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問了這麼一句話, 枝枝卻下意識明白他問的是什麼。

這樣溫柔深情的語調對著你說話, 任誰都不會往別處去想。

枝枝抬起嬌美如花的臉蛋, 眼神認真的看著他,聲音低低的卻非常清晰:“我喜歡殿下。”

“我知道。”沈璟昀笑著將人抱在懷中, “枝枝, 你為何這般惹人喜歡。”

坦率的時候, 令人心旌盪漾,便是九天之上道心堅定的神仙, 也抵不住這樣的神情。

枝枝埋首在他懷中,鮮紅的耳根出賣了她的心情。

二人又在大街上轉了轉,正月初四正要過年, 各家的小攤販們也極少出來,只冷冷清清開著幾家客棧,沒有平常時候鑼鼓喧天的熱鬧,枝枝亦覺得無聊,看了看天色將晚,就轉頭眼巴巴看著枝枝。

來拜年的親戚也該走掉了。

沈璟昀從她眼中讀出這句話來,只覺得十分好笑, 這樣眼巴巴瞅著自己, 又不好意思說話,神態竟如同稚童一般天真可愛。

“走吧, 去你家裡。”

枝枝牽著他的衣角,小聲道:“多謝殿下。”

其實從大街到顧家,也不過一刻鍾功夫, 沈璟昀卻令人趕著車去了後門,並沒走前面寬闊敞亮的正門。

這也是為了枝枝考慮,她畢竟身份低微,若有太子殿下大剌剌跟著回孃家,怕是要被人苛責紅顏禍水。畢竟,太子殿下身份尊貴不凡,踏足這等商賈人家,著實紆尊降貴。

枝枝心裡很是感動。

馬車停在顧家後門旁。

顧家乃是商賈,家中規矩等等皆不算嚴苛,過年的時候四處鬆懈,後門看守的婆子小廝們竟聚在一處吃酒賭錢。

內官敲響了後門,裡面傳來聲不耐煩的喊叫:“什麼人啊,大半夜的叫你娘的叫,主家說了不許開門。”

內官蹙眉,回身看著沈璟昀和枝枝。

裡頭的聲音大家都聽見了,沈璟昀尚可,枝枝卻已經氣的眼都紅了,殿下跟著她回來顧家,她心裡歡喜激動,還有些膽怯,本來想著顧家不貴卻足夠富,總歸不算跌了顏面,可惜走到這裡,便碰上了這種事情。

沈璟昀穩穩坐在馬車上,心裡其實也有一霎那的空白,想他活了一輩子,還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

堂堂皇太子,被人拒之門外,說出去多新鮮啊。

內官低著頭,一言不發,氣氛霎時間尷尬起來。

枝枝從馬車裡頭探身出來,聲音帶著惱火,高聲道:“王婆子,開門!”

裡面寂靜一剎那,忽然亮起了燈火,門栓撞擊的悶響傳入耳中,門便被兩個人合力推開了。

裡頭的人自然一眼就看見了枝枝,“三……三小姐。”

方才喊叫的那人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三小姐可是進了東宮的貴人,今兒出現在這裡,他卻……卻如此粗俗無禮,被老爺夫人知道了,肯定要責罰。

枝枝促進眉頭,不悅道:“家中可還有親戚在?”

“都走了。”王婆子賠笑,“現在就主子們在,三小姐……承徽娘娘稍候,奴婢這就去喚主子們過來。”

枝枝縮回頭,看向神色淡淡的沈璟昀,扯住他的衣袖,烏黑透亮的眼睛就盯著他。

“殿下,家中下人不懂規矩,冒犯殿下……”

“枝枝,你不必為這種事情道歉。”

枝枝微怔,很快明白了沈璟昀的意思,顧家的下人汙言穢語冒犯了他,自然是有錯的可卻不是枝枝的過錯。

他的意思是,枝枝沒有必要為了不是自己做錯的事情道歉。

枝枝眨了眨眼睛,忽然朝沈璟昀一笑,也真的沒有繼續道歉。

車外的顧家下人聽見了枝枝的聲音,也聽見車中出現了男人的聲音,三小姐是東宮貴人,能讓她請罪的……莫不是太子殿下。

越發顫抖,甚至牙齒打磨的聲音都此起彼伏。

方才說話那人更是害怕不已,他竟然罵了太子,還是用的那般粗俗的話語,只覺得一陣熱流順著大腿淌下去,褲子也變得沉甸甸的。

若非冬天穿的厚重,恐怕尿騷味就擋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急匆匆地腳步聲響起來,顧夫人領著丫鬟婆子過來,道:“枝枝回來了,怎麼不走大門,要從這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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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簾子看了一眼,果真不見顧老爺的身影,枝枝緊緊蹙著眉頭,掙開沈璟昀的手跳下馬車,走到顧夫人身前,附耳說了句話。

顧夫人大驚失色,忙道:“民婦拜見太子殿下。”

沈璟昀掀開簾子,神色冷漠的看著她,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沒料到,顧家竟有這般排場,孤親自前來,只得女眷前來迎接。”

分明是數九寒冬,顧夫人卻覺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額角的汗水順著淌下臉頰,劃過胭脂留下一道痕跡。她並不敢說話,只得朝角落裡的下人使了個眼色,著人去喚顧老爺。

沈璟昀悠閒地走下車,將枝枝拉到自己身後,越過顧夫人,漫步朝裡走去。

顧夫人趕緊跟上。

身後的下人腳下像踩了風火輪一般,飛速從另外一條路跑過去通知顧老爺。

顧夫人也不敢解釋,生怕被待會兒趕來的顧老爺當場拆穿,只得任由氣氛繼續尷尬下去。

枝枝小聲為沈璟昀指路,引著他往前廳而去。

顧老爺急匆匆從遠處小跑著衝上前來,身上錦繡的衣衫褶皺一片,連冠帶都歪歪斜斜的。

沈璟昀站定,看著他跪著跟前行禮:“草民……草民拜見太子殿下。”

“君子既出,衣冠必正。”沈璟昀張口便是訓斥,“這般莽撞,算什麼樣子?”

顧老爺扶了扶自己頭上的冠帶,猛地磕頭:“不知殿下下降,草民有失遠迎,望殿下恕罪。”

“是該降罪。”沈璟昀漫不經心道,“縱容下人辱罵於孤,此乃其一,知承徽前來而不親迎,大為不敬,此乃其二,既欲面見孤,卻不正衣冠,不修邊幅,此乃其三。”

“按照我朝律法,當判二十刑杖。”

顧老爺呆呆張口,下意識為自己辯解:“殿下饒命,下人不知好歹,草民定會訓斥,草民”不敬承徽,冒犯殿下,是為大罪,草民定然會改,還望殿下念在草民對承徽養育之恩,饒我一命。”

沈璟昀好整以暇看著他:“你當真知罪?”

這是枝枝的親生父親,倒是不好責罰,哪怕枝枝不喜歡他,跟他不親近,但。消有父女關系在,他們就是榮辱一體。

責罰了顧老爺,屆時被人議論苛責的,還是枝枝。

世上的人總是對女子更苛刻幾分。

沈璟昀安然看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如果我沒有直接睡著,會有二更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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