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靈宮方大少擺出了一副力挺楊夕, 要跟在場數萬賞金獵人血戰到底的架勢,崑崙又對處置楊夕的事情一直沒有發話,本來蠢蠢欲動的人群已經漸漸平息了。

本來嘛,他們又不是真的要打死了楊夕來換錢,五代墓葬開墓開需要這個鑰匙呢,他們知道。

可是老天似乎並不肯這樣輕易的放過楊夕。

先是人群中有人抬頭看了一下五代墓葬方向的天空, 發現了一個正在迅速飛來的小綠點。

“那是什麼?”

更多的人抬頭看過去, 發現那顯眼的小綠點周圍還有一群不甚明顯的小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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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這也飛得太快了!”

楊夕也轉過頭去, 露出詫異的神色:“一棵樹?”

方少謙:“什麼?”

離火眸的目力可以讓楊夕看到比大多數更清晰的細節, 所以楊夕問:“樹也可以是法寶嗎? ”

方少謙:“為什麼你說它是法寶?”

楊夕:“因為……”

楊夕話音未落,在場的修士中實力最強的九薇湖這時候才戀戀不捨的把目光從人群中, 剛才言語間擠兌了崑崙的那個混賬身上移開。舉目往遠方一看:“噢……天吶……”

人群中這時候又有人能夠陸陸續續看清遠處飛來的東西了,一樹在前領銜,跟它同步的還有數十件形制各異的法寶, 而在這些第一梯隊的“飛行員”後頭, 是一片密密麻麻如飛蝗一般, 成千上萬的黑點陣!

“法寶!法寶!都是法寶!”

有人大力的驚呼起來!人群頓時騷動,再也沒有看熱鬧的心氣!

“天啊,今天竟然有這麼多法寶出世, 兄弟們今天有福了!”

如此多的法寶, 人手一件不敢說,但幾乎每二三十人當中就能輪上一件是妥妥的,運氣好興許還能得到兩件。就算各大門派再霸道能搶,散修們也有不少人要在今天一夜暴富了。

無色仙子九薇湖眉心一凜:“崑崙弟子聽令!”

“在!”連同景中秀、釋少陽在內的弟子齊聲應道。

九薇湖:“困仙劍陣, 低空三十八丈!”

“是!”眾崑崙弟子迅速的結陣昇天。

九薇湖:“法寶飛過來全給我兜住,一個人抓不住兩件回山之後就給我吃一個月的土豆!”

“是——!”景中秀撕心裂肺的應和,吼得脖子上青筋都跳起來。也是,在場的崑崙當中,如果註定有人會以土豆作為未來一個月的下場,那麼首當其衝的可能就是他這個“廢”。

一千丈。

五百丈。

三百丈。

一百丈。

已經有無組織的散修拔地而起,向著法寶飛來的方向撲過去,企圖搶先接觸這些法寶。

楊夕卻一動不動的釘在原地,在她的感覺裡,天空彷彿突然暗下來,周圍的聲音也已遠去,龐大的天道威壓穿越遠古的蠻荒,彷彿在眼前降下了無數看不見的標槍,透體而過,把她生生的釘在了原地!

楊夕近乎凜然的說:“它們是衝著我來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崑崙弟子的玉牌裡、仙靈宮弟子的通訊鏡上,同時響起了邢銘和方沉魚緊急呼叫:

“不要跟法寶正面接觸!快跑!”

“什麼……什麼?”

“啊?”

“啥意思?不要了?”

這命令來得太晚,以至於那些靈光閃爍的法寶已經飛到了頭頂上,現場的人群仍然沒能作出及時反映。

“轟!”

“哐當!”

“咣咣咣!”

毫無準備的人群遭遇了來自法寶們的第一波攻擊!

弓箭、劍氣、靈光、水風土火四象法術嗖嗖的從空中落下來,地面上擠擠擦擦的修士,接二連三的倒下去,半點聲息都來不及發出。

楊夕猛然恢復了行動能力,第一時間招手狂呼:“跑!跑!跑!回仙來鎮!快!”

人群這時候才山呼海嘯的動了起來。

然而誘惑當前,人性使然,一部分人嚇懵了或者極為果斷,開始施展開飛天遁地的手段的往仙來鎮的來路上狂奔。

仙來鎮這幾年在建設上耗資靡費,已經有了通常修者之城才會有的大型防護陣法。

另有一部分富貴險中求,或者個性激烈剛硬的,當場便掏出飛劍、靈符來,開始對天上的法寶進行還擊。

更有甚者,惜寶如命,既不想放過眼前的機會,也捨不得對這些價值連城,甚至可能改天換地的高階法寶發動攻擊。就那麼穿越槍林彈雨,拼命的衝上天企圖收它一兩件法寶。卻在起飛的過程中,被接二連三的擊落。

一時間,剛剛還歡天喜地的河灘地區,便釀成無數慘劇,成了人間煉獄的模樣。

楊夕因為一直被方少謙拉著,所以飛在了通往仙來鎮的來路上,逃跑人群的最前端。楊夕被方少謙只是扯著吊在空中,頻頻回望身後緊追不捨的法寶群。

“這樣不行。”楊夕說。

方少謙一方面要注意身後的攻擊,一方面又要留意周圍有沒有人趁亂對楊夕放冷箭,還要分出幾分心神關注人群中那些,與他頗有隔閡其實並不願意受他保護的仙靈宮低階弟子。

方少謙根本沒反應過來楊夕在說什麼:“什麼不行?”

楊夕背對著人群吊在空中,散開的髮絲從側臉和嘴唇上掃過,她說:“我不能跟人群一起跑,這些法寶追的是我。”

方少謙忽然一個急停,在空中低下頭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楊夕頭也不抬,不為所動:“這些法寶是衝著我來的,把我留下。指揮其他人回仙來鎮啟動防護法陣。”

方少謙從空中往下看了一眼。從這個角度他只能看見楊夕頭頂的黑髮,和一個挺翹的鼻子,看不見她的表情是不是堅毅。

方少謙一句話都沒說,忽然拉著楊夕調轉頭就往回,迎著法寶們鋪天蓋地的攻擊飛過去。

楊夕一驚,仰頭:“你幹嘛?”

方少謙:“跟你一起。”

兩個人逆著人流,迎著法寶們的寶光撲過來的方向飛過去,引來身旁一片驚異的眼神。人流呼呼的從二人身邊湧過去,而法寶們在楊夕面前,真的慢下來了。

楊方二人落到地上,準備好了與頭頂上那一群冰冷的玩意血戰致死。

飛在最前頭的那件,像樹像筆又像掃帚的綠色法寶,忽然從空中紮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化作一支□□,插在了楊夕的腳邊。

“嗡——”舒展著它流線型的槍柄,抖動著它顏色另類的尾瓔。

楊夕一驚:“這!”

話未出口,天空中的龍蛇鼠象、花鳥錢葫,忽然像下雹子一樣霹靂啪啦的往下掉,一件件,一柄柄戳得楊夕和方少謙一臉懵逼,抱頭鼠竄。竄著竄著,周圍插滿了奇珍異寶,刀槍劍戟,兩個人的騰挪空間越發變小,最終以扭曲的姿勢被死死的擠在法寶堆中,半點都動彈不得。

方少謙:“這什麼情況?你搞得鬼?”

楊夕惱了:“我要有那本事,早去推動世界和平了!還在這兒跟你玩自我犧牲?”

方少謙一想也對,抬目遠望,目之所及華彩一片,盡是叫不上名字,說不清制式的法寶。險些被閃瞎了狗眼。

“這得有,幾千件吧……”

楊夕從小數數就不太好,也看不出多少。默然半晌,道:“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些法寶飛過來,是為了幫我……”

方少謙近乎驚恐的看著楊夕。

楊夕抬起頭,望著漫漫一堆法寶,聲音有幾分飄忽:“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我在想,要是沒有眼前這些人就好了,然後這些法寶……”

崑崙戰部和仙靈衛隊,這時候才在邢銘和方沉魚的帶領下姍姍抵達。

方沉魚一襲白衣飄飄然落下,美目一掃那擠成一片高地的法寶堆,修真界最富裕的掌門人也忍不住眯了眯眼。

張口道:“這是你們兩人收的嗎?”轉頭假模假樣的對著邢銘一笑,“那咱們兩家就一人一半,幫著抱回去吧?”

邢銘看了楊夕一眼。

楊夕一怔,緩緩點頭。

邢銘笑了,對方沉魚道:“放掌門抱抱看嘛。”

方沉魚微妙的動了動眉毛,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心知這殭屍又給自己下套,可是不試著鑽一下那總是不能甘心的。

方沉魚擺了擺手,身後有仙靈宮弟子走上前去,輔一接近那片法寶,最外圍的一圈便嗡鳴一聲,嗖的飛起來,躍躍欲試的對準了那弟子的全身上下。

仙靈宮弟子嚇得退了一步,坐倒在地上,驚呼:“掌門!”

方沉魚覺得仙靈宮丟了大臉,微有慍色的斥一聲:“滾回來!”

那弟子連滾帶爬的回到了方沉魚的身後,並且心有餘悸的回頭望了望河灘邊的那一片狼藉的死傷者。

方沉魚問方少謙:“能出來嗎?”

楊夕看了方少謙一眼,方少謙周圍的法寶便紛紛後退,給他讓出了一條通路。

方少謙詫異的看回去,又迅速的低頭,垂首走到方沉魚身後站好。

方沉魚對著邢銘施了一個拱手禮,她施禮的時候手指自然彎曲微翹,大氣之中又有幾分與旁人不同的優雅。

“邢首座,那我們就先走了。沉魚這裡先恭喜崑崙喜獲寶藏。”

說完看也不看一眼回禮的邢銘,帶著整支仙靈衛隊,匆匆離場。

然後,便只剩下崑崙的人,默默無語的看著楊夕。

一直在河灘邊救治傷員的九薇湖,這時候才飛過來:“師叔,死了幾十個人,大多是散修……”

邢銘點點頭,眼睛仍然看著楊夕,指了指那一堆法寶。

楊夕看看邢銘,目光放空,露出的表情讓人覺得她似乎使勁了洪荒之力。滿地法寶忽然都呼嚕嚕的離地飛起,投奔了楊夕的腦袋,刷刷刷刷插了楊夕滿頭五顏六色,精彩紛呈。

只有少數幾隻似乎指揮不動,零星的在地上躺著。

楊夕往前邁了一步,腦袋實在太重,一頭撲倒在地上。

九薇湖:“嘶——”

邢銘走上前去,一手把楊夕從地上拎起來,端詳了一下她的頭頂:“三千二百一十六。”

九薇湖驚愕道:“這麼多?”

邢銘道:“釋少陽留下打掃戰場,河灘邊受傷沒死的送到仙來客棧,找城裡最好的醫修搶救,費用記在崑崙賬上。阿九、廢秀、嚴諾一,跟我來。”

邢銘看了被點名的三人一眼,一把抱起楊夕,當先飛向了仙來鎮。

戰部醫修的頭頭遊陸,看了看仙來鎮,又看了看河灘邊的傷患。默默的留下來幫忙。

戰部劍修們整整忙碌了一晚上。

另一邊,邢銘抱著頭上插滿三千多件法寶的楊夕,從高空飛回仙來鎮,待到他們先前借宿的酒家上方,突然下墜從視窗直接鑽進了臥室。

九薇湖沿著同樣路線,隨後進屋。景中秀被嚴諾一拎著進了屋。

四人一起端詳起“滿頭珠翠”的楊夕。

邢銘問九薇湖:“開墓大典準備得如何?”

九薇湖:“尚需月餘。”

邢銘:“十年前起,你的首要任務就是在仙來鎮籌備五代墓葬出世,怎麼還要月餘?”

九薇湖一愣,不知道邢銘這是哪裡來的邪火,道:“師叔你這話就不對了,十年前我是率兵駐守,防範其他門派趁我不備撿便宜,而且十年時間基本都花在了墓葬周圍的設施建設上,不然你以為你現在下榻的酒家哪裡來的?

“再說,五代墓葬這等大事,這比當年修真界挖天羽的皇陵也不遑躲讓了,天知道裡頭有什麼防人盜墓的么蛾子。不準備得完全,死人丟東西,或者把什麼至關重要的史料弄壞了算你的?

“我是一個月前才開始籌備儀式本身的……”

邢銘忽然豎起一掌打斷了她,另一只手擠了擠眉心:

“抱歉,是我情緒不太穩。”

嚴諾一心中一動,問道:“首座,夏千紫她……”

九薇湖露出一個瞭然的神情。

邢銘卻道:“不關夏千紫的事。阿九,你聯絡掌門,讓他破碎虛空帶著小四兒先過來。其他去黃泉的,自己慢慢趕吧。廢秀現在就去通知各家門派,五代墓葬明天就要開山。”

九薇湖、嚴諾一、景中秀連同楊夕都同時震驚的出聲:

“什麼?!”

邢銘指了指楊夕富饒的腦袋:

“這些東西,還有今天河灘邊死的那些人,足夠各大派聯合起來逼崑崙在開山一事上讓步,若不讓步,只怕楊夕性命難保。只有先進墓,搶先進了墓就誰也沒那個閒工夫了。”

嚴諾一:“誰敢在崑崙的地盤上公然殺人?”

九薇湖想了一下:“師叔說得有理,求財殺人還好辦。他們這下子見到了五代墓葬的富饒,若拿楊夕的邪修身份出來煽動□□,只怕仙來鎮經歷了今日之難的人都會站出來響應。到時候我們也不能不交出楊夕。”

楊夕忽然抬起頭:“我並不怕死。”

九薇湖眼白看她:“但我怕你死了,藏山大陣打不開,想取裡面的東西就只有暴力破陣一條途徑了。”

楊夕一愣。

景中秀抓了抓頭髮:“這還真是煩,不論崑崙事先承諾出讓寶物,還是楊夕死掉,不會對五代墓葬裡的寶物產生吸引,在他們眼裡反正是賺的。”

景中秀非常行動派的跟邢銘一點頭,“我這就去挨家下帖子。”說罷推門而出。

邢銘拍了拍楊夕的肩膀:“現在還不是你死的時候,把你頭上那些東西拆了,我們只有一晚上,來研究一下你的守墓人印記。”

嚴諾一聞言開始從兜裡往外掏各種崑崙常見的觀測儀器和研究道具。

不想卻聽楊夕茫然發問:“什麼印記?”

邢銘一驚,猛然抓起楊夕的兩隻手,手背上光潔雪白,邢銘手指按下,一連串的破幻破偽之術貼到了楊夕的手上。

那雙手背依舊雪白如昔。

邢銘:“你的印記呢?原來是在手上的。”

楊夕於是終於明白,她手上應該原本是有一個印記的,而那個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

楊夕只得道:“我……不記得了。”

於是,崑崙終於陷入了一個無比尷尬的困局。

現在不是其他門派逼不逼寶的問題,而是崑崙能不能正常開啟五代墓葬的問題。如果藏山大陣收不了……

邢銘的眼前,似乎整個大陸的前途都黯淡了。

而楊夕,若不是顧忌她五代守墓人的身份,這片大陸上有太多人不會容她活命。

她不是白允浪,也還沒有橫行整個修真界,無人敢惹的實力。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下鬥,鬥裡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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