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穆接手公司後拼命工作,不過是為了儘早把資金鏈補上,避免公司進入破產流程。

公司迴歸正軌之後,需要他操心的事情不多,他就漸漸改掉了先工作後吃飯的習慣。

誰能想到梁繼居然會憑這個斷定他變心?

好在林穆這會兒不知道梁繼的想法,打完招呼就自顧自走到會客區坐下,回頭一瞧他還站在原地,不由得挑眉,“想什麼呢?”

“……沒什麼,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梁繼好歹披著張能唬人的霸總皮,不想讓人發現自己情緒的時候,還是能繃住表情的。

就好比現在,他不想讓林穆知道自己正想著怎麼弄死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情敵。

……對了,他還不知道情敵是誰。

梁繼掀開蓋子,將打包盒放到林穆手上,試探性地說道:“聽說你早上遲到了?路上很堵?”

如果是上輩子的林穆,聽了這話可能還不會多想,只當梁繼是關心自己的工作。

然而現在的林穆可是跟梁繼朝夕相處了十年,結婚後的誤會也已經解釋清楚,以至於現在,梁繼翹翹尾巴,林穆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這個男人平時大大咧咧,遇上他的事情,卻連吃醋都吃得這麼隱晦,真是讓人好氣又好笑。

“路上被個藝人攔車,幫忙從催債公司手上撈了個人。”林穆把罐燜牛肉的湯汁澆到米飯上,抬眸瞧了他一眼,“吃醋了?”

梁繼以往都是這麼試探,也沒見林穆覺察出什麼,冷不丁被這麼一問,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什、什麼?”

林穆挑了下左邊的眉毛,瞧著他沒說話。

梁繼耳朵一紅,強自鎮定地反駁道:“沒有,不是。我是那種愛吃醋的男人嗎?”

林穆掃了眼他通紅的耳尖,想了想,認真答道:“你不是……”

梁繼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被阿穆發現他打探訊息的事情。

然而他這口氣還沒有完全吐出去,就瞧見林穆短促地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梁小鳥才是。”

“……”梁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先反駁哪一點,片刻後才不服氣地說道:“是大鳥!”

梁小鳥是林穆給梁繼起的名字,要說起來由,還得追溯到他們倆剛確定關係的時候。

眾所周知,梁繼這個名字實在不好起外號,叫梁梁還是繼繼都很彆扭,所以林穆第一次把他介紹給自己朋友認識的時候,用的就是梁繼的大名。

當時一個朋友剛失戀,自己一個人在角落喝得酩酊大醉,聽不清人說話,盯著他的口型看了半天,回道:“兩個唧唧?你這男朋友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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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聚會氛圍瞬間凝滯,只是不過兩秒,原本還有些拘謹的雙方朋友頓時爆笑出聲,之後就著這個話題,很快打成了一片。

只除了梁繼和那個醉鬼朋友。

二十歲出頭,正是愛玩的年紀,林穆後來就開始喊梁繼梁小鳥。

本來只是一時的玩笑話,結果沒想到一直沿用到現在。

甚至直到林穆重生回來之前,都還在用這個名字。

這天中午到最後,在梁繼的堅持下,林穆不得已叫了他一聲“大鳥”,這件事兒就算是翻篇了,吃不吃醋的,兩個人心裡都有數。

吃完飯,梁繼陪林穆睡了一會兒,才起身準備回公司。

拎著空的保溫箱出來,梁繼走到秘書臺前,屈指敲了敲女秘書的桌子,“早上阿穆被人攔車了?誰幹的?”

女秘書正跟人打電話預約行程,聞言抓起手機點了幾下,梁繼的手機很快響起來。

忙碌的工作之餘還得隨時準備好應付老闆的醋精丈夫,趁著電話那頭查行程的工夫,女秘書分心瞧了眼手上專門給梁繼發資料用的手機,覺得自己應該領雙份工資。

梁繼對女秘書辦事的效率十分滿意,點開訊息一看,螢幕上是駱嘉祥的簡歷,包括一張一寸照片和幾張全身照。

娛樂圈裡頭不缺俊男美女,但照片上的男孩兒最引人矚目的卻是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不說,還泛著淡淡的紅暈,即使是簡單的笑容,也不自覺泛著幾分風流的意思。

很有特色。

斜著眼睛打量了兩眼照片,梁繼的視線在對方形狀分明的腹肌上頓了頓,忽然摁下鎖屏鍵,把手機收回口袋裡,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不過如此!”

說完,昂首挺胸地走了。

只是回到電梯裡,對著電梯門上的鏡子,他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腹部,那被高定西裝包裹住的六塊腹肌。

那小子的臉蛋長得比女人還精緻,腹肌居然那麼明顯!

阿穆難道比較喜歡這一款?

梁繼眼神微沉,木著一張俊臉走出電梯,在前臺姑娘們好奇的目光中大步離開。

“我就說是真的吧?你看梁總的臉色那麼難看,肯定是發現了。”

“都怪我,沒早點發現梁總……林總的婚姻不會因此破裂吧?”

“咱們下回是不是得喊駱嘉祥小老闆娘了?”

梁繼不知道她們在議論什麼,只感覺自己身上扎了不少目光,彷彿正在他腦袋上編織一座綠色的鳥巢,裡頭還有小麻雀在嘰嘰喳喳地叫喚。

他腦門上青筋突突直跳,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而就在他走後不久,駱嘉祥從前臺後邊的角落慢慢走出來,視線在他的背影上停留許久,隨即扭頭進了員工電梯,按下總裁室所在的樓層。

瞧著鏡子裡的青年,駱嘉祥揉揉自己發白的臉頰,順手豎起衣領,遮住後脖子上青紫的傷口,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半分鐘後,他已經站在總裁室裡,看著神色惺忪的林穆,臉龐不自覺地發燙。

林穆剛洗完臉回來,這會兒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衣領上的釦子還沒系回去,露出白皙的脖頸,額前碎發溼了幾縷,搭在光潔的額頭上,讓他看起來比平常更加生動。

用下巴指了個座位,林穆隨意地說道:“坐。什麼事?”

他讓女秘書放人進來,倒不是說他這個總裁有多平易近人。

上輩子禾白陷入困境時,駱嘉祥已經小有名氣,跟他同級的藝人都紛紛轉投了其他的公司,只有他留下來,陪公司一起度過最艱難的日子,還幫了公司不少忙。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縱然這裡頭有以此抵消恩情的意思在,林穆對他的印象依舊不錯,因此就算重生,他對駱嘉祥也沒有多少生疏的意思。

駱嘉祥臉色更紅了,略顯侷促地坐下,澀聲開口道:“今天的事情謝謝您。如果沒有您幫忙,我父親肯定回不來……”

有上輩子的記憶在,林穆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毫不遲疑地打斷道:“可以。”

駱嘉祥一愣,“啊?”

林穆穿上外套,轉眼就變回了平日裡冷淡的總裁,身體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我可以借錢給你還債。但是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駱爸爸一共欠了三百萬。

這個數目對於一般家庭來說的確不堪重負,但在林穆眼裡,還算不上什麼。

不過三百萬終究不是三塊錢,他現在跟駱嘉祥無親無故,憑什麼幫他?

換言之,駱嘉祥得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值得他投資。

是,按照上輩子的交情,林穆完全願意以私人的名義借給他這三百萬。但他要為將來、公司破產訊息傳開的時候,給駱嘉祥一個留下的理由。

畢竟娛樂圈這地方能捧人的公司太多了,如果不是欠他一份恩情,作為一個前途光明的藝人,駱嘉祥憑什麼留在禾白,這個即將破產清算的公司?

別說情懷,對於商人來說,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並不值得信任。

林穆用銳利的目光審視駱嘉祥,淡淡道:“你要用什麼來回報我?”

其實就算他不借,駱嘉祥再過不久就會走紅,到時候只需要一年多的時間,他就能連本帶利地把債務償清。

然而未來的事情,駱嘉祥並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父親欠了高利貸,如果不按期還錢,今天的事情還會再發生第二次、第三次……

林穆不可能每一次都剛好路過,並且好心地幫助他們。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真正面對林穆的質問,駱嘉祥還是覺得有些難堪。

他現在只是個到處跑龍套的十八線,演一天戲拿一天工資,勉強維持自己和父親的生活而已。

他該拿什麼來換這三百萬?

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梁繼走時的模樣,還有那幾個前臺的話,駱嘉祥臉色一白。

林總該不會真對他有那個意思?

可他們今天才剛見面……不,不對。

駱嘉祥忽然想起早上自己攔車時,林穆毫不遲疑地叫出他的名字,並且視線落在他領口的模樣。

他原本以為林穆是在看他母親留下來的易拉罐拉環,但現在一想,又不那麼確定了。

再想到林穆喜歡動鞭子的傳聞,他的臉色更白了。

父親的安危和自己的尊嚴,選哪個?

對面的林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見他遲遲不回答,不由得壓低了眉眼,“你該不會覺得,我應該白給你這三百萬?”

這話就像是觸動了某個開關,駱嘉祥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瞧他一眼,接著‘撲通’一聲就給林穆跪下了。

“……你幹什麼!”林穆嚇得不輕,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外頭女助理聽見聲音進來,還沒瞧清楚情況,就聽見駱嘉祥帶著哭腔說道:“林總,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可是我不會做破壞人婚姻的事情!求您放過我吧!”

“……啊?”

不是,林穆真要出軌?

女助理頓時一腦袋官司,下意識去看林穆。

“……”被女助理這麼看著,林穆也懵了一下,等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腦門上頓時青筋直跳。

他憋了一下沒憋住,忍不住怒吼出聲:“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我跟梁繼好著呢!”

這走向跟上輩子的差距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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