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過後, 姜皇后元氣大傷, 不僅僅體現在她自己失去了權柄這一方面。

朝堂中原本諸多追隨她的人, 原都是看在姜氏先祖的份上,想著太子殘暴, 日後定難為明君, 反而皇后出身名門, 清貴不凡,二皇子或許能比太子做的更好。

然而這次的事情卻讓很多人都覺得驚愕不已, 乃至於翻天覆地的改變。

太子殘暴的名聲原是假的,皇帝和皇后的陷害,是皇后清貴端莊更是假的, 全是裝模作樣出來

最難過的是,當年清正廉明的姜氏一族,也成了欺上瞞下,囂張跋扈之輩。

有這樣的外戚,二皇子真的能做個好皇帝嗎?

許多人都陷入了迷惘,也不肯再唯姜皇后馬首是瞻。

姜皇后本來根基就來源於自己父祖們積累的名聲,如今驟然失去, 便覺得做事束手束腳, 難受的很。

何況宗室虎視眈眈,有位高者常常查驗奏摺, 生怕她越俎代庖,替皇帝批改。

這下子,姜皇后徹底束手無策, 只能憋屈地待在後宮當中。

可朝廷也很艱難。

皇后撤簾還政,太子不肯上朝,陛下有資質有限,沒那麼大本事一下子抗下皇后和太子兩個人的差事,朝堂上積壓了許多政務無人決斷。

朝臣們一下子感覺到了太子殿下的重要性。

許多人的心聲都是一樣的,怪自己淺薄,以往沒認識到太子殿下的重要性,如今太子不在,竟然連政務都拖延不決。

朝中情形若此,哪兒還有別的皇子下腳的地步。

真的扶持了二皇子登基,恐怕朝廷都轉不動了,政務做不完,官署不幹事,二皇子優柔寡斷,恐怕壓制不住,還是需要太子殿下。

可沈璟昀已經閉門不出多日,所有人望眼欲穿,分別勸說,也見不到他的蹤跡。

東宮。

“你這樣不好,這裡筆鋒彎一下,對,你再看怎麼樣。”

“果然比剛才好,像個人樣。”枝枝興致勃勃道,“殿下,我總畫不好脖子,這裡該怎麼做?”

沈璟昀摟著她的腰,頭便擱在她肩膀上,含笑道:“親一口,親一口我就告訴你。”

枝枝嗔他一眼,挑眉道:“殿下,可是你自己答應要賠我一幅畫的,現在如果撂挑子不幹了,以後我就不理你了。”

“哪有這麼嚴重?”

枝枝眯起美眸,不做聲的瞅著他。

沈璟昀只得討饒,道:“我告訴你就是……”

話音剛落,女侍中的聲音隔著門框,一板一眼的格外清晰:“殿下,六部尚書在東宮門外跪求,請殿下相見。”

沈璟昀與枝枝對視一眼,漫不經心地笑起來:“這就沉不住氣了,看起來父皇比我想的還要不扛事。”

難怪年紀輕輕正當壯年,就被自己的皇后奪走了權柄,沈璟昀還真沒想到,這才大半個月功夫,就足以讓六部官員過來請人了。

在水盆中洗了洗手,“請諸位大人進來,到書房等孤。”

閒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回去了,只是臺階要鋪的足足的,悠悠然走下去,可別讓自己栽了跟頭。

枝枝望著自己桌案上的畫,問:“殿下要去上朝了嗎?”

“還早呢。”沈璟昀擦手,朝她笑,“枝枝,最初是上奏要我回去,後來他們就挨個過來勸說,我一直沒見過任何人,如今就六部尚書一起過來了,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枝枝不解,困惑的看著他。

殿下分明自己也想要回去,整日待在東宮裡面,都要發黴了,為何還一次一次拒絕,如今朝堂都是他的天下,就不怕回去晚了,再被人動手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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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做待價而沽。”沈璟昀輕笑,坐在枝枝的梳妝鏡前,給自己抹粉,力求裝出病弱蒼白的模樣。

又一邊溫聲向她解釋,“我若輕易鬆口回去了,誰都不會拿我當回事,日後父皇再想要姜皇后回來,也輕鬆的多。”

“今天,我就是要他們全都記住,姜氏得罪我有多深,若他們再對姜氏手軟,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

一件事越難辦到,就在人心裡留下的印象越深。

等到六部內閣都來求他那一日,他們就永遠都不會忘記這次的事情了。

枝枝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就像是藍姐姐說的那樣,這事其實跟男女之情沒什麼區別。

想要別人珍惜你,你需要做的不是勾引他,引誘他,而是拒絕他,瘋狂的拒絕他,拒絕到他心癢難耐。

欲拒還迎,讓他求而不得,為你痴狂,千辛萬苦才能得到你,這樣才會在對方心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讓他永遠忘不掉你。

枝枝若有所思的點頭。

“想什麼呢?”她認真點頭的模樣格外可笑,沈璟昀隨口問了一聲,“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怎麼了?”

“殿下,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枝枝惆悵的問,“藍姐姐以前對我說,要男人愛上你,就不能讓他輕易得手,可殿下,我總覺得你我之間,是我自己主動的。”

不僅自己主動,連殿下主動的時候,還次次都被得逞,沒一次能成功拒絕。

沈璟昀想做的事情,她根本無法拒絕。

枝枝總覺得自己段位太低了,完全比不上藍姐姐。難怪連寧王這種歷經花叢的男人都被藍姐姐哄的團團轉,而自己,只能被殿下哄的團團轉。

沈璟昀臉色瞬間變得黑乎乎的,好像壓抑了半天,深呼吸好幾次,終於說出來一句話,“枝枝,你等我回來。”

“做什麼?”

“咱們好好商量商量,你那位藍姐姐的事情!”沈璟昀冷笑,“省的你三句話不離你那位藍姐姐,將她說過的話奉若聖旨。”

枝枝下意識覺得不妙,立刻哄道:“藍姐姐幫過我,說的也有道理,我才會這麼想的,其實我心裡更重要的,是殿下說過的話。”

“是嗎?”沈璟昀繼續冷笑,問她:“那我問你,還記不記得,我昨天睡覺前說了什麼?”

枝枝沉默了一會兒,著實想不起來,只得瞅著他笑,笑容十分勉強。

這就是她說的更在意自己的話。

沈璟昀冷哼一聲,眼神帶著十二萬分的危險,“枝枝,你好好想想,該怎麼平復我的怒氣。”

他轉身走了,枝枝自己待在屋中,盯著桌面上的畫,慢騰騰嘆口氣,陷入了沉思。

藍姐姐好像沒有教過我,男人吃醋了怎麼辦?

枝枝摸著自己的下巴,惆悵的陷入了沉思,平復他的怒氣?他有什麼可生氣的,又不是想別的男人,何至於氣成這幅模樣?

枝枝喟嘆一聲,打開門,喊朱雀進來。

“承徽?”朱雀掩上門窗,“怎麼了?”

“殿下好像跟我生氣了,你說該怎麼辦?”

記憶當中,不管是姨娘還是嫡母,都沒哄過生氣的父親,藍姐姐倒是哄過,可寧王糊里糊塗的,被糊弄幾句就過去了。

殿下這麼精明,肯定不行的。

“啊……”朱雀愣了愣,“殿下怎麼會跟承徽生氣?”

“我哪知道。”枝枝悵然,嘆口氣,“罷了罷了,我自己想吧,你幫我看著,等殿下從書房出來了,過來告訴我一聲。”

反正殿下又不能打她,頂多就……就跟平常一樣,在床上做的狠一點,她咬牙忍忍也便過去了。

她忽然一愣,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就……平復怒氣而已,管他為什麼生氣呢,其實應該也不難。

反正最簡單的法子,就是自己先生氣,倒打一耙,讓對方給個解釋,那他就該沒臉生氣。

枝枝脫了鞋,赤著腳踩著地毯上,走到床上,將自己裹進被子裡,面對牆壁的方向,悄無聲息地蓋住了腦袋。

沈璟昀蒼白著一張假臉在書房義正言辭拒絕了那群大臣,只說自己身體不好,最近不能處事,強撐著病體來見大家已經不容易了,希望不要逼我,云云。

又趁機賣了波慘,哭自己沒出生的孩子,說的六部尚書完全無話可說,匆匆忙忙離去。

這才興高采烈回了寢殿,還惦記著枝枝會怎麼辦,是色無數.誘,還是什麼,結婚一進門,對著他的是個裹的嚴嚴實實的蟬蛹。

沈璟昀沉默了片刻,腦海裡瘋狂的飛過無數小冊子小本子上的圖片,蟬蛹裡頭的美人……穿著衣服嗎?穿的是什麼,肚兜還是薄紗?

一想,就覺得心裡開始發熱,連帶著小腹和鼻子都忍不住熱氣。

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沈璟昀出其不意地伸手掀開被子,然後就愣住了。

床上的人,衣衫整齊,背對著他,哪裡有賠罪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還有一更吧……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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