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跟著朱雀走了半晌, 才在一座宮殿前停下。

淑妃居住的宮殿, 喚做明康宮, 是座極其奢華的宮殿,雕樑畫棟, 氣勢雄偉, 並不亞於姜皇后的懿德宮, 可是地方卻十萬分的尷尬,在內宮的西北角, 距離皇帝的起居處,非常遠,沒半個時辰是走不到的。

姜皇后的用心昭然若揭, 按照淑妃的品級,住好一些宮室是理所應當的。但謝皇后的妹妹,若是住的近了,讓皇帝日日看著,總歸要惦記著謝氏,還不如遠遠打發了。至於平日生活的好不好,反而不重要, 姜皇后不至於跟人計較幾斤煤炭布料的小事。

枝枝站在廊下, 聽朱雀與守門的內監道:“勞煩小公公去稟報一聲,東宮顧承徽來拜見淑妃娘娘。”

那內監似乎認得朱雀, 和善一笑:“朱雀姑姑折煞我了,新年好呢,我這就去通報, 姑姑和承徽稍候片刻。”

說是片刻,當真就只是片刻了,不過一會兒功夫,那內監走出門來,臉上帶笑:“淑妃娘娘有請。”

往裡走的時候,枝枝朝那內監手裡塞了個荷包,含笑道:“大年初一,大吉大利。”

“多謝承徽賞賜。”

走進屋內,佈置跟外面卻大不相同,並不奢華,反而清雅悠然,好似書香才女的閨房,不似高位妃嬪的宮殿,主位上坐了個錦衣華服的美貌女子,看起來如三十許人,溫婉笑道:“這位就是太子宮裡的顧承徽?”

卻是問的朱雀。

枝枝福身行禮:“妾東宮承徽顧氏,拜見淑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輕柔的女子聲音再響起來,“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她站起身,從座位上走下來,走到枝枝跟前,仔細打量一番,溫聲細語道:“太子的眼光就是好,好孩子,跟我過來。”

不知為何,枝枝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不大想跟著她走。

哪有人一見面,就將對方往自己屋裡領的,又不是姦夫。

“淑妃娘娘,殿下說您最溫柔可親,我原還擔心您為難我,沒想到娘娘竟然這麼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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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淺淺一笑,“這太子啊,多少年了身邊都沒有體貼人,一直獨來獨往的,我這個做姨母的看著便覺得心疼,如今有了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娘娘這般說,我便安心了。”枝枝挽住淑妃的手臂,不動聲色的問:“殿下還說了,要我陪小公主玩,怎麼不見公主的蹤跡?”

“子悅這丫頭淘氣,早早就跑到御花園玩去了。”淑妃彎唇淺笑,“你今兒恐怕見不著她了。”

淑妃一直都溫柔可親,枝枝還覺得是自己太過警惕了,看看對方真誠溫柔的眼神,也漸漸放下了戒心,含笑道:“那倒是不巧,日後有機會,我再來拜見淑妃娘娘,總能見到公主的。”

“好孩子,見不見子悅倒不打緊,反正都在宮裡,早晚都能見面的。”淑妃拍了拍她的手,拉著她往內室走,“來,不提這丫頭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枝枝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她輕輕咽了咽口水,被淑妃牽著往前走。

腳下精美的鹿皮靴子踩在地毯上,便是一滑,枝枝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小腿:“疼……”

“承徽……”朱雀急匆匆跑過來,“您怎麼樣了?”

枝枝可憐巴巴的抬起頭望著她:“腳扭了。”

淑妃似乎也嚇了一跳,“快,快扶起來,傳太醫來看看。”

枝枝揉著自己的腿,搖頭道:“娘娘,不用這般興師動眾的,我不礙事的,就是上次……上次跟殿下鬧著玩的時候扭到了,一直沒好,不礙事的。”

淑妃憂心忡忡的看著她:“那進屋歇歇吧,我讓人給你拿藥酒揉揉。”

她一直在不遺餘力的讓自己進屋去,枝枝更不敢往裡走了,便扶著朱雀的手臂,“方才跌在地上,身上沾了灰塵髒汙,怎好玷汙娘娘的寢殿。我還是先回去吧,改日再來朝娘娘請罪。”

淑妃似乎是不知該如何拒絕旁人,嘴唇動了動,最終也沒有說話。

拉著朱雀的手,毫不猶豫走了出去之後,枝枝臉上帶著的溫柔笑意霎那間消失殆盡。

朱雀也察覺出了不對勁,附在她耳邊小聲問:“承徽?”

枝枝搖了搖頭,示意她回了東宮再說。

太子不在,東宮中做主的便是女侍中。

“承徽是說,淑妃娘娘執意要將您引入寢殿裡頭,怎麼都不肯死心?”女侍中蹙眉,“您可觀察到了有什麼異常沒?”

“我沒敢進去。”枝枝搖了搖頭,“生怕中了什麼圈套,就急匆匆跑回來了。”

“不過我看淑妃娘娘是真的溫柔和善,並不是假裝,或者是我多心了……”

“沒有。”女侍中道,“淑妃娘娘雖溫和善良,可平常卻排外的很,對人好卻從不親熱,就連小公主,也在她身邊養了兩三年,她才肯親自抱著的。”

如今一見面就這樣……要麼是淑妃真的喜歡枝枝,要麼就是有別的緣故了。

女侍中蹙眉,道:“承徽不必擔心,您既然說腳傷了,那便好好養傷,若有人算計咱們東宮,別說是淑妃娘娘,便是陛下也不成,這件事我先去盯著,等殿下回來再行處置。”

枝枝還沒來得及點頭表示同意,門外卻急匆匆跑來一個禁軍,神情焦急且惶恐:“女侍中大人。”

女侍中訓斥:“承徽在此,急急忙忙的是幹什麼,還有半分規矩嗎?”

“是,屬下知罪。”

“出了何事?”

“寧王不見了。”

“什麼?”女侍中驚愕不已,“寧王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你把話說清楚!”

“今日過年,我們哥幾個看管寧王,卻被皇后娘娘的人叫去幫忙了,回去一看,就發現寧王沒了蹤影。”

“糊塗,皇后讓你們走你們就走!”女侍中怒極,卻還保留幾分神智,道:“罷了,現在問罪也沒用,你們還不快去搜查,那麼大個活人,想跑出去也沒那麼容易,禁軍全是咱們的人,各處排查。”

“這……怕是不妥……”禁軍囁嚅道,“今日乃是新年,來來往往走動的都是宗室親貴,若挨個排查,得罪了他們,只怕讓人對殿下心生怨懟。”

禁軍也知道自己闖禍了,雖然沒辦法,姜氏身邊的親信王全志親自來叫人,不去的話就算他們抗旨,隨人留了幾個人看管寧王,卻不想還是被人逃脫了。

那幾個留下來的兄弟,也全部被打暈,扔在了關押寧王的房間內。

女侍中緊緊蹙著眉頭,惱怒道:“姜皇后……姜皇后……”

其中恨意滔天,幾乎要把姜氏碎屍萬段。

非要選擇這個時辰放寧王離開,就是料定了東宮不敢與宗室翻臉,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禁軍不敢說話。

枝枝頓了頓,道:“女侍中大人,去淑妃娘娘宮中看看,我覺得……寧王或許在那裡。”

淑妃今日的反常,寧王又恰好在這個時辰走丟,這之間應該是有所關聯的。就算沒有,多走一趟也不算什麼大事。反正危急關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是了。

女侍中眼神如電,道:“承徽言之有理,你們派一隊人埋伏在明康宮外面,將明康宮團團圍住,我去宮中,若……若寧王在裡面,我定能給引出來。”

“是。”

哪怕只有一線生機,該抓住的時候,還是要緊緊抓住。

禁軍們就寄希望於能找到寧王,否則……否則等殿下回來,他們犯了大錯,定然不能善罷甘休。

枝枝看著他們的背影,轉頭問朱雀:“淑妃娘娘和寧王有什麼交集嗎?”

“不曾聽說過。”朱雀道,“寧王搬出宮的時候還沒幾歲呢,要說跟淑妃娘娘有什麼交情,真不可能了。”

兩句話都沒說過的叔嫂,能有什麼交情?

枝枝手肘支在桌面上,手心託著腦門,陷入了沉思。

如果寧王真的在淑妃那裡,淑妃又為什麼要幫著寧王呢?她與姜皇后也算是有仇了,既然是姜皇后放出去的人,那麼淑妃該幫著殿下抓人才對,為何要幫姜皇后?

時間過了不知道多久,女侍中一直沒回來,反而等到了從宮外回來的沈璟昀,他乘著的轎子停在門口,踏進屋看見枝枝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你沒出去?”

枝枝精神一振:“殿下,您可算是回來了。”

“怎麼了?”

才出去半日就這麼思念了嗎?

“寧王跑了。”枝枝著急無比,“被姜皇后放走的,我懷疑他藏在淑妃娘娘宮裡。”

枝枝詳細敘述了自己猜測的憑證,眼巴巴看著沈璟昀。

“姨母……”沈璟昀蹙眉,“你不用擔心寧王,他傷不了你,他也進不來東宮,我先去姨母那邊看看,恐怕……沒這麼簡單。”

姨母性情高潔,看見寧王都覺得噁心,怎麼會幫他,這中間怕是有隱情。昨晚父皇去了姨母宮中,會不會是父皇的意思?可父皇放了寧王還可以理解,為什麼要姨母騙枝枝過去呢?

沈璟昀帶著滿肚子疑惑,又趕去了明康宮。

女侍中沒能進去,這會兒站在殿外,與淑妃的侍女對峙。

沈璟昀走過去,冷聲道:“怎麼,我東宮二品女侍中,連明康宮的大門都沒資格進了嗎?”

“殿下安康。”女侍中行禮,朗聲道:“禁軍懷疑有刺客進了明康宮,我們要搜查,可淑妃娘娘卻不肯配合,且不願意讓奴婢進去。”

“殿下容稟。”淑妃的侍女急匆匆道,“娘娘身份尊貴,怎麼能讓這群粗魯男兒進她的寢宮搜查,這傳出去會是什麼名聲,還望殿下體恤娘娘一二。”

沈璟昀擺了擺手:“說的也有道理,姨母身為一品淑妃,地位尊崇,自然不能輕侮,你們二話不說就要搜查,也著實太過了些。”

那侍女淺淺一笑:“多謝殿下體恤。”

沈璟昀又到道:“既然姨母是擔心粗魯男兒傷她名聲,玷汙她的寢殿,那想來應當不至於嫌棄我這個親外甥,既然如此,就讓孤和女侍中一起,進去看看。”

“省的真有刺客,傷了姨母的身子。”

沈璟昀堅定的看著那侍女,臉上笑意溫和,卻不容置疑。

“你們在這裡等著。”沈璟昀看了眼禁軍們,“今日放了刺客入宮,又驚擾淑妃娘娘,待事情解決,孤饒不了你們。”

他不等任何人說話,徑直朝殿內走去,女侍中見狀,連忙跟上。

淑妃站在大殿中央,眼神悲憫:“殿下,算姨母求你了,你走吧,不要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推基友的文文呀

《皇后家的美嬌郎》by江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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