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白天與夏秋斂談起了往事, 燕挽亭在半夢半醒間, 夢見了許多前世的事。

這一夢, 燕挽亭到午時才醒。

等驚醒時, 身上已被冷汗浸溼。

去浴房沐浴換上衣袍後, 宮裡的侍女啟稟, 李副統領正候在殿中。

燕挽亭去了大殿, 李鳳遊正挺直背脊像根不會動的木頭似的,昂首挺胸一動不動的立在殿中。

見燕挽亭來了, 李鳳遊轉了轉脖子,銳利的雙眸望著燕挽亭閃著星光。

“殿下。”

李鳳遊這模樣倒讓燕挽亭挑了唇角,她慵懶的拂袖靠在大殿裡擺著的躺椅上, 單手撐著下巴。

“可有好消息傳來。”

“啟稟殿下,負責暗中打探江詢言的暗諜傳來訊息,這幾日,江詢言除了在城內四處遊玩外, 昨日與曹奕去了趟城外不遠的大鳴寺。本來,江詢言的行蹤並不有異,可暗諜卻發現,江詢言前日, 去了城西的一家已經關門了的小綢緞莊,他雖只是在綢緞裝門口停留了片刻, 便快步離開。但彥叔還是謹慎的派人守在了綢緞莊附近,果然,潛伏在綢緞莊的人發現, 有兩個黑衣人當夜出現在綢緞莊,似乎是在翻找什麼東西。”

燕挽亭微微皺眉,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敲擊在搖椅的木質雕花扶手上,她斂眸思忖道。

“這麼說,那家綢緞莊十有八九,是江詢言佈置在燕飛城中的據點。可若當晚去打探的黑衣人,是江詢言派去的,那他定是不知道那家綢緞莊為何會關門,人又是如何消失的。鳳遊,你需派人去查清,那家綢緞莊的底細,最好在江詢言的人之前,找到那些人的蹤跡。”

李鳳遊唇角閃過一絲笑意。

“半年前,在殿下的旨意下,隱樓的暗諜一直潛伏在燕飛城中,暗中清查城中的各國暗探,未曾有過半分鬆懈。半年間,清洗了近百名密探,如今燕飛城中,已甚少有別國暗探潛伏其中。三日前,彥叔突然稟報,城西有一家小綢緞莊,與陳國似有密信來往,便向卑職請命,抓拿了綢緞莊中的掌櫃夥計,關入了樓外樓。”

燕挽亭挑眉,有些詫然的看著李鳳遊,片刻後,她雙手一拂,笑道。

“哈哈,這麼說,江詢言要找的人,竟被你們陰差陽錯的將人先帶走了。”

李鳳遊點了點頭,。

“不過,彥叔說,那三人嘴硬的很。起先裝傻不肯認,後來被彥叔拆穿後,便開始裝啞巴。一句話都未曾從他們嘴裡撬出。”

殿前吹過微風.

燕挽亭身穿一身皎白色的衣袍,袖口衣領邊細細的用銀絲繡著精緻古樸的文絡,素樸又不失矜貴,未束起的青絲柔順的垂在她腦後,隨著微風翩飛起舞,飄然出塵如畫中的美人隱客。

她赤著腳站起身,潔白纖細的腳踝上,繫著一根鮮豔的紅繩,上頭掛著一個小巧精緻的銀鈴。

小時候燕挽亭調皮搗蛋,最愛與母后躲迷藏,小小一個糯米糰子,隨便尋個地方鑽進去,就讓人要找上許久。

母後無奈之下,便在燕挽亭腳踝上系上了一個小銀鈴,這樣小家夥就算是躲起來,只要不小心動了動,都能知道她在哪。

小時候燕挽亭嫌棄小鈴鐺吵人,偷偷摘下來掛在了老梨樹上。

後來母后去了,她便爬上樹又將小鈴鐺戴上了,自此十來年,她都一刻未曾脫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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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長大了,鈴鐺似乎沒有以前那麼響亮了,只要穿上靴子,尋常再怎麼蹦來蹦起,鈴鐺也不響了。

只有赤腳時,它還會響上幾聲。

燕挽亭衝著李鳳遊揮了揮手,示意她跟著自己,便往後殿走去。

光滑的石板微有些涼意,只不過燕挽亭毫不在意,腳踝間那個小銀鈴,在邁動步子時,清脆的響一聲。

“你應當比我清楚,被選中的細作,都是自小就在極嚴苛的壞境下,訓練而成的。他們堅韌忠心,心存死志。被江詢言千里迢迢送來的人,只會更出色。三日了,沒讓他們自盡身亡,都已算是艱難,本宮不指望從他們口中挖出什麼訊息,也或許他們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李鳳遊跟隨在燕挽亭身後,輕聲問道。

“殿下,那如何處置那三人,同以往一樣嗎。”

以往被發現抓住的細作,留了幾日若是不能從他們口中得出訊息,便直接殺死。

殿中的石板被抹的極為乾淨,燕挽亭赤腳一路走過後殿,走過長廊,腳下卻未沾上半點灰塵,她負手而行,看著長廊兩旁的青竹,唇角笑容戲謔。

“先留著吧,這兩日好好盯住江詢言,他手下的暗探突然消失,想必他也猜到了原由。你也知,我一直懷疑朝中有高官暗中與江詢言勾結賣國,若是那位高官手中的秘信,是經由這三人之手送到江詢言手中,那這三人對江詢言來說至關重要。”

李鳳遊點頭。

“殿下,若是給他們傳信的就是那三個細作,被我們陰差陽錯的擒住,那江詢言會否與那位叛國的高官暗中聯絡。”

燕挽亭思忖了片刻,搖搖頭。

“此時,他們會更加謹慎。不過,依照江詢言那詭計多端的性子,他或許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所以江詢言現在的行蹤,你們要更加緊密的查探,他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有什麼奇怪的舉動,通通與我彙報。”

“卑職領命。”

燕飛城東角,望山殿。

穿著侍衛衣裳的男子,身子微微顫抖跪在江詢言面前。

“王爺,昨日派出去的人,並未找到他們三人。”

江詢言收起手中的摺扇,溫文爾雅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冷峻,他微微低頭看著那位跪在地上的侍衛,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慍怒,他冷哼一聲。

“蠢貨,誰叫你們去找的。”

“王...王爺昨日回來,不是...不是說綢緞莊的暗探不翼而飛了嗎。”

江詢言面無表情的盯著那渾身顫抖,額角滲出冷汗的侍衛。

“本王說人不見了,何時說過讓你們去尋人,他們會無故消失,定是被人發現擄走。擄走他們的人,或許就守在一旁,等著像你這樣沒腦子的人自投羅網,或許你們昨夜早就被人盯上了,後頭跟著幾條尾巴,大搖大擺的跟在你們身後,到了這。”

侍衛搖搖頭,面色慘白雙眸空洞。

“王爺,卑職回來時,並未發現....並未發現有人跟在身後。”

江詢言仰頭閉眸無奈一笑。

“誰把你這蠢貨帶來的,小玲,去把葉青弦叫過去。”

一旁抱著茶壺的小丫頭有些慌亂的放下茶壺,轉頭連忙跑了出去。

“奴婢這就去。”

江詢言輕輕轉了轉脖子,如玉的溫和君子面龐上顯了幾分戾氣,他睜開眼,雙眸帶著恨意的殺伐。

“你知綢緞莊的那三人,是本王費了多少心思才培養出來的嗎。他們三人死了,本王又該折多少人,才能在派三人代替他們的位置。本王本就心煩意亂,偏你一個自作聰明的蠢貨,還敢給本王在這關頭上找麻煩。”

侍衛臉色青白,他連忙開始拼命的磕頭,額骨重重的磕在堅硬的石板上,一會就磕出了血跡。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卑職再也不敢了。”

許是他會錯了意,昨日他跟在江詢言身後,隨著江詢言去了綢緞莊。

回府後,江詢言在他身前,輕聲道。

“人不見了,呵,能去哪。”

話說完後,便輕輕揮了揮手。

侍衛便以為江詢言是屬意讓他去尋人,到了夜裡,便說收了江詢言的口諭,要外出尋人。

心在胸口砰砰的狂跳,額頭的痛他一點都未曾感覺到,因他此時已經被那巨大的恐懼感淹沒了。

額頭突然一涼,磕頭的侍衛停住了動作,他慢慢的瞪大了眸子,緩緩抬頭。

那是一雙猩紅邪惡的雙眸,蘊涵著無盡的殺意,讓人本能的畏懼。

“啊...”

侍衛輕輕張開了唇瞳孔放大,卻才發出聲音,便覺得喉口一痛,一片血色便從他脖頸間濺射出去。

江詢言的摺扇扇骨上不知何時,竟現出一片薄如紙片的刀刃,那鋒利的刀刃輕鬆的割開了那侍衛的喉嚨,不沾一絲血跡的就被江詢言收了回去。

割開的傷口瘋狂的湧出鮮紅的血,那侍衛瞪大雙眼,伸手掐住自己的咽喉,彷彿想要給自己止住血,但是那傷口太深,血從他的指縫中滲出,浸溼了他胸口的衣裳。

不一會,他就扭曲著身體,像只痛苦的蚯蚓在地上掙扎了一會,才慢慢沒了聲息,痛苦而絕望的瞪大雙眸,僵硬的死去了。

江詢言冷冷的看著躺在面前死狀淒涼的屍體,有些厭惡的撇了瞥唇角,從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塊白錦帕,輕輕擦拭著剛剛觸碰了那死去侍衛的摺扇。

“卑賤的蠢貨。”

作者有話要說:  要週末了,嘻嘻!

這周要去看電影,想看最近很火口碑很好的那部泰國電影!

天才槍手!

有沒有看過的受受,好不好看呀!

好了,晚安了,受受們!

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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