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這位皇帝陛下當真是不擇手段, 然而枝枝不明白, 事已至此, 他不好好巴結沈璟昀,日後過的更好一點, 為何還要處處與人做對?

護國侯跟沈璟昀離心, 對皇帝有什麼好處?

難道護國侯會支援他再把皇位奪回來?

顯然不可能, 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唯有皇帝陛下會做。

沈璟昀臉色黑沉沉的, 招來侍女:“去冷宮,給姜氏吃些苦頭,再派個人, 去告訴陛下。”

他冷絲絲一笑:“憑他還想算計我?去傳周時唯和周時穎進東宮,再者,二皇子的封地,從浙江遷到蜀州!”

浙江乃魚米富饒之地,二皇子去浙江,只消不自己作死,一輩子安穩平靜, 衣食無憂是全無問題的, 可蜀州便不一樣。

蜀州雖被稱為天府之國,同樣衣食無缺, 但蜀道難於上青天,賊寇頻生,他去此處, 就得時刻擔心性命。

皇帝敢對付他,他就讓皇帝知道吃虧的是誰。

枝枝咽了咽口水。

沈璟昀聽見便笑了,臉上染著一層淺淺的笑意,將她拖進懷裡,緊緊摟著:“怕了?”

枝枝搖了搖頭,又道:“以前人人都說你孤高冷漠,我卻不覺著,今兒可算知道為什麼。”

就沈璟昀生氣卻不發怒的情形,當真可怕,字字句句奪人生死,怎會不被人恐懼。

“我總不會對你那樣。”摸摸她的小臉,沈璟昀湊上去親了親,“我的太子妃。”

枝枝險些把這件事情忘記,全惦記著麻煩事,聞言才曉得笑起來,喜滋滋道:“殿下,我是太子妃了。”

“是,你是太子妃。”沈璟昀笑著蹭蹭她的額頭,“只是太子妃今兒要隨我演一齣戲,讓護國侯府,心甘情願把張玉兒接回去。”

今日他派人傳周時唯周時穎兄妹,若猜的不錯,二人的父親護國侯本人,得知張玉兒的事情,也一定會來。

他要糊弄的,就是護國侯。

至於護國侯府別的人,巴不得張玉兒早死早超生。

果不其然,約摸小半個時辰後,女侍中來報,護國侯夫婦和兒女都到了東宮外,求見殿下。

“讓他們進來。”沈璟昀看向枝枝,枝枝非常懂事地站起身,躺在榻上,還蓋上緋紅的棉被,顏色豔麗的被子襯的她膚白如雪,萬分美麗。

沈璟昀嘆口氣,捏了捏她臉:“你這模樣,哪裡有半分生病的樣子。 ”

枝枝卻眨了眨眼睛:“護國侯又看不到我,到時候護國侯夫人自然向著咱們,殿下怕什麼?”

“不行,到底是個把柄。”沈璟昀搖了搖頭,從她化妝臺上摳了不少胭脂,全給她糊在臉上。

枝枝震驚瞪大眼睛,下意識就要揮開他的手:“你要對我的臉做什麼?”

沈璟昀看著她緋紅的臉蛋兒,笑道:“這樣才像是強撐病體接見他們,之前那模樣也太健康。”

現在就跟病的不行,塗了一堆胭脂,遮住自己的臉色一樣。

枝枝哼了一聲,想想就知道他肯定塗的極醜,但也沒時間折騰,只好翻身躺了回去。

沈璟昀自行出去見護國侯一家子。

張玉兒這回也跟著護國侯進來,委委屈屈站在後頭,嬌滴滴喊:“太子殿下……”

沈璟昀沒說話,周時穎柳眉倒豎,先不悅道:“閉嘴,東宮豈是你撒潑的地方,別平白無故丟了護國侯的臉面!”

張玉兒委屈不已地咬住下唇。

沈璟昀坐下來,漫聲道:“護國侯今日突然入宮,是……”

護國侯拱手,亦十分羞恥:“臣是為著這個不爭氣的外甥女來的,這孩子畢竟可憐,臣實在不忍……不忍看她被人逼死。”

“哦,是誰要逼死她?”沈璟昀抬眼看著護國侯,緩緩一笑,“這位張小姐,往常和廢后姜氏走的極近,如今廢后犯下大錯,我看在護國侯府的面子上,並未問罪於她。”

“可誰知道,父皇會做出這種荒謬絕倫的主意!”

“殿下!”護國侯只道,“玉兒鄙陋,不堪為良娣高位,只求東宮給她一處容身之所,也省的頂著這重身份,日後嫁人為難。”

沈璟昀嘆息一聲:“此事著實不能令你如願。”

護國侯想說話,周時唯卻率先道:“殿下,前日兵荒馬亂,我等怕給殿下添麻煩,也沒過來,敢問太子妃可好?”

沈璟昀搖頭:“兵亂倒罷了,可恨這納妾的主意,她身懷六甲,本就心思重,這回硬生生將自己氣病了。”

他似乎很是傷心,喟嘆一聲,向護國侯哭訴:“護國侯不知,太子妃最是溫順良善,自己心裡不高興也不肯告訴我,生怕惹我不喜,若非今日病了,我恐還不曉得她的心思。”

“得妻如此,孤豈可在她身懷六甲之際,另尋新歡。”

“這……”護國侯很是為難,看看面容悲慼的沈璟昀,再看看楚楚可憐的張玉兒,心中搖擺不定。

周時穎快人快語:“殿下果然情深義重,若當年謝皇后……”

她只說了這一句,護國侯便再也勸不下去。誰都知道,當年謝皇后為太子妃時,身懷六甲之際,陛下納了姜氏,再過些許年,謝皇后就直接鬱悶死了。

他若是再繼續逼迫,那麼……恐會被人認為,想逼死太子妃。

而且殿下這輩子所有的悲劇,都來源於陛下不負責任,他自己定然是萬萬不肯做這種人的,皇帝明知如此還把玉兒賜給殿下,其心未免太過險惡。

護國侯神奇地對皇帝生出幾分怨懟。

太子殿下也被陛下噁心著,真是太可憐,同是兒子,二皇子那裡就是三千寵愛在一身,殿下這裡就是數不盡的膈應。

護國侯不僅厭惡皇帝,竟然還有些詭異地心疼沈璟昀。

周時穎朝著沈璟昀眨了眨眼,沈璟昀心中好笑,面上卻還是淡淡的,“這件事休要再提,只當做不存在便是,張小姐回家,該嫁娶便嫁娶,與孤無關。”

護國侯心知只能如此,便道:“臣遵旨。”

沈璟昀輕咳一聲:“既然夫人和阿穎都在,你們便進去看看太子妃,好寬慰她一二,別讓她多心。”

護國侯夫人和周時穎應聲去了,周時唯道:“殿下,臣聽聞陛下寫了退位的詔書,不知何時才會昭告天下?”

“後日。”沈璟昀笑了笑,“後日昭告天下,下月初一,舉辦大典。”

周時唯鬆口氣,拱手行禮:“恭喜殿下,蟄伏多年,終於等到這一日。”

沈璟昀但笑不語,護國侯心裡更是輕鬆,當年老父親頂著姜皇后的壓力,執意要與沈璟昀交好,到如今終於有了成果。

他這把年紀就算了,可子孫後代,卻前途不可限量,尤其是長子時唯,與太子殿下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日後殿下得登大寶,時唯定然會有好前程。

連女兒時穎,日後嫁人,好人家不說,人家也要敬著這位和太子殿下關係極好的媳婦兒。

他這一生的牽掛,只剩下玉兒。

玉兒……

護國侯微不可察嘆口氣,玉兒本也該擁有大好前程,嫁一個好人家,日後和和睦睦過日子,皆乃陛下之過,讓她如今身份尷尬。

沈璟昀自與周時唯說話,護國侯夫人也和周時穎走到了寢殿裡。

枝枝從床上撐著手起身,含笑看向二人:“夫人,周小姐,你們怎麼過來了?”

護國侯夫人慈祥道:“聽殿下說太子妃娘娘病重,臣婦來看看。”

“我不礙事。”枝枝低頭,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皮映出一片陰影,說不出的楚楚可憐,和張玉兒的矯揉造作不通,這是真正如同水中單支的菡萏,迎風招展,顫顫發抖,卻美得驚心動魄。

周時穎咽了咽口水,小聲道:“太子妃娘娘真好看。”

以前就覺得她好看的過分,卻沒有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今天可能是太子殿下不在身邊,沒人攔著看吧。

枝枝沒聽清楚,下意識抬眼。

被那水波瀲灩的眸子注視著,周時穎摸了摸鼻子,乾脆道:“太子妃娘娘,請恕臣女冒犯。”

“您生的這般美貌,何必憂心殿下身旁有沒有別的女子,只消有你在身邊,別的女人就跟那地上的泥,殿下恐怕看都懶得看一眼,你還擔心什麼?”

枝枝不語。

周時穎還想說話,卻被護國侯夫人拉到一側,這中年婦人慈祥一笑:“阿穎話糙理不糙,太子妃美貌絕倫,自然沒什麼怕的。”

“臣婦也生養過孩兒,知道女子有孕的時候,心思重,想的多,只是還需多多排遣,萬萬不可擠壓在心裡。”護國侯夫人看著她乖巧可憐的小模樣,心裡的母愛一下子被激發了,不禁絮叨起來,“至於姬妾,太子妃可別聽那些混人胡說,什麼賢惠不賢惠的,都是假話。”

“您是太子妃,日後做了皇后,輔導陛下成為明君,難不成還能有人不誇您賢惠?”

枝枝眨眨眼,柔聲道:“夫人的話,我記著了。”

護國侯夫人心軟的一塌糊塗,只恨自己沒個嬌嬌軟軟的小女兒,又想想自己女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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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從來都被誇讚英姿颯爽,不讓乃父的姑娘,不配這個詞。

周時穎湊到枝枝跟前,嘆息道:“太子妃也太小心,我們又不是外人,見我們何必要如此遮掩容色……”

“到底不雅。”枝枝柔聲道,“我其實也不礙事,只是自己一時沒想開,殿下與我說過,便好了很多,今日多謝夫人和周小姐開解。”

“太子妃折煞臣婦。”護國侯夫人忙道,“這都是小事,能為太子妃做事,是我們的榮幸。”

作者有話要說:  枝枝溫聲道:“話雖如如此,但夫人掏心掏肺,我自感念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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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弦弄》by司馬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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