歡知道在這方面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便弱聲道:“那如果我無礙了,我們就去一趟姜府吧。我不放心。”

“……嗯。”

放了薰香的暖香車廂內,又陷入了暫時的沉默。

顧時歡被沈雲琛抱在腿上,這輛馬車的車輛高,她便是直起上半身,也不至於撞到腦袋。不過車頂離自己咫尺之隔,顧時歡還是頗覺壓迫,因此不由得微微拱起身子,一手抱著沈雲琛的脖子,一手跟他溫柔地十指交握。

渾然不覺,沈雲琛正在忍受著折磨。

他一手攬著顧時歡的細腰,一手與她握著,正是無比溫馨的樣子,不過,這樣的姿勢,卻使得她身子兩處最溫軟的對方正對著他,一處對著他的臉,一處對著他的□□,令他忍不住心旌神馳……

這樣的姿勢,只能算他自作自受了,他嘆息,默默忍下一切欲.念。

回到城中,馬車先回了府邸,齊安算是有了經驗,知道一旦出現什麼亂子,必須先把張大夫請來比較穩妥。所以,這次沈雲琛沒帶他去山中樓,他在焦急等待之餘,便自作主張地請來了張大夫。

待看到沈雲琛抱著顧時歡一臉緊張地進府,他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他多災多難的夫人啊……

張大夫不敢懈怠,忙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檢查一番。

顧時歡身上只有幾處細微的擦傷,再來就是腦部的傷了。看腦部的傷口,不大且不深,而顧時歡本身也無異樣,因此初步判斷並不妨事。於是,張大夫在她頭上的傷口上做了處理,剃掉了顧時歡幾縷墨髮,上了外敷的藥又開了內服的方子,叮囑她多歇息,這才離開。

頭上禿的地方不多,把頭髮撥弄撥弄就掩蓋了,顧時歡仍舊氣悶得如同被毀了容,心裡又擔憂著姜如嫿的事,因此也歇不下,求著沈雲琛履行諾言,帶她去姜府。

沈雲琛道:“我將姜小姐請過來吧。”

顧時歡搖頭:“不妥。”一雙水溜溜的眼睛就這麼盯著他。

最後沈雲琛妥協,親自駕馬車萬分小心地帶她去了姜府,路上還直問身子有沒有不舒服,簡直要將她問煩。

姜府今日正遭逢了一場大變,因此氣氛冷凝得嚇人,見到顧時歡和沈雲琛來,冷凝中又平添了一絲尷尬。

姜如嫿已經將一切和盤托出了,姜家二老對這個女兒,除了嘆息也只能嘆息,而面對最後關頭挺身而出的顧時歡,不知是該怨她多管閒事,還是該謝她拔刀相助。

不過,姜家素來修養良好,姜父姜有狄仍舊禮節得宜地接待了他們。

有些話,顧時歡不方便跟姜家二老說,只好了姜如嫿在否,薑母便親自帶她去見姜如嫿,留姜有狄與沈雲琛在前廳喝茶。

姜如嫿的閨房顧時歡去了不知多少次,早已駕輕就熟,不過薑母在前引路,她也放慢了腳步,跟在後面。

路上,薑母一句話也沒說,顧時歡也不好問。

到了姜如嫿的閨房門口,薑母才道:“請六皇子妃殿下寬慰寬慰我們嫿兒吧。”

說罷,便掩面離去。

顧時歡咬了咬唇,敲門道:“嫿嫿,是我。”

霎時,姜如嫿便奔到門邊,立刻開啟了門,將她拉進來。

“歡歡,你的傷如何了?不礙事了麼?”姜如嫿焦急地檢視。

顧時歡歪著頭讓她看了:“沒什麼大事,外傷而已,養幾天就好了。倒是你,紀懷曜有沒有……”

“都是我連累了你……”姜如看著她的傷處落淚,“結果鬧了一通,事情還是回到了原點。”

顧時歡一驚:“怎麼說?”

姜如嫿慘笑了一聲:“紀小侯爺說一切當以大局為重,因此又依照原定計劃,繼續、繼續與姜家聯姻,這這件事也瞞下了他的父母,只在我爹孃面前說了。”

顧時歡暗詫:“那你……”

“我答應了。”姜如嫿嘆息道,“我爹孃雖然又氣又惱,但他們終究疼愛我的,他們的意思是,拼著得罪了安遠侯府,也要依我的意思來。但是,爹孃疼愛我,我卻不顧他們的疼愛而任性妄為。我已經為我的任性付出過慘烈代價了,我不能、我不能再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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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歡喃喃:“嫿嫿……”

姜如嫿擦了擦眼淚:“紀小侯爺本來想將我的事昭告天下,現在的結局,已經很好了。”

顧時歡握住她的手:“可是我擔心,你嫁給紀懷曜的日子不好過……”

姜如嫿笑了笑:“好與不好,都是我的命,都是我應得的。”

顧時歡一時氣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婚期……定了?”

姜如嫿笑:“定了。在七夕節之後,七月初十。”

顧時歡咋舌:“這麼快……”

“我已經快十八了,不早了。”姜如嫿淺笑著,眸子裡卻無笑意,只是生硬地扯開了話題,又與顧時歡聊到別處,問她什麼時候回府的,大夫又是怎麼說的。

顧時歡黯然地垂下眸子:“途中出了一點變故……總之從今往後你別將安朝司當成我表哥了,我與他以後就是陌路人。”

姜如嫿大驚,忙追問緣故。

顧時歡卻搖頭不語,跟她扯動扯西,最後也沒說明緣故,只道時間不早了,便跟著沈雲琛回府。

夜深人靜,兩人才終於洗去一身疲倦,像天底下任何一對恩愛的夫妻一樣,躺在床上說悄悄話。

顧時歡便擔心姜如嫿往後要吃虧,忙道:“紀懷曜好像是你的好兄弟吧,你快跟他說說,往後好好過日子,千萬別折騰嫿嫿。”

沈雲琛笑了:“你放心,紀懷曜雖然有時候性子惡劣,但卻絕不會欺負自己人。姜小姐嫁與他,便是他的人,他只會愛護,絕不會欺負。”

回想起紀懷曜白天的表現,顧時歡頭一次對沈雲琛嘴裡的話深表懷疑。

顧時歡還想再問些別的什麼,沈雲琛的手卻開始作亂,伴著沉沉的嗓音傳入她的耳朵,搔搔癢癢的:“嬌嬌,你現在傷著,我本來不想動你,但是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日子,我、我今晚想要你……”

顧時歡怔住,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要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顧時歡:“甜辣滷,我們結婚後還沒分開過……怎麼辦,異地分居很容易出現問題的,什麼小三小四啊、一年之癢啊、感情疏遠啊……是不是都要來了!我不要!我不要!上天為何如此對待我們,為何要讓我一個嬌柔的小女子承擔這樣的痛苦……”【戲精上身.jpg】

沈雲琛:“……嬌嬌,我下一章就回來。”

顧時歡:“早說嘛,要的就是這句話。”

謝謝“說說”小天使的地雷x2

謝謝“我想任性”小天使的地雷x1

謝謝“長天”小天使的營養液x10

謝謝“曲家熊貓貓”小天使的營養液x10

謝謝“說說”小天使給預收文《撩星》投擲的地雷x1

麼麼大=3=

不知不覺寫了100章,如果我說還要寫100章,你們會不會打死我或者棄文?

沒辦法,本來想寫個短篇小甜文的,結果架構越來越大,如果匆匆結尾的話,勢必是爛尾,所以只有一步步慢慢來【但是依然是主日常甜寵,指望這本書寫出多高大上的權謀,那就趁早棄吧rrz】

不過這一章算是轉折點,從下一章開始,劇情會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開始把更多的東西鋪陳開來,爭取按照心裡的想法把這篇文完成。

嗯,最近不大愛回覆留言,不是沒有看,只是有時候忙or不知道怎麼回,因為每個人對文的想法不一樣,我自己也有我自己對這篇文的想法,所以在不能滿足所有人想法的基礎上,作者君只能選擇滿足自己的想法啦,如果不合心意的話,作者君也不會挽留你,更挽留不住你。

至於覺得還合心意的童鞋,就跟著枝一起走下去吧,保證不會坑,也不會長時間斷更,當然斷那麼一兩天也是可能的,但是下個月我準備日六千你萌信麼……【心虛虛】

這兩天更新不穩定,等會兒還有一章加更,謝謝你們的支援【筆芯~】

對了,專欄和預收文憋忘了收【野獸の怒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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