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三個月後, 蜜月期結束, 林穆和梁繼回到北京。

下了飛機,梁繼還有些意猶未盡似的, 拉著林穆的手不太想出去。

“要不我們再來一個蜜月?”

“……我拒絕。”

雖說大部分工作都已經轉到線上處理, 但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總裁親自出面, 公司裡積累的工作都快堆成山了, 林穆可不會慣著他。

被阿穆定定地瞧了一會兒,梁繼只好投降, “那我們明年再去!”

“……”

現在已經是六月份了。

才剛回來就想著逃跑, 林穆簡直不知道說他什麼好。

出了航站樓,俞助理、肖秘書還有大梁基金的沈副總都已經等在門口。

林穆從俞助理手中接過一份檔案,準備上車離開的時候, 卻發現梁繼壓根沒有放開他的手。

“往裡坐坐……”梁繼跟著擠上邁巴赫,朝後頭發呆的副總和秘書一揮手,“把東西都搬到禾白!我去那邊辦公!”

“……”

肖秘書和副總對視一眼, 又看看已經關上門的邁巴赫, 齊齊嘆了口氣。

這出門一趟,梁總好像又變成原來那個不著調的模樣了。

算了,好歹想著工作呢,有林總在, 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吧。

很快,他們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還沒等到禾白,半路上邁巴赫忽然靠邊停車,剛才還對林總膩膩乎乎的梁總開門下車, 往他們的車走過來。

沈副總還以為他是改變了主意,又不想工作了,臉色頓時一苦,一聲“梁總啊”還沒出口,就讓梁繼給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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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我要回公司!”

“……”

這可比梁總翹班要稀奇得多,副總和肖秘書再次對視,一時間竟然忘了給梁繼開門。

梁繼惱了,“你們到底是領誰的工資?!”

沈副總回過神來,趕緊給他開了門,並調轉車頭,往另一個方向開去,與此同時,肖秘書私下裡偷偷給俞助理發了條訊息。

【肖秘書:梁總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下車要回公司?】

俞助理沒時間回覆。

時間回到十分鐘之前。

禾白娛樂需要總裁處理的事情比大梁基金要多得多,她剛才上車就開始給林穆匯報工作。

“職務侵佔人員的欠款已經在陸續補足中,預計八月就可以擺脫資金運轉滯塞的狀態,恢復健康運轉。”

“電視劇《華爾街》正式開拍,男一號因為頭部受傷無法按時出席,最終定的主演還是駱嘉祥。網路上對臨時換主演的事情質疑頗多,劇組內部也有不滿的聲音。”

《華爾街》和駱嘉祥都是林穆重生後下的賭注,因此格外關心一些,聽到劇組內部有出事情,視線頓住。

“什麼事?”

梁繼皺了皺鼻子。

俞助理沒有半點遲疑地說道:“組裡一個藝人不滿他沒有什麼作品就當男主角,藉著拍戲的便利,多次中傷駱嘉祥,有一次害他落水,高燒三天。”

“怎麼處理的?”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那些不安分的人都給踢出去了。”

林穆點頭,“繼續。”

俞助理卻頓了頓,瞧了眼已經皺起眉頭的梁繼,欲言又止。

林穆瞧了眼梁繼,不太明白他為什麼突然不高興起來,但現在正在辦公事,便沒有太在意,對俞助理說道:“有話就說。”

俞助理只好說道:“兩次換角色都是因為駱嘉祥,外頭傳言說您跟他……”

就是這句話讓梁繼生氣地下了車,他甚至沒有聽到林穆對這件事情的處理——

“讓駱嘉祥跟別人炒炒緋聞,這是他的義務。”

旅途勞累,林穆也無暇去想梁繼為什麼突然要回公司,還想著晚上回去再問問他,誰知道回到別墅,家裡的傭人都不在,餐桌上只留下一張字條:

【我去找我的白月光了!哼!】

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

這醋精又掉進哪個醋缸裡了?

林穆放輕了腳步上樓,果然瞧見小白委屈巴巴地蹲在自己房間門口,黑貓則是坐在它跟前,冷冷看著房間裡面。

寵物房裡頭開著燈,林穆很輕易地看到小白床上鼓起一個巨大的包裹,沒有一處不寫著“我生氣了”這個事實。

就在他往裡看的時候,氣包包彷彿察覺到什麼,動了動,腦袋的部分轉過來,露出梁繼的大腦袋。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不知道怎麼反應。

最終還是林穆微微挑了下眉毛,梁繼看到之後,“嗖”地一下轉回去,把自己團成更圓的一個球。

“……噗。”

林穆沒忍住,笑了一聲。

梁繼的氣性兒更大了,重重地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你來我白月光的房間幹什麼!”

林穆忍著笑,清了清嗓子,“咳……你又吃誰的醋了?”

“我才沒有吃醋!”梁繼想也不想地嚷嚷了一聲,頓了頓,小聲嘀咕道:“至少沒有吃駱嘉祥的醋……”

怎麼就能這麼可愛?

聽著他欲蓋彌彰的話,林穆心裡簡直要笑瘋了,面上卻是正經地問道:“你吃他什麼醋?我今天都沒有看見他。”

“你還問我!”

梁繼裹成的氣包包一下子坐了起來,哼哧哼哧地轉身對著林穆,“你今天特地問了他的情況,還讓人把欺負他的藝人給弄走了!還……還跟他傳了緋聞!”

到最後越說越氣,聲音都忍不住大了些。

緊接著,似乎意識到自己這麼對著林穆實在沒什麼氣勢,梁繼又哼哧哼哧地挪了挪屁股,轉成背對林穆的樣子,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被子。

林穆對著氣成一團的梁繼,憋笑憋得特別辛苦,無比艱難地調整好呼吸,才能用正常的語氣說道:“那你是不是沒有聽到,我讓人給他安排緋聞物件的事情?”

“……”

梁繼頓了頓。

林穆見他態度有些鬆動,話鋒卻是一轉,“你確定今天晚上要睡在這裡?”

沒等梁繼回答,他打了個哈欠,略帶睏意地說道:“那正好,前些日子都沒睡個好覺,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前些日子是什麼日子?

那是蜜月!

林穆這話聽在梁繼的耳朵裡,幾乎就是在邀請他對自己做些什麼。

梁繼能拒絕阿穆的邀請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於是林穆剛剛轉身,身後梁繼就跳了起來,披著被子像一顆小炮彈一樣衝到林穆身後,裹著他進了主臥。

隨即,大門“砰”的一聲關上,把兩隻還在愣神的寵物關在了門外。

“汪嗚?”

主人今天回來都不抱抱我們的嗎?

“喵。”

這些愚蠢的兩腳獸。

在門口蹲了一會兒,見兩個人沒有出來的意思,短腿哈士奇和黑貓一起回了自己的寵物房,閉眼睡覺。

到後半夜,哈士奇覺得自己腦袋上的重量忽然變輕,還以為是黑貓翻了下去,趕緊睜開眼睛檢視。

還沒等他抬起頭,熟悉的爪子就踩在它腦袋上,輕輕地拍了拍。

哈士奇頓時安心下來,趴在地上重新陷入睡眠。

黑貓哄著大白狗入睡之後,卻沒有回到它的腦袋上,而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幾分鐘後,主臥室裡。

床上兩個人都已經沉睡,一雙墨綠色的眼睛忽然出現在落地窗外。

黑貓在黑夜裡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悄無聲息地擠進房間、跳到床上,蹲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胸口上。

睡夢中,梁繼的眉頭很快皺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這個意識非常清晰,但卻醒不過來。

他似乎回到了被阿穆關在門外的那一天,然而又好像不完全相同。

記憶裡,他剛出門就讓人把車子開走,自己沒有上車,但是在夢裡,他居然坐在自己車上,手裡還有一支已經燃盡的香菸。

地上還有不少菸頭,顯然都是他抽的。

阿穆不喜歡他煙味,他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兒抽菸,還抽了這麼多?

瞧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他開啟車窗打算透透氣,被夜風一吹,卻發覺自己臉上涼涼的。

他伸手,摸到了一手溼潤,眼睛似乎也有些腫。

他這是……哭了?

再看周圍的環境,車子停在別墅外圍,被綠化帶擋住了視線,但是從他這個位置看過去,能看到別墅書房的燈光。

這個夢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梁繼心底發慌,下車想要回去找阿穆,腳剛踩上地面,潮水一般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

阿穆越發冰冷的態度、他們之間的冷戰、阿穆和他各自的緋聞、長達七年的誤會……這些記憶無比真實,讓他幾乎要懷疑自己先前經歷的一切才是夢,現在才是真實。

梁繼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被挖空了,一陣陣的心慌襲來,讓他顧不上眩暈,踉蹌著奔回了別墅內。

阿穆不在書房。

梁繼開始覺得呼吸困難,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和“撲通撲通”的心跳就響在耳邊,讓他心中的恐慌更甚。

“……”

他張了張嘴吧,想要叫阿穆,但是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在眩暈中,憑著本能往前走。

很快,他的耳中出現了別的聲音:“我要離婚。”

是阿穆!

梁繼還沒有為這個認知感到高興,忽然意識到“離婚”的含義,一顆心又揪了起來。

阿穆的聲音還在繼續,語氣中包含著滿滿的疲憊:“你幫我擬一份協議,明天送到他手上。我的要求是……你不用勸我。他今天……又去找了那個人。”

那個人?

什麼人?

腦海中,關於他今天出門的記憶很快給了他答案:白月光。

不不……不!白月光不是一個人!阿穆你聽我解釋!

梁繼掙扎著想要進去跟阿穆解釋,然而身體卻完全動不了。

指尖一陣陣地發涼,梁繼有很多話想要跟林穆解釋,但是身體卻沉默著轉身,遠離了那個洗手間。

梁繼幾乎要崩潰了。

他以為是有人在操控自己的身體,對著虛無大吼道:【你在幹什麼!讓我去跟阿穆解釋啊!他要離婚你沒聽見嗎?】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步遠離,連回頭看看一眼阿穆都做不到。

梁繼目眥欲裂,當走到拐角的時候,終於大吼了一聲:【阿穆——】

“阿穆——!”

他一下子坐起來,身上黑貓及時躥到一邊,把邊上的林穆嚇了一大跳。

林穆連忙開啟燈,打量兩眼他的臉色,驚愕地發現他臉上居然有淚痕。

他還以為梁繼是做了噩夢,趕緊抱住他,一隻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嘴唇貼在他的耳邊,一遍遍地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許久,在林穆的柔聲安慰下,梁繼終於恢復了清明,先前那些突如其來的記憶隨著撕心裂肺的感覺慢慢消退。

到最後,除了夢境本身之外,他居然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他緊緊抱住林穆,後怕地說道:“我以後再也不說要去找白月光了,你不要……不要離開我……”

“離婚”這兩個字就像是有什麼魔力,每次一想起來,就讓他的心臟揪緊,更別說是說出口。

林穆也因此沒能覺察他的異常,只是緊緊回抱住他,說道:“我不會離開你……夢都是反的,你剛剛肯定是被晉江壓著胸口睡覺,才會做噩夢……”

梁繼這才注意到床上多了個黑煤球。

見這個害他做噩夢的罪魁禍首竟然還在優哉遊哉地舔爪子,梁繼出離憤怒了,“明天就把你丟出家門!”

黑貓瞥了他一眼,優雅地甩了甩尾巴,站起來,從陽臺的縫隙鑽了出去。

“……”

梁繼簡直要被氣死了。

為什麼一隻貓也能欺負他!

黑貓回到寵物房,墨綠色的眼睛瞧著小窩裡,體型比自己大上兩倍的哈士奇,抬爪踩了踩它的腦袋。

哈士奇歡快地抖了抖尾巴,像是歡迎它回來。

黑貓伸了個懶腰,輕鬆地跳上哈士奇的大腦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睡覺。

“喵。”

林穆捧著他的大腦袋親了一口,舔舔嘴唇,評價道:“鹹的。”

梁繼頓時什麼氣都消了,黏黏糊糊地抱住林穆,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我覺得我得好好求一次婚。”

“還想懷孕?”

“嗯……不、不了,換個法子。”

被他的噩夢一嚇,兩個人都睡不著了,索性抱在一塊兒聊天。

林穆想起他給自己告白那一回,“那……手心寫字?我要是沒抽到怎麼辦?”

梁繼也想起來了,紅著耳朵說道:“另一只手是空的,禮物就是我。”

“也是孫一達教你的?”

“不是……”梁繼難得有些難為情,“我本來想寫請你吃一輩子火鍋蘸料的,但是字太多,糊掉了……我就擦掉了……”

剛告白就說什麼一輩子,想得還挺遠。

林穆笑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那你為什麼老不承認你吃醋的事情?”

梁繼支吾一會兒,到底還是在林穆‘不說就去睡狗窩’的威脅下屈服了。

他嘟囔著說道:“你不是說吃醋的男人很無趣嗎……我怕你覺得我很無趣,就……”

林穆自己都不記得這件事情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梁繼篤定地說出一個時間,“……那天晚上看情感節目的時候。”

“……”林穆哭笑不得,“我說的是別人。”

“那我可以吃醋?”

林穆遲疑了一會兒,“可以是可以……”

“那你以後不許看長得好看的男人,也不許跟三十歲……不,五十歲以下的男人說話,也不許瞞著我跟別的男人見面,也不許……”

林穆被他這一大堆條件念得頭疼,“你直接說我能跟哪種人交往吧!”

梁繼頓了頓,“其實……我想把你藏在家裡,誰也不許見,只要看見我一個人,只當我的阿穆。”

“……”

事業心強烈的林總聽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氣,朝他勾勾手指,“你湊過來一點。”

“嗯?”

“……咚!”

“嗷——”

今天的梁總也沒有逃脫捱打的命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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