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從劉媽媽帶來的藥裡挑出大夫給的九薇藥包,看著顧寧平,笑容明媚:“姐姐,我先回去了。”

顧寧平抹去眼淚,看著她笑:“好。”

枝枝,你想做什麼,姐姐都會說好,都會幫助你。

晚間的時候,寧王又過來了。

枝枝隔著窗戶,看著他醉醺醺的模樣,掐著自己的手心。

再等一會兒,她的香料就好了,可偏偏寧王這個時候回來了。

枝枝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顧寧平傷勢嚴重,若再被寧王折騰一晚上,命都要去掉大半條。

這時候,院子外突然傳來一個嫵媚嬌柔的聲音:“王爺……”

枝枝移開目光看過去,只見院子門口,明滅的燈火之下,站了個衣著裸露的女子,那女子只一襲青紗裹身,裡面大紅的肚兜和褻褲清晰可見,在燈光下輕輕一顫,柔弱嬌媚,風流之色盡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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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轉過頭,眼中露出淫邪之意,“你怎麼過來了?”

那女子搖著腰蹭過去,抱住寧王的手臂,身體蹭在寧王身上,嬌聲道:“王爺都好幾日沒去蘭香院,妾想死您了,今兒實在忍不住,請王爺憐惜。”

蘭香院三字一出,枝枝便知道這人是誰了,寧王的側妃藍氏,閨名香兒,出身頗為不堪,乃是萬花樓的名妓。

寧王喜歡她,哭著鬧著求皇帝冊封了側妃,也是因此,寧王府更不得滿朝文武待見,眾人都知道寧王風流胡鬧,不肯嫁女於他,寧王只得娶商賈女為妻。

寧王反手摟住藍香兒的腰,“那讓本王好好疼你,今兒可不許哭著求饒。”

藍香兒媚聲道:“王爺儘管放馬過來。”

兩人抱著對方,淫。聲。浪。語不斷,轉身走了出去,留下一路脂粉香氣。

枝枝松了口氣。

管她藍香兒是不是為了爭寵,能救顧寧平一次,也算是她的功德了。

枝枝回身坐到桌子旁,繼續調製香料,又偷偷翻過窗子,從牆根底下挖了幾株菖蒲入藥,後半夜的時候,終於大功告成。

她才躺回床上,心裡卻惦記著別的事情。

藍香兒不過是個青樓名妓,出身低微,生的也不算絕色,可就是能勾搭的寧王非要立她做側妃,其中手段斷然不俗。

若能知道她是如何勾搭男人的,學到手裡來,那太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第二天去給顧寧平送香料的時候,枝枝便向顧寧平提起了這件事。

“那藍氏昨夜直接過來搶人,偏偏寧王半分不生氣,姐姐,你說她有什麼樣的魅力,憑什麼能做王府的側妃?”

顧寧平並不在意王府的女人,聽枝枝這樣說,卻對這位藍氏側妃生出了幾分興趣。

若是她淪落到那種醃h地方,至多一死了之,可藍香兒卻能做了寧王側妃。

普通的良家女子,尚且沒有這個待遇呢。

“既然你想知道,我們就見見她。”

顧寧平是王妃,去傳藍香兒,對方倒是很痛快就過來了,絲毫沒有讓人等著,只是穿著打扮,著實讓人難以恭維。

顧寧平不動聲色皺了皺眉頭。

藍香兒一身極為輕透的紗衣,只比昨夜那一套稍稍遮掩住裡面的風光,可香肌玉骨,依然在走動中隱約可見。

她似乎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隨便行了個禮,嬌笑道:“妾給王妃請安。”

顧寧平道:“不必多禮,藍側妃坐吧。”

藍香兒掩唇,聲音嬌媚入骨,“多謝王妃,不知王妃傳妾身過來,是有什麼事情?”

顧寧平微微一笑:“不過是閒談罷了,側妃在府裡多年,對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當比我清楚。”

“王妃說的哪裡話?”藍香兒訝異抬眉,“妾出身低微,王府的事情一向輪不到我插手,若王妃想問問我勾搭男人的訣竅,我倒能說上一二,但王府的大事小事,我卻一概不知。”

琳琅上前一步:“放肆,你敢如此辱沒王妃!”

昨日這人還光明正大從王妃院子裡劫走了王爺,可見不是什麼好東西。

藍香兒笑吟吟道:“我說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話。”

枝枝道:“琳琅,你先出去,我想問側妃幾件事情。”

“三小姐……姨娘,她這般侮辱王妃,你還跟她說什麼!”

“琳琅,你出去。”顧寧平雖不懂枝枝的意思,卻還是順了她的意思,將琳琅趕出門去。

琳琅氣惱的摔了簾子出去。

藍香兒聲音令人骨酥筋軟,“王妃這丫鬟,倒是好大的氣性。”

“是府裡調.教的不好,讓側妃看笑話了。”枝枝回了句,“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我就想知道,側妃昨夜所為,是為了什麼?”

藍香兒從顧寧平這兒劫人,有兩個可能。

一是蓄意爭寵,就是為了打顧寧平的臉,讓人曉得她藍香兒在王府的恩寵地位。

二則是,她知道寧王那點不能宣之於口的愛好,又得知顧寧平受傷,故意藉著爭寵的名頭,趕來救人。

枝枝看她神情雖然矯揉造作,可一雙眼睛沒什麼欲。望,不似陰邪之人,自然不願意將人想到壞處去。

藍香兒摸著自己的指甲,臉色漸漸沉下來。

枝枝便明白自己猜的不錯。

若藍香兒是為了爭寵,這會兒該是傲慢無禮,亦或者害怕驚恐,無論如何也不會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枝枝輕輕籲了一口氣,“為什麼?”

寧王這樣的人有誰會喜歡,藍香兒何必冒著風險幫顧寧平。

藍香兒十分戒備,“什麼為什麼?我不懂姨娘的意思!”

“為什麼幫我姐姐帶走寧王。”枝枝語氣堅定,不給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機會,她眼神澄澈如水,看著藍香兒時,全是誠意。

藍香兒怔了怔,沉默半晌,聲音如同絲竹之聲,悅耳的世俗,是故意練出來的嗓子。

“因為我無所謂,我自小長在萬花樓裡,老鴇拿我當搖錢樹,用盡各種手段折磨我,我長大後變成了個不折不扣的蕩……婦,也因此在這種事情上,比旁人承受起來強的多,普通的手段在我身上,什麼都不算。”

“寧王喜玩樂,那會兒在萬花樓折磨死了好幾個姐妹,正好我也不想再繼續過那種迎來送往的日子,便偷偷換了我的小姐妹,上了寧王的床,因我功夫好,寧王便帶我回了王府,我算計了多少年,終於佔了一席之地,做了這寧王府的側妃。”

藍香兒眼神漠然而殘忍,“寧王府來來往往無數女人,死掉的殘廢的,我也想過救她們,可那些人個個都覺得我是為了爭寵,時間久了,我也就不願意了。”

“那你……昨夜為何又?”枝枝看著她,難以想象她是如何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活下來的,“你不難過嗎?”

“還行吧,我身份低賤,遭受的事情多了,不差這一點。”藍香兒笑了笑,解釋自己為什麼幫顧寧平,“因著娶王妃,寧王被陛下逼著遣散了許多姐妹,若王妃沒了,只怕陛下也懶得管他,更多無辜要遭他毒手。”

枝枝一怔,呆呆看著藍香兒。

她不知道藍香兒曾經歷過什麼,才會有這樣濃厚的恨意,但她知道……這對她有利。

她也不知道藍香兒為什麼會說出這些話,但藍香兒恨寧王,她和顧寧平也恨寧王,她們便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枝枝到底謹慎,“你為何,全都告訴我?”

藍香兒突然笑了,她笑地發抖,頭上的金步搖一顫一顫,“為何?大約是寂寞太久了。”

面前這個美麗的令人心驚的姑娘,第一次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眼中清澈的誠意讓她忍不住訴說。

藍香兒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年了,從進入寧王府那一天甚至更早的時候,就沒有人相信她藍香兒是個好人了,從那一天開始,她就學著捂住自己的心思,全天下的人都覺得她藍香兒是個攀附榮華富貴的豔俗女子。

只有顧枝能明白,她不是為了自己。

枝枝震驚於她的經歷,顫著嘴唇道:“你想過逃走嗎?”

藍香兒怔了怔:“逃?”

她失笑:“你在說什麼傻話,寧王是天潢貴胄,誰敢得罪他,除非你去勾搭上皇帝,否則你怎麼逃?”

青樓楚館出來的女子,對貞潔毫不在意,勾搭別的男人也不是大事,但皇城裡的九五至尊自然不會輕易出宮,她們連面都見不著,如何勾搭對方?

枝枝泉水般的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我不想死,我覺得你也不想死,所以我需要你幫我。”

顧寧平自然更能得到她的信任,可顧寧平性格柔弱,怕是堅持不下去,這件事太過驚世駭俗,枝枝需要盟友。

藍香兒呢喃:“你想做什麼?”

“太子。”枝枝嘴裡吐出兩個字 ,她神情冷漠,顧寧平恍惚間覺得,這個妹妹變得陌生了起來。

藍香兒一愣,聽著那兩個字,竟當真思考了起來,太子殿下身份尊崇,且……手握兵權,皇帝都不敢得罪他,自然是可行的。

但太子心高氣傲,尊貴無比,自然看不上她這種殘花敗柳,顧寧平也有同樣的尷尬。以前她也遠遠見過太子一面,京城中最負盛名的貴女們都得不到他垂青,想要勾搭太子,談何容易。

可顧枝不一樣,眼前的姑娘生的美貌絕倫,如同清晨嬌嫩花朵上最晶瑩的露珠,輕輕一碰就要散掉。

偏偏又乾淨地一塵不染。

跟那些端莊的貴族女子不一樣,她出身商家,帶著山野的自由爛漫,讓人忍不住沉淪

太子弱冠之年,正是慾望最盛的時候,面對她定然把持不住。

藍香兒越發冷靜地計劃。

“寧王尋常最愛在王府裡設宴,讓自己的姬妾侍奉達官貴人,屆時我給他吹吹耳邊風,讓他把太子請來就是。”

枝枝渾身一僵,看向她:“侍奉達官貴人……”

藍香兒無所謂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枝枝覺得,寧王簡直喪盡天良。

這些女子做錯了什麼,要被他這般糟蹋。

藍香兒卻不以為意,“來日君若得高遷,莫相忘。”

“你放心。”枝枝承諾,“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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