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憐魚困於泥潭苟延殘喘,魚笑世人醉心名利畫地為牢。

子非魚, 魚非子, 樂與非樂,自然兩不相知。

互非同道爾。

然對於此時在這屋中的幾人, 董承相信, 只要過了今日,原本同道與否, 都將無別選擇。

這般想著,他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老神在在的坐在主案後, 不時抬眼打量幾眼,又好似只是隨意一瞟一般垂下目光, 繼續慢悠悠品著茶。

紅蠟的蠟油一滴滴緩慢的滑下積在銅臺上,若有似無的香霧嫋嫋而散,屋內幾人各懷心思坐在案後,不言不語,靜謐的詭異, 獨煮著酒的大釜裡不時發出滋滋的沸響。終於, 一人耐不住性子, 先開了口,

“董將軍,今日你將我等約在此處,是有何要事?”

這一人先開了口,其他人便也好跟話, 性急者出聲附和,心懷思量者亦望向董承,不掩目中疑惑與探究之意。

“諸位莫急,莫急。”這幾人耐不住出聲詢問,早在董承意料之中。他不急不緩道,“今日承邀諸位前來,的確是有事關我社稷江山的大事。只是除了諸位外,還有兩人未至,諸位稍安勿躁,待兩人至,承定一併坦言相告。”

屋內的確還有兩案,上面雖擺著??酒爵,卻空著,其中一案位置還及其接近主案,想來此位是為稍更重要之人而備。眾人聽董承如此說,也知他所言非虛,只得又沉默下來,各自暗暗思索,這未到兩人究竟是誰。

這時,推門之聲傳來。腳步聲漸漸增大,直至一隻白的病態骨節分明的手挑開竹簾,露出來人清澈的雙目。

偏將軍王服、將軍吳子蘭、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這許都城和董承一般不知死活的人,當真不少啊。

溫和如水的目光掃過在場幾人,最終落定到坐在主位上的董承,眼底笑意逐漸凝起:

“嘉來遲了,諸位見諒。”

扶脈許久,華佗將手從曹操腕上移開。

“敢問曹公,近幾日可曾宿醉?”

曹操應“是”,但復又道:“但孤今日起身,並未覺有頭痛之感,反覺靈臺比往日清明不少。”在之前,他夜夜處理政事公文至丑時,每日沾枕不足兩個時辰便要起身,故而日日起身時都頭痛欲裂。

“這便是了。”華佗似乎早已料到曹操補充的話,“曹公昨日所飲應是藥酒,其中混雜了諸多補氣助眠之物,對身體大有裨益。再加上曹公昨日大醉而眠,休息時間遠長於往日,故而今日起床才覺神清氣爽。”

“原是如此。”曹操點頭,自語笑道,“此酒有如此神效,看來孤往後到反是要向奉孝討酒了。”

聞人自語,華佗雙眉微蹙:“此酒,郭祭酒亦曾飲?”

在得到郭嘉不僅飲了還是痛飲的回答後,華佗雙眉不禁蹙的更深了。此酒裨益匪淺,然歸其根本,是因其所用皆是老陽燥熱的藥材。這種大補之物,曹操常年南征北戰健壯的身體飲之自然無妨,但對於郭嘉身體那般孱弱,再飲此酒……

不啻於自飲鴆酒。

身為醫者,他下意識對郭嘉這種荒謬的行為感到憂憤,然下一秒,他猛然想起,郭嘉的身上的毒。

他不在的這一年,郭嘉本該好生修養,才有保命可能。可郭嘉不僅不知休息,隨軍攻伐,還錯上加錯,染上五石散的毒癮……

縱沒有此酒,喪命也不過是這兩日。

他心中千迴百轉,一抬目,正對上曹操的雙目。望見曹操目中的探究和若隱若現的威嚴,華佗才反應過來,他的沉默,已經引起了曹操的疑心。

華佗行醫多年,高官庶民,人世百態,早已熟了。他清楚,此時曹操肯對他溫聲和語,一方面是因他名聲在外曹操出於何種目的都要表達敬重,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在曹操看來,他與郭嘉仍可算得上朋友。

此時如果讓曹操知道郭嘉身體狀況,必然會硬讓他醫治。且不說郭嘉早已藥石無醫,他一年前的立誓,也讓他絕不會再為郭嘉扶哪怕一次脈。

更何況,郭嘉……怕是也不願曹操知曉吧。

想到曹操剛才提到郭嘉時,一貫凌厲的鳳眸中下意識的溫柔;再想到郭嘉但凡談到與曹操有關之事,神采奕奕的墨眸,縱使他已不與郭嘉為友,也不禁暗歎了口氣,心有慼慼。

心之痴念,才乃病源。

收好心思,華佗舒展了眉頭,神色自若道:“此酒雖是大補,然郭祭酒畢竟身體較為孱弱,還是少飲為好。”

華佗不知,雖然他調整的很快,但對於閱人無數的曹操而言,他那一瞬的變化還是落入了曹操的眼眸。曹操明顯感覺到,華佗定有隱瞞之事,只是在他沒完全肯定之前,貿然相問聽人左顧言他倒不如暫且不動聲色,另闢道路。

這般想著,曹操從懷中將卞氏交給他的那包粉末拿出,推到華佗面前:

“煩請神醫幫孤看看,此為何物。”

華佗頷首,將紙包開啟,用指尖拈起少許,細嗅片刻,又放入口中輕抿。良久,他回道:“曹公,此物名為五石散。”

“哦?五石散是何物?”

“五石散,乃是以五石燒煉而成的石藥。”

“既是藥物”曹操故意放慢了語句,以便將華佗表情任何一微小的變化都收入眼中,“那便是治病之物。神醫可知,所治的是何病?”

華佗語氣平穩,不聞波動:“醫書有載,服五石散可使人神明開朗。郭祭酒身體偏弱,服此藥正可強身健體。”

然而,曹操眸中的暗色卻更濃了,他聲音中帶著無限的威壓:“醫者當有醫心,神醫所言,可是字字屬實?”

華佗眉頭又蹙,音中似染了惱意:“在下所言,自然字字屬實。”只是,省略了一些內容而已。

顯然,華佗的反應讓曹操徹底放下了心。他哈哈一笑,面上陰霾一掃而空:“是孤之錯,神醫勿怪。神醫一早前來為孤診脈也是辛苦,不如早些回屋歇息,可好?”

問句比陳述句更加肯定,華佗起身,退後幾步,向曹操作揖:

“唯。”

郭嘉進屋的一刻,一干人皆變了臉色。

朝中董承與曹操鬥爭局勢有多緊張,他們都看得真切,今日董承將他們約到此,想來也與此有關。可萬萬沒想到,郭嘉會來到此處。

郭嘉代表的是誰,在座幾位,何人不是心知肚明。

然而,他們雖然心中疑惑驚詫,可在看到郭嘉神色自若的走到最靠近主案的案後坐下,而董承絲毫無驚訝之色時,就明白,今日的一切,全在董承的安排之下。

正如他們所想的一樣,董承對於郭嘉的到來毫不吃驚,因為就是他約郭嘉前來的。剛剛等了這麼久,也是為了等郭嘉和另一人,但主要,還是為了等郭嘉,現在郭嘉到了,另一人姍姍來遲,倒也不必再等。

只見,董承輕咳一聲,突然站起身,展開一布絹,朗聲道:

“眾卿接旨!”

四人一愣,搞不清董承這突然間賣的什麼藥。但見董承目光嚴厲,表情肅穆,毫無作假之色,四人猶豫片刻,還是走到中央,俯身跪地。

郭嘉輕瞟了這伏跪在地的四人一眼,在泛著不尋常的色澤的酒爵中倒了杯酒。

“朕聞人倫之大,父子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權臣操賊,出自閣門,濫叨輔佐之階,實有欺罔之罪。連結黨伍,敗壞朝綱,敕賞封罰,皆非朕意。夙夜憂思,恐天下將危。卿等,乃國家之棟樑,社稷之忠臣,願念高皇創業之艱難,糾合忠義兩全之烈士,殄滅奸黨,復安社稷,除暴於未萌,祖宗幸甚!”

這篇詔文,董承念得氣勢磅礴,正氣凜然,砸在四人心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四人暗暗交換了下眼色,最終由吳子蘭問出了疑問:

“董國舅,敢問此詔從何而來?”稱“國舅”而非“將軍”,其中變化,可見一斑。

董承早知這四人會有疑惑:“此詔乃天子破指而書,藏於衣帶之中避開曹賊……”

迎面而來潑來的酒水打斷了董承的話。一邊,郭嘉手中對著董承方向的酒爵,清晰明了的宣示著他是這變故的始作俑者。只見他緩緩收回手,提起酒壺,不急不緩道:“董國舅慎言啊,這賊不賊的,可不要輕下定論,聽著怪刺耳的。”

被潑了一臉酒,高位待久了的董承可謂是惱怒萬分,但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要冷靜。於是,他只能一邊不斷在心中默唸不要和郭嘉這將死之人計較,一邊將惱怒化作厲色盯向跪倒在地的四人:

“怎麼,你們還不接旨,是想抗旨嗎?!”

原本莊嚴肅穆的面龐此時帶著酒水,不可謂不狼狽。剛才董承被潑了酒,第一反應是護自己而非天子之詔的舉動,可是真切的落在了四人眼中,諷刺的可笑。然而,他們就算再心有他想,如此局勢下,也只能叩頭應聲:

“臣等接旨。”

董承當然知曉,這份詔書不能讓此四人甘心為他所用。正是因為如此,他今日才會約郭嘉前來。見那四人接旨後回到案後坐下,他忍著心中對郭嘉的怒意,轉頭盡力對郭嘉平靜道:“怎麼,郭祭酒不接旨嗎?”

他說話時,郭嘉剛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咀嚼嚥下,面上露出滿足的笑容:“這非魚樓的??不錯。”

“郭嘉!”縱使董承再強迫自己冷靜,面對郭嘉這回應,名為“理智”的一根弦也近乎要崩掉。

“國舅生氣了?為何?”郭嘉無辜的望向面露怒色的董承,“嘉誇這非魚樓的點心好吃,國舅應當高興啊。點心好吃,國舅開的這非魚樓才能生意興隆,不是嗎?”

郭嘉的話宛如一盆涼水澆在董承頭上,讓他瞬間恢復了冷靜。這非魚樓,的確是他暗中找人開的,可此事極為隱秘,知道的不過是他幾位心腹,今日郭嘉卻可以這樣篤定的說出……

他本以為“?蛸衛”是那人誇大之詞,沒想到,竟當真有如此可怕的組織潛伏在許都城,潛伏在天下諸侯身邊。

脊背發涼的同時,他暗暗提醒自己,今日之事了了,定要回去好好清理一下心腹,將那背叛之人揪出來。

郭嘉淡淡望著董承面色微妙的變化,對此時董承心中所想完全瞭然於心。董承身邊,?蛸還真不好安插,所以這非魚樓,不過是郭嘉隨口一猜,畢竟今日之事隱秘萬分,稍有不慎就會身首異處,想來董承也不會隨意找一個酒樓。沒想到,他這隨口一言,倒是言中了。

也好,看著董承如驚弓之鳥自毀心腹,也是件樂事。

董承整理好心態,望著郭嘉,又道:“郭祭酒,你身為漢臣,面對天子之詔,理當下跪接旨才是。”

這一次,郭嘉也沒有再左顧言他:“可嘉以為,無論這天子之詔,當真是天子所寫,還是你董國舅臨摹佳作,都不該是由嘉來接詔吧。”頓了頓,他思考了片刻,十分真誠問道,“莫非,董國舅今日約嘉來此,是特意請嘉將此詔書內容和接旨之人轉告曹司空?此等小事,嘉定會做到,國舅放心。”

“郭嘉!”郭嘉的輕佻的語氣又成功激怒了董承,但一聲怒呵過後,他又軟了聲音,“今日,承約郭祭酒前來,乃是希望郭祭酒深明大義,與我等一起誅殺漢賊,匡扶社稷江山。”

董承的話讓郭嘉驚詫不已:“董國舅,有病定要服藥,切勿諱疾避醫啊。你居然會以為,嘉會與你等一起去送死?”

不能怪董承不理智,而是郭嘉一旦毒舌起來,實在是太過氣人。董承只能一面攥緊雙拳,一面竭力冷靜:“郭祭酒此言差矣。大丈夫在世,當建不世之功,成就一方大業。郭祭酒這些年為曹”一頓,他還是硬改了口,“曹司空出謀劃策,不可謂不盡心竭力,可到如今,一官未升,無侯無爵,這實在是讓人嘆息。但若郭祭酒肯與我等共謀,未來成就,必然不可估量啊。”

“剛剛國舅還一口一個國家社稷,天子漢室,怎麼這時候又一心盯著功名利祿去了?”郭嘉嘲諷道,毫不意外的看到董承面色更黑了。他輕嘆了口氣,突然道:

“董國舅可知,嘉身上這火狐裘從何而來?”

董承一愣,搞不懂郭嘉這是賣的什麼藥:“不知。”

“那日天子秋?,曹司空隨駕,獵到了只火狐,便製成裘衣,贈予了嘉。”郭嘉說此話時,火色襯得愈發如玉的面容上,唇邊溫柔的笑意毫不掩飾的張揚著,“嘉當時正要製件裘衣,曹司空便早知嘉心中所想將這件火狐裘送來了。”

呵。

董承心中暗嗤。郭嘉當真是沒見過世面,一件裘衣就可打動:“郭祭酒如此便是短見了。輔佐天子,乃是從龍之功,功名利祿,奇珍異寶皆是囊中之物,還怕缺件裘衣嗎?”

“可是嘉想要的,不是功名利祿,不是奇珍異寶,只是一件可御寒冬的火狐裘而已。”郭嘉柔聲輕言,“那時那刻,這件裘衣,曹司空可以給嘉,天子卻做不到,國舅口中的那個寫血詔的天子更做不到。所以,曹司空是嘉的明公,而其他人,不過螻蟻。”

此話說到最後,已將天子比作螻蟻,真可謂是大逆不道。

可董承卻無法以此來呵斥郭嘉,他也不想以此來浪費力氣呵斥郭嘉。

言罷,郭嘉將目光轉向另外四人:“幾位,嘉今日既然來了,那便還是出一言相勸。無論你們是真忠臣,還是求權勢,都要多留個心眼,誰知道這天子之詔是不是哪個宵小投機取巧之作。你們拋頭顱灑熱血,最終會不會反而出力不討好,為他人做了嫁衣呢?”

“郭奉孝!天子之詔豈容得你汙衊!”

“哈哈,國舅別急別氣。道不同不相與謀,嘉這就離開,不打擾你等創‘從龍之功’了。”說著,郭嘉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突然,銀光一閃,一柄利劍橫在郭嘉面前。

是長水校尉種輯。

郭嘉目光微閃,回首望向董承:“董國舅是想在此處,殺人滅口嗎?”

“不會不會。”董承笑容溫和的近似狡詐。他起身走到郭嘉之前坐的案前,用郭嘉的酒爵倒了杯酒,然後走到郭嘉面前,將酒爵遞到郭嘉眼前,“承只是希望,郭祭酒能再花三日時間,多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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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爵上塗了什麼,郭嘉早已知曉,那一潑,也潑不掉所有的毒。

“看來,今日嘉不喝這杯酒,是離不開了啊。”郭嘉輕笑了一聲,接過酒爵,一飲而盡。

看到郭嘉飲下酒,董承的笑容更深了:“三日時間,董承在府上隨時恭候郭祭酒改變主意。”說完,他使了個眼色,種輯一皺眉,還是將劍移開,任郭嘉離開。

待郭嘉走出門,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了。種輯對董承道:“董國舅,雖然郭嘉飲了毒酒,但萬一他根本不懼此,一回去就將今日之事告訴了曹賊,我等可就要命喪黃泉了啊!”

“是啊。”董承嘆了口氣,聲音十分無奈,“可承除此之外別無辦法。倘若郭嘉死在此處,才是當真自露馬腳。承死不足惜,可卻不能不救天子於苦難之中啊。”

這一番惺惺作態,終引得吳碩冷笑一聲,道:“董國舅可真謂是忠心耿耿,可那郭嘉之話,有一處也不無道理。董國舅如何證明,這血衣詔,就是天子親手所寫?”

“放肆!”董承厲呵,“天子之詔豈容作假!你再出此言論,就是心向漢賊!”一頓,他沉下聲,嚴肅的望著四人,道,“諸位,無論如何,今日你我在此已被曹賊的人看到。所以,從今以後,想要活命,你我除了一同輔佐天子成就大業,別無他路可選。”

聽到董承此話,四人皆臉色一變。他們終於意識到,為何董承明知郭嘉不可能被勸動,卻還要約郭嘉來。

他的目的不在說動郭嘉,而是逼迫他們,讓他們無從選擇。

事已至此,四人只能低頭作揖,表示聽從天子之令。

徹底使四人歸附,董承心中也長吁一口氣。其實,有一點他沒有說,對於這四人而言,還有一種選擇,那就是在事發之前,主動向曹操投誠。

為了杜絕這種可能,唯一的做法,就是讓曹操對參與此事的人恨之入骨,無論此人是否可以為曹操所用,這般,可就不能用毒酒了。

而要殺曹操,也有一事,必須要做。

不禁,董承腦海中響起那住在自己府上的年輕人,與自己密談時說的話:

“欲誅曹操,必去?蛸。

欲去?蛸,必殺郭嘉!”

“二弟三弟,快一些。”

劉備急急忙忙的帶著關羽張飛踏入非魚樓。這幾日他夜夜難眠,昨夜好不容易睡去,晨起卻已是日上三竿。雖然快馬趕來,但和董國舅約得時間,還是遲了一個時辰。

問了樓中夥計,劉備立刻往樓上走去,因為太過匆忙,竟在上樓時不小心絆倒。

“玄德公,莫急,慢些。”

趕在關羽張飛之前,是一下樓之人先扶住了將要摔倒的劉備。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劉備抬起頭,果然對上一雙清澈的雙目。

郭嘉。

自徐州之事後,劉備實是感受到了郭嘉此人的可怕。他憎恨郭嘉的冷血殘忍,卻又無力抗爭,只能儘量對此人敬而遠之。可是,冤家路窄,今日還是遇見了。

郭嘉來這非魚樓是為何?而且他出來的那個房間

“玄德公是因董國舅之約而來的吧,嘉也是。現在董國舅還在屋中,玄德公不必急。”

郭嘉似乎看穿了劉備心中所想,便出言解釋,語氣不可謂不溫和,不知道之人,還當郭嘉與劉備是何好友。

說完,郭嘉也沒再糾纏,便繼續下樓離開。

而原本急匆匆的劉備卻停住了腳步。他站在樓梯上,望望那樓上的房間,又望望郭嘉消失在樓門處的背影,沉思三秒,突然也反身下了樓,快步走出非魚樓,翻身上馬,比來時還要急切萬分。

“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身後,關羽張飛快馬追著劉備。

“司空府,見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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