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是霜降,林穆體質偏寒,一到秋冬季節就手冷腳冷,梁小鳥前些天就從客戶那兒要了兩扇阿勒泰的大尾羔羊肉,打算趁霜降這天拿出來,做成全羊宴給他補補身體。

下午得知林穆之後幾天都得加班,梁小鳥就提前跟家裡打了招呼,讓廚房阿姨提前把羔羊肉拿出來解凍,晚上涮火鍋吃。

等他們倆回到別墅,餐桌上已經支起了大個兒的鴛鴦鍋,邊上擺著新鮮的蔬菜和兩大盤羊肉,看著就讓人食慾大開。

林穆口味清淡,但初冬季節吃點辣的可以暖身體,清湯鍋是準備起來給他涮辣油用的。

一整扇阿勒泰的大尾羊肉,最鮮嫩的地方都被片成了羊肉卷,其他部位則是切成肉塊,加上香料和調味料醃製了幾個小時,隨時可以下鍋。湯底用的是廚房阿姨老家的秘方,雖然原本是打算明天再做,湯料卻是早就在老家那邊做好了寄過來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牛骨凍,化開就能用,也是濃郁鮮美至極。

小白在門口就聞見了食物的香味,一下車就甩著毛茸茸的大尾巴飛奔到餐桌下,繞著桌腿直轉悠。

“嗚汪!”

梁小鳥走過去拍拍它的腦袋,囑咐廚房阿姨給它燙幾片羊肉卷,自己卷了袖子給阿穆配蘸料。

雖然每回進廚房都是雞飛狗跳,但梁小鳥配的火鍋蘸料卻是一絕,想當年上學的時候,孫一達的前女友在分手後還特地聯絡過他,問的卻不是孫一達的近況,而是蘸料配比,這件事被孫一達引為感情史上最大的一次敗筆。

想到當年的事情,梁小鳥朝林穆挑了挑眉毛,“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一起吃火鍋的事情?”

林穆和梁繼是在聯誼會上認識的。

以林穆的性子,本來不應該參加這種活動,但當時聯誼的發起者是他的室友,聯誼當天有個男生臨時有事不能去,室友就拉著他過去湊數。

而林穆的條件就算放在娛樂圈裡頭都是少見的拔尖,可想而知,當時所有女生的目光幾乎都黏在他身上。

只除了坐在林穆對面,男扮女裝的孫逸飛。

關於孫逸飛的事情,林穆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原來孫媽媽一心想要個乖巧可愛的女兒,第一胎生了孫一達覺得不滿意,火速又懷了一胎,結果又是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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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懷孕太快傷了身子,醫生建議不要再考慮生三胎,孫爸爸也揹著她偷偷去做了結紮,生女兒的心願就此破滅,盼女心切的孫媽媽就把目光轉移到了自己的小兒子身上。

誰能想到,等孫逸飛長大一些,孫媽媽的心結解開了,開始接受自己生了兩個兒子的事實,讓小兒子恢復男裝,孫逸飛自己卻不樂意了。

七八歲的小男孩,肩上披著浪漫的大波浪捲髮,身上穿的是粉嫩的公主裙,十分淑女地並腿坐在孫家父母面前,認真道:“我喜歡穿裙子,也喜歡男孩子。”

孫爸爸孫媽媽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覺得哪個訊息更加震驚。

話說回來。

梁小鳥那天就是陪著孫一達去抓人的,免得孫逸飛這傢伙一脫裙子,給那些可憐的男生留下什麼陰影。

結果孫逸飛是抓回去了,梁小鳥卻沒跟著離開,而是坐到了孫逸飛的位置上,跟對面的林穆進行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梁繼。我能請你……吃一碗蘸料嗎?”

“……”

清新脫俗的搭訕理由,讓他成為了這場鬧劇一樣的聯誼會裡,唯一被林穆記住的人。

這段記憶對於林穆來說有些久遠,但此刻想起來,還是能清晰地回憶起當時梁繼的模樣——

一米八五的高大男孩,穿著乾淨整潔的白襯衫,身上是清新的沐浴露香味。肩膀寬闊線條硬朗,袖口捲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肌肉。

梁繼的眼窩不像西方人那麼深邃,但眉骨高、鼻樑挺且直,一雙眼睛裡映著店裡暖黃的燈光,將男人看到獵物時的侵略眼神柔化得恰到好處。

令他怦然心動。

說起來,林穆從小容貌就很出挑,也不乏有一些男生會對他起心思,但他卻從來都只覺得厭惡。

作為一個領地感強烈的雄性,那些人看他時眼裡透露出來的強烈的侵略性,無法挑起他的任何興趣,反而只會讓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

然而眼前這個男孩卻給了他一種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梁小鳥學著當時的樣子,把手裡裝好蘸料的碗遞到林穆面前,“我能請你……吃一碗蘸料嗎?”

三年多的時間一晃而過,男孩兒成長為男人,卻仍舊是一片赤子之心。這荒誕的一句話,聽在林穆耳朵裡卻比任何情話都要動聽。

林穆笑著睨他一眼,“只有蘸料?”

他的本意是說梁小鳥不打算給他吃羊肉,誰知道這傢伙腦子裡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聽見這話眉峰一挑,意味深長道:“當然不是,還有我的……”

後面的話少兒不宜,被林穆的耳朵自動消音。

剛剛升起的感動頓時散了個乾淨,林穆從餐桌底下踹了梁小鳥一腳,“瞎說什麼呢?快吃飯!”

梁小鳥咧嘴一笑,“阿穆別急,你體質弱,要吃飽了才好……唔。”

後半句話讓林穆用一筷子羊肉給堵了回去,梁小鳥卻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嘿嘿”笑著朝林穆眨了眨眼睛。

“……”

這沒臉沒皮的傢伙!

阿勒泰大尾羊肉質鮮美,由於遷徙過程中採食到的牧草種類繁多,甚至能吃到冬蟲夏草、人參等珍貴的藥材,還具有不錯的滋補作用,於是吃過晚飯,林穆和梁繼很自然地滾到了一起。

晚飯時回顧了一下美好的大學時代,梁小鳥抱著熱乎乎的阿穆,內心衝動的野性有些剎不住車,咬著林穆的耳朵說道:“怎麼樣?是不是比蘸料還好吃?”

正是意亂情迷的時候,猛地聽見這麼一句,林穆幾乎想打人,“……梁小鳥!”

蘸料先生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腰間猛地一用力,邪惡的聲音響在林穆耳邊:“不許叫小鳥,要叫我大鳥!大鳥學長!”

“……呸!”

羞恥的稱呼,讓人想起某種不可言說的作品。

林穆曾經瞧見過室友珍藏的小本本,此時想起來不由得一個激靈,整個人都紅了個透徹,忍不住張嘴咬住梁小鳥的肩膀,恨恨地磨牙。

這是哪兒來的惡趣味?

梁小鳥悶哼一聲,還不肯安分,聲音低啞地說道:“真是只小野貓……”

“……”林穆深吸口氣,到底還是忍不住攥了緊拳頭。

“咚!”

“嗷!媳婦別打!嗷嗷……”

樓下,小白好不容易折騰上一層臺階,就被主人突然的尖叫嚇得往後一翻,圓滾滾的身體在地毯上滾過幾圈,“啪嘰”一下攤在了桌子底下。

“嗚……汪!”還讓不讓狗上樓啦!

--

之後幾天時間,鄭友兵會議上頂撞林穆,被當眾揭穿了險惡用心不說,當天下午兒子就被人事部辭退的事情很快在公司內部傳開,不少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情。

鄭友兵這幾天總覺得有人在自己背後指指點點,弄得他心頭火一躥再躥,嘴巴上都起了個水泡。

他原本想著自己跟了林宏朗這麼多年,林穆就算生氣也只是一時,等過了氣頭上就會把他兒子放回去,結果左等右等沒等到林穆鬆口,反而等來了一個新的製作部經理。

這個新來的經理不是林穆的人,也不是看著業務能力從底下提拔上來的員工,而是公司另外聘請的空降。

最有意思的是,鄭友兵幾句話問下來,得知這人是郭建國母親那邊的親戚。

鄭友兵這下可坐不住了,讓自己的女秘書打發走空降過來的新經理,自己在辦公室裡一圈圈地轉悠,仔細琢磨這整件事情。

怎麼個意思?整件事情都是郭建國指使的,結果現在他兒子被辭退,郭建國的親戚反倒撿了空兒?

“不對,這事兒不對。”

鄭友兵一拍自己的腦袋,重頭開始想。

最開始,郭建國跟他說的是想知道林宏朗的病情。可是這種事情他自己打個影片電話過去不就行了?做什麼要讓他去試探?還是在週一例會這種場面上,當眾給林穆難堪。

有什麼必要?

郭建國的目的真只是試探林宏朗的病情?

還有,那份空白檔案,他送過去的時候明明是有內容的,怎麼到了林穆那兒就成了空的?

這時候,女秘書送完人回來,鎖上辦公室的門,一雙手臂直接就往鄭友兵身上掛,嬌滴滴地說道:“老鄭……您想什麼呢?早上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

這掐著嗓子的聲音平時聽著讓人心癢難耐,這會兒卻扎得鄭友兵一個激靈。

鄭友兵的老婆早年就死了,他一個人拉扯著兒子長大,一直也沒再娶。這個女秘書是透過郭建國認識的,一個漂亮體貼但缺錢,一個有錢大方卻缺愛,兩個人一拍即合,最近還在商量著訂婚的事情。

眯著眼睛上下打量過身前的美女秘書,鄭友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一沉,“說!郭建國那老貨都讓你做了什麼?”

女秘書一聽這話嚇得臉色都白了,“沒、沒有!我跟郭總只是一起去按摩,什麼也沒做!”

“你……你……”

一句話問出意想不到的事情,鄭友兵一口老血堵在喉頭,差點兒沒厥過去,手指頭指著女秘書顫了半晌,最終也只吐出一句話:“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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