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南飛用手在嘴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樣以口型道:“我不吵。”

同時,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寧隋挽著林星夜的手臂。

兄弟間是這種相處方式?

兄弟累了的時候互相靠一下康南飛能理解, 但是半抱在懷裡會不會有點奇怪?

康南飛一腔想要探尋的心思, 滿眼都是好奇熱辣的情緒。

林星夜感受到這股探尋,從溫柔的夢鄉中清醒,他還未睜眼, 就感到自己好像貼在誰的胸膛上。

他睫毛稍稍顫了顫,像羽翼劃過寧隋的胸膛,再傳遞到他的心湖。

【師兄醒了?】寧隋下意識低頭,正好撞上林星夜沉靜的眸子,裡邊氤氳著霧氣,也絲毫不影響他給人疏冷的感覺。

【師兄怎麼不多睡會兒?他在幻象裡休息的時間剛好兩個時辰, 我親自數過,絕對沒多一分。】

林星夜還沒完全睡醒,就又聽到寧隋的扎心之言。

寧隋就連他睡了多久都知道?他難道又像之前一樣深夜不睡站在他門外?

不, 現在已經不是站在門外了, 他居然迫於照心壁和寧隋親了幾次,林星夜想想都不能接受。

幻象內都罷了, 幻象外他可完全不想躺在寧隋懷裡, 林星夜低聲道:“放開。”

寧隋眼神一閃,順從地放開攬著林星夜的手,同時習慣性地去幫林星夜理衣服袖子。

他們兩人在幻象內親吻時,雖有繩子綁著,也不免弄皺衣服。

林星夜又有些近乎於偏執的潔癖, 他衣服一亂,連親都有些分神。寧隋便即使被捆成了麻花,也用僅剩的手掌,幫林星夜理衣服。

林星夜起初最煩寧隋做這些小動作,他認為寧隋要專心親就專心親,動什麼手?

可惜他不想在被寧隋親的時候說話,否則實在太奇怪。要知道,他之前和寧隋說話時都是他持劍,寧隋催動陣盤,稍不注意就要死一個。忽然之間,他要和寧隋邊親邊說話可真是丟人。

林星夜困於面子,並沒太出聲呵斥,寧隋便屢屢替他理衣袖。

現在寧隋習慣性地做出理衣服的舉動,林星夜也下意識地沒躲,甚至稍稍抬手,雪色流光的袖子垂在空中,寧隋再去理好本就不多的褶皺。

康南飛的目光炯炯有神。

現在兄弟之間,不只要靠著一起睡,還要為對方理衣服?

他目中帶著嚴肅的質疑,沉吟一下開口:“兩位師弟……”

林星夜瞥向康南飛,康南飛眉毛擰成結,望著他們糾纏的袖子:“你們這是?”

林星夜瞳孔一縮,方才注意到他和寧隋在做什麼。

林星夜面上有些燒,既覺得自己太大意,又覺得寧隋真是……為什麼要給他理衣服?

林星夜收回袖子,拉開同寧隋的距離:“康師兄。”

他聲音冷淡,明顯不欲多說,康南飛不像寧隋,他忍不住一腔八卦之心:“兩位師弟,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林星夜見越不過去,捏住碧空劍:“幻象之中的切磋而已。”

因為在幻象中切磋,所以捱得比較近嗎?康南飛似懂非懂:“那……師弟,你脖子上怎麼顏色要深一點?”

林星夜身為雲間雪色龍,敏感能勘察人心,同樣的對照心壁這種精神類的聖器感應更深。他神魂進去被寧隋親了,體現在他身上,就是脖子上好幾處地方比周圍肌膚稍深。

林星夜太瞭解他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天賦,眼神一冷:“既然是切磋,受傷自是正常。”

康南飛“哦”了一聲,轉頭對著林星夜身後的寧隋道:“師弟,你這下手也真重。”

康南飛正義值爆棚:“這位師弟看著脖子上都沒一塊好肉了,你未免有些過分。”

林星夜自覺羞恥,回頭望了眼寧隋,眼中碎冰底藏著指責。

寧隋無聲地回望過去:【我又把師兄親成那副樣子,師兄現在下不來臺,一定不會理我了。】

林星夜袖中的手握緊,他本來就不會理寧隋,關下不下得來臺什麼事?

他再也不想帶著這一脖子的痕跡在這兒,一甩袖離開照心壁。

寧隋本要抬步追過去,卻硬生生停住,垂下眼。

康南飛見林星夜走了,也說出了心底的疑問:“誒,你們不是好兄弟?怎麼在幻象裡真是在打架?”

寧隋忍住氣:“我不小心,惹了他生氣。”

康南飛點頭:“原來是這樣,你們這關係也真夠撲朔迷離的,真兄弟哪有這麼冷戰的,不都打一架就好了?”

寧隋對咋咋呼呼讓師兄下不來臺的康南飛無語,一時薄唇緊抿,“他不一樣。”

說完自己也跟著出去。

康南飛看他步履匆匆,這才反應過來,追出去:“你們這就破了照心壁?這才幾天,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秘訣?師弟,回來啊,我拿東西跟你們換秘訣。”

回應他的,是寧隋扔進來一個清心陣。

林星夜匆匆出來,並不完全是因羞怒,而是因為土元珠。

他因謹慎沒用袖中的白玉令,直接奔往比試臺。

林星夜其實早吩咐了人幫他留意土元珠,如果土元珠被歸元宗的其他人得到,那麼他的屬下也會暗中埋伏,強取土元珠。

但林星夜並不想鬧出這麼大動靜,土元珠這等寶物,即使能洗經伐髓提高資質,但因許多人根本承受不了那種苦楚,便沒什麼人會使用。

也正因為此,土元珠足夠珍稀,也足夠雞肋。林星夜不想讓別人知道有人在奪元珠,以免節外生枝。

他趕到比試臺時,正逢比試的最後一場:一名用雙筆的男修正同一名使鞭的女修戰在一起,無論從靈力還是從招式來說,都是高手。

照理,林星夜該找到主事長老,申請再加一場。

可他剛到比試臺,便察覺到空氣中的不對勁兒。

比試臺上下的確人聲鼎沸,但要是細聽,就能察覺到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看似正常,但總有幾處安靜得可怕。

林星夜足尖微點,從遠處雲中降下,他就這樣靜靜站在遠方,觀看等會兒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能發現的東西,歸元宗不可能發現不了,而現在場中歸元宗精英弟子許多都在,說明歸元宗一定有把握在這一局中勝利。

場上的比試已經進展到白熱化階段,終於,男修手中大筆在空中揮就一個鎮字,鎖住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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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勝利。

男修帶著驕矜的笑去領頒發的土元珠:“不巧,我贏了。”

他領取土元珠的過程風平浪靜,直到離開比試臺,也什麼事都沒發生。

林星夜注意到那幾股安靜的氣息隨著男修離開,也跟著下宗門。

那男修刻意走的彎彎繞繞,往偏僻處走,林星夜就這麼稍稍落遠些,正大光明地跟,完全不怕被人發現。

他們已經走到歸元宗底的山林處,那名得了土元珠的男修在前面走著,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側方出現一名腰肢如蛇,媚眼如絲的女子:“這位仙師。”

她身上透出一股子合意花的味道,如果是換個修士來,說不定就會被迷住。林星夜面色頑固如冰雪,只握著劍去跟那男修。

女子柔柔地過來:“仙師,奴是山中花靈所化,受天災窮困,不得修煉之法。懇請仙師垂憐,施捨奴一些靈石,奴願為仙師端茶遞水、共赴鴛帳。”

她靠過來,一臉溫順嫵媚,卻在快靠近林星夜時,慘紅的利爪伸出,想抓向他的脖子。

“刺——”紅甲女脖頸間多了一條血線,林星夜從容不迫地將碧空劍插回劍鞘。

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死在他面前他沒看一眼,紅粉皮囊化作枯骨他也沒看一眼。

林星夜一步都未耽誤,跟上男修。

那名男修那兒也有一個容貌差不多的紅甲女,不同的是,紅甲女衣衫袒露,掛在那男修的身上,吸食他的精氣。

見了林星夜,紅甲女眼中劃過驚豔和貪婪,笑道:“又來一位。唉呀,長這副樣子都不用換臉了,歸元宗的弟子,質量倒是不錯。”

她嘴上說得輕佻,手裡卻握緊土元珠,生怕被搶走了珠子。

林星夜看她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魔族魅靈,根骨脆弱不堪,根本受不了土元珠。

他道:“殺歸元宗弟子,奪歸元宗至寶,你是鬼修?”

魅靈笑呵呵道:“我可不是低賤的鬼修,不過,我的雙修之法可不比鬼修差。仙師要試一試嘛?”

林星夜看那男修死透了的模樣,忍著對魅靈泛起的噁心:“土元珠交出來。”

魅靈眨眨眼睛:“才不,不過是一顆珠子,看你們緊張得這樣。有人要我奪它,你又要我把它給你,你和我睡一覺,我就給你。”

她三句話不離一個睡字,林星夜聽得心中不虞,正抵開碧空劍,頭頂上就落下一張雷光大網,纏住魅靈,正是埋伏在此地的歸元宗弟子。

為首那人正是陳江,陳江掏出一張手帕,塞住魅靈的嘴。與此同時,魅靈的花容月貌全部散去,網裡多了個渾身披著青黑骷髏皮、長著紅指甲的怪物。

林星夜並不意外,他光明正大過來也是因為知道歸元宗肯定早有準備。

他倒不怕魅靈嘴巴被堵,反正之後林星夜總能差人查探究竟出了什麼事。

陳江上前:“林師弟,當真有緣,我們又見面了。”

林星夜容色冷淡:“陳師兄正出任務?抱歉,我並不知曉,現在離開。”

陳江看他冰冷守禮,又有劍修的正氣傲然,看見同門出事便跟過來,心中真是嘆恨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林師弟哪裡的話,你見人落難,仗義跟隨,何錯之有?我確實是來出個宗門任務,師弟你剛才斬殺了一隻魅靈,功勞也有你一分。”

“魅靈?”林星夜聲音微帶疑惑。

陳江道:“對,魔族的魅靈,受了指使想偷歸元宗的寶物,哼。”

魔族天賦都高,而且土元珠這類靈物同魔族相剋,不知道魔族為什麼上次要搶奪風元珠,這次又要拿土元珠。

林星夜並沒去問陳江,以免引起陳江警覺。

他這麼懂事真是讓陳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感動地提醒:“林師弟,你受累今夜要在這裡暫歇了,魅靈之前在林內佈下迷障,我們第二天天亮後回去要安全些。”

林星夜自然答應。他從幻象中出來沒睡多久,十分累,自去休息。

陳江和其餘師兄弟們各自紮營的紮營,點火的點火,圍在一起聊天之際,一個弟子說道:“林師弟長得的確絕色,魅靈見了別人都是說她美貌無雙,勾引別人和她一起,見了林師弟,就連話都掉轉個兒了。”

他們自以為林星夜在休憩,只是微微小聲了些。

另一名弟子道:“可惜她找錯人了。林師弟這樣的劍修,又好看又傲,也不知道將來會娶哪個女修。”

陳江心中一動,又有人道:“哪位女修有他長得好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宗門內對林師弟有意的男修不在少數,光是從長相上來看,要是女修配林師弟,哪有自信?”

“男修配林師弟的話,他願意?”

這話說得有些爭執起來,另一名弟子道:“這有什麼不願意的,英雄配美人,總有強得能讓林師弟心服口服、甘願交出自己的男修。”

林星夜在樹後站著,實在聽不下去,走出去:“你們在說什麼?”

眾人都有些尷尬,陳江忙打圓場:“林師弟……”

林星夜不是不知道有人騷擾他,但是歸元宗那些人,都被他的屬下趕走,連他的面都沒見到。

現在現場聽到這些,林星夜實在是討厭至極。

“我和男修在一起?”他掃過心思各異的在場眾人,“倒不是不可能。”

有好幾個人激動起來:“林師弟,你的要求是?”

林星夜看他們的樣子,傲然而不屑,帶著十足的高高在上:“若有人同我年歲根骨相當,三招之內讓我輸得心服口服。這樣的強者,我便和他在一起又如何?”

其他人面色一變,和林師弟年歲相當……三招打敗他……

林星夜見狀道:“既無法滿足,還請諸位師兄少言。背後議論人,並非君子所為。”

他說完這話便要重新去休息。

寧隋卻拿著自己所有的陣盤站在不遠處,他又新做了一個陣盤,擔憂之前的陣盤太少,會令師兄瞧不起。

等他做好陣盤後再找師兄,就找到了這個林子,突破迷障找進來,聽到師兄的發言。

寧隋本就苦於不知怎麼向師兄求愛,現在一聽便心旌搖蕩,內心狂跳,連在林中刻意收斂的氣息都放了出來。

林星夜警覺地望過去,瞧見寧隋沉默地站在那裡,眼神像要在他身上穿過去。

【師兄,原來他喜歡這樣的……他是劍修,崇拜強者,只願意喜歡強者……】

林星夜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寧隋這是什麼意思?

就見寧隋見到他,沒有像之前一樣立刻過來,而是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個陣盤,走過來:“師兄,陳師兄……”

他向這些人都打了招呼,然後問道:“師兄們為何深夜在此?”

陳江道:“因為一些迷障,現在不好強行出去。”

寧隋頜首表示知曉,然後直直地望向林星夜:“師兄是劍修,劍意正氣除邪,也沒辦法嗎?但這迷障並不算強,若用陣法,不過小半個時辰就能破。師兄,你覺得呢?”

說完,他將手中的陣盤刻意放在林星夜面前,展示了下上邊兒精巧的陣紋……

林星夜好久都沒見到這樣囂張在他面前炫耀的寧隋,一時有些手癢。

他還沒來得及刺回去,就聽到寧隋心中在想:【師兄沒辦法破的迷障,我可以,這樣師兄會不會覺得我很強?對了,也不知道師兄看不看得懂我的陣法,我要不要向師兄解釋一通,讓他知道我有多麼優秀、萬里挑一……我這樣會不會還是太過樸素,不夠向師兄展示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趴,哈哈哈我明天就放假了,耶耶,工作後第一次過年,我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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