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問句將傅程言的思緒拉了回來,從傅程言的角度,可以看到少年微卷的長睫毛,睫毛下一雙琉璃般的眼眸疑惑地望著他問:“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也許是這雙眼眸太好看,讓傅程言忍不住問出口:“那位周小姐,是你以前交往過的物件吧?你不見她一面嗎?”

唐浩初沒有回答,反而饒有興致地道:“你是不是吃醋了,……嗯?”

這個‘嗯’是從鼻腔發出來的,又輕又軟,尾音微微上揚,聽得傅程言心頭一顫,覺得一顆心都跟著酥麻起來,一時間什麼話也答不出,還是唐浩初主動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什麼?”

“周小姐啊,”唐浩初的語氣很平淡,“我和她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嚴格來說我們並沒有交往過。”

他完全是按照系統制定的追求流程按部就班地完成‘送花送錢送禮物’和‘吃飯逛街看電影’,除此之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嚴格來說的確不能算交往。

“若是交往過,就更不能見了。”唐浩初繼續道:“分手後徹底斷掉聯絡,不留任何期望的餘地,不是對彼此最好的處理方式嗎?”

傅程言心頭一沉。少年對分手兩字說的那麼自然和輕巧,讓他不由想到若有一天他對他也失去了興趣,是否也會像扔掉之前的交往物件一樣毫不猶豫地將他拋棄,然後徹底斷掉聯絡,再也不見。

一直以來都是少年主動找他,從表面上看選擇權似乎在他手裡,但真正掌控節奏的是對方。他摸不清他的想法,摸不透他的情緒,這種腳不著地的感覺比深陷泥潭還讓人發慌,偏偏心動不受控制,就像在清河灣泛舟的那晚,想也不想便不受控地隨他一起跳下船。

唐浩初也說起了在清河灣的事,“我那晚喝醉了,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頓了一會兒,傅程言才回答道:“沒關係,……我也醉了。”

唐浩初的‘抱歉’顯然不走心,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對誰覺得抱歉,恐怕就連殺了人也覺得是對方的榮幸。但傅程言的回答十分真心,而且這幾個字說的剛剛好,——說多了會有點像虛情假意,說少了又像隨口敷衍,恰好就是這麼幾個字,不多也不少。

唐浩初微微挑起眉,然後看著傅程言。也不說話,就只是看著,彷彿將視線定在了他身上一樣,一雙烏溜溜的眼眸目不轉睛地朝他看。

不管容貌還是頭腦,少年都受到了上天的偏愛,就連他此刻坐的地方彷彿也受到了偏愛一樣,明媚的晨光傾瀉過來,把本就白皙的膚色照得像上了釉的白瓷,純粹又耀眼,幽幽看人的時候,無端地給人一種在撒嬌的錯覺。傅程言被看得有些無措,想讓少年不要這樣看著自己,卻又矛盾地想要他能一直看著自己,從今往後永遠都這樣看著自己。

兩人一下子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傅程言的耳根不自覺地開始發熱,並忍不住動了動,還掩飾性地起身給唐浩初倒了杯水。

然而他往左走,唐浩初就看向左,往右走,就看向右,而且眼神軟得要命,像什麼溼漉漉的小動物,傅程言被看得整隻耳朵乃至全身都熱起來,心臟也跟著變軟,幾乎要舉手投降,甚至覺得不管少年此刻提出什麼要求都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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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水送到跟前,唐浩初依然看著傅程言沒有移開視線,也不伸手接水杯,只管等傅程言喂。

傅程言當真小心翼翼地喂了,唐浩初本就因發燒而口幹,水的溫度又剛剛好,所以喝得很滿足,這回終於不盯著傅程言看了,而是像貓咪一樣微微眯起眼。m.

是那種十分名貴且難養的貓咪,看起來慵懶驕縱又脆弱,心情好了也會露出肚皮給你摸,但沒有任何人能掌握他,也不受任何人左右。

想到這裡,傅程言的手不由頓了頓,然後被按住了手背。唐浩初拉著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帶著淺淺的鼻音問:“……我還燙不燙?”

傅程言在唐浩初剛醒的時候就試過溫了,大概是吃過藥的緣故,唐浩初的體溫明顯降了一些,不像昨晚那麼燙了。真正發燙的其實是傅程言,——他的心甚至燙到連他自己都不安的地步,因為眼前的少年。

所以傅程言一時沒有回答,唐浩初也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自顧自地下了床,走去衛生間。回過神來的傅程言下意識跟過去,先是不放心地守在門口,待唐浩初出來後,又忍不住幫他倒洗臉水擰毛巾擠牙膏,簡直和僕役一樣周到。

雖然也經歷過磨難,但傅程言是個實打實的大少爺,絕不可能伺候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在唐浩初身上點亮了伺候人的技能,還做得那麼自然。進來送早餐的謝天天正好看到了這一幕,莫名產生了失業的危機。

唐浩初是光著腳下床的,——傅程言早就發現少年有不喜歡穿鞋的毛病,去他公寓‘蹭’晚飯的時候就會光著腳亂走,踩著深色地板的腳白得像雪,透著粉的指甲又像桃花瓣,讓人想將其抓入掌心。

隨後抓住了唐浩初的手,“地上涼,你還在發燒,不能光著腳走路。”

洗漱完畢的唐浩初剛要走回病床就被傅程言阻攔了,緊接著見傅程言蹲下來道:“我背你過去。”

明明床邊就有棉拖鞋,櫃子裡也有,所以謝天天對傅程言的行為十分不滿。——他不信對方會蠢到不知道拿一雙鞋給少帥穿上,所以認定了對方是想故意討好他們少帥。謝天天本來想主動把鞋送過去,卻見唐浩初並沒有吩咐他送鞋的意思,又默默地把拿起來的拖鞋放了下來。

事實上傅程言是真的沒有想到去拿鞋,——情愛會讓人變蠢,陷得越深就越蠢。

唐浩初趴在傅程言的背上,下巴搭著他的肩,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被穩穩當當地背起來。傅程言一路走到床邊,像對待易碎品一樣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好,再細心地把那雙踩過地板的腳擦乾淨,還用溫暖的大掌包著給捂了一下,才放進被子裡。抬手把被角全都掖嚴實了,又在唐浩初背後放了個靠枕。

早餐是清淡的白粥,只加了一些玉米和乾貝,但聞起來很香。大概是之前喂水已經喂出了心得,傅程言喂唐浩初喝粥喂得十分合格,將粥一勺一勺輕吹著喂到唐浩初嘴裡,動作和神色均透著溫柔。

這場景若被認識他的人看了,肯定會震驚不已,不止是因為他伺候別人吃飯,而是很難想象一向冷硬又死板的傅程言也有這樣溫柔如水的樣子。

從小就被伺候慣了的唐浩初卻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他食慾不佳,一碗粥喝了一半就不喝了。

吃完粥還要吃藥,所幸唐浩初沒鬧騰著說不吃,只說要有糖才行。果籃邊就有一袋進口糖果,傅程言轉身將其拿了過來,唐浩初接到手裡,垂著眼眸選了一顆。

低垂的睫毛又密又長,輕輕顫抖的樣子像某種鳥類的翅膀,讓傅程言很想伸手摸一摸。唐浩初已經把選好的糖放入口中,心情愉悅地吃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喚了一聲傅程言的名字,示意他湊過來。

傅程言疑惑地湊到他耳邊,聽他問:“你猜我吃的是什麼味的糖?”

方才傅程言只顧著看睫毛,沒注意到唐浩初吃了哪顆,此刻看了一眼袋子,見外包裝上寫著混合水果糖,足足有五六種口味,便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並配合地問了一句:“什麼味的?”

卻不料唐浩初竟側過頭,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傅程言還沒反應過來,嘴唇便碰上一個溫熱又柔軟的東西,視線裡是少年因近距離而放大的小臉,近到能看到皮膚上細小的絨毛,一雙墨玉般的眼睛漂亮得驚人,嘴裡則是少年軟到不可思議的唇,和香甜到令他無法呼吸的味道。

昨晚為了哄唐浩初喝藥的那個吻已經讓傅程言心旌搖蕩,難以自制,此刻這個吻更甚,不過是嘴唇相碰而已,卻好像連呼吸都被奪去,心跳也快到幾乎停擺。只覺得所有感官都變得無比強烈,少年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次輕輕的舔吮都無比清晰,他不自覺地摟住了對方的肩,甚至忍不住沉醉地用舌頭捲住對方的舌尖,延長並加深了這個吻。

結束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氣喘,是唐浩初先因呼吸不暢而撤開了唇舌,傅程言看到他張開嘴說了什麼,卻聽不清一個字。

因為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聲,大腦也剛剛從一片空白中恢復過來。

他已經意識到他是這樣喜歡他。喜歡到必須用盡全身所有力氣,才能稍稍抵擋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致命吸引。

於是得不到回覆的唐浩初把話重複了一遍:“是草莓味的,甜不甜?”

傅程言終於聽清了,也後知後覺地回味到之前從唐浩初嘴裡嚐到的草莓味,不知道是不是距離太近的原因,甚至覺得唐浩初的身上也有淺淡又清甜的草莓香氣。

“我最喜歡草莓味的糖,”唐浩初繼續說,唇瓣又紅又瑩潤,“你喜歡什麼味的?”

隔了好一會兒,傅程言才啞聲答:“……我不喜歡甜的,所以不吃糖。”

唐浩初聞言,卻望著傅程言露出一個笑,眼睛亮得好像會說話。傅程言只覺得鼻端的草莓味更濃了,懷疑眼前的人就是草莓糖變的,不然怎麼笑起來那樣甜,聞起來也那樣甜。

——他不吃糖,但他想把眼前的少年吞進肚去。

傅程言深吸一口氣,“你笑什麼?”

“笑你騙人,”唐浩初的語氣帶了控訴的味道,還帶著抓住人小辮子的得意:“你方才舔了我的舌頭,也舔了我嘴裡的糖,舔的都捨不得放開,還說不喜歡糖……”

這話讓傅程言立馬又想起之前親吻的觸感,大腦一再走神的他並沒聽清楚唐浩初控訴具體的內容,僅聽清了他控訴完之後的最後一句:“……你親了我,親了我是要負責的。”

本來只是隨口說說的唐浩初竟十分意外地看到傅程言認真地點了點頭。

男人的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聲音也還算沉穩,耳朵卻燒紅一片,“……嗯,我負責。”

唐浩初微微睜大了眼,愣了一下,重新勾起唇笑起來。

他坐的位置實在太好,陽光透過窗戶斜照在他的眼睫上,笑起來的眸底滿是碎金,連睫毛也好看得驚人。傅程言呼吸又是一頓,——剛剛好不容易才把失律的心跳壓下去一點,可對方一笑,他就又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然後聽唐浩初笑著問:“你打算怎麼負責呀?”

“……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呢?”

“那就在一起。”

唐浩初笑完了,但依舊盯著傅程言不放,“等等,我還得確認一下,你是因為喜歡我才要跟我在一起的嗎?”

——這幾乎是在逼對方告白了。

傅程言耳朵上的熱度已經燒到了臉上,不過他沒有逃避,緩緩地承認:“……嗯,我喜歡你。”

唐浩初卻還盯著傅程言繼續問:“是除了我之外不想看其他人、時刻都想和我在一起、什麼都願意交給我的那種喜歡嗎?”

傅程言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道:“……是。”

唐浩初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滿意,眼角眉梢都透著愉悅,落在傅程言眼裡,只覺得可愛又招人疼,想要把他抱入懷裡。

他這樣想,就這樣做了,摟著唐浩初讓他把藥吃掉,又給他讀今天的報紙。摟抱的姿勢像是捧著一個寶藏,生怕碎掉了一樣。

藥裡含有安眠成分,唐浩初在傅程言低沉好聽的聲音中不知不覺又睡著了,傅程言靜靜看了他許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鼻尖。

其實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不自知地心動了,回想起少年說要追他的那一刻,最先湧上大腦的不是惱怒,而是莫名的歡喜。但他們當時根本不認識,這歡喜實在來得太過奇怪。

你看,感情這件事就是這麼奇怪,甚至尋不到任何邏輯。

一夜沒睡的傅程言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睡著後做了一個夢,夢見少年緩步向他走來,像貓妖一樣,每一步都踩在他心上。微嘟的唇彷彿專程等著他的頡取,然後軟聲開口,要他親他。

於是他狠狠地親上去,吻遍了他全身。

再睜開眼已接近黃昏。

傅程言坐起來,腦海中卻避無可避地想起夢裡的場景,耳根子又沒出息地熱了。匆匆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像渴極了似的將一杯水一飲而盡。

事實證明一個生活乏味性格冷硬的單身男人一旦沾染上了什麼,定是難以割捨的牽絆和致命的寵愛,在唐浩初的燒完全褪下去之前的這幾天,傅程言始終陪在身邊,似乎把前半生不曾萌生的情愫全傾瀉出來,放下了一切事,將人照顧的無微不至,還不嫌麻煩地親自給他做飯。

唐浩初這日夜宵喝的湯就是傅程言親手煮的,並做了一道生病也可以吃的小甜點。為此還專門打電話問了吳澤,——傅程言會做很多菜,唯獨不會甜點,而吳澤對咖啡和甜點都很拿手。

認識傅程言那麼多年,吳澤很清楚他不喜歡甜食,喝咖啡連半點糖也不加,立刻就八卦地詢問原因。傅程言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但他還是如實道:“我的確是做給別人吃的,”提起唐浩初,語氣不由自主就變柔了,“……他很喜歡吃甜的。”

以往不管做任何事,傅程言總會給自己留好退路,會時刻保持警惕,並提前算好下一步乃至下幾步怎麼走,所以一開始面對唐浩初就是這樣,不敢掉以輕心,生怕稍有不甚便無法翻身。他也習慣了以最壞的打算揣測每個接近他的人的目的,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唐浩初的目的對他而言不再是最重要的事了。

最重要的事變成了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一直在一起,長久地走下去。

他已經獨自走了很久,終於也開始想要有真心愛的人陪。他不知道怎麼做甜點,也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但他可以慢慢學。

當然,傅程言仍懷著擔心和不安,怕此刻所擁有的一切開心都短暫的像流星,待到唐浩初的熱情消逝之後,自己便會墜入深淵,但事到如今,那些擔心和不安已敵不過他的慾念和渴望。

愛情註定是要冒險的。

若真心愛上一個人,就會為他踏出這危險的一步,哪怕墜入深淵。

待唐浩初的熱情消退後,他也要用盡一切手段將他留在身邊。放手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終究只是一個自私的凡人,他會用餘生所有時間來和他耗,甚至不擇手段。

但傅程言沒想到墜落的這一天竟然來得如此之早。

縱然他已經做過了心理準備,仍對此無法接受,明明前一晚上唐浩初還像難伺候的貓咪般靠在他懷裡,還說要他再做一點芋頭糕送過來。於是他認認真真地回公寓做了滿滿一盤,路過花店時想起了唐浩初當初差人送來的玫瑰,又買了一束鮮花,帶著東西趕到醫院,卻連病房的門都進不去。

病房外似乎換了一批衛兵,數量也增多了,謝天天領著兵守在門外,禮貌又疏離地攔住他,說少帥謝絕任何人的探視。傅程言的心登時一沉,——謝天天此刻的語氣和那日阻攔那位周小姐的語氣一模一樣,連話語的內容都差不多。

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才寥寥幾日,他就變成了另一位周小姐。

傅程言在走廊上站了很久,他先是自我懷疑了一會兒,懷疑是不是因為昨日少年咳得厲害還不願意吃藥的時候,他的語氣兇了點,又或是因為前日少年索吻的時候,他害怕自己失控而猶豫了一會兒,真正吻上去之後又吻得太過激烈和用力。然後便回想起這幾日相處的點滴,和每一次的心動與甜蜜。

他幾乎站了一上午,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也並不固定看著哪裡,彷彿只是在放空,外面的日光十分明亮,刺得人眼睛痠痛,但心裡的鈍痛比之更強烈。

待到中午,傅程言才終於恢復正常的理智,並冷靜地察覺到不對。

若論謀算,他並不亞於唐浩初,早在得知唐浩初只是發燒而並非外界傳揚的遇刺受傷時,就臆測到對方可能是想拿受傷當幌子去做別的事。而且劉英今日一直沒有出現,——劉英和謝天天都是時刻跟在唐浩初身邊的親信,但這幾天下來傅程言已透過蛛絲馬跡總結出兩人的區別。其中謝天天偏向於秘書,會負責唐浩初的日常起居和行程,安排和排程警衛,而劉英有點像古代的那種錦衣衛,統領那些不在軍隊編制內的私人保鏢保護唐浩初的安全,並按照唐浩初的吩咐做一些不能見光的事。

走出病房的謝天天見傅程言還在那裡,微皺起眉,再次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開口請他回去。視線落在他手上的那束花上,又忍不住補了句:“少帥對花粉過敏,聞不得花香,傅老闆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嗎?”

尾音帶著明顯的譏諷,但傅程言沒有生氣,只愣了一下,然後微眯起眼道:“我還真不知道,謝謝你告知。”

話說完朝謝天天走近了一步,大概是身材高大的緣故,周身竟透著異常強烈的威勢和壓迫感,壓低聲音繼續道:“你能順便告知我少帥去哪了嗎?是不是一早就已經出城了?”

謝天天敏銳地聽出了話語中暗藏的威脅,抬起頭,正好對上了傅程言的眼。一雙眼眸黑沉的嚇人,正午的陽光越來越烈,卻絲毫落不到他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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