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 城市愈發清冷, 華國部分地區寒流席捲,檳城第一場雪鵝毛般呼嘯而至。

窗外柳絮紛飛,白茫茫一片。銀環坐在一張搖搖倚上,靈動的雙眼有些渙散, 不知在想些什麼。

最近檳城內降妖師頻出。銀環是被幾隻妖徹底拘在屋裡,哪也不能去。

銀環很無聊,她覺得這個冬季特別難熬。

她整天無精打采,垂頭聳腦。遊戲不玩了,微博也不刷了, 見天的坐在搖搖椅上發呆, 連阿輝煮的酸菜魚, 都勾不起她的興趣。

前幾天還能打坐修煉消耗時間, 可自從有一次暴動的靈氣被某個在檳城的閒逛的降妖師察覺後, 這唯一能讓她閉著眼睛混日子的愛好也被迫終止。

無所事事, 銀環愈發懶散。

她副頹廢的模樣, 把家裡幾隻妖嚇得不輕, 都在懷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從認識她起,她就精神抖擻,活蹦亂跳。可如今, 她卻軟綿綿毫無生氣,這不得不讓眾人擔心。

霍飛也知道銀環的情況,這些天,總會抽出時間過來逗她。

為了能讓她提起精神, 他洗完澡,光著膀子在她眼前晃了幾圈,她都毫無所動,別說伸手摸了,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四妖外加一人急得不行,變著花樣逗她,可她依舊懶洋洋,說話都有些中氣不足。

銀環其實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她身體沒有毛病,只是受季節影響,精神不劑,有些提不起勁罷了。她都想乾脆縮排被窩裡,一覺睡到來年春天算了。

可不行,她雖是睏乏,但卻沒辦法陷入深眠。再怎麼困,一到吃飯的時間點,就會自動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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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吃完一罐蜂蜜,看了雙眼呆滯的銀環,然後對身邊的牠雪道:“她都坐了一天了,這樣下去不行。”

牠雪抬眸,額心微夾。

黑熊:“要不,咱們帶她出去走走,活動一下,就會有精神。”

黑雄:“不能出去,外面全是降妖師。”

體育館事件後,好些降妖師就留在了檳城。說是為了以防魔族反撲,回來搶奪妖丹內的魔魂。

黑雄沒說,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讓某個被他坑過的毛腳道士纏上了,而那死道士,對銀環身份還有所懷疑。

沒錯,纏上黑雄的不是別人,正是宋田山。

宋田山最近一直在尋找銀環行蹤,哪怕魔物現世,青宗也沒有放棄尋找銀環的下落。

宋田山不知道半人半獸的妖到底代表著什麼,可在見長老們對這小女妖如此重視,他尋找得愈發仔細,不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從旻聞之處得到的訊息,那個賣他靈芝三百萬的妖與霍飛有關係,他便一直試圖透過霍飛,探出小女妖的小落。

可霍飛為銀環掩護行蹤都來不及,哪會告訴他...聽了他來意後,隨口否認了一下,便不再搭理他。

不過亂打亂撞也不是沒有收穫,瞎貓碰上死耗子,讓他在監獄外撞見了黑雄。看到黑雄,宋田山就知道自己尋找的方向沒有錯,於是,就這麼纏上了黑雄。

他本想暗中跟蹤,可黑雄警覺,跟了一條街,就被黑雄發現了。

黑雄發現自己最近很倒黴。

他統共就離開臨江小區三次,次次出去都巧合的遇上宋田山,每次兩人都會在市中心你追我趕,躲貓貓大半天。也因為如此,他堅決不同意銀環出去玩。

黑熊粗眉一橫,睨著黑雄莽聲道:“那怎麼辦。”

黑雄:“她是蛇族,冬季本來就不好過。熬吧,熬到春天就好了。”

黑熊:“奶奶個熊,那些降妖師什麼時候才會撤出檳城?”

他出了監獄,本還想去外面逍遙一下來著,可眼下,別說逍遙了,他都被困在屋裡大半個月沒出門了。

黑雄:“魔魂沒被滅掉前,他們肯定是不會離開。”

黑熊:“他們不離開,就算到了春天,銀環依舊出不去。”

現在還好,可等春天一到,銀環就又會活蹦亂跳,到時候,見天被關在屋裡,肯定會被憋瘋。

一直默不作聲的牠雪插了一句:“和霍飛商量一下,咱們帶銀環去別的城市。”

以眼下的情形,檳城儼然不適合銀環繼續住下去,還不如出去避一避。

“為什麼又是我躲開?”發呆的銀環,總算從神遊天際中醒過來:“我從檳城躲到慶城,然後又從慶城躲回檳城,那我現在,是不是又得躲回慶城?”

銀環不虞地皺了皺眉頭。

她身上妖氣全無,哪怕和降妖師擦肩而過,降妖師也認不出她。所以,她到底需要躲什麼。

難道,她就不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嗎?

她有那麼見不得人嗎?

牠雪回頭,對她一笑:“小心些,總不會錯。你就當出去旅遊散心吧。”

“大冷天的,鬼才去旅遊。” 銀環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別打擾我,我眯一會兒。”

話才剛說完,眼皮一闔,呼吸眨眼的功夫就均勻了。

黑雄三妖無奈地對望了一眼。等銀環睡熟後,三妖輕手輕腳,窸窸窣窣去了另一個房間。

黑雄:“要不,咱們帶銀環去橫店找白毛他們吧。”

黑熊:“銀環不願意動。而且,霍飛可能也不會讓銀環離開。”

黑雄:“管他讓不讓,離開檳城最好,這樣還能讓銀環擺脫霍老鷹糾纏。”

黑熊:“你們說,霍飛他......”

黑雄:“他什麼他,那王八蛋色膽包天。等著瞧吧,羅邙兩兄弟回來,這事還有得鬧。”

牠雪冷靜地插了一句:“這段時間,你們最好別去惹霍飛。”

同是動物界出身,對於雄性求偶的秉性都極為清楚。在這期間,任何一個雄性接近銀環,都會引來霍飛的仇視。如果不是霍飛被魔族的事拖住,他絕對不會放任他們靠近銀環半分。

黑雄:“我傻啊,沒見我在躲他嗎?躲歸躲,但不可以掉以輕心,在羅邙沒回來前,咱們一定得挺住,不能讓那只老鷹把銀環叼走了。”

黑熊:“這倒不用擔心,據我所知,飛禽一般都要築了巢穴,才會交、配。霍王八蛋這會兒正忙得腳不沾地,沒功夫築巢。最多也就啄下羽毛,勾引勾引銀環罷了。”

黑雄往客廳暗暗看了一眼,回頭,低聲道:“你們說,銀環知道霍飛送她羽毛是什麼意思嗎?”

黑熊搖頭:“我看不知道。”

牠雪附和點頭。

應該是不知道,銀環都沒正眼看過他,而且身上的氣息也毫無變化,要真有回應,那獨屬女妖的甜膩香紛早就應該被引誘出來了。

黑雄哈哈一笑,幸災樂禍:“偷雞不成蝕把米。選在冬季對銀環展開追求...”

黑熊:“不過,霍飛應該是用錯方法了。我覺得,他買十籠包子送給銀環,都比送羽毛強。”

黑雄雙眼賊亮:“別提醒他。”

黑熊抱著蜂蜜罐子,猛搖頭:“不告訴他。”

三妖壓著聲音嘮叨了一個下午,在阿輝帶著一身涼意回到家後,才歇了聲。

銀環一睡,就睡了半天。直到聞到廚房裡傳出食物香氣,才伸著懶腰,從搖搖椅上爬了起來。

不過,就算睡了半天,她依舊哈氣連天,走路都有氣無力,看上去彷彿行將就木的老人。

“今晚吃什麼?”銀環坐到飯桌前,胳膊放到桌上,撐著暈暈欲睡的腦袋。

阿輝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盆子從廚房裡走出來:“你最愛的酸菜魚。”

“銀環,我今天考試考完了,過兩天就放假。我看你整天沒多大精神,要不,出去走走。”阿輝把魚放到桌上,把筷子遞給到銀環手邊。

銀環:“不想動。”

阿輝:“別整天想著睡覺,那樣,只會越睡越沒精神。”

銀環拿著筷子,又打了一個哈欠:“我控制不住。”

“放假了,我想回鎮上去過年。”阿輝坐到銀環身邊。自從上次一起經歷體育館事件後,他與銀環的關係又親近了許多。

黑雄也坐到了桌上:“你要回鎮上去?”

阿輝點了點頭。

黑雄眼珠子一轉,頓時來了勁:“銀環,咱們和阿輝一起回家過年。”

對對,去鄉下。正好可以避開檳城的降妖師,以及時不時就騷擾銀環的霍飛。

黑雄話落,阿輝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眼裡閃過驚悚。

帶他們回家過年......

阿輝乾笑,他覺得,如果他真把他們帶回家,他爸怕是會被嚇出心臟病。

阿輝腦袋飛快運轉,想找個藉口把黑雄的提議給搪塞過去。不想,藉口還沒找到,銀環就很夠意思的幫了他一把。

銀環沒勁:“不想動。”

幾人見銀環那模樣,紛紛嘆氣。哎,要是這會兒羅邙在,也許就有辦法了。

吃過晚飯,銀環筷子一放,拖著僵硬的雙腿回了臥室,準備繼續睡覺。十點左右,霍飛頂著一身風霜來到了臨江小區。

他剛走進屋,客廳內,正在看電視的三妖背脊一繃,瞬間進入了防備狀態。

霍飛冷冷睨了他們三人一眼,轉身,往銀環臥室走了去。

他現在是極不願意看見這只妖出現在銀環身邊。但為了銀環,他也不得不忍。銀環身邊不能缺人,必須得有大妖守護。

要是羅邙與青蟒在,那他就放心了。

這二妖是銀環天定的守護獸,唯有他們,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雖然...這兩個人也許會“棒打鴛鴦”,但他不懼...因為,他拳頭大。

——鴛鴦?

這是丟了腦袋吧!八字還沒一撇,離鴛鴦還遠著。

進了發情期的雄妖,十有八、九都是不可理喻的。

霍飛最近很忙,連管理監獄的事,都被他放到了一邊。白日裡,他一直呆在羅漢寺,和緣痴眾僧一起誦讀佛經,消滅鎮壓在佛像下的魔魂。

魔族殿下之魂十分強大,羅漢寺眾僧不分晝夜一直唸經,大半個月過去,妖丹內魔紛依舊濃郁。

魔魂許是知道自己被鎮壓,目前已經甦醒過來。不但如此,看似風平浪靜的檳城,已經有魔潛入。

就在前天,駐留檳城的降妖師在夜市鬧區,又捉到了一隻魔。不過,這次潛伏進來的魔,魔氣低微,猶如剛出生的小魔,極難發現。

倘若不是正好遇上幾個逛夜市的年輕降妖師,怕還真就是被他隱身成功。那魔一被捉住,就一掌拍碎了自己魔軀。

他們什麼線索都沒得到。

不過,也並非全無收穫。起碼大家知道,低等小魔易難察覺。

這些小魔如果大規模潛進檳城,想要清除,必然耗時又耗力。而且,霍飛懷疑,小魔應該是魔族潛派檳城的打探訊息的斥候。

魔族殿下的魂被扣,必是會想方設法尋回。

所以,大意不得。

降妖師和魔族爭分奪秒,必須在他們大肆功入檳城時,把妖丹內的魔魂徹底滅掉。

唯有如此,才能破除魔族計劃。

也因為如此,霍飛才會抽不開身陪伴銀環。整個羅漢寺,就屬他的佛力最高,有他加入,能更快的消耗魔魂魂力。

霍飛輕手輕腳走進銀環臥室,看了眼蜷縮在被子裡的小身子,鼻尖微顫,嗅了一下空氣中的氣息,最後,才心滿意足地走出臥室。

他今晚只是抽時間回來看看銀環,自從發現自己心意後,他就十分躁動,靜不下心了。

他已經在極力壓抑這種情緒,可效果甚微。一天不見銀環,他的心就彷彿缺了一角,不得釋放。

見過心心念念的人兒後,憋著的鬱氣,才終於得以消散。

霍飛沒打算久留,他還得敢回羅法寺,繼續做法。

“你們在做什麼?”

霍飛剛拉開房門,就見黑雄與黑熊這兩個不知廉恥的妖,正趴在房門邊偷聽。

“沒,沒做什麼。打蒼蠅...”黑雄眼神閃躲,睜著眼睛說瞎話。

霍飛冷哼,眯著眼威脅:“不許進銀環的臥室。”

黑熊抱著蜂蜜罐子,不滿地嘟嚷:“銀環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憑啥你能進,我們就不能進了。”

他話剛落,霍飛氣息突變,一股龐大的妖力,剎時充斥整個房間,凜凜殺意,彷彿化成了實質。

與此同時,黑熊腦袋被黑雄狠狠敲了一下。

“你打我做什麼。”黑熊回頭,睜著小小的熊眼,氣憤地瞪向黑雄。

黑雄擠眉弄眼:“你頭上有蒼蠅。”

這熊大個,只長身子不長腦袋,下午牠雪還提醒過不能招惹霍飛。

這個時期的霍飛,惹上了就要做好被生吞的準備。挑釁什麼,摸他尾巴,小心被他撕碎。

後知後覺的黑熊總算發現自己好像摸到了“老虎”尾巴。霍王八蛋,在宣示自己的佔有權了。

“我說錯話了,我不進,肯定不進。”黑熊慫了。

霍飛雙眼犀利,冷視黑熊,眼中,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可偏是這樣,反倒更讓人心驚膽顫。

黑熊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沒事,招惹一隻發情期的禽獸做什麼,這個時候的霍飛,最是不講道理。

霍飛冷睨著黑雄,良久後才收斂氣息,他冷哼一聲,步伐一邁,便準備離去。剛拉到大門,坐在沙發上做隱形人的牠雪叫住了他:“霍飛,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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