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
“娘娘不能厚此薄彼吧！”裴蝶語氣幽幽地開口, “難道臣妾還比不過德妃嗎？”
虞惜晴張了張口, 還未說出話, 外面又傳來通報聲，緊接著李來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下不用倆人多問, 便也知道元和帝來了, 虞惜晴起身與裴蝶兩人一同出了偏殿準備迎接。
倆人走到門檻的時候，恰好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元和帝從轉角處走了出來。
“臣妾恭迎皇上。”
“免禮。”元和帝擺了擺手示意她們起來, 隨後目光看向站在虞惜晴身後的裴蝶，有些詫異：“貴妃怎麼還在皇后這兒？”
元和帝抬頭看了看天色, 這個時候，請安的時辰不是早就過去了麼？
“臣妾……臣妾……”裴蝶有些支支吾吾, 一下子想不出來好的藉口, 難道要說她其實是想留下來蹭飯的嗎？
“貴妃只是送抄寫的宮規來讓臣妾檢查，臣妾留她說了幾句話。”虞惜晴淡淡地看了裴蝶一眼, 嘆了一口氣，還是開口替她解了圍。
元和帝狐疑地看了裴蝶一眼, 她一看著就不像是安生的份, 會是那種乖乖抄寫宮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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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有些不信, 事實上，他覺得貴妃與德妃兩個人都不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人。
“在哪呢, 讓朕也瞅瞅。”元和帝好奇地問了句。
裴貴妃有些慌，虞惜晴卻說道：“那皇上應該早一點過來，這會兒, 已經讓人拿回關雎宮了。”
虞惜晴說完又停頓了下，“要是皇上想看，等採荷她們回來了，臣妾讓她們去關雎宮取來。”
“那算了。”元和帝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隨後又背著手走進偏殿內。
虞惜晴衝一旁候著的宮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去準備茶水與點心，自己也提步重新走進殿內，裴蝶眨了眨眼，也跟在虞惜晴的後面走了進去。
宮女很快地將茶水與點心呈了上來，裴蝶連忙上前接過茶壺，一邊討好著替虞惜晴與元和帝的杯子裡倒上茶水。
“皇后娘娘請用。”裴蝶將茶杯恭敬地放在虞惜晴的手邊。
元和帝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往常這貴妃的眼神不是恨不得貼在他的身上麼，今天怎麼還轉了性子？
“貴妃，朕也在這兒，你光叫皇后用茶是何用意？”元和帝咳了一聲，問道。
裴蝶呆了一下，下意識回了一句，“臣妾給您倒過茶水了啊？”難道你還不會自己喝！
她嘴上沒說出來，可那眼神裡明晃晃地透露著這麼一個意思，元和帝也無語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皇上今天下朝下的有點早？”虞惜晴放下茶杯，柔聲問道。
“每天來來回回就那些廢話，朕聽著煩躁，乾脆讓他們回去了。”元和帝面上有些不耐煩，他捏起一小塊點心扔到自己的口裡，嘟嚷道：“朕還這麼年輕，要什麼繼承人。”
裴蝶用一種奇異地目光看了元和帝一眼，元和帝莫名覺得有些不自在，“貴妃，你在看什麼？”
“沒、沒有。”裴蝶飛快地搖了搖頭，她又不是德妃那蠢貨，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這點理智自然還是要有的。
再說皇上自己都不急著讓太醫治療，她身為一個妃子著什麼急。
“今天這個點心也不錯，朕吃著口感有些熟悉，是御膳房的人做的嗎？”元和帝將口中的糕點嚥下，又喝了一口茶水潤喉，不經意地問道。
“這倒不是。”虞惜晴笑了一下，“臣妾這兒的糕點都是淑妃送過來的，她最進又鑽研了幾種新的口味。”
元和帝拿著糕點的手僵硬了一下，莫名地覺得有些扎心，先前貴妃倒茶水時，被區別對待也是這種感覺。
“朕怎麼從來不知道。”元和帝驀然覺得口中的糕點都像變了個味道，酸的。“朕好像很久沒看到淑妃做糕點了。”
看皇后這意思，她這兒的糕點就從來沒停過？
“可能是因為皇上太忙了，淑妃也不好過去打擾您吧。”虞惜晴漫不經心地回答道。“皇上要是想吃，臣妾這裡還有許多。”
許多！
“……”那好像是他的妃子吧？別人也就算了，怎麼淑妃也跟著討好起皇后來了，而且還把他這個皇帝給晾到一邊了。
元和帝覺得心裡有些苦，他在前朝累死累活，皇后原來在後面過得這麼滋潤哦。
“時候也不早了，皇上您是在坤寧宮這兒用膳還要？”虞惜晴問了一句。
裴蝶頓時支起耳朵，生怕漏聽了對方的問話。
元和帝收起心中的淒涼，露出一副不得已的模樣：“既然時候不早了，朕就在坤寧宮與皇后一塊兒用膳吧，省得走來走去。”
虞惜晴早料到是這個結果，也不意外，她轉頭看向翹首以盼的裴蝶，“那貴妃……”
她話還沒說完，元和帝立馬接了話頭：“貴妃你就先回去吧。”
裴蝶：“不是，臣妾——”
“別鬧了，朕晚上就去看你。”元和帝以為貴妃還想纏著他說話，便直接找了個藉口想要打發她。
“貴妃也一塊留下來用膳吧。”虞惜晴自然知道裴蝶想要說什麼，這不話一出，裴蝶的眼神頓時亮了。
“臣妾遵命。”她高興地應了一句，元和帝有些不開心了，敢情貴妃也是個來坤寧宮蹭飯的啊。
…………
在坤寧宮用完了午膳，元和帝便惦記著要去找殷茵，秉著吃人嘴軟的原則，走的時候他順手將裴蝶這個還想纏著皇后的麻煩精也一道提走了。
“沒什麼事，你別去打擾皇后。”元和帝坐在轎輦上，眯著眼睛，一邊回想著方才那只荷葉雞的味道。
裴蝶有些不服氣，她好歹還幫皇后處理了公務，吃頓飯怎麼了，明明皇上他自己才是吃白食啥都沒做的那個，竟然還有臉教訓她。
但她倒底還是不敢明著反駁元和帝，只好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
“臣妾知道了。”
“嗯，你回宮吧。”元和帝在轎輦上懶洋洋地扔下一句話。“朕去看一看淑妃。”
“恭送皇上。”裴蝶隨意地行了一個禮，也許是吃飽喝足的原因，哪怕是元和帝當著她的面說要去找別的女人，她也沒有先前那種吃醋的怒意。
永和宮裡，殷茵正拿著一本泛黃的書籍翻看著，十分地入迷，連自己身前站了一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淑妃！”元和帝簡直不敢相信，只一段時間沒來後宮，自己的存在感就這麼弱了，他在殷茵面前站了這麼久，等著對方先發現他，結果對方竟然連頭都沒有抬起過。
“皇上？”聽見聲音，殷茵頓時從書中回過神來，“皇上恕罪，臣妾並不知道皇上會過來永和宮。”
元和帝哼哼了兩聲，到底是沒舍得甩臉色，好不容易現在膽子大了些，萬一他甩臉色給人嚇回殼裡怎麼辦！
“你在看什麼，看的那麼入迷？”元和帝隨意找了個話題，“朕都走到你身邊了，你都沒反應過來。”
殷茵連忙將自己手中的書本合上，還小心地撫平了書角的褶皺，口中回答道：“就是一些做點心的方子，臣妾偶爾看著學學。”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喜不喜歡她最近令人送過去的那幾樣點心？
殷茵眉頭輕蹙，若有似無地嘆了一口氣，也許是天氣熱了，最近皇后娘娘的口味是越來越挑了。
元和帝正愁怎麼在不經意間提起為什麼不給他送點心這回事呢，沒想到她自己就將話題送到他的嘴邊了。
“說起來，你好像很久沒讓人往養心殿送點心了？”明明想好了要怎麼矜持婉轉，然而元和帝一張口，不由自主地就直奔主題了。
“……”殷茵愣了一下，驀地想起來，自己似乎確實很久沒讓人送點心過去了。
元和帝的目光有些嚴厲起來，“你別告訴朕，你忘記做了，朕中午在坤寧宮吃飯的時候，皇后說她那的點心都是你送的。”
他話音一落，為了證實自己確實看到過，又補了一句：“你別狡辯，貴妃當時也聽到了。”
殷茵面色凝重，她思索了好一會兒，問：“都午膳時間了，貴妃怎麼還在坤寧宮？”
“皇后留她一起用膳。”元和帝下意識回答道，隨即又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這個不重要，你先給朕解釋，為什麼給皇后送點心，卻不給朕送？”
殷茵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悅，聽到元和帝的質問，立馬又恢復自己的表情：“臣妾以前讓人送過去，但是皇上從來沒提起過，臣妾還以為皇上不愛吃，就沒讓人去打擾皇上了。”
這話當然是假的，事實上，她根本沒準備過元和帝那一份。
她的面色還有些委屈，看上去似乎即將要傷心的落淚一樣，元和帝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誰說朕不喜歡了，你只管給朕那兒送，沒人敢攔你。”
殷茵咬唇，有些擔心的模樣：“那臣妾會不會打擾到皇上處理政務？要不然這樣，皇上要是想吃的話，就派人過來取好了。”大不了，她將每次試吃的那碟點心留下來。
元和帝確認她不是故意忘記自己那份的，心裡也就滿足了，聽見她的提議，還覺得一段時間不見，淑妃又貼心了許多。
他達到目的，便心滿意足地帶著一蝶點心走人了，殷茵將人送出永和宮後，這才沉下臉。
“阿碧，去打聽一下，裴貴妃今天中午是不是在坤寧宮。”
“是。”一身淺綠色的宮女應下，隨後悄然退下。
殷茵心不在焉地回到宮裡，拿著自己先前看的書冊，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看不下去，心裡左想右想，只有一件事情——皇后為什麼要留裴貴妃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